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開封五郎

你說我認識他們？”

“準確的說，你們，是朋友?！?/p>

“不可能！”孟云對著他吼到，“我怎么可能會和這種人同流合污？這簡直就是在侮辱我！我怎么可能認識……”

“少爺，您還記著我之前和您提起過，您有幾個朋友嗎？”

“記得，怎么？”說到這，孟云忽然想到了什么。

“難道，他就是其中之一？”

小丁沒有回答，只是輕輕點頭。

“不是，這……這未免也太荒繆了吧?！?/p>

“少爺，這是在您出事以前發生的事情，您現在記不起來也是正常?！毙《〗忉尩?，“而且，您在之前，還經和他們常一起做這種事?！?/p>

聽到這，孟云終于是明白，為什么府里人會出現如此巨大的變化，敢情之前的自己就是個為非作歹的小痞子，而且還是團伙行動，他現在急切的想知道，自己當初都干了些什么。

“你剛剛說的是我和他們，其他人還有誰？”

“少爺，這件事一兩句話講不明白，您要真想知道，只有跟著他們才能清楚?！?/p>

“那還等什么？趕緊跟上去！”

因為對方的家丁十分警惕，兩人只能遠遠跟著，還必須時走時停以防引起對方的主意。終于，在跟到一處茶樓時，楊梟停下了腳步。

“是這里了，走?！?/p>

“來這種地方指定不會一個人，我們去瞧瞧?！边h處跟蹤的孟云見他們進了茶樓，也要跟著進去，卻再次被小丁給攔了下來。

“又怎么了？”

“少爺，現如今我們這幅打扮是進不去的?！?/p>

“為何？”

“這處茶樓是專門為各大官員娛樂所建，普通百姓嚴令不得入內，哪怕有銀子也不行?！?/p>

“我爹難道不是官員嗎？”

“老爺自然可以，但是您看我們現在的打扮。而且您是偷跑出來的，這身上也沒有能證明您身份的物件，您說您是孟府的小衙內，沒人信呀?！?/p>

“那你說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我們可以去對面的茶鋪一坐，只要我們在那多等一會兒，就會有結果?！?/p>

“好，就依你之見?！眱扇穗S即來到對面的茶鋪，小丁去要了一壺茶，而孟云則緊盯著對面茶樓的大門。這時，他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

“少爺，茶來了?！?/p>

“小丁，你剛才稱呼我什么？”

“少爺呀，小的一直都是這么叫您的?！?/p>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剛才說我自稱是孟府的什么？”

“衙內?！?/p>

“衙內？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稱呼？”

正在倒水的小丁一愣，拿茶壺的手不自覺的晃動了一下，茶水濺到了孟云身上。

“少爺，您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嗎？”

“什么意思？”

“少爺是我們這些下人專門對您的稱呼，普通人稱呼您這樣的官員之子一般都是叫衙內的?！?/p>

“哦，原來如此?！泵显七@才想起，自己看過的一本書上從出現過‘高衙內’的稱呼，但心里卻在不停的自責。

“我當初怎么就沒多研究一下呢，時間線記的這么清楚考試沒問題了，可真要是在這生活，要不是有人做向導還不知道鬧出多大的亂子?！?/p>

“少爺，您……”

“我沒事。對了，我到底是怎么認識他的，你趕快說說?！泵显浦?，再說下去自己就真的要露餡了，迅速換了話題。

“少爺，因為失憶，很多事情都沒來得及告訴您。在這京城中，有個說法，叫‘開封五郎’?！?/p>

“古人起稱呼都這么隨性的嗎？”孟云略微思索，道：“都是哪五郎？”

“五郎分別對應著當朝幾位大臣的衙內，分別是蔡、梁、童、孟、楊。這個孟，指的就是您?！?/p>

“這些姓氏怎么聽起來這么熟悉呢？”孟云心想，對著小丁問道：“我們五個因何故有了這個稱號？”

“因為……”

“說，我不會怪你?！?/p>

“因為少爺和他們依仗家世，在這京城中肆意妄為，無人敢阻攔，剛才發生的事情都是小事，像什么吃飯不花錢，買東西直接拿這樣的事情，都是正常的?！?/p>

“那打人也是正常的了？”

“少爺，我說句話，您可千萬別生氣?！?/p>

“我現在只想知道一個真相，說什么我都不會責罰你?！?/p>

“在你們的眼中，只有兩種人，有用之人和無用之人。普通百姓在你們眼中就是可以隨意使用的東西，他們從來不會……”

“放肆！”孟云大罵一聲，一拳打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驚得周圍人紛紛朝他看來。

“少爺，您小聲點?！毙《‰p手摁住孟云握緊的拳頭，生怕他沖動。

“難道就沒有人去管嗎？這可是在京城，就沒有一個愿意出頭的人嗎？”

“少爺，我之前都和您說了，各位家世顯赫，沒人敢動啊?！?/p>

當當當——

“閃開閃開，全都閃開！”

一陣鑼聲傳來，接著就是一陣嘈雜聲，原本平靜的街道上人們慌亂的朝旁邊躲閃，似乎都在懼怕著什么？

“這又是怎么回事？”

“少爺，他們來了?！?/p>

話音剛落，只見兩隊手持武器的家丁在前面開路，身后是兩個穿著華麗的青年，一個是黑底金絲長袍，腰間戴一個玉佩；另一個是褐色金絲長袍，腰間掛著一把寶劍。周圍也有幾個家丁將他們團團圍住，后面照例跟著兩隊家丁，不同的是，最后的兩個家丁用繩子牽著一個被堵住嘴蒙著眼的女子。

“楊哥怎么想起找我們了？”

“他沒有告訴你嗎？”

“沒有，也沒和你說嗎？”

“這小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管他呢，去看看就知道了?！闭f著，戴寶劍的人轉身把手一揮，家丁各自散去，只有最后的幾個人帶著那個女的進了茶樓。

“唉，真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姑娘遭此毒手，沒有了呀?！?/p>

“誰說不是，仗著家里權勢胡作非為，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p>

“想什么呢？現在這個世道哪還有什么頭？”

“小丁，那兩個人也在其中吧？”孟云強忍心中怒火問到，“還有那個女孩是怎么回事？”

“是的少爺，他們兩個人就是五郎中的梁和童。穿黑底金絲袍，戴玉佩的叫梁杰，那個帶寶劍的叫童邦彥。家中之人的地位不比老爺差。至于那個女孩……是他們找來的?！?/p>

“找來的？我看就是搶的吧！”

“少爺，這話可不能隨便說呀?！毙《【璧目粗車?，“那些家丁就在周圍，聽到有誰指指點點就把人帶走，輕則毆打，重則被抓進府內供人玩樂?！?/p>

“還有這種事！”孟云瞬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那我呢？我之前也這么做過？”

“少爺倒是沒有這么做，少爺您一直都是當時解決，把人打到滿意為止?！?/p>

孟云聽了半天，腦子已經亂成了一團。時好時壞的劇情讓他沒了頭緒，以為來到宋朝會有巨大的財富結果卻是北宋末年；父親在朝廷當官卻在不久前剛被降了職；好不容易遇到這個時代的朋友沒想到竟然是一幫不干人事的歹毒之人。

“少爺，少爺?！?/p>

“嗯？干什么？”

“您在想什么呢？”

“沒什么，我在感謝?！?/p>

“感謝？感謝誰呀？”

“感謝上蒼，給了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闭f完看向了一旁的小丁，“我現在有個計劃，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干?！?/p>

“少爺，您該不會是想……”

“沒錯，我要教訓他們一下?！?/p>

“少爺，您可三思呀。要是在以前，憑老爺的官職還是可以解決的，但現在老爺被降了職，您要是再惹出什么亂子，就真不好說了?！?/p>

“你以為我會和他們來硬的嗎？你按照我說的去做，保準不會有事，而且我們兩個可以全身而退?！闭f著，對著小丁耳語了一番。漸漸的，小丁的眼睛瞳孔不斷擴大，當孟云說完后，他一臉驚訝的看著這個少爺。

“少爺，這都是您自己想出來的嗎？”

“當然是我自己想的，快去準備，等他們出來就晚了?！?/p>

“是，小的明白?！贝饝宦?，小丁便朝一旁跑去，而孟云則盯著茶樓，攥緊了雙拳。

“既然環境對我不利，那就靠我自己去改變吧。不鬧出帶你亂子來，枉來一次大宋?！?/p>

兩人悄無聲息的在準備計劃，而茶樓上的三人確實談笑風生，好不自在。

“兄弟，你這次把我們叫來所為何事呀？”童邦彥品著茶問到。

“兩位哥哥，這次叫你們來是想計劃一下，如何收拾孟哥的?！?/p>

“孟云？收拾他干什么？他得罪你了？”梁杰追問到。

“那倒沒有，只是他現在好像就是個廢人了，沒有用的人自然也用不著對他好了?！?/p>

“這話倒是沒錯，我聽說前幾日他自己騎馬出門游玩，不知怎么的，馬受驚將他掀了下來，這腦袋正好撞到地上，三天之后才醒過來，估計就是個傻子了吧?！?/p>

“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些太隨意了，既然他都醒過來了，我們應當去看看，怎么說都是一起玩到大的，你現在就計劃疏遠他了？”

“梁哥，這話可不像你能說出來的呀。之前咱們一起玩的時候，你的手段我們可是見過的，怎么現在如此猶豫？”楊梟一副不屑，拿起桌上的糕點塞進嘴里。

“別人我自然不會多想，但他是孟云，我不會隨便下手?！?/p>

“梁哥，我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最近，上面的情況不太好，孟府出的事情你也一定聽說了，現在，孟叔叔可是官家眼里的那根刺了?！蓖顝┚o跟著說到。

“你們說的我都知道，孟叔叔的情況我也心知肚明，但這和孟云有什么關系？”

“梁哥，你今天是怎么了？這點事情你也想不明白嗎？”楊梟放下 茶杯說到，“孟家得罪了官家，要不是有人從中開脫，還不知道會是什么結果，而且孟家身為文官，卻和武將來往密切，這說明了什么？他有異心的，很嚴重的異心。說不定哪一天，他們全家都會被……”

梁杰沒有再反駁，宋朝自開國以來，一直都很忌諱文武官員密切來往，把武將壓制的是毫無反抗的機會。如今，孟府已經觸碰到了皇上最擔心的問題，怎么可能沒有行動呢？

“梁哥，現在我和童哥是一樣的想法，都認為應該及時和孟云撇清關系，不然早晚要受牽連，到那時，我們想幫你也幫不上了?！?/p>

“你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就這樣和他劃清關系，實在說不過去?！?/p>

“那梁哥你的想法是……？”

“找個時間，我們去看看孟云，而后再做打算。不然，以后我們也別怎么來往了?！?/p>

“梁哥，為了一個惹到官家的，不至于傷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吧?！?/p>

“楊梟，我之前就說過，我們在一起做什么我不在乎，但你讓我隨便出賣你們，我做不到?！?/p>

“可是……”楊梟還想再說什么，被一旁的童邦彥給制止了。

“既然梁哥執意如此，我們順從就可以了，再怎么說，梁哥也是我們的二哥，楊梟你最小，怎么著也要聽哥哥的?！?/p>

“好吧，全聽兩位哥哥的?！睏顥n沒好氣的答應到，目光卻看向了一旁被抓住的那個女孩。

“童哥，這小娘子是你找到的新貨嗎？”

“沒錯，來的路上無意間發現的，看樣貌就知道絕對是個難得的尤物?！闭f著，童邦彥起身上前，用劍柄的尾端在她的肚子上輕輕一捅。

“嗯！嗯嗚??！”

“聽到這聲音了嗎？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p>

“還是童哥厲害，下次有機會關照一下兄弟呀?！?/p>

“我還不關照你嗎？前兩次找到的人都讓你帶走了你還不滿意嗎？”

“你們兩個永遠都不知足啊?！?/p>

“梁哥，這種事情可沒有知足的，哈哈哈?！?/p>

一番暢聊之后，幾人心滿意足，帶好東西，示意家丁離開。剛走到門口，之前四散而去的家丁們迅速跑了回來，站成兩隊等待著主人發令。

“兩位哥哥，既然事情商量穩妥，那我就等你們的消息了?！?/p>

“好，那就等我的消息，你們都回去吧?！绷航苷f完，帶著自己那一隊人馬就要離開。

噠噠噠——噠噠噠——

“閃開！閃開！馬受驚了??！”

三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見一輛拉著草料的馬車朝他們飛奔而來，后面的家丁一邊躲閃一邊沖上去保護小衙內。誰知，馬車上的草料突然被掀開，一個蒙臉的黑衣人一手拿酒壇，一手拿著一個火折子，在壇口一點，奮力朝他們扔去。要說這些家丁，如果遇到別人找事那自然是不會懼怕，可這突如其來的火攻卻是他們沒有防備的。酒壇摔碎在人群中，火苗四濺，瞬間引燃了幾個家丁的衣服。

“給我抓住他！”楊梟對著家丁怒吼，可對方的動作相當熟練，酒壇子一個接一個飛來，瞬間引燃了兩旁的樹木，這下子，整個道上全亂了。

“臭小子，這是給你們的見面禮！”馬車上，蒙面的孟云心中竊喜，看著情況也差不多了，把剩下的三個酒壇直接摔碎在車上，翻身跳車，同時把火折子扔向了草料堆，一輛‘火車’行駛在人群中，把他們的隊伍完全沖散了。

“以前的事情全都過去了?，F在，將是一個全新的我?！泵显菩南胫?，轉身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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