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土法煉丹

”首長，怎么把您給驚動了？您現在還不宜下地走動?！眲偛怕牭嚼鲜组L的聲音，彩云就覺得有點小麻煩。上午施針的時候，她就為晚上解毒做好了準備。毒素正隨著經脈一點點聚攏，就等著時辰差不多了服下解毒丸。彩云說著話眼睛卻埋怨的看著徐排長，感到彩云的視線投向了自己。徐排長一臉的無辜和無奈。心道老首長的脾氣搞不定啊。都不知道當初的小勤務兵怎么受得了？他不請假自己也不會臨時被派到首長身邊。偏偏還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他還覺得委屈呢。

”小林大夫，上午你路見不平現在又仗義執言。我老頭子怎么能在床上躺得住。我說徐連長的愛人，部隊叫級別夠了的軍官家屬隨軍。是希望家屬來了能更好的支持他們的工作，并不是叫你們來家長里短的搞事情。國家現在處于困難時期，安排隨軍家屬的工作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每一個工作崗位也要考察你們自身的素質和思想覺悟。你收了一百塊錢的那個人本就是社會上的不良青年。偷雞摸狗聚眾打架，你做軍人的妻子年頭也不短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都散了，閑著沒事干回家多學習學習。別等到工作崗位上丟自家男人的臉，給我們人民軍隊臉上抹黑?！崩鲜组L怒氣的說了一通，連長的媳婦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兒。

彩云早在老首長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到了他的身邊，另一側就是徐排長。兩個人很有默契的沒有攙扶老首長。卻也是全部精力都放在老首長身上。老首長話說完了，體力也消耗沒了。剛才是聽了郭司機的敘述，一猛勁兒的就站了起來走了出去?，F在只覺兩條腿完全沒有了支撐力，好在徐排長和彩云一左一右把他扶住了。

”首長爺爺，你和師傅說的一樣，真是個不聽大夫話的病患。你這么任性腿病怎么能好的快，快到床上繼續躺著?！辈试菩χf到。

”聽小林大夫的，我這就回去躺著。等一會兒再跟你師傅算賬?！崩鲜组L玩笑著，并沒有拒絕彩云和徐排長的攙扶。

把老首長送回到床上，彩云又囑咐了幾句就跟莫老坐上吉普車出去買草藥了。院子里的人都散了，偶爾有幾個頑皮的孩子在樓前樓后跑鬧著。整個市府大院都很安靜。彩云不禁在心里感慨，原以為住進市府大院的人都是明事理的人。卻也是層次參差不齊，有正人君子也有虛偽極品。

”丫頭，你可真稱得上女中豪杰。連老首長在你面前都乖乖的。今天要是換師傅我說他，他一準跟我吹胡子瞪眼不服氣?！?/p>

”師傅，老首長可不乖。他這么快就下地走動，把我給他調理好的經脈又打亂了。我晚上還要再給他施針一次才行?！?/p>

”那就明天再給他開始調理身體。時間應該還來得的?！庇泄緳C在前面，莫老和彩云都沒提解毒的事。

到底是大城市，解毒藥丸里的三味名貴中藥跑了兩個中藥店就買齊了，另外八味藥在第一個藥店就買全了。謹慎起見師徒倆又選擇性的買了十多味完全用不到的中草藥。所有的中草藥都是打亂在一起買的，一個高明的師傅加上一個高明的徒弟。就算是有心人拿到了方子，也完全不知道方子是用來解毒的。

一共花了多少錢彩云可不知道。往外掏錢的是郭司機，負責拎包的也是他。所有的草藥都買齊全了，大包小包小盒子都堆在了吉普車后座的一側。剩了一小塊地方莫老坐上去了。彩云只好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郭司機顯然是個健談的人，邊開著車邊跟彩云說著閑話。

”林大夫，你跟莫老學了多長時間了？”

”斷斷續續有好多年了。以前我年紀小還不具備跟師傅出來的資質?！辈还芄緳C是閑聊還是有目的，彩云都沒想說真話。

”剛才我們跟老首長聊天的時候。老首長可把你夸個夠嗆，說你施針的手法跟莫老一樣。有這么好的徒弟還從沒聽莫老提過呢?！惫緳C的這句話聽上去可就有點試探的味道了。

”郭大哥，不瞞你說我正式拜師傅沒幾天呢。你不知道我師傅有多嚴格，不考究過關他可不肯收我做徒弟?！辈试坪翢o城府的說著，就連后面坐著的莫老都信以為真了。

”這丫頭真機靈。害我老頭子白擔心了?！蹦显诤竺骈]著眼睛養神心里在腹誹著。

”這話我信，以前莫老也帶過幾個徒弟，都說莫大夫嚴著呢?！?/p>

”郭大哥，做司機真好。什么事都知道，可不像我一個鄉下來的丫頭，到了這里東南西北都找不到?！辈试蒲b作什么都沒聽出來說著大實話。

”林大夫，哪是你說的那樣，我都是聽戰友們閑聊天兒知道的。部隊有紀律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是軍人最基本的覺悟?！?/p>

”郭大哥你嚇到我了，以后我可不敢亂說大實話了?！辈试票砬橛行┗艁y，一副不諧世事又受教的樣子說到。

”莫大夫，林大夫，你們是回招待所還是去看老首長？”郭司機結束了話題問到。

”把我們送到熬藥的地方吧。丫頭，好生跟師傅學著。熬藥也是有講究的，放藥的次序熬制的火候都是學問。加多少水最后剩多少水都不是隨意的……”莫老看著前面就是市府大院了，開始給彩云上起課來。彩云也認真的聽著，像個乖巧的小學生。心里卻是滿滿的感動，師傅處處都為自己著想。真要是將來被老首長牽連到了，首當其沖有事兒的是師傅他老人家。

熬藥的地方顯然是臨時的。來的時候師傅就說過，老首長選擇在這里治病。主要是考慮莫老年紀大了不宜長途跋涉。另外老首長到這里也有一定的工作，算是公私兼顧?，F在彩云不這么想了，選擇在這里治病一定還有別的原因。所以進了熬藥的屋子，彩云心里就多了幾份警覺。

”找兩個人幫我們守著門口，別叫閑雜人打擾到我們熬藥?！蹦蠈ν葑永锬盟幉牡墓緳C說。

”莫大夫，首長已經安排了警衛，他們馬上就到。晚飯是給您送到這里還是您和林大夫出去吃？”

”吃飯不重要，熬藥不能中途離人。等熬完了藥再吃晚飯吧?！蹦险f著話已經開始查看起熬藥的工具了。

一個簡單的爐灶，一個類似小丹爐的和彩云家里水壺差不多樣子的熬藥工具。地上堆了很多亮晶晶的煤塊，這還是最近彩云才認識的。因為裁縫鋪子里彩云繡花的時候還是比較冷，怕妹妹凍手的大哥林嶺在鋪子里生起了地爐子。不過那些個煤塊可沒有這里的好。

郭司機已經動手生爐子了，放幾塊劈好的木頭點燃了。然后加上煤塊兒，一會兒爐火就紅彤彤的了。

”小郭，辛苦你了。剩下的我跟小林大夫就忙得過來了?！?/p>

”莫老，你看我有點不懂事兒了。其實您就是叫我在旁邊看，我也是啥都看不懂的?！惫緳C有點不好意思了。

”真能裝，師傅不趕你走，你要是離開才怪了?！辈试圃谛睦锵胫叩剿堫^那里刷洗熬藥的壺。這個時代是不是叫藥壺彩云不知道，但肯定不能叫丹壺，樣子差的太多了。

”這個老伙計是吃定你師傅了，藥壺走哪帶哪。前些年還是燒柴火，現在改燒煤了。社會都在前進著，人咋還勾心斗角呢？”莫老看著彩云刷洗藥壺，在身后嘀咕著。

”師傅，哪個（朝）時代不都是這樣嗎？”彩云心里一松懈差點又說錯話了。應該叫時代，街上的人都是這么說的。

”小丫頭啊，跟自己一樣都是有故事的人。難怪我老頭子一見她就喜歡的了不得，原來也是老鄉啊?！蹦嫌中÷暤泥止玖艘痪?，彩云聽得不太清楚。也就沒太當回事。

門口已經站上了兩個警衛。開始熬制解毒藥了，莫老幫著彩云把那些不相干的中藥材分揀出來。然后像虛心的小徒弟一樣看著自己的徒弟，一樣一樣往沸騰的藥壺里投放藥草。

他發現藥壺里的水要比尋常熬藥時加的少很多，藥材的投放順序也是莫老第一次見到，很多顛覆了他以往的經驗。

”這丫頭，不是就這樣煉制藥丸吧？”如果不是時間地點情形都不允許，莫老總會把心里的疑問問出來。

看著藥壺里的水幾乎要沒了，里面的十一味草藥已經變得粘稠了。彩云墊著一塊棉布，把藥壺拎起來。莫老立刻就看明白了彩云此舉的目的。急忙用鐵鉤子把地上的火爐蓋子勾起來蓋上了。彩云用另一只手感受了一下火爐的溫度，這才把藥壺放到爐蓋上。

過了一會兒，彩云又把藥壺拎起來，這一次就再也沒有放下。她一直拎著藥壺不斷的在火爐上變換位置。漸漸的藥壺里有了一點聲音，先是悶悶的像是里面凝固的東西左右搖擺。接著藥壺里響起了碰撞的聲音，開始的時候也是悶悶的漸漸的聲音有了變化。而彩云就在這時把藥壺放到了地上嘆了口氣說到。

”只能這樣了?！?/p>

到了現在，莫老才明白。這丫頭就用這簡易的爐灶，不倫不類的丹壺，怕是真的已經煉制出來了藥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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