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膽大包天的少年

今天車上只有五個人，抱著小孩的藏族年輕夫婦，一個畫唐卡的小伙子還有一個去D城的大叔和大嬸。

他們用半藏半漢的語言問我一個人出來不怕有危險么，看我沒精打采，他們以為我高反，說高反嚴重要喝景天紅，大叔大嬸更是熱情給我幾支蟲草和一些藏紅花讓我帶著。

可能因為昨晚沒有睡好，聊了沒多久，我就睡了過去，大巴上的車窗都開著，但是我能感到很大的風吹痛我的臉，我卻沒有力氣起身去關上車窗。

后來，在夢里，我置身草原，陽光溫暖，和煦的風，空氣飄來藏香的氣味，還有遠處那個身影模糊，白色藏袍的少年，沖我我揮手。

“朵朵阿姐，等等我”少年大喊著，聲音穿過了重重山巒，飛入我的耳朵。

“碰”我的額頭重重地碰在了前面的座椅上。

“怎么了？”我迷迷糊糊醒來，揉著頭。

“你這個小子怎么回事？”司機大吼一聲，下車。

然后就是稀里嘩啦的爭吵。

我揉揉碰的很疼的頭，迷迷糊糊看向車下。

眼睛突然睜的像銅鈴一般。

是他，珍珠。

他一手牽著馬，一手拿著烏朵，不斷道歉的樣子。

“姑娘，好像是找你的”阿叔阿嬢微笑看著我。

“好勇敢的男孩子，他一定很愛你吧，有什么誤會，解釋開就好了”那對年輕夫婦也微笑著對我說。

我………

結果就是，我下了馬，拉著行李箱，和珍珠大眼瞪小眼。

“你？”我指他和他身后的馬。

“你怎么，說都不說，就走了”珍珠的眼睛有點紅，大概是騎馬太快，被風吹的吧。

“我，你不是發燒么，你抽什么風？”我緩過神，生氣地質問他。

“什么風，什么風可以隨意吹你來，你是什么風，就隨意走？”他一點也不理會我生氣，和我較勁。

“你知不知道很危險，你知不知道會撞到？”我氣得是他怎么可以這么不管不顧，追車？

還好這里的路很不好走，車走的非常慢，不然在公路上，這！

“知道會撞死，你都狠心走，一句話也不說”他倒是不結巴，一臉怒意逼向我。

“你知道，去D城只有這一班車”我看看時間，很是郁悶。

“你還要走”話沒說完，我就被他提上了馬背。

“你是吃什么長大的，這么有力氣？”我話都沒說完，他就上馬，策馬轉頭。

正面迎來的是騎摩托的桑登，他的發小之一。

“幫忙行李帶上”他朝著桑登笑著wink，桑登回以wink。

我怎么有一種被馬匪打劫的感覺，一切都快的就像龍卷風，來不及解釋也來不及問。

我又一次沒有道理地被這個少年攬在懷里，在無盡的草原上奔跑，我抬頭想問他什么，他回頭溫柔沖著我自信地笑，打斷了我所有的問題。

我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好像我很樂意被打劫，好像我就是在等著被他打劫，好像，我希望，我離開，可以再看到他一眼，就一眼。

大概，他以為我被風吹的流眼淚， 他一手牽著韁繩，一手解開藏袍，將我緊緊裹住。

“別感冒了，裹緊”他低聲附身在我耳邊命令。

我就像中了什么蠱，乖乖地裹緊了藏袍，他的馬蹄慢慢降起速度。

我困得在馬背上丟盹，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珍珠藏袍口袋之大，足以裝天下”我迷糊著打趣到。

“裝天下不行，可以裝朵朵”他將我的頭攬進他的胸膛。

我可以聽到他的心跳，可以聞到青草合著高原風雪的味道，可以聞到，那一抹沁入心脾的藏香。

“你的拉珍，你不怕她吃醋么？”最后一個問題隨著最后一絲力氣，全部傾出，我便沉沉睡了過去。

“阿什么什么”他說著什么語言，我完全沒有聽懂，也沒有聽進去。

再次醒來，他搖著我的肩膀，熟悉的村口，遠方炊煙升起。

剛下馬，達瓦哈哈哈大笑地出來迎接我。還是那條熟悉的村口路，還是熟悉的大笑聲。

就像一場陰謀，他什么都沒問就像他什么都知道。他讓我上樓洗漱，上樓行李箱端正放在原來的位置，屋里的一切都像我剛離開一樣，好像今天什么都沒發生，如果不是天色提醒我，我會以為這就是夢 。

我洗漱好，拿著退燒藥，下樓。小太陽拉著我的衣角，往他家的方向拽著我走。

遠處，拉姆阿嬢打開了門，熱情招呼我進去，進了客廳急切給我倒酥油茶。

“怎么跑的這么著急，你容易高反，跑不得的，會有生命危險，不舒服，怎么不和我說，我帶你看醫生”她一邊遞給我酥油茶，一邊用手幫我順氣。

“小太陽拉著我跑，珍珠……..”我拿出口袋里準備的退燒藥藥給阿嬢，并告訴她怎么給珍珠服用以掩飾我的尷尬。

“他沒有什么事??？誰給你說他發燒了，他下午不是去追你了么，你沒見到他嗎”阿嬢一臉懵地看著我。

“小太陽，他說他哥哥發燒了，我……珍珠他追我”我不知道怎么說。

“達瓦看到你沒有帶氧氣管，你阿叔怕你高反難受，又一個人走了，這很危險，就讓他去追上你，給你送氧氣罐，還好去的及時，高反可千萬不能亂跑，萬一感冒或者昏迷會有生命危險?！彼荒槗牡乜粗?。

“感謝伯父，我都不知道怎么報答你們了”我突然鼻子一酸。

“不知道怎么報答，那就做我家兒媳吧”珍珠阿爸在院子里大笑著說。

說話間。珍珠跌跌撞撞地站在客廳門口，看到我跟觸電了一樣，跳出去嘰里咕嚕說了一串藏語。

“這孩子”拉姆阿嬢對我說“別介意”。

“沒事，阿嬢，既然沒啥事，我就先告辭了”我與阿嬢告別，原來是他阿爸擔心我有危險，讓他去追我的。

光速出現的，又是那個神采奕奕的少年，穿著藍色的藏式襯衫，胸前掛著黑色的念珠，左手依舊帶著阿嬢給他編的手繩。

“朵朵，哦不，阿姐，我......”他有點失落地說這什么，轉頭又給阿嬢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小雪，珍珠說明天想帶你去鎮子逛一下，帶你去看鎮子上最好的醫生，順便給圍巾店送些貨，不知道你身體行不行”阿嬢解釋著。

這么喜歡拉珍就直接給阿媽說，拉珍家的圍巾店，追我回來就是為了讓我給拉珍解釋清楚？難怪那么奮不顧身。

算了，就順了他的心意。

珍珠阿爸叫來寺院的醫生為我診治，醫生說就是沒有休息好，有點高反，喝一些酥油茶和景天紅就沒啥大問題，給了我一些藏藥囑咐我按時喝。

晚飯后，珍珠送我到達瓦民宿，我給珍珠說“你去吧，借口有了，可以去見你心上人了”。

雖然氣，但要保持微笑。

“不行，你要去，事情，必須得說清楚”。

我暈死，看來是我的出現的確讓她心上人誤會了狠了，追我回來也在乎我的身體是否舒服。

算了，就陪他去一遭，也算兩清。

不過這一夜晚，我睡得很踏實，醫生給的安神香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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