第十六章 交易

這天傍晚，高清明和阿忠便又回到了原地，此時，花燈初上，可謂歌舞升平，好生活剛剛開始。

舞臺正中央，起著一曲曼妙的舞姿，臺下人山人海，不斷喝彩叫好，一曲舞罷，換一個人，如此絡繹不絕，高清明心下思量，選這么一個熱鬧的時間，確實不引人注意，不過人多眼雜，想要避人耳目也很難?；仡^看阿忠，他正一臉陶醉的盯著臺上，不覺嘖嘖稱贊，“公子，這姑娘，這身段……”冷不丁的見他家主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己，便收斂了些。

高清明低聲道，“跟你說過，今晚當心些?！?/p>

他心中始終在理順著其中的原委，雖然心里已經過了很多遍，但總覺不放心，生怕漏掉什么細節。

探子打聽到的買賣人，是經營這生意的二把手，具體怎么搭上話的，高清明并不知道，探子自有他們的手段，這買賣人據說是和另一個同伙因為分贓不均，有些矛盾，兩人私下都有些小動作，“明公子”也就插空幫他拓展一下生意。對方提出今晚在這里見面，說了房間號，屆時會有一個女子進入房間，主動聯系他們。高清明想著，這家酒樓想必是吃四方飯的了，誰家的生意也做，真正意義上的“買賣人”，這周圍環境嘈雜，不適合公開下手，如若有所圖謀，那就會在細處做手腳，至于女子……高清明頗為期待。

以前也在電視上看過特務接頭，高清明還覺得挺刺激，可如今輪到自己身處此地，心里卻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阿忠捂著肚子問，“公子，咱要不吃點東西吧?！?/p>

高清明見時間確實很晚了，不過此時他并無心情，瞅了一眼阿忠，“你找點自己愛吃的吧?！?/p>

阿忠想著王爺不吃，自己怎么能動，便還是站在那里不動彈，高清明瞅了他一眼，“你怎么了？不是餓了嗎？”

“屬下一個人吃，怎么……”

“沒關系，你不要走遠，在門口喚個人告訴他就好?！备咔迕鞑]有將阿忠當成奴才，只覺得他是自己的保鏢，抑或是好兄弟。

阿忠遲疑了一下，大概餓的不行，還是出去了。

高清明此時倒是有些渴了，倒了一杯茶，剛遞到嘴邊，聽見腳步聲又進來了，便道，“這么快，你點的什么？”

沒有人說話，高清明心下一震，抬頭見一女子端著酒菜進來。

讓他“期盼”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韓落。

高清明的手還擎在半空中，心下第一個念頭是，韓落為何會出現在這里？下一秒，他就明白了幾分，不管背后發生了什么，既然出現的人是韓落，那便驗證了自己的第二個可能。那韓落，自然是帶著“目的”來的。

二人都沒有說話，高清明將自己杯中的茶一飲而盡，韓落微不可察的朝高清明身后的屏風看了一下。

這一動作被高清明看在眼里，卻沒有吱聲。對方既然派韓落來，定然知道自己的來歷和韓落的身份，便先叫了一聲：“韓姑娘?！?/p>

韓落的笑有些尷尬，將手中的東西放在高清明面前，一壺酒，兩個小杯子，三個小菜，高清明捋捋一遍，抬頭，看向韓落的眼神打了一個問號。

韓落很是拘束的樣子，避開他的目光，“公……公子，年幾何？”

高清明本來存著那么一絲的猶豫，想著韓落會不會是因為其他原因，誤闖入這里，此話一出，他心里便明晰了，這是對方與他商定的暗號。

高清明輕輕道，“未及弱冠?！?/p>

韓落心下并不是很明白弱冠是什么意思，想著似乎是個表述年齡的詞，但此時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她點點頭，在桌邊坐下，二人的氣氛重新陷入僵局。

少頃，高清明先開了口，“東西，姑娘可曾帶了來？”

“公子，不要著急?！表n落似乎不敢抬頭看他，“我的老板讓我問公子一句話?！?/p>

“請講?！?/p>

“若是合作愉快，公子是否還會趕盡殺絕？”

高清明似乎并沒有想到，對方的問題如此直截了當，不過轉念一想，反而有些高興，對方既然問出了這樣的問題，證明對方也對他心存希望，與自己的計劃不謀而合。于是便坦然道，“既然老板如此痛快，那我也便說句實話，我自然不會趕盡殺絕，不但不會，還給他好處?！?/p>

韓落抬頭一驚，“為何？”

高清明道，“治國平天下，百姓為重，百姓無法生存，何來的國家？”他這話刻意說的聲音大了些，因他覺得似乎屏風或者窗戶外，應該是有人的，韓落只是個幌子。他這樣講，自己的命便少了威脅。

韓落伸手斟了兩杯酒，高清明看她猶豫了一下，沒有馬上將酒遞到自己面前。

韓落瞅著那酒，似在猶豫什么，好像又來不及讓她多想，接著便將其中一杯推到高清明面前。

高清明此時也拿不準這什么意思，按理說，對方知道他的身份，應該是來殺他的，可是既然發問，又聽明白自己剛才的意思，應該是會留自己一命的，畢竟作為生意人，最重要的是錢，自己能給他們賺錢讓路，有什么理由染上血腥呢？可是韓落為何在猶豫？他們的計劃中，針對高清明不同的答案是怎么設計的？高清明一時間也是有些亂。

韓落道，“公子飲下此杯，交易便成?！?/p>

她說這話時，始終不看高清明，后者思忖少許，想阿忠為何還不回來？自己與韓落在這里，兩個不會武功的人，便沒有選擇，只好賭一把。

高清明舉杯，韓落遲疑的拿起自己的那杯，在高清明干了之后便一飲而盡。

韓落喝完長舒了一口氣，似乎心里的大石頭放下了。

“東西呢？”高清明問。

韓落道，“此刻已經在路上了，”見高清明一臉迷茫，她轉向屏風那邊瞧了一眼，“老板已經派人送到公子府上?！?/p>

這一出著實令高清明摸不著頭腦。

突然，屏風后有瓷瓶子砸落，二人皆是一驚，屏風后有兩個光影糾纏揮舞著刀劍，高清明朝韓落深深的看了一眼，只見韓落凝眉看著這一切，似乎很是焦灼。不多時，那兩人翻窗而去。

屋里重歸靜寂，高清明沉聲問，“韓姑娘能給解釋一下嗎？”

韓落此時眉頭緊鎖，似乎身體很是不舒服的樣子，也不答話，就在這時，阿忠慌慌張張地從前門沖進來，上下摸了摸高清明，“您沒事吧？”

“你再晚來五分鐘，就可以給我收尸了?！备咔迕鲉?，“追丟了？”

阿忠低著腦袋，默默點點頭，高清明也不責怪他，“意料之中?！彼D頭問韓落，“東西當真會送到我府上？”

高清明本來存在五分希望，沒想到韓落卻搖了搖頭。

高清明見狀，一拍桌子，怒道，“你們到底想做什么？”

韓落的額頭上冒出來細密的汗珠，阿忠是有經驗的人，向前仔細一瞅，“這……中毒的癥狀?！?/p>

一聽中毒，高清明又是一愣，一時間沒明白怎么回事，伸手拿起酒杯看了看，問：“他們為何要殺你？”

韓落還是掙扎的搖了搖頭。

阿忠轉頭尷尬的朝高清明道，“他們想殺的……應該是您?！?/p>

高清明也是因事發突然，腦子糊涂，阿忠這話才是有理，可自己已經表露了雙方各取所需，井水不犯河水之意，為何……“難道……剛才的你問的話，都是虛的，為了讓我卸下防備？”無論自己是什么態度，對方都已堅定了要殺自己的心思？

韓落此時似乎實在支撐不下去了，倒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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