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門徒選拔

香山，巍峨于西南，幾乎近蜀。高雖不及天柱，但秀美絕倫，堪稱一處風水寶地。

此時山腳下已聚集多人，仔細看去，或有近萬之數，果真一番大派招徒的風范。

何逸飛此刻已站在山腳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坐等山門開啟。

“王公子，你也前來投山學藝??！”一個長相猥瑣，但穿著華麗的少年在人群中向另一個方向的少年熱情打著招呼。

“是啊，世道艱難，家父常說與其被人護佑，還不如自己學得一身本事，日后若是身處亂世，也可自保無虞，不想曲兄竟也前來投山，想必是和王云想到一處去了！”這個叫王云的年輕人到是生的豐神如玉，翩翩少年。

“哈哈，王兄過獎，曲某乃是路過此處，見有熱鬧可看便前來湊上一湊，卻不曾想能遇見王兄，那過會選拔之時王兄你可得多多照應??！”名為曲常的猥瑣少年笑道。

“曲兄家學淵源，一十二式‘裂石開碑手’在蜀東可是威名赫赫，這次也難得能和曲兄一起投山，定當相互扶持！”王云笑道。

“王兄取笑了，那乃是家傳一點粗淺功法，如何能和這無極門的底蘊相比，此次若是能投山成功，定要學得一身本事回去，也不枉我不遠千里來參加這五年一屆的招徒盛會！”曲常人雖猥瑣，但其志倒是可嘉，王云聞言微笑不語。

一時間此地呼朋喚友，議論之聲不覺，煞是熱鬧。

“當！當！當！”古鐘三聲，振聾發聵。

山腳下頓時安靜下來，山門大開，從中魚貫走出七人，為首者是一個身穿灰袍、年過半百的老者，身后六人三男三女身著白衣，皆在二十至三十歲不等。

老者山門前站定，聲若洪鐘，開口道：“辰時已到，諸位久候了！”下方諸多少年聞言皆低下頭，老者見狀微微一笑繼續道：“五年一屆的盛會今日便要結束，前兩日本門已招入弟子三百八十人，離五百之數還略差一些，今日，剩下這一百二十人將從你們當中選撥而出！”老者話音剛落，山腳下議論之聲四起。

“什么，今天才選一百二十人，可看這樣子今日來人不下萬人，這近乎百中選一的淘汰率也太高了吧！”

“是啊，看樣子這最后一天的競爭將會最為激烈！”

人群中不斷有人懊惱路上耽擱了時間，以致在這最后一日抵達香山，參加了最為激烈的一場選拔。

但卻有更多的人則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規矩還是如前兩日一般無二，能過風火輪者則視為可以入門，不過這難度么較前兩日有所提高！來人，開啟風火輪！”

隨著老者一聲令下，山門之內一片湖水中緩緩平行升起猶如水車一般的巨大鐵竹輪，將整片湖面遮住大半，猶如一個演武場一般?！椤S著一聲巨響，風火輪轉動間卻是分為了上下兩層，中間或橫或豎分布無數竹竿，或長或短，或粗或細。

見風火輪從湖面升起，老者眼眸微瞇，嘴中卻道：“上火油！”

聞言，竹輪四周數名弟子上前，將手中所提木桶中的火油全部潑灑在風火輪上，老者見狀一揮手，一道火箭呼嘯而至。

‘轟！’瞬間，風火輪便成一片火海。

山門下眾人面面相覷，這還怎么玩，前兩日選弟子，只現風輪，未曾聽聞還有火燒一關。

“諸位，凡有自信者皆可上前一試，倘若心中懼怕，這無極門，我看不進也罷！”老者說罷，轉身盤坐在風火輪一旁的蒲團上，拭目以待。

“哼！這點厄難，還嚇不住陳楓”

“若連此關都過不去，將來何以闖天下！”

一時間身影綽綽，竟上去了數百人，后方還有人不斷躍進山門，但更多的少年卻是駐足觀望，因為心中對那火輪的懼怕，所以對此第一關大部分人已經失去信心，決定觀賞一番，然后離去。

片刻后山門前已站立近千人，老者揮手道：“后方眾人且慢，先等這一批傲性少年闖關，下一批稍等！”聞言許多人止住身形，默默觀望。

“喝！”一個黑衣少年大喝一聲，身形一動，如飛箭般闖入風火輪中。

上下兩個輪體逆向旋轉，中間著火的竹竿毫無規律甩動，就像有百人千人在圍攻一般。幾乎就在少年進入的一瞬便被‘砰！’的一聲擊中身軀，其人則斜飛而出而掉落湖中。

“嘶！”倒吸冷氣之聲不絕，山門外眾人心頭一緊，風火輪果真可怕，試問常人有誰可以通過？

可能入山門者又有幾個是常人呢，不待老者發話，第一批中人影閃動，皆向熊熊燃燒的風火輪中飛躍而去。

一時間‘砰砰’之聲不絕于耳，湖面就似湯鍋下餃一般，不斷有人跌落。

片刻后，老者站起道：“開山門！”

山門重新打開，只見多數人都是一瘸一拐從山門內步出。

上去千人，過者卻不及一百之數，此刻皆在風火輪后盤坐。

“第二批準備！”老者說完又盤膝坐下。

衣衫響動間，不到片刻又上前數百，較之第一批少了一半。

“開始吧！”老者話音剛落，只見如前番一般模樣，風火輪前人影不停閃動，每瞬都有人影掉落湖中，但也時不時有人穿插而過，落于風火輪后。

如此半柱香后，第二批人也全部闖完風火輪，五百多人這次卻過了二百之多，如此看來還是有不少人冷眼旁觀，待有把握后才入山門接受考驗。

何逸飛此刻已站在山門前，觀看遠處嘎嘎作響的風火輪，看著受傷不斷走出的少年們，仔細的評估自己的實力。

“闖過去應該沒問題，只需要運轉天璇九步第三式即可！”少年心中暗想道。

“第三批準備！”此時老者也站了起來，看了看山門外的少年，這第三批已不足二百人之數。

“沒有人要闖了嗎??？這次錯過恐怕又要等上五年！”老者聲音在山門前回蕩。

“也罷，開始吧！”又過了片刻，見無人應答也無人上前，老者揮手道。

何逸飛站立風火輪前，身旁不時有人沖出。

不得不說第三批人中不乏少年高手，只在偶爾間方才聽聞落水之聲。

片刻后，何逸飛身旁只剩不足十人，少年遠觀風火輪之后，已或站或已近五百之數。

這時只見何逸飛身旁一個身著紫衣的少年向這邊走來，在路過他身旁時臉上閃過一絲嫌棄的表情。

何逸飛見狀也不惱怒，自己一身乞丐之相，便是常人也會閃避，何況在場都是桀驁少年。

紫衣少年騰空而起，右腳腳尖點地，身形若閃電般躍入風火輪中。

‘嘎吱嘎吱’聲響不絕，聽的人渾身發毛，面前的風火輪猶如擇人而噬的惡獸一般瞬間就將紫衣少年吞沒。

風火輪中‘砰砰’之聲不斷響起，如此過了不到片刻，何逸飛瞳孔一縮，一道紫色身影從風火輪中激射而出，飄飄然落于對面岸上。

雙手握拳，何逸飛此時反而放松了下來，過一個風火輪又有何難，身形一轉，天璇九步第三層心法運轉而出，只見其身形猶如被風火輪巨獸吸食一般，竟橫移過去，瞬間沒入火輪之中。

風火輪中，上下兩片輪齒不停逆向旋轉，放佛要將擅進之人磨個粉碎，那一根根燃燒的竹竿猶如巨獸牙齒一樣，不分方向不斷的向其身軀碰撞而來。

此時已進入其中，何逸飛一手擋在眼前，防備煙熏其眼，一手不斷將打來的竹竿劈開，雖說有驚無險，但經過前兩輪的燃燒，此刻這風火輪中的溫度已然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溫。

何逸飛不敢做任何停留，只在風火輪中停留一瞬，便運起心法向著面前不遠處的空隙一躍而出。

‘砰！’一道身影從風火輪中飛出，正是何逸飛。不過此時少年有些狼狽，不及紫衣少年那般飄然，衣袖處竟有絲絲青煙冒起，想來也是被火灼的不輕。

最終，第三批人竟過了九成，只有寥寥十數人被擊中落水，不得不說這第三批人能力之強幾乎不帶任何水分。

“關山門！”

隨著灰袍老者一聲令下，無極山門緩緩關閉，老者的聲音也隨之傳出：“諸位，第一關結束，因事關本門內務，就不請諸多人等入內觀戰，至于門內眾人是去是留，今日酉時，必將揭曉！”

山門內一個巨大的廣場上，一眾少年或站立，或盤坐?；遗劾险咴诘谌巳客ㄟ^之時就已下令收起風火巨輪。此時山門內一片山風徐徐，碧波粼粼。

灰袍老者起身站立在眾人之前，口中朗聲道：“爾等闖關不易，能站在此處者皆是人中之龍，但莫要以為入得了山門便可以成為無極門弟子！習武修道之人，不僅要有堅韌的毅力，超于常人的悟性，還要有一個處變不驚，泰然處之的心境！”

老者環視一眾少年，話鋒一轉道：“這第二關便是考驗眾人根底心性！面前這三處演武擂臺，便是爾等比試之處。規矩很簡單，眾人分為三列，各自上去兩人對決，擊敗對方便可勝出，敗者出局！”老者話畢，不再言語。

半響過后，中間一列人群中走出一個魁梧少年翻身落向當中的擂臺上朗聲道：“既然無人下場，徐某便來做一做這個出頭鳥，那位兄弟若是來賜教，還望手下留情！”

眾少年聞聲看去，只見此人約十四五歲，一身藍衫，長的方面闊耳，雖然年紀不大，但顧盼之間隱隱有一些高手風范。

魁梧少年話音剛落，中間那列人群中又走出一個黑衣少年，抱拳大聲道：“在下李源不才，愿陪徐兄過幾招，還望不吝賜教！”說罷提氣縱身而上。

藍衫徐霄下巴微抬，瞇眼望去，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口中卻道：“請！”話落左足點地，身若捷豹，撲向黑衣少年一拳擊出。

黑衣李源見對方來的兇猛，后退一步，左掌拍出擊向徐霄右拳，‘啪’的一聲二人驟聚又分，彼此心中都對對手有了一個大概的評估。當下二人也不言語，皆揉身上前，纏斗起來。

一時間你來我往，二人打的不亦樂乎，周邊觀戰之人不時點頭，連灰袍老者也不時露出贊許之色。

何逸飛站立場外，他此時被分到靠左一側的擂臺序列，觀戰之時心中念頭飛轉：“父親說‘六極無相拳’乃是無極門三大秘錄之一，當年乃是義父歐陽秋私下傳與父親，今日比試看來暫且不宜露出，否則難免會發生什么變故！”心念及此頓時有了計較。

就在何逸飛心思飛轉間，‘砰！’一道黑影倒飛落地，退了三步后方才站穩，“李兄承讓！”藍衫徐霄抱拳道。

李源面色潮紅，左手捂胸，唇齒之間一絲血跡流出，聞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徐霄，轉身向山門外走去。

老者看了看黑衣少年，搖了搖頭，競爭就是如此殘酷，勝者留，敗者出，實力決定一切。

“繼續！”老者一揮手道。

一時間三座擂臺皆有少年飛身而上，藍衫徐霄在勝出后則飛身而下，盤膝坐在灰袍老者身后靜靜觀戰。

三座擂臺中不時有人被擊敗或擊落下擂臺，如此一個時辰有余，未上擂臺者已不足五十之數，老者身后也已盤坐近二百余人。

‘啪！’一聲脆響，左邊擂臺一道身影倒地，勝負已分，擂臺空出。

“太弱，太弱了！”一聲嗤笑傳來，何逸飛不禁循聲望去，原來是在風火輪前和他擦身而過的紫衣少年。

此刻只見他在擂臺上負手而立，環視場外道：“你們這群人太弱，一個上來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最好是三倆結伙，否則只會自取其辱！”言語之間的霸道狂傲讓得一旁眾少年皆憤憤不平。

“什么，這么狂妄竟要一挑三！”

“此子何人，竟如此不把我們眾人放入眼中！”

擂臺外不斷有喝罵之聲傳來。

“呔！大言不慚！待我來試試你的斤兩！”一聲大喝，一個光頭少年飛身縱上擂臺。

“報上名來！”紫衣少年不為所動，口中淡淡道。

“我叫屠山，你叫什么名字！”光頭少年很耿直。

“手下敗將無需知曉我的名字，出手吧！”紫衣少年言語中的不屑之意絲毫不加掩飾。

光頭屠山聞言大怒，當下運起功法，左手成啄，右手變爪，虎鶴雙形之勢展露開來。

紫衣少年靜立場中，右手并指成劍道“我只用右手，三招之內若是勝不了你，我自行認輸！”

場外眾少年嘩然，狂妄是要有度的，但此刻紫衣少年在眾人眼中看起來已經不是狂妄了，而是極度自信，一股我劍所指所向披靡的氣勢由內而外自然流露，使得一絲不安的情緒籠罩在屠山的心頭。

灰袍老者聞聲也看向了這個擂臺，屠山深吸一口氣，眼神一瞇，身形暴起，右手虎爪抓向紫衣少年面門，左手鶴喙啄向其右腹，氣勢之凌厲使得場外眾少年皆為之色變。

就在光頭屠山攻勢臨身之際，紫衣少年向右斜跨一步，右手二指刺向屠山鶴喙，右臂順勢一抬擋住虎爪，運勁于臂指尖泛起微弱紫光‘啪！’的一聲輕響，屠山站立不穩后退了三步。

紫衣少年站在原地微笑，屠山見狀，雙手握拳，大喝一聲：“虎嘯神拳！”一拳擊出，竟隱約夾雜一些虎嘯之聲。

拳風撲面，紫衣少年身形不變，右手并指點出，竟要和屠山拳頭硬碰。

‘咔！’，骨頭斷裂之聲傳來，紫衣少年飄然而退，屠山站立場中，右臂卻已無力垂下，鮮血順著右手指尖不停滴落。

“我輸了！”屠山自語道，說罷轉身下了擂臺。

“嘶！”眾人心驚，說是三招敗敵，結果才用了兩招。

不是屠山太弱，而是此子太強，不可硬碰！

一時間，擂臺周圍竟無人言語。

紫衣少年負手站立，看了一眼眾人問道：“可還有人賜教??？”

擂臺邊鴉雀無聲，不過眾人中一個少年大聲道：“你已贏了一場，取到了名額，難道還要霸占一個擂臺嗎??？”

紫衣少年聞言看向灰袍老人道：“前輩，無極門是否定有贏了就必須下擂的規矩??？”

灰袍老者聞言一愣，道：“這倒沒有，你如若想繼續接受挑戰，盡可放手一試！”

紫衣少年聞言一笑，徑直在擂臺上盤坐了下來。

場外頓時一片議論之聲。

“這是不給我們機會了！”

“太囂張了，但不得不說他很強！”

議論聲中，旁邊兩場擂臺戰皆已結束，只有左側這個擂臺上一道身影盤膝而坐，擂臺下此時還站立著的八九名少年顯得有些局促不安，此刻上擂也不是，要去旁邊的擂臺恐又惹人嗤笑，一時間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讓我來試試！”半響，一道聲音突兀的自人群傳出，只見一個身著破爛衣衫，背負一根竹竿的小乞丐猛的踏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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