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好好活

迷迷糊糊中，浣塵感覺渾身上下每個地方都疼。

后遺癥還真大，來到陰曹地府，也不忘折騰她，她不悅的皺皺眉。

不知是惱怒身體的疼痛，還是討厭自己的遭遇，亦或者那個一直在搖自己的東西，哦不，是人。

死了也不得安生，她心想。

“小姐，小姐，快醒醒，快醒醒?！?/p>

一個聲音隱隱約約傳來，她好看的眉頭又擰了擰。

好久沒有這么舒服了，我要睡到昏天暗地。

“小姐，小姐，小姐……”

不管耳畔的聲音有多煩人，但是她真的一點都不想醒來，翻個身繼續睡。

天塌下來，也不能打攪我睡覺。

“小姐，小姐”

不好，有人在她耳邊哭泣，她努力睜開眼睛。

木窗被高高支起，窗外的太陽光線強的要刺痛人的眼，而床榻邊有人緊緊握著她的手。

等等，這是13歲的輕語，輕語和她年紀相仿，怎么可能，難道……

她快速坐起來。

“輕語?！彼檬帜竽筝p語的臉蛋，是有溫度的:“我沒死？”

輕語見她醒來，兩顆豆大的淚珠掛在臉上:“小姐說什么勞什子胡話呢？你不過就是不小心撞到了桌角上，一下子昏迷了過去?！?/p>

“昏迷？”她反復呢喃。

“是啊，都怪三小姐，明明是小姐先走過去的，她先撞到小姐，小姐不知怎么就失態了，撞在大殿的桌角上，不光饒了大家的興致，也在墨王爺面前出盡了洋相?！陛p語一邊說著，一遍端來水給她擦拭。

她心中反復盤算，從小到大她在浣紗手里吃的虧不計其數，撞到桌角應該是大哥成人禮上，讓她毀了大哥的成人禮，讓大哥成為眾矢之的，難怪好些年大哥都沒有娶妻，原來是自己太蠢遭了她們算計。

成人禮克死親妹，是為不祥之人，怎么可能娶到親呢。

當初就是浣紗和曹姨娘在她耳邊說，是她大哥命太硬，早晚會克死她，于是她和大哥越來越疏遠。

“輕語，快替我梳個簡單的發髻，把我那身白色的長裙拿過來?！?/p>

說話間，輕語已經行動了。

一頭如瀑布般的頭發，垂在纖細盈盈一握的腰肢，眉如遠岱，不畫則弄，眉心一點朱砂痣，一點朱唇輕輕一勾，像極了精靈:“輕語，幫我拿上劍?！?/p>

說完，她就先跑了出去。

輕語愣在原地，小姐說話好像不一樣了，不知是哪里，對了，劍。

很快，兩個人便走到正殿了，里面的人面上都是笑意盈盈，可是內心有多鄙夷她的大哥，她知道，因為這些貴婦人，最擅長的就是鼓動人心，煽風點火。

“大哥，你剛才讓我拿劍，我走的匆忙，剛才腳下一滑，撞桌角上了，還好沒有誤了大哥的事?！?/p>

浣簫一臉茫然，抬頭望著精靈一般的妹妹，之間浣塵向他調皮的眨眼，他才伸手接過劍，微微笑了一下。

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俊逸的臉龐像是渡了層光芒，他對她笑，溫柔的像風一樣。

“大哥，明日帶我去看看你的最近布防圖吧，為了此事你最近都吃不好，睡不好，國家百姓固然重要，自己的身體也要緊啊?！变綁m滿眼溫柔的望著浣簫。

“無妨，百姓安居樂業才是我墨國的追求?！?/p>

一席話，說到了在座的每個貴婦人的心里。

曹姨娘見事情劍走偏鋒，手指扣在桌角上，臉上隱隱有了難堪。

浣塵是看見了的，只是她努力壓制內心的火氣，她今天不撞上來，她自然也是作罷的，可是她要是撞上來，她自然也是會送一副大禮。

“沒事就好，我可憐的塵兒，差一點就讓你哥……”

“曹姨娘注意言辭，鎮國公府的大少爺可不是能讓一個奴婢出來指手畫腳的?！?/p>

一時間，氣氛有些冷，所有人都出來打哈哈。

曹姨娘那涂滿胭脂水粉的臉上，扭曲極了，她用手攪著手帕，眼里噙著淚，軟軟糯糯說:“塵兒說的是?！?/p>

就是這副樣子，也不知道做給誰看，以前這般，浣塵都覺得曹姨娘是自卑，所以不放在心上，現在看來，這是一把溫柔刀，殺人于無形啊，都怪自己當時太年輕，被這表面假象給騙了。

一個姨娘，見到嫡親小姐和少爺，竟然直呼名諱？登大堂，坐主座，儼然一副原配夫人的作風，娘親死后，國公府就沒有女主人了，所以曹姨娘才敢一手遮天，像原配一樣的。

別人心里嘲諷，面上卻是恭敬，誰讓人家曹姨娘是國公府的。

“曹姨娘，沒事就先退下吧?！?/p>

浣塵讓曹姨娘的大丫頭青楓擦了擦曹姨娘剛坐的椅子，自己坐下去，又讓輕語奉了茶，輕輕抿了一口，目光迎上曹姨娘。

“曹姨娘可是有什么事？”浣塵面上笑著，那是一個天真無邪女孩的笑容。

“我沒事?！辈芤棠飳擂涡π?，此時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哦?！变綁m那清澈的眸子轉了轉，打量著曹姨娘，故作咳嗽:“曹姨娘，以后這紅裝也別穿了，不合適，這穿出去人家只會說我國公府大方不計較市井作風，可是曹公就丟臉了，人家會說曹公教女無方?！?/p>

一席話，說得曹姨娘面紅耳赤，她為什么嫁進來，不就是國公府無大，一切都是她說了算，如今浣塵輕飄飄一句話，就讓她別穿紅衣，可是紅衣就是原配的標志，沒有紅衣，她如何樹立威信？

可是面子活還是要做的，她漫不經心虛屈膝一番:“小姐說的對，奴婢這就告退?！?/p>

“嗯?！?/p>

浣塵答應的很輕，等她們走了，浣塵瞧著各位貴婦不愿離去，便道:“前廳備有茶水，是我大哥特地托人從杭州帶來的碧螺春;花園有戲班，是我大哥特地請來為各位夫人請來助興的?！?/p>

原先因為浣塵被撞，眾夫人看浣簫，都覺得算了吧，后來看浣簫，就跟看自家女婿的，還有大膽點的跟在浣簫屁股后面問他:“可否有心儀之人?！?/p>

都想把女兒嫁給他。

那時候女子可憐，嫁錯人就得賠付一生，難得有情郎，誰能不上趕著。

“大哥確實也該有個枕邊人了?！变綁m站在長廊里望著被眾夫人簇擁的浣簫喃喃自語。

“小姐，你今天好威風，跟以前一點也不像?！陛p語興高采烈的說。

是啊，死過一次的人能一樣嗎？醒過來就來這邊了，還不知道自己重生了，浣塵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剛剛曹姨娘離開時太過卑順，以浣塵對她的了解，她還會做出別的事來以泄心頭之恨。

這是大哥的成人禮，想必她會從大哥處下手。

既然重活一次，那就好好活。

“輕語，走，去找大少爺?！?/p>

主仆兩個在花園內瘋狂尋找，看見浣簫的身影，正準備跑過去。

“浣塵”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浣塵。

那是一個身穿粉色長裙的女子，眉眼如畫，秋波盈盈，這是十一歲的浣紗。

到底是高門小姐，十一歲就開始發育，出落的亭亭玉立，頗有“我家有女初長成”那味。

可是浣塵并不喜，她重生并未忘記那些痛苦，她依然記得是這個女人親手將她推入火坑。

“浣塵，你怎么可以如此對我娘？”浣紗眉頭緊鎖。

“只不過是一個下人，不聽話，調教一番而已?！?/p>

浣塵輕輕笑著，距離刻意拉遠，為的就是不讓自己受傷害。

“賤人?！?/p>

浣紗舉起手，想在浣塵臉上甩一個耳光，沒想到，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快要將巴掌落在浣塵臉上時，她的手被人死死的抓住。

抓她手的人不是浣塵又是何人？

“你會武？”浣紗瞪大眼睛。

“你又何嘗不是呢？”浣塵眨了下眼睛。

浣紗心虛的別過頭去，她怎么會知道？

浣塵笑而不語，她能不知道嗎？上一世，浣紗對她的那些必殺技，刀刀致命，卻格外開恩，留她一命，從那時她就知道，浣紗年少習武。

“賤人?！变郊啽讳綁m看的別扭，又放出狠話來:“你別得意，我娘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你和你那可憐的哥哥，馬上就能相親相愛了?！?/p>

“大哥？”浣塵抬頭，發現浣簫根本不在亭子里。

眼神剎那間變得異常嚇人:“我大哥最好沒事，但凡我大哥出一點事，我要你們陪葬，包括曹公府?！?/p>

一席話讓浣紗愣在原地，她是已經瘋了吧，怎么這么魔怔，還有那句我要你們陪葬，包括曹公府，讓浣紗怕了，她要找她娘去商量。

“輕語，快找大少爺?！?/p>

主仆二人穿梭在人群里，卻始終不見浣簫的身影。

“夫人這次真的神通廣大，沒想到大少爺就這么被安排了，等到好事成雙，我們推開門，那么大少爺不死也得入獄?！?/p>

“是啊是啊，昭陽公主，那可是當今陛下的愛女，誰敢欺負?！?/p>

聽到這襲話后，浣塵真的有了殺人之心，曹烯我想留你一命，可是你偏偏自找死路，那么我成全你。

一時間，昭陽公主失蹤的聲音傳遍，所有人紛紛討伐浣塵。

浣塵站在中間，任憑所有人的罵聲，她無力辯駁。

“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币粋€丫鬟跑來。

“大家快點，不然公主名節不保?！绷硪粋€丫鬟說。

“假如，昭陽公主出事，我讓整個鎮國公府陪葬?！睅д殃柟鱽砣胙绲牧蛉苏f道。

柳夫人本來也是想在各位命婦面前出出風頭，因為她是公主的姨媽，公主母親的姐姐，結果出了這檔子事，讓她后悔又鬧心。

眾人來到前廳客房，里面傳來女人的喘息，男人的泄欲之聲，在場的除過浣塵和幾個夫人帶的丫頭，大家都是經過男女之事的，光聽聲音就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

“浣塵，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柳夫人心一橫，想將所有罪責推在浣塵身上。

“夫人這么斷定里面的就是公主？”

浣塵迎著柳夫人的目光，不卑不亢。

柳夫人也陷入兩難之地，這推開門不是公主還好說，如果是公主，那豈不是讓所有人都看見了公主和一個男人廝混。

“啪?！币粋€耳光響亮的打在浣塵臉上。

浣塵并未惱怒，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鎮國公府怎么會有你這么囂張的女子?！绷蛉藲獾梅艘粋€白眼。

手絹不停地在手里攪啊攪啊，她神色慌張，也有些后怕，這可如何是好？

“里面是不是公主，還要一看才知?！?/p>

說完浣塵上前想要推開門。

卻被柳夫人先行一步，一把拉開她，由于浣塵重心不穩，一個趔趄，磕到在臺階上，頓時鮮血流了出來。

她緩緩抬頭，看到曹烯正對著她笑，那得逞的笑容，好像浣塵此刻就是那個任人宰割的羔羊。

浣塵看著遠方走過來的人影，笑容漸漸放大，曹烯順著她的眼神看去，笑容僵在臉上:“這怎么可能？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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