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隔水問樵夫

第7章 隔水問樵夫

這個現實問題難住了祖云，他想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木匠師傅都請來了，可是沒有原料又怎么制作。

后來有人就對他說：

“其實木頭也有，咱們附近是石頭山只長草和荊棘不長樹木，但距此不過二三十里有一個山頭，樹林很茂盛，那里面還有許多上百年的參天古樹，就只可惜那山也是有主人的，咱們隨便砍伐恐怕不行?！?/p>

祖云一聽立馬問道：

“大叔你快說那山屬于誰，是潘富貴還是陸長雄？”

大叔一臉胡須，滿面憂郁的說：

“這山林具體是誰的我也不太清楚，或許潘富貴和陸長雄都有份兒，也或許就是潘富貴一個人的，因為我見過他帶著人，到山里砍伐過樹木，賣給了一些修建寺廟的僧人。所以我說他不會讓鄉親們隨便砍伐的?！?/p>

“是這樣！”

祖云想現在沒別的法子，只有帶人到山里試探試探了，如果沒人管，自己就順順當當把木材弄回來，如果有人管的話，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給他們干一仗，反正打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自己都能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這次又怕什么。

想到這些，他一拍胸脯對眾人說：

“我求幾個大叔一同跟我到山里，我們砍他幾十棵大樹，拉下來，量他們也不會發覺，就算發覺了，有我在，你們也別怕他。反正咱們人多力量大不會吃虧的?！?/p>

祖云的話大伙都同意，可是選誰去跟他進山，鄉親們就低頭不語了。祖云明白大伙兒都怕惹著潘富貴。如果大伙都不去，憑自己的力量又很單薄，他左右為難，想了半天，覺得還是先到山里去看看，到時候一定會有辦法的。

一位老師傅告訴他，順著河流應該能找到那座山。他還告訴祖云：

“那山中可能有野獸，就算潘富貴不去阻攔，你想想那些野獸也是很難對付的。祖云我知道你人小力氣大，但也應該有所準備，應手的家伙還必須要帶上?！?/p>

祖云朝那木工師傅要了一把斧頭，他在手中揮舞了兩下子，覺得分量有點輕，他找了塊木頭試著砍了兩下，發覺這斧頭也有點鈍，于是他便有些掃興，縱然是自己有把子力氣，這工具不好使，砍起木頭來一定不會得心應手。

正在祖云躊躇為難之時，小河邊遠遠的傳來了一串悅耳的吟唱聲：

“冬去春來，天寒地凍，深山砍柴為生，別管他狼群虎豹，莫管他地主狂生，只要老子愿意，一斧子劈天下，瀟灑過一生……！”

“是一個樵夫！”

祖云聽到了他的歌聲，興沖沖的就尋聲而去，他來到小河邊，果見一個樵夫，背著一大挑子樹枝，在夕陽余暉的籠罩下悠然前行。

祖云跑過去攔住他的去路，仔細打量這人，花白的胡須飄擺在胸前，看起來這人有些年紀了，他走上前去先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然后客客氣氣的問道：

“大爺你是到山上砍柴下來的嗎？”

那老人家不認識祖云，便好奇的回答道：

“是??！小娃子你問這個干什么？”

祖云又施了一禮，說：

“我們想到那山里砍幾根木頭，不知道可行否？”

老大爺捻著須髯，皺了皺眉對祖云說：

“不是我看不起你孩子，憑你也能到山上砍柴？再說你們要想往下弄木頭，那太難了，先不說這山上有人看管，就是那偌大的木頭往下弄也是難題。我們砍幾根樹枝燒柴做飯，還需要給那些守林的弄點好處，他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把我們放過去，你要想砍他們的大樹，我看很難辦到?！?/p>

這位大爺說的很在理，祖云一點也不懷疑，只不過眼下這種情形，怎么著也得硬著頭皮去干。于是他再次向大爺請教：

“只是這兩點的話，量也不難，只要樹木能砍下來，我就能運到家，只不過我手頭上缺少伐木的工具，大爺你可有閑著不用的斧頭，借給我一把使使行嗎?！?/p>

祖云的后面還跟著兩位年長的叔叔，那老人雖然不認識這些人，但出于同病相憐的窮人，他自然也說不上來不借，只是這些人砍樹木的動機卻讓老人很好奇，于是他又問道：

“斧頭我倒是還有一把閑在家中，你要用的話我借給你也無妨，只是不知道你們砍這些樹木做何用，你們這些人又是從哪里來的?！?/p>

祖云見他問得這么詳細，只得老老實實的跟他解釋：

“我們想在這河里修一架大水車，所以才需要從山里砍幾根木頭回來。如果大爺你方便的話，能給我們指引指引道路，那我們大伙就更加的感激不盡了?！?/p>

老人聽了他的話似懂非懂，他看這些人面相淳樸，絕對不是什么壞人，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他用手指了指遠處河邊，一個依稀可以看到炊煙的小村莊，其實也并沒有幾戶人家，然后笑呵呵的說：

“你們要不就到我家坐坐，我們村子，連我家在內也不過四五戶人家，平時也就是靠打打獵，上山砍砍柴為生。日子過得很艱苦，可是不用租種地主的土地，沒有那么多的賦稅壓在肩上，姑且可以勉強度日。老夫是一個光棍漢，家中難得來客人，如果列位不嫌在下家中寒酸的話，就請跟隨老夫到寒舍喝杯茶水?！?/p>

祖云覺得這老人很好客，于是便和幾個叔叔，跟隨他順著河岸，曲曲折折的來到這個小村莊。

村子的確是不大，三五戶人家，屋舍搭建的也很簡陋，莊戶人家靠打獵為生，自然每戶人家的院子里都掛著許多獸皮鳥羽之類。老人把他們領進自己的院子，斜陽余暉伴隨著裊裊炊煙顯得這里格外和平寧靜。祖云在這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詳。

三間破草屋走進去里面還很寬敞，屋子里簡簡單單的，并沒有什么擺設，那墻壁上大多掛的還是一些打獵用的東西。除此之外屋子中間，有一口用石塊支起來的大鍋，甚為惹眼，鍋底下還有灰炭爆燃的聲音。

老人招呼大家找地方坐，接著他提出一個破茶壺，又拿了幾個碗分別給大家倒上了，熱騰騰的茶水。大叔們都口渴難耐，端起來便咕咚咕咚的喝起來。

祖云也嘗了一口，感覺味道怪怪的，他問那老人：

“大爺這是什么茶葉？怎么我喝著像柳葉子的味道？”

“哈哈哈哈哈哈……！”

那老頭一陣在開懷大笑，他說：

“我哪有錢去買那些信陽毛尖兒，西湖龍井，春天把柳樹的葉子風干，晾曬幾天裝起來，這就是我們鄉下人的茶葉了?！?/p>

那幾個大叔喝完了也沒嘗出滋味，他們一聽說是柳樹葉子，方覺得有那么一點味道。

老爺子見大伙風塵仆仆的樣子，知道他們是遠路趕過來的，一打聽才知道，祖云他們是三合莊的人。想想據此幾十里地，然后他又驚嘆道：

“原來你們和地主潘富貴同住一個村子，看來你們還是大地方來的人呀！”

接下來那老人家在鍋里煮了一些兔肉野雞之類的剩骨殘肉，姑且讓他們充充饑。就是這些東西，祖云和他的叔叔伯伯們，也是極其難得的好美味了。他們毫不客氣的，吃起來，連鍋里的湯都吮了個一干二凈。

老人見他們如此饑餓，深有感觸的嘆息道：

“時下里年景不好，連年大旱莊稼不收，人們的日子過不下去了。據我所，知距此不遠的東莊，已經餓死了一百多人，唉！慘不忍睹??！”

祖云也嘆息了一聲說：

“我們那里也不好過，樹皮吃光了也就沒得吃了，可地主家還是過著酒足飯飽的生活?！?/p>

老人吸了一口旱煙，憂郁的眼光望著遠處說：

“聽說有好多人都參加了李迎祥的義軍，他們專門砸那些大戶人家和貪官污吏，不為別的，總算能有口飯吃。這就叫官逼民反呀！”

老人說完，回身從自己的床鋪底下，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大斧子，他把這把斧子放在祖云的面前，對那幾位年長的大人說：

“你們誰能拿得動它，就去用吧！我的力氣不夠，所以這么多年也沒有使過，這東西不是我打造的，是有一年從河邊撿回來的。我看它有點分量，刃口也很鋒利，就想用它做砍柴用，誰料想我這力氣，實在是掄不起來，這不就一直放在家中，有空閑時我就用石頭打磨打磨，你們在座的各位要使得了，我就無償送給你們，也就算讓這個斧子結個善緣，認個主人吧！”

那幾位叔叔伯伯輪流提了提著斧子，都覺得沉的不可舞動，他們都呲牙咧嘴，誰都是搖著頭退到自己的座位上。

祖云小小孩子雖然領著頭說話，但老人家，并不以為他就是砍柴的主角，所以當幾個大人輪流試過以后，他的眼角眉梢流露出，勝利的笑容?？吹贸鏊闹兴氲淖匀皇?，你看吧！我不是不借給你們，我想借給你們，可你沒有誰拿得動這斧子，更別說用它到山上砍柴了。

祖云最后一個來嘗試，老人先是搖著頭笑，很快當他看到祖云居然拿起來，而且一點也不費力，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接著祖云掄起這個斧子，咣的一聲將眼前一個木墩劈成兩半，更是驚呆了老人。

他站起身來，用手指著祖云哆哆嗦嗦地說：

“你……你……你可不簡單呀！能拿起這個斧頭的人并不是凡夫俗子，你瞧瞧斧頭柄上刻著什么字。

祖云低頭一看，立刻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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