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以命守護

九月初三，寒露。

長安城西郊。

這里山清水秀，小橋流水，在那溪水的上流處有著幾間茅屋。

此時，一個老者正坐在一張搖椅之上，手中拿著一卷竹簡，其身旁站著一名中年男子。

“老爺，他們來了?！?/p>

中年男子突然開口，老者聞言微微點頭。

沒一會兒，遠處走來二人。

那少年看到老者后，行走的速度提了幾分，跑到老者跟前，“爺爺，您何時回來的？要不是小武姐來，我現在都還不知道呢?！?/p>

老者放下手中竹簡，在少年頭上摸索些許，“這才三年不見，都長這么大個了?！?/p>

少年把頭收回，“爺爺，我現在可不是小孩了，讓別人看到會笑話的?！?/p>

“哈哈哈…”老者放聲大笑起來，看起來頗為開心。

“老爺，爹，我回來了?！?/p>

老者抬頭看了眼武二娘，隨即看向少年道：“去旁邊坐著，爺爺要聽你小武姐說正事了?！?/p>

少年聞言乖巧的走到一旁坐下。

“雖說在書信上你大致都說了，可我還是想聽你直接說說，還有江老弟是否猜到些許？”

武二娘點頭道：“老爺，江公子心智遠非常人所及，已然猜出了不少，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不太想來長安?！?/p>

“嗯，長安是個是非之地，不過有時候礙于情勢所迫，怕就由不得他了，還有呢？”

“江公子先前被劫去那青龍山您應該知道了，那伙人我去查過，是江陵魏氏的人，而且還有襄州的那伙劫匪，也是魏氏的人?！?/p>

“哼！”老者冷哼一聲，臉上有些不悅，“身為商人，不好好行商，卻做這等勾當?！彼f到這里話音一頓，“不過聽你先前來的信上說魏氏和江老弟似乎結了些許恩怨？”

“沒錯，江公子和蘇氏的大小姐好似情投意合，而魏氏的長子魏起也對蘇家小姐情根深種，曾一度以小人手段逼迫其拜堂成婚?！?/p>

老者聞言似笑非笑的看向武二娘，“說到這里，我聽說當時你也幫了江老弟？”

武二娘單膝跪地，“請老爺處罰?！?/p>

老者擺了擺手，“處罰什么，起來說話?！闭f著，他看了眼一旁的中年男子，“就是有些人，見不得他人好，居然還讓人出言恐嚇起自己女兒來了?！?/p>

“老爺哪里的話，我這不是想著，您既然想考驗江公子，那他便不能隨意借助他人之力嗎…”中年男子笑道。

“懶得跟你說?！崩险咭膊辉谝?，再次看向武二娘，“你跟江老弟也算接觸了不少時間，在你看來，他能在魏氏手上堅持多久？”

“半年?！?/p>

老者一愣，“啥？你覺得他只能堅持半年？”

武二娘搖頭道：“我是說魏氏只能堅持半年，江公子說半年內，必讓魏氏之名在江陵消失，我相信他可以做到?！?/p>

“哈哈…江老弟這口氣倒是不小啊，那魏氏在天策富豪榜中排五十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p>

“我倒覺得不然?！?/p>

“哦？”見中年男子這般，老者有了興趣，“你說說?！?/p>

中年男子指了指武二娘，“她的性子您知道，能讓她贊賞的人可連半手之數都湊不齊，那江公子之前就是深藏不露我直到現在也未曾看透，或許還有許多手段我們不知道?！?/p>

老者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倒也是，先前跟江老弟對弈之時，就發現了，時而跟那寺廟中的老和尚般老練，每次落子之處都是想著穩中求勝，可時而又跟那些江湖俠士般不羈，落子也是不拘一格，在棋盤上都看不出其用意，其心思也定然沒那么容易看透?！?/p>

中年男子想了想，隨即試探性的問道：“那江陵魏氏？”

“放著吧，既然他們跟江老弟有過節，江老弟也放下了話，那就讓他自己解決，也算是對他的磨練了?！?/p>

…

武二娘又是跟老者匯報了些許細節，其中大部分其實老者早就在書信中知道。

半晌后，老者盯著武二娘，“可還有其他事要說？”

“其他便沒了?！?/p>

老者雙眼微瞇，“真沒了？”

“有關江公子的事情已經全數告知了老爺?！?/p>

“那你懷中是何物？”

武二娘聞言后退了兩步，右手捂著胸口。

“拿出來！”中年男子怒喝出聲。

武二娘被這聲音嚇得身子一哆嗦，顯然是沒少挨這中年男子的揍。

老者瞪了中年男子一眼，“你吼個屁？聲音大是不？”

“老爺，我…”

“住口！”老者說著看向武二娘，“你拿出來我看看，雖說聽說了，可仍是想看看江老弟做出的東西到底是個什么樣子?！?/p>

武二娘仍是有些猶豫，可看著面前老者那慈祥的樣子，終究是從懷中把東西給拿了出來。

老者接過看了些許，“嗯…這東西真有那么神奇？百步外瞬息可取人性命？”

“我雖沒還試過，卻見江公子用過幾次，其威力確實極大?！?/p>

“你試一下?！崩险邔⑵溥f還給武二娘，隨即看了眼一旁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心領神會，從地上撿起一顆拳頭大小的石頭，雙眼微閉，片刻后睜開雙眼，看向一處，將石頭擲出。

遠處，一顆大樹突然一陣抖動，幾只鳥兒飛出。

武二娘見狀也不墨跡，右手持槍，直指上空。

回想起江云給他左輪之時對他的叮囑，武二娘緊握的右手微微放松了些許，其手腕卻是更加用力了幾分，她可記得江云跟他說的那后坐力。

“呼…”

深吸口氣后，武二娘食指瞬間扣動扳機。

砰！

聲音響起的同時，那 幾只鳥兒中有一只急速下降。

與之同時，中年男子身子一晃，再次出現之時，已是在林中一顆大樹之上。

只見他腳尖在那細小的樹枝上輕點數次，便是在那鳥兒落下之際將之接住。

略微檢查些許，中年男子回到了先前的位置。

“腹部被擊穿?！?/p>

老者聞言接過細細打量片刻，隨即微微點頭，“嗯，確實不錯，不是習武之人可否使用？”

武二娘點頭道：“江公子便不是習武之人?！?/p>

一旁的少年此時突然上前，“爺爺，這東西不是習武之人也能用，那若是能大量制造，那突厥吐蕃之流，何足懼哉？”

老者聞言也是思索起來，不由看向武二娘。

武二娘見狀，直接跪下，“老者，此物是江公子所贈，他曾經說過，此物只是作為他防身之用，絕不會告訴他人制作的方法，我也答應過他，不會給其他任何人，江公子是相信我才會相贈，您若是想將之物拿去讓天策府研究，那請恕二妹會以命守護?！?/p>

“放肆！平日里跟爹這般說話就算了，居然跟老爺如此說話？”

中年男子說著，一巴掌朝著武二娘扇去…

不過那手掌卻是在臨近武二娘臉頰三寸處突然停了下來。

因為此時他見到一旁的老者此刻臉上有著他僅見過數次怒容。

中年男子急忙跪下，“老爺恕罪，是屬下逾越了，還請責罰?！?/p>

老者瞥了他一眼，將武二娘扶起身來笑道：“既然江老弟不愿讓他人知道，便如此就可，若是我強行這般，那日后他來到長安后，我怕是連個下棋的伴都沒了?！?/p>

“可是爺爺…”那少年卻好似心有不甘。

“怎么？幾年不見，如今長大了，翅膀硬了想飛了，我的話也可不聽了？”

“孫兒不敢…”少年急忙躬身道。

武二娘將槍收好，“謝老爺?！?/p>

老者哈哈一笑，“哈哈…你謝我作甚？東西是江老弟送你的，你的性子別人不知，我們還能不知道？你能做到如此，說明江老弟的眼光還是不錯的?！?/p>

老者說到這里面露不明笑意，“唉，你說江老弟是不是對你有意思？能把這東西送你，而且你對他評價這么高，也能為了他所贈之物說什么以命守護，你是不是也對他也有意思？”

武二娘聞言俏臉微紅，不過眼神中卻是閃過一絲的落寞，“老爺，您想多了，再者，江公子和蘇家小姐已經是有了婚約，我既手持天策令，自然不會顧及兒女私情?！?/p>

“哦？”老者面露詫異之色，“有婚約了？這倒是還沒聽你說過，不過這你怕什么？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或者說你想當大的？”

“您說什么呢…父親早就讓我許下過誓言，終身不嫁，只為天策?！蔽涠锬樃t了些，低下了頭去。

“哎…我只是想著，既然想把江老弟收為己用，那你二人若是成了好事，自然是好，當然，我也只是說說，你既執意，你老子都沒說話，我既然不好多說什么，行了，你送他回去吧?！?/p>

“爺爺，我三年多沒見您了，讓我再陪陪你吧，而且我也好奇你們口中的那個江公子是何人，居然讓您這么上心?！?/p>

“我此次回來便不會離開了，陪我的時間多的是，不在乎這一兩天，現在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去吧，至于那江公子，你日后自然會知道是誰?！?/p>

“那孫兒過兩日再來看您?！?/p>

少年躬身行禮，隨即走了出去，武二娘也是行禮后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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