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為何不跪？

“撲通”一聲。

馬長顏神情苦澀，看著又一位弟子倒飛著跌下演武場。

這已經是第三個被程山海打飛的倒霉蛋了，幾乎沒人能在他手下堅持幾個回合。

雖然馬長顏打心眼里討厭東峰的人，可不得不說，東峰的實力確實要高出其余三峰不少。

“程山海再勝一局！”

最年長的北長老站起身來，聲音威嚴中氣十足，與其佝僂矮小的身形有些格格不入。

“還有何人想與程山海爭奪東峰長老之位？”

北峰長老一邊說著，一邊捻須雙眼微瞇看向演武場臺下。

目光落到馬長顏腰間的黑劍時，這位出世近百年的老者，目光一滯。

馬長顏似是感受到北長老的視線，頓時汗如雨下的低聲嘟囔起來。

“快來個人舉手！我可不想去送死??！”

即便如此，場下除了低聲交談之外，卻無一人再敢挑戰。

北長老看著眼前此景，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的微微嘆息一聲。

隨后，轉過頭來沖著身后看臺上，已經站起身來的西、南二位長老點了點頭。

“若無人挑戰！接下來我宣布程山海，便是東峰第十七代……”

正當北長老即將宣布結果的時候，看臺下突然伸出一只顫顫巍巍的右手。

“我……我要挑戰！”

那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哭腔，而聲音的主人，正是感受到腰間黑劍透露出殺氣的馬長顏。

此話一出，他立刻成為全場焦點。

就連見多識廣的三位長老，也都愣在原地。

只有場上一身白衣持劍而立的程山海，表情變得陰沉起來，雙目死死盯住顫抖的馬長顏。

北長老最先反應過來，可實在對馬長顏沒什么印象，只得如實問道。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馬長顏下意識的抱拳回答：“弟子是西峰灶火房的馬長顏?！?/p>

此言一出，全場陷入一片死寂，就連程山海也呆呆的楞在原地，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北長老則是驚訝的扯下幾根胡須，喃喃說道：“灶……灶火房？”

身材壯碩的西長老瞬間反應過來，面色陰冷沖著馬長顏厲聲呵斥：“混賬東西！不好好待在灶火房，出來給我丟人現眼不成！”

伴隨著西長老的聲音落下，全場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北長老先是啞然一笑，隨后威嚴開口：“肅靜！一灶火房的外門弟子都勇于挑戰！你們這些內門弟子只敢做那猥瑣鼠輩，當真是不要臉了嗎！”

北長老說完，全場瞬間寂靜下來，隨后沖著馬長顏微笑說道：“老夫欣賞你的勇氣，上來吧，放心！我定會護你周全?！?/p>

馬長顏面色漲紅點了點頭，邁動著顫抖的雙腿。

故意慢悠悠的向著演武場的方向走去，為的就是能夠幫顧三思爭取些時間。

可心地良善的北長老哪里知道，只覺得他是被嚇破了膽，反而貼心的揮動衣袖，分出一些溫和的勁氣將他扶上了上來。

此刻的馬長顏，想死的心都有了，可還是向著北長老抱拳一拜：“多謝北長老好意?！?/p>

北長老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后正式宣布比武開始！

程山海面色陰沉如水，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是在看不起我嗎？”

“你當真覺得北長老護得住你？”

馬長顏實在太過害怕，以至于想要跟面前的程山海緩和一下氣氛。

于是乎，他哆哆嗦嗦的開口說道：“你沒吃飯嗎？”

原本很正常的寒暄，在雙方交戰之時說出口，更像是一種囂張至極的挑釁。

程山海青筋暴起，幾乎是癲狂著嘶吼：“你找死！”

正在他想要出劍的剎那，山門處卻突然傳來幾聲炸響！

隨后在被響聲吸引眾人的注視下，偌大的方臺沖天而起沒入云霄！

望著不見蹤影的方臺，三峰長老瞬間站起。

三人交換視線，皆看出對方眼中的不可置信。

只有一人除外，那便是率先反應過來的馬長顏。

此時的他，簡直興奮至極，沖著面前不明所以的程山海吼道。

“哈哈哈，你個鱉孫！敢威脅大爺我！看我大哥等下來一劍取了你的狗命！”

程山海聞言，面色猙獰的回過頭來：“你大哥？”

話音剛落，那云霄上的方臺竟垂直砸落下來，速度之快難以想象。

北長老率先反應，沖著身邊的兩位長老沉聲說道：“快速速與我結??！”

北長老說完，瞬間閃身到馬長顏身前，將其輕輕推開百米之遠。

而性情爆裂的西長老則同樣將程山海推開。

三人雙手飛速結印，一股精純的劍氣瞬間在場上橫掃，不多時便結為一面巨大的金光劍盾。

劍盾上的圖案是兩把交叉的長劍，其中一把正是顧三思手中的道劍無常。

巨大的青銅臺，帶著恐怖的速度瞬間落下，就在快要撞上劍盾的瞬間。

原本看似堅硬無比的劍盾，竟立刻變得柔弱起來，像一張巨大的網，將青銅臺包裹其中穩穩接住，僅僅揚起一片塵煙。

待到煙塵散盡，青銅臺已死死的嵌入演武場中，而在它上面，則是一披頭散發的男子。

馬長顏激動的哭喊著：“大哥！你可算來了??！小弟我可差點就沒命了！”

顧三思差點被嚇沒了小命，此刻聽見馬長顏的哭喊，這才恢復了些許清明，緩緩站起身來。

西峰長老率先發難：“孽徒！你究竟是怎么逃出我西峰劍墳的？”

程山海則在一邊附和著說道：“來人，快將罪徒顧三思拿下！”

顧三思抬頭，嗤笑著看著面前兩個跳梁小丑，緩緩取出方才護在身后的道劍，手持劍身高舉過頭。

“睜大你們的狗眼！誰是罪徒！”

北長老看著顧三思手中的道劍，渾身顫抖心中更是喜不自勝，第一個拜下身子：“老祖曾立下口諭，凡取出無常劍者皆可為我藏劍閣宗主！”

“老夫北峰長老柳如龍！拜見宗主大人！”

幾乎是在柳如龍跪拜的瞬間，南長老同樣附和著跪拜下來，西長老表情一陣陰晴不定之后，這才咬牙跪拜。

緊接著，全場數萬藏劍閣弟子，皆對著場中，如彗星般橫空出現的顧三思齊齊跪拜振臂高呼。

“參見宗主大人！”

只有一人例外，便是站在場中，面如死灰的程山海。

顧三思將手中長劍隨意抗在肩頭，眉毛輕挑沖著程山海輕聲問道：“你，為何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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