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兵聚紫金山 劍指太平洞（三）

濟仁堂是丐幫金陵堂在金陵秘密開的一家藥鋪，外人哪里知道？金陵堂堂主就是主持過華山劍派和仙霞派比武的揚州堂堂主刑步醒，他已經從揚州調至金陵。不久前，他的好友長老包萬象巡視來到金陵。既然是好友，兩個人無話不談，他們談到了漢口總部，談到了潘幫主離奇地死去，都是唏噓不已。

包萬象本想幫助潘文嵐繼續查調查事情的真相，可是潘文嵐卻似乎不想再查了，早早地就離開了漢口，讓他大跌眼鏡。到了金陵的第二天，包萬象卻意外地見到了仍然蒙著面紗的潘文嵐，這才知道潘文嵐不在追查的原因：下毒藥的人就在幫主的身邊，我一開始調查，這人肯定就知道了，他一定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再說時間已經很長了，很難再查出什么，不過，這人肯定是太平教的人，這個仇恨要算在太平教的頭上。

包萬象這才明白了，他又問潘文嵐到金陵的目的。潘文嵐也很了解包萬象的為人，就把此行的目的和盤托出。

和凌霄預料的一樣，潘文嵐派的人跟在凌霄的后面，冒著生命的危險，終于找到了他們的落腳點——金陵紫金山。得知這一重要的消息后，潘文嵐判斷這里十有八九就是太平教的老巢，否則，鐘離升帶著凌霄為什么會到這里？她馬上把自己的分析派人送給了少林寺的空慧大師。

經過周密的思考，空慧大師贊同潘文嵐的分析，既然太平教就在紫金山，我們就開始行動。他開始著手調動各路人馬朝金陵這邊奔來。

鑒于丐幫內部有太平教的內應，這消息暫且還不能通知陶銀?？栈鄞髱熛氲搅税f象，在嵩陽觀開會的時候，若虛就提到過包萬象和薄云天，這兩個人雖能接近潘幫主，可是絕無下毒的可能性，就是說，他們是只得信任的。

而包萬象正巧在金陵這一帶進行日常巡視，得知空慧大師的指令后，他先跟潘文嵐打個招呼，又招搖過市地離開了金陵，卻在暗中調集部下，秘密返回金陵城內，又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好友刑步醒。

接下來的幾天內，無艷師太、無麗師太、畢樾的峨眉派，濟南鏢局的葛叢生，武當派的清虛道長（清空道長的師弟）先后接到指令，帶人秘密趕往金陵，陸續聚集在這六朝古都。他們的目標一致，就是對付太平教，最好是徹底端掉這個老巢。

再說空慧大師，等各路信件發出以后，又找來了趙休花，把情況跟她一說。趙休花完成任務后，在嵩山游玩，本打算近日就回五行門了，一聽到這個情況，她焉能袖手旁觀？空慧大師沉吟了一下，也就同意了：這丫頭武功詭異，寶劍特別，還真少不了她，再說，這丫頭還特別難纏，想甩掉她是不可能的。他吩咐趙休花要千萬注意保密，不能告訴第二個人，趙休花點頭答應?？栈鄞髱熥约阂矄萄b一番，帶著幾個弟子和趙休花等人從一條小徑秘密下山，坐進兩輛馬車，悄悄馳往金陵。

在金陵城郊野，丐幫的兩個弟子上了空慧大師的馬車，把他們帶到城內。就在城東濟仁堂藥鋪對面的一條深巷中，有一座別致的院落，這里就是丐幫金陵堂秘密住址。

到了院子里，空慧大師見到了包萬象和刑步醒。包萬象邊走邊把最新的消息詳細地告訴了大師。最令老和尚高興的是：昨天夜里，顧歸襄、裴問劍帶著青龍派的人也到了這里。

這里先要說說青龍派的內部情況。曲二胡回山之后，思前想后了幾日，又和三個弟子商量好久，這才決定讓顧歸襄去見裴問劍，再由裴問劍把曲二胡的意圖傳給公孫一鳴。顧歸襄在青龍派一直不被重視，他的行動自由一些。

裴問劍得知曲二胡的這個想法后，也很振奮：振興青龍派，驅趕太平教的日子終于盼來了。他把這個消息傳給了師父公孫一鳴。公孫一鳴對曲二胡沒有什么好感，可是此時他知道，自己若不答應此事，在青龍派的地位就會一落千丈，況且，曲二胡還答應讓出掌門之位。

公孫一鳴對曲二胡的這個讓步，不敢相信，可是自己不能再游離于事態之外了?！对娊洝吩唬盒值荇]于墻，外御其侮。曲二胡好歹還是青龍派的人，他能放下這個掌門之位，自己為什么不能放棄前嫌呢？再不采取行動，青龍派就真的會亡在我們的手中了，江湖刑部只要林三徑，可是太平教卻要整個青龍派。

他讓裴問劍帶口信給曲二胡：完全同意！之后，他們采取了行動，曲二胡還是游山玩水，打獵下棋，借以麻痹太平教的人，而由公孫一鳴發號施令，調動青龍派的骨干。由于他們團結一致，行事警惕，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太平教的人沒有發現異常。

后來曲二胡和公孫一鳴還上演了一場鬧劇，兩個人竟然為了一些瑣事爭吵起來，公孫一鳴帶著自己的弟子竟然不辭而別，離開泰安，這意思就是退出青龍派了。太平教的人就更加放心了，以致于經世才了解情況后滿意而回。

這以后，青龍派就顯得更松散了，弟子進進出出，也不告假，似乎很隨便，其實這是在瞞著太平教的耳目。顧歸襄和裴問劍等人就是這樣來到金陵的，而公孫一鳴帶著邵書山、梅寒香等趕往嘉峪關，增援若虛、駱燕那邊。而此時曲二胡還在泰山繼續演戲，他和黃建平、黃建安等人一直都在注視著太平教的動態，只等時機成熟，一舉解決他們。

江湖刑部的這張大網已經張開，可太平教似乎也意識到危險，他們也在暗中策劃，而這場策劃的關鍵人物就是凌霄信任的若花。

這天早上，若花走進了位于金陵城東的“濟仁堂”藥鋪。她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店內，時候還早，藥鋪沒有客人。她徑直走到柜臺前，問道：“你們掌柜的是不是姓金??？”

伙計放下手中的伙計，說道：“不是！我們掌柜的姓童?！比艋ㄒ恍?，說道：“銅可沒有金值錢！”伙計說道：“姑娘，怎么說話呢？”若花陪著笑說道：“對不起，小二哥，開開玩笑！我是來抓藥的?！?/p>

伙計看了一下若花，問道：“抓什么藥？”若花答道：“就是治一般風寒的藥！”若花見對方的暗語全部對上，就把凌霄給自己的紙張遞了上去，說道：“這是藥方！”伙計看了一眼，馬上收了起來，麻利地把藥稱好，包扎起來，遞給如花，說道：“一共二錢銀子?！比艋ń舆^藥，付了銀子，轉身就走。

伙計拿著若花的“藥方”來到內室，交給了掌柜。不一會，這“藥方”就到了堂主刑步醒的手中。此時刑步醒正在“濟仁堂”對面的一座樓房里。屋里還有潘文嵐、空慧大師、包萬象、顧歸襄、趙休花。刑步醒把“藥方”讓眾人看了一下。

幾個人看了以后，潘文嵐說道：“凌霄被鐘離升抓走后，我的人一直跟著他們。這個鐘離升比較猖狂，不拘小節，我們不很費力地就查到了他們落腳在紫金山的紫霞山莊，而凌霄傳來的消息完全證實了這一點，太平教的總部就在這里?！?/p>

刑步醒站在窗口看了一下外邊，說道：“這個，是凌霄姑娘托人帶來的，可靠嗎？那個抓藥的女子是誰？”趙休花說道：“凌霄很細心，她的消息不會有錯！”

顧歸襄說道：“趙姑娘，別先下結論！凌霄姑娘在太平教應該沒有自由，她怎么會得到這些重要的消息？而且還能傳送出來？”趙休花說道：“你懷疑凌霄被利用？”顧歸襄說道：“我跟著桓兄弟，也學得一點本事，就是凡事多問幾個為什么?！?/p>

趙休花說道：“刑堂主，你們有人跟蹤這個姑娘嗎？”刑步醒點點頭，說道：“當然有！”趙休花說道：“這個姑娘既是太平教的人，她應該會去紫霞山莊。今天晚上，我去查一下?！?/p>

刑步醒說道：“我們也曾派人去過，可是紫霞山莊戒備森嚴，我們沒有查出任何有價值的消息。趙姑娘這一去，會不會打草驚蛇？”

趙休花說道：“堂主，你反對夜探紫霞山莊，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刑步醒微微搖頭不語。顧歸襄說道：“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如果凌霄姑娘傳來的消息對的話，我們更要偵查紫霞山莊，否則何以動手？趙姑娘武功不錯，不會打草驚蛇的?！?/p>

潘文嵐也說道：“我和趙姑娘一道吧！”眾人一起看著潘文嵐。潘文嵐搖搖頭說道：“怎么？我老了？”空慧大師擺擺手，說道：“有潘女俠相助，那是最好！不過，你們一定要小心，一旦驚動他們就不好辦了?！壁w休花和潘文嵐都點頭答應?？栈鄞髱熡挚粗滩叫颜f，“刑堂主，你把你們丐幫查到的情況說一下?！?/p>

刑步醒咳嗽幾聲，說道：“這個，我們丐幫經過明察暗訪得知，在金陵城里，太平教有三個場所。一個是公開的，估計沒有什么隱情，另兩個是很隱秘的，我們多方查證，這才知道他們是太平教的，里面估計有二三百人。一旦我們進攻紫霞山莊，這些人就會出動，在背后襲擊我們。就是說在攻打紫霞山莊之前，先要解決這三個據點?！北娙硕键c點頭：狡兔三窟，太平教比兔子還狡猾。

“這個，”刑步醒看著眾人接著說，“紫霞山莊有多少人，我們尚無法查清楚，所以目前還沒有具體的計劃?！壁w休花說道：“所以我們必須要進紫霞山莊，摸清情況?！鳖櫄w襄點點頭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過，他們一定有嚴密的防范以至于丐幫一無所獲?！?/p>

趙休花點點頭，又向刑步醒打聽紫霞山莊內部的情況，可是刑步醒也知之甚少。趙休花看著潘文嵐：看來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下午，丐幫的人送來消息：抓藥的姑娘隨著買菜的這群人確實進了紫霞山莊，據說他們是紫霞山莊膳食房的，經常出來買菜，而且菜市場的不少人都認識那個抓藥的姑娘。潘文嵐和趙休花都在想：凌霄沒有被利用，她送出的這個情報是準確的？趙休花又搖搖頭：這不能說明什么，若虛打仗的時候，經常到現場勘查地形，我也要紫霞山莊看看之后再做決定。

二更天后，趙休花和潘文嵐伏在紫霞山莊附近的山林中，注視著里面的動靜。趙休花還在進一步的思考：凌霄是怎么和抓藥的姑娘相識的呢？送飯的時候認識的？可是凌霄怎么就會信任這個素不相識的人呢？而這個素不相識的人又怎么會為凌霄傳遞如此重要的消息呢？趙休花搖搖頭：這些都值得思考！

紫霞山莊里面靜悄悄的，門口懸掛著四個大燈籠發出柔和的光，山莊里面也是燈光點點，一片祥和的氣氛。兩個人見四下里無人，走出山林，輕輕地躍到高墻之上，又靜悄悄地落在地上。一看動作，趙休花就知道潘文嵐的輕功仍然是一流的，不比自己差，可謂老當益壯！怪不得她自告奮勇地要和自己一起來。

兩個人弓著身體，邊走邊查看地形。前面有一座房子，里面傳來了說話聲。兩個人伏在花壇的后面朝這邊望著。這時前面的房子有了動靜，幾個人走了出來，同時從房子的側面駛出一輛馬車，有幾個人坐在車上，另幾個人則跟在馬車的兩側。

這是什么人呢？這么晚了，他們這是去哪里？看著馬車搖晃的樣子，里面一定裝著貨物，這是什么貨物？非要晚上才運走，白天不是更方便？看著馬車朝外奔去，趙休花猶豫了一下，才對著潘文嵐一指，潘文嵐想了想，也點點頭。趙休花縮著身體，在暗影中跟著馬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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