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桑提前說過不讓別人插手,所以蘇屏和堯澤都站在一旁看著,不過他們想插手,現在也找不到機會。
因為沒有人想到若桑的實力如此不可小覷,跟北凝比起來不相上下。
池青本人也是如此。
對于這場戰事的結果,她也沒有很大的自信。
若桑驅使鎖鏈攻擊,“那群人虛偽至極,他們懷疑你,懷疑戰神,懷疑一切?!?/p>
“不論你是誰,只要不合他們的意思,你就是不對的,就是別有用心的,就是要被處死的,即便是往日疼你教導你的師尊也不相信你!”
池青手持無虞扇扇開鎖鏈,從墻上翻身下來,沖著若桑面門去。
若?;笸?,背靠著一根石柱,雙手拿著鎖鏈擋住無虞扇的扇邊,仰頭看著池青,“這樣的天界你到底為什么偏要守?”
“本座愿意?!背厍嗵忍呦蛉羯Q?,趁他躲閃之際甩出無虞扇,扇邊劃過若桑的臉頰,細長的傷痕慢慢變紅,血珠如絲線般流下。
若桑對這句話反應許久,一段時間里只防守不攻擊。
也是,若是北凝不愿意,誰人逼她也是沒辦法的。
但憑什么,憑什么你在經歷過這么多后仍然能說出愿意兩個字,你不是應該心懷怨恨,報復那些懷疑你的人嗎。
你應該這樣才對啊。
你應該……跟我一樣才對。
鎖鏈的攻擊隨著若桑心中所想一次比一次猛烈。
“殿下,要是你死了,你的親人,朋友會很難過吧,汝凰,將郁,向老,饕餮!你真的舍得嗎?!”
池青手上力氣松了一下,鎖鏈劃下了她胳膊上一大塊。
“嗚!”本該在池青口袋里的半角不知何時出來了,還到了若桑身上,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若桑低頭看了一眼。
那顏喊道:“半角!”
來不及了。
半角被若桑捏斷了氣,像個垃圾似的隨手一丟,然后手指一動,鎖鏈又朝著池青快速刺去。
池青已經分了神,而在這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戰事中是不能的,是會致命的。
所以即便她甩出了扇子,沒撐過兩秒,鐵鏈便直接穿透了扇子。
嘭地一聲,墻面深陷進去一個大洞。
灰塵散去,池青被釘在了墻上,鎖鏈穿過了她的腹部,滾燙的血液順著鎖鏈滴落,開出一朵朵紅花。
那顏張著嘴發不出聲音,眼睛仿佛被眼前的景象刺痛了。
手指劃過鐵鏈,若桑踱步走向池青,邊走邊說道:“殿下你看,只是保護一個人就要付出這樣的代價?!?/p>
池青微張口,成股的血不斷往外涌。
她艱難地抬起手,用力抓住若桑握住鐵鏈的手,“……棋落”
若桑彎腰,“嗯?”
鬢角的碎發被莫名的凌風吹動,余光瞥見池青襲來的右手,若桑頓時后退,握住鐵鏈的手下意識地往后拉。
池青腹部的鐵鏈就這么被拽了出來,濺出的血液噴了堯澤一臉,那顏眼前的陣法也被鮮血覆蓋了一部分。
若桑怔愣住,看了一眼手里的鎖鏈。
他沒想這么殘忍的。
池青踉蹌兩步,腿卻是再也直不起來,倒在了困住那顏的結界上。
見她垂著的眼閉上了,那顏忽然從地上爬起,可卻被擋住。他瘋狂地拍打著,“館長,館長?!?/p>
可池青的眼睛卻沒有回應她。
腳步聲響起,若桑陰沉著臉,向這邊走來,那顏渾身顫抖,“館長,你快起來,館長!”
若桑踏入血池,在池青身旁蹲下,伸出了手。
那顏歇斯底里地喊道:“你要干什么?你別碰她?!?/p>
“地上太臟了”若桑橫抱起池青,將她放在擦拭過的木板上。
他恢復了穩重的模樣,動作小心輕柔,神情里流露出悲傷。若不是親眼看到,那顏恐怕不敢相信正是此人將池青弄成這幅模樣。
天界神尊在木板上睡得安詳,渾身早已被鮮血浸濕,像是一朵遭遇了摧殘的玫瑰。
若??戳税肷?,睫毛微顫,拂上自己的黑色大衣,將其脫下蓋在了池青的身上。
他真的很敬佩這位神尊,歷經多事卻仍然對這三界不離不棄。遭受諸多非議卻不仍不改初心,始終心懷蒼生。
想當初,棋落也夢想過成為這樣的人,但他沒有撐過去。
只要池青可以放棄,若桑也不愿意跟她作對,可要是真的那樣,她便也不再是那個心懷天下的戰神之女了。
若是沒有發生過,說不定,兩人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只是,一切都沒有如果。
若桑起身道:“堯澤,看著這里?!?/p>
“……”
若桑轉頭,看到堯澤呆愣地站著,對著池青剛才所站的方向。
他走過去,又叫了聲,“堯澤?”
堯澤機械地轉過頭,眼神失去了光亮,變得空洞,理智似乎回了神,他猛地揪起若桑的領子,聲嘶力竭道:“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一連問了數個為什么,堯澤的眼淚奪眶而出,“為什么你非要殺了她,為什么!”
若桑靜靜地俯視著他,“不殺她,她就會殺我?!?/p>
眼淚跟臉上的血混在一起,幾乎快要涂了滿臉,堯澤情緒崩潰,“你可以把她囚禁起來,跟那顏一樣?!?/p>
“堯澤”若桑握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拽下來,“她是北凝,不是一般人?!?/p>
堯澤紅著眼眶瞪他。
“你現在后悔了?”若??粗@幅模樣,冷哼一聲,“晚了!我不止一次問你要不要退吧,你的回答你應該沒忘吧,既然說了不走就一直忍下去啊,我們跟他們注定對立,可你卻偏偏要站在中間,踟躕不定,把自己弄得不黑不白?!?/p>
若桑一甩胳膊,堯澤好似失了骨頭一般摔在墻邊。
“看著這里,別想做什么無用的事?!比羯^D身往門口走。
走到蘇屏身邊時,蘇屏道:“尸骨?!?/p>
若桑停住腳步,偏頭看她。
蘇屏也看向他,“你的鎖鏈是尸骨所煉對吧?你的尸骨?!?/p>
她是鬼,對那所煉的味道可再熟悉不過了,自己把自己的尸骨煉成法器,是個狠人。
“難怪你當年尸骨無存?!?/p>
“……走?!?/p>
“棋落!”那顏叫住了他,“你收手吧,棋落,收手吧?!?/p>
若桑吸了一口氣,抬腳離開。
他籌謀多年,只為這一刻。收手?怎么收?為何要收?
蘇屏環視了下屋里,笑了一下。
慘啊。
她看著仍然癱在地上啜泣的堯澤,拾起半角放到了他的腳邊。
蘇屏想安慰幾句,卻不知該說什么,轉身走了幾步,忽然覺得有些不對,緊接著便聽到那顏大喊,“你在干什么?!”
*
屋外有一處巨大的空地,樹葉被吹到四周。一個巨大的法陣顯露出來。
若桑正為啟動術法做著準備,蘇屏緩步走到他身邊,“堯澤走了?!?/p>
若桑道:“哪個方向?”
“……”
若??聪蛱K屏。
蘇屏道:“他把命給了那個精靈,除此之外,沒做其他的事?!?/p>
到死也沒背叛你。
若桑低下頭,忽然笑了笑。
也罷。
也算是種解脫。
下輩子,祝你別再遇見我這樣的人。
聽見蘇屏嘆了口氣,若桑道:“蘇大人何故嘆氣,莫不是也后悔了?”
蘇屏扯起嘴角,“都到這一步了,還能后悔什么?”
雖然她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感覺他們不會成功,可是,她無路可退了。
倒不如破釜沉舟,親眼看看她的結局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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