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色巖石

別看鐘大明這么說，心里也有顧慮。一旦決策失誤，是要出大問題的。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二、關于山上村的失蹤案。山上村有情況，我們責無旁貸。第一時間趕過去查明真相，與保密紀律沒有任何沖突。這一點，我們都應該有個清醒的認識！”

嗨！說來道去，不還是要去山上村查明原因??？吳有才想罷，抓起背包背在身后?！翱崎L要是沒有別的指示，我走了！”

鐘大明覺得自己剛才好象沒說多少話，或者是沒說完。這位說走就走，也太不拿這次任務當回事兒！

“你確定，都聽懂了??？”

吳有才昂首挺胸?！罢埧崎L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鐘大明揉揉額頭?！皡怯胁?！有件事，我想問問你。方志國他們剛剛離開，對吧??？以你的速度，應該能很快追上他們。追上他們以后，你打算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條條大路通羅馬！他走他們的，我走...”吳有才正說著，忽聽頭頂一聲響動。緊接著，昏黃的燈泡閃了兩下。

剛意識到電力不足，周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再看周圍，搖曳在墻壁上的爐火已經變成血紅色。在明暗交織之間，到處都是流淌的熔巖。

那一刻，深陷火海的兩個人全都臉色發白，面面相覷在光影陸離之中。目力所及，一條條黑紅色的徑流在眼前奔涌而下。好似剝開的血管，迸發出難以名狀的澎湃。不斷沖刷著黑色巖石，并迅速冷卻成一把把直指蒼穹的鋒芒利刃。

火光映紅了天際，猶如正在凝結的血塊。紛紛揚揚落在肩頭上的，不再是潔白的雪花。那是彎彎曲曲的灰燼，已經將天地染成一片黑紅顏色。曾經無數次想要忘記的夢魘，在毫無征兆中再一次顯現。無數支干癟的手，從涌動的巖漿里伸將出來。燃燒著，掙扎著，扭曲著，哀嚎著。席卷起漫天的怨氣，從四面八方涌來...

突然有熾光閃過，緊接著數道雷光閃電。迅速劈開無盡的黑暗，令到處都在掙扎的血紅開始加速褪卻。仿佛只在眨眼之間，天地又恢復一片清明。隨后照亮的，是兩個早已大汗淋漓的面孔。

“我說別生火吧！你就是不聽！”鐘大明邊擦臉上的冷汗，邊恨道：“再來上這么幾次，非心梗不可！”

這次，鐘大明還真是冤枉吳有才了。因為，這把火是方志國點的。吳有才抓起毛巾擦擦臉上的汗珠，心有余悸地瞧瞧四周。

“科長！習慣，就好！”

“啥??？”

“我說，習慣就好！”吳有才說著，一拍胸脯?！翱瓤瓤?！你看我現在，早適應了！”

鐘大明悶哼一聲，沒接茬。起初，他也是這么想的，并且也是這么干的。不就是做幾個噩夢嘛！以前，又不是沒做過。心里一發狠，干脆把子午鴛鴦扣放在床頭，以期讓每天出現的火山熔巖再燒得更猛烈一些。

隨后幾天下來，沒發現熔巖有任何變化，反倒是整個人憔悴不少。以至于到最后，眼前都開始出現幻覺。不論睜著眼還是閉著眼，總能看見天棚上爬滿呲牙咧嘴的怪物。

剛才一番經歷，讓兩個人都不敢在屋里待了。站在院子里，繼續之前的話題。鐘大明的意思很明白，只去山上村，同時避免和方志國他們不期而遇。一顆紅心兩手準備，各忙各的。誰也別礙誰的事，省得見面沒好話。

吳有才聽完，頓時迷糊上了。去山上村和去雪山，只有一條路。既然不能見面，偷偷跟在后面即可。問題是，救援隊隨后也要上山。就憑巡邏隊的遭遇，被發現只是時間問題。人家那可是在執行任務，到時候一定很難看。挨處分，都是輕的。搞不好，就是科長帶著救援隊組團去看傳達。

由于是臨時起意，吳有才此行的補給準備得并不充分?？镜毓?，就是打算在路上吃的。沒想到，鐘大明全都給他準備妥當。兩匹馬拴在大門外，響鼻都不曾打一個。一匹馬背上托著鼓鼓囊囊的三個帆布背包和一頂行軍帳篷，另一匹馬的馬鞍上掛著一支五六式半自動。

“走吧！我送送你！”鐘大明說著，將一匹馬的韁繩遞給吳有才?！霸瓌t上，你可以盡快趕去山上村。只一樣，你不準以任何方式跟方志國他們發生接觸，同時也不能被他們發現！聽到沒??？”

“只能到山上村??？”吳有才問道：

“對！上去以后，留在...”鐘大明正說著，眼皮突然跳了兩下?！安辉谏缴洗?，你還打算去那兒??？”

由于這次情況十分特殊，導致吳有才沒敢往深處想。直到聽說救援隊可能也要上去，隨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如果一切順利，自然沒救援隊啥事?？梢怯幸馔?，駐扎在山上村的救援隊就成了關鍵。

從雪線附近進山，半天時間足矣。從紅旗機械廠出發，起碼三天行程。這還是天氣晴好，路上沒意外。如果碰上沙暴，走一周也是它。等到那時，黃花菜也涼了！

自打吳有才知道任務有跨度以后，就開始有自己的想法。尋找傳說之山，必然會牽扯出另外一條進山線路。如果有人能一路偷偷跟隨，就可以沿途留下標識。這樣，能讓隨后跟進的救援隊有路可循。

鐘大明聽到這，突然一擺手?！熬仍犠罱K能不能上去，我現在也沒譜。有想法，挺好！但現在考慮，為時尚早！”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吳有才回頭看看燈火輝煌的大門口，接過另一匹馬的韁繩?！白游瑛x鴦扣，以后怎么處理??？方科長已經答應，等任務結束，會還給咱們的?！?/p>

“還要再還回來嗎??？”鐘大明抖抖手?！鞍ρ?！你說，這都好歹送出去了。這這這，這咋還要還回來?。?？”

其實，方志國在準備帶走子午鴛鴦扣的時候，并沒有明確說法。是吳有才一再堅持，這才答應用完以后再還回來的。不管怎么說，這是人家老張頭的私人物品。至少在找到這個盒子的真正主人之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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