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痛徹心扉

三天后，徐琬帶著蘇珊來到延平府，跟董立秋見了面。

“聽說我娘是從土匪窩里救出來的，你可真有能耐！”董立秋說，“那些土匪最后怎樣了？”

徐琬神采飛揚地講道：“寨主黑麻子當場就死了，土匪們也個個束手就擒。我把他們分成兩類，一類是沒殺過人的，就放他們回家種田去；一類是作惡多端、罪行累累的，就綁起來交給官府發落！”

“嗯，干得漂亮！”董立秋的語氣不知是贊賞，還是嘲諷。

“謝公子呢？”這是徐琬最關心的問題，“他身體狀況怎么樣？”

“他恢復得很好，但就是……”

徐琬一顆心怦怦直跳，“他怎么啦？”

“他什么都好，就是整天念叨著你的名字！”

一股暖流瞬間涌上徐琬的心頭，眼眶一下子濕潤了：“他……他想我！”

“沒錯，他想你。那你想跟他見一面嗎？”

“我當然想！”徐琬連做夢都想，每天睜開眼睛后第一個念頭就是啥時候可以見到謝公子，“可我發過重誓……”

“沒關系，我允許你跟他見面！我母親是你找回來的，就當作是給你的獎賞吧！”

徐琬激動萬分，親熱地叫道：“姐姐！”

“跟你說了，別叫我姐姐！”董立秋卻板著臉冷冰冰地說道。

“可我們確實是姐妹呀！”徐琬依舊親熱地說，“這一點，你娘也親口證實了！”

“這不重要！不管我是誰生的，我爹只有一個，那就是董府的董老爺！”

徐琬望著董立秋，眼里全是困惑不解。

“見到謝公子后，你打算跟他說什么？”

“這……”徐琬心里想對謝公子傾訴的話簡直就像小河般延綿不絕，可董立秋問起，她卻不知要怎么回答。

“你什么都不必說，就只告訴他一句話：你已經不愛他了，永遠也不會跟他在一起！”

徐琬臉上興奮的表情頓時僵住了，“你讓我們見面，就是為了這句話？”

“沒錯！只有這樣，謝公子才會對你死心塌地！”

“你，”徐琬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貌美如花卻沒心沒肺的女子會是爹所生的女兒，“你怎么可以這樣殘忍？”

“殘忍？”董立秋冷冷一笑，“如果這叫殘忍，那也是你逼的！因為你已經逼得我沒有退路了！”

“我逼你？”

“難道不是嗎？我本來還有個侯爺可以依靠，但是你把他整垮了。這還不要緊，后來又有個宮廷畫師一直在京城搞鬼，聯合朝中諸大臣彈劾他，這才導致他翻不了身。這個宮廷畫師，是不是跟你有關系？”

“沒錯，他是陳畫師，是我請他去的！”

“我猜也是這樣！”董立秋恨恨地說，“如果侯爺獲釋，我還有可能把謝公子歸還給你，但是你自己把那條路斬斷了！你這是自作自受！”

徐琬被噎住了。

“去吧！去跟謝公子說一遍剛才那句話，你就可以走了！”

“不！我不說！”

“你們反正不能在一起了，多說一句話又有何妨？”董立秋不理解地問。

董立秋又豈能明白，讓徐琬說出這句話，等于剜她的眼睛，割她的心頭肉。

“不！”徐琬叫起來，“如果是這樣，我寧愿不跟他見面！”

“但你必須這樣做！”董立秋不容置疑地說，“否則，我就扣下我娘，不讓她回泉州，讓你翻案的計劃泡湯！”

瘋了！徐琬想，她真是瘋了！

那個蒙冤受屈的人，是你的父親??！

“蒙上眼睛！”董立秋扔給她一塊黑布，以命令的口吻說道，“跟我走吧！”

……

在一個花園里，徐琬徜徉在花的海洋中，周圍景色怡人，暗香撲鼻，但徐琬心里卻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多少個日日夜夜，她都在期盼能再見謝公子一面，哪怕只是遠遠望一眼，她也心滿意足。

現在，她的愿望就要實現了，心里既激動，又悲傷。

她身后傳來了腳步聲，輕柔，矯健，急促。她的一顆心，怦怦直跳。

回過頭去，她就見到了那個令她魂牽夢縈、朝思暮想的身影。但只是一眨眼工夫，她就把頭扭開了，就像那是個陌生人一般。

“小月！”身后傳來謝寧激動的聲音，“小月，真的是你嗎！”

千言萬語瞬間涌上徐琬心頭，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你是誰？”

謝寧明顯愣了一下：“我，我是謝寧呀！”

“胡說！謝公子已經摔下懸崖，死了！”

“我沒死！”謝寧興奮地解釋，“我確實掉下了懸崖，但是被樹枝擋了幾下才落地，而且懷里抱著一頭狼，這才撿了一條性命！之后，我被樵夫所救，董立秋又把我找了回來，四處尋醫問藥，把我救醒過來了！”

“是嗎？”徐琬的語氣冷得像臘月的冰，“那我可要恭喜你，你的命真大！”

謝寧頓時懵了：“小月，你似乎一點也不高興，這是為什么？”

“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已經心有所屬了！”

謝寧如遭晴天霹靂般渾身顫抖了一下：“什么？你說什么？”

“我的心里，已經有別人了！”

這回，謝寧確信自己沒有聽錯了，聲音顫抖地問：“為什么？我們在深山里有過那么多美好的回憶，難道你都忘了嗎？”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我們還有一座寧月橋，”謝寧動情地說，“我打算回去后，就在橋邊修一座漂亮的宮殿，跟你生一群娃，每天帶著娃去橋邊散步……”

徐琬早已淚流滿面，心里一次次涌起沖動，那就是轉過身去，投入他的懷抱?？墒?，她立下的重誓，還有董立秋威脅她的話，總是在耳邊縈繞著。

“我以弟弟的名義發誓，絕不違背剛才的誓言！”

“你必須這樣做！否則，我就扣下我娘，不讓她回泉州，讓你翻案的計劃泡湯！”

她回不了頭，因為，她別無選擇。

“什么橋？”她冷冷地問，“我已經不記得了！”

謝寧站在原地怔了許久，喉頭哽咽著說：“那好，我祝你幸福！”

說完這話，他又靜靜地呆了片刻，然后默默地轉過身去，走了。

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徐琬也剛好抬起頭來，滿臉都是淚水。

好幾次，她都想沖著他的背影喊出他的名字，可是，最終她忍住了。

……

謝公子走后，徐琬蹲在地上，哭了。

過了許久，許久，花園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徐琬頓時精神一振：難道是謝公子轉身回來了？

她站起來抬頭一看，原來是董立秋的家仆。

“徐小姐，不好了！侯府那邊來了十幾個官差，要把蘇阿姨抓走！”

徐琬一驚，問：“為什么要抓她？”

“不清楚！”

徐琬急了，急忙用黑布蒙上雙眼，跟著那個人回去。

馬車跑得飛快，不一會兒就到侯府門前了。徐琬跳下車時，剛好看到一隊官差押著蘇珊從侯府走出來。

徐琬攔住他們，質問道：“你們憑什么抓她？”

“此人自稱泉州董府的三姨太蘇珊，”官差說，“但是，蘇珊早在一年前就死了，此人假冒已死之人，所以要帶回府衙盤問！”

“不！她確實就是蘇珊！”

官差“哼”了一聲：“我們憑什么相信？”

“這個容易，只要派人前往泉州府一查便知！”

“不用你來教我們怎樣查案！我們早已調查清楚，此人不是蘇珊，而是一個土匪婆。你要是不想被連累，就趕緊讓開！”

對方是官差，徐琬想阻攔也阻攔不了，只好眼巴巴看著蘇珊被他們帶走。但她沒有驚惶失措，而是緊張地思索著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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