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邏的第六天,除了北面的營地出現了問題,所有的一切還算平靜,沿著最東南方向的山脊,我們在最后的營地里沉沉睡了一晚,這是出了山脊之后睡的最踏實的一個晚上。
“卡琳,邊界的防線看起來還不錯?!?/p>
“天佑哥,我擔心的是北面防線?!笨丈铄涞难劬Χ⒅b遠的北面,視線無法觸及的距離。
“回去吧,布置北面防線,查明原因?!蔽业膿鷳n是什么東西能爬到百丈之高的懸崖峭壁,如果是這樣,那么所有防線岌岌可危。
輕騎在荒原上疾馳,無盡的蒼穹與陡峭的山脊之下,疾馳的戰馬后面一片塵土飛揚。
“戒備?!鄙n?;臎龅幕氖徶?,隱約一個人影在飛沙揚礫的荒原中蹣跚前進。
“我去看看?!币镣呤殖蛛p錘,猛一抖韁繩,疾馳而去。
荒野中傳來一陣陣悅耳的聲音,似低低吟訴,似高聲歌頌,又似戰火彌漫金戈鐵舞,悠揚頓挫的聲音隨著風慢慢飄進耳朵:暗機塵世的人們啊,請聆聽著賢者的聲音,在這乍現的曙光中,瑪修的身軀在無盡的黑暗中燃燒,他的血染紅了黑暗,他的淚灌溉了黑暗的土地,那些籠罩在黑暗陰霾里的殺戮,瑪修渴望光明的吶喊聲感動了人神,曙光開始乍現.......
“哈,霍霍亞庇來了游吟詩人......”我抖了抖韁繩,說道:“走?!?/p>
他的吟唱帶著神秘和空靈的氣息,帶著精靈一樣超凡脫俗的氣質,帶著細膩而豐富的情感,給這荒蕪的大地帶來了生機。
他的臉上雖然憔悴、蠟黃,灰塵覆蓋了他原有的膚色,但他的眼光清澈透明,有內心發出的笑容似乎能融化冰雪,讓人感覺到舒適與溫暖。
“我叫桑格,來自于東方的龍城?!彼⑽⒁恍φf道。
“東方龍城?”我的腦袋中忽然一陣刺痛,模糊的意識中似乎我來自于東方。
“哈哈,我們雖然叫龍城,可是并沒有龍,或許只是我沒有見過而已?!?/p>
“能跟我說說龍城嗎?”我從馬背上取出酒囊遞給他。
“可以啊,我們本身就是是傳說與文化的守護者?!鄙8窈攘艘豢诰?,笑道:“青稞酒?!?/p>
“你怎么知道的呢?青稞是我們獨有的物種啊?!笨铡ぐ⒇愑行┏泽@,因為青稞酒的釀造是霍霍亞庇的獨創,除了青稞為主要原料之外,還有:劼伶、苦黃花、刺畢等盛產在霍霍亞庇北面廣袤的草原上的植物。
“叮咚”桑格在小豎琴上撥動了一個音符:暗紀塵世間的人們??!請你聽一聽賢者之音,在哪遙遠的文明還沒有消亡之前,遙遠的東方有一個古老的文明,傳說中他們開天辟地,震動為雷,激蕩為電,交和為雨,發怒為風,亂而為霧,凝結為霜,分散為露,聚攏為云,升騰為虹。天地之初時遙遠的東方建立了最初的古文明:古龍城。
古龍城的西南方三千又三千里,有一片星球之巔,群山雪原之中巔盛產青稞。
“咚咚”桑格最后一個音符飄蕩在空曠荒野,他停歇自己的吟唱,微笑看著我們。
“你是怎么從遙遠的東方走到霍霍亞庇的?”我的眼光里充滿了好奇,暗紀元年來臨之際,星球上并沒有黑暗中怪獸,幸存的人類或許可以找到適合居住的家園,然而,暗紀元年的到來,黑暗中越來越多的怪物出現,我們都以為霍霍亞庇是最后一塊人類的領地。
“我是龍城的使者,尋找暗紀中的人們,結盟起來共同抵抗黑暗,護送我的三百精銳將士都葬身與黑暗之中.......”桑格的眼中出現了淚痕,眼神堅強而無奈。
“天佑哥,太好了,我們......我們并不是最后的人類?!笨盏难凵窭锍錆M了希望之光。
“天佑,你叫天佑,這名字很東方?!鄙8穸⒅?,似乎從我的臉上找不出東方人的樣子,臉上出現了一絲詫異。
“嗯,我叫葉天佑。記憶深處凌亂的片段我似乎來自于東方?!蔽业哪樣袠淦ひ话愕母煽菁皽羡?,眼睛里出現了灰褐之色。凌亂的片段記憶中,我似乎在一場戰役中,到處是一片火光,高度文明的城市瞬間開始崩塌,一片斷壁殘垣,等我醒來的時候,戰爭已經結束,星球一片黑暗。
文明與繁榮已經消失,悲慘的大災變一直延續了三百多年,天空中才出現一絲光亮,大災變之后的兩千五百多年,才有了現在的格局。
而我,至少是兩千八百多年的怪物,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一切的記憶都已經凌亂不堪,都是一些偶爾跳出的字符。
殘破的廢墟已經被星球自我分解,新的元年已經開始,至少我們不是唯一的人類,結盟共同對抗黑暗或許是我們的唯一出路,我決定響應龍城的召喚。
“桑格,跟上我們,出發回霍霍亞庇?!蔽抑噶酥甘S嗟娜嶙屔8袢芜x。
“吼!吼!吼!回霍霍亞庇......”粗狂豪邁的吼聲響徹大地,荒原震動。
卡琳的家除了房子之外,外加谷倉、地窖、馬廄、草料棚,還有一個巨大的院子,院子里長著兩棵蘋果樹,甚至還有一片自己拾攝的菜地。
蘋果樹在霍霍亞庇可是稀缺之物,至于首領盧林是怎么得到蘋果樹種子或樹苗就不得而知。
“邊境怎么樣?!北R林或許看見了心愛的女兒,嚴肅的面孔中透著慈祥。院子里,盧林坐在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上,正用石頭打磨自己巨大的戰斧,夏日正午的陽光讓他渾身冒著汗珠,渾身結實緊繃的肌肉散發出迷人的棕色,高大魁梧的身軀,讓人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北面營地守衛全死,需要重新部署?!?/p>
“北營地?”盧林棕色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緩緩放下自己手中的巨斧,站起來,高大的身軀足足高出我兩個頭。
“是的,北營地?!?/p>
“天佑,北營地先讓你一分隊接管如何?”盧林的眼光犀利不容置疑。
“可以,不過我要去東方?!蔽液敛华q豫的回答,我覺得先接管一段時間,穩定一陣子我去東方結盟。
“東方?”
“是的,東方的龍城,我去結盟共同抵抗黑暗?!?/p>
“東方也有新的文明了嗎?”盧林的眼光中閃爍出喜悅的光澤。
“嗯,我們碰到了來自于東方的游吟詩人桑格?!?/p>
盧林瞇著雙眼注視著日落余暉照耀橘黃的小徑,通往院外的小徑,用霍霍亞庇特有的彩色鵝卵石鋪墊,小徑上一個瘦長的身影不疾不徐漫步而來,夕陽的余暉在瘦長的身軀上披上一層金花之色。
盧林走到蘋果樹的樹蔭之下,好讓自己看的更清楚一些,不疾不徐的步伐散發出寧靜與優雅,如同精靈一般優雅。
“龍城桑格見過霍霍亞庇首領?!蔽⑽⒁恍?,眼睛依舊流淌著寧靜與清澈。
“你是來自東方的游吟詩人?!北R林撫摸著自己又密又厚的棕色大胡子哈哈笑了起來,看來此時的他心情很愉悅,轉頭繼續說到:“卡琳,讓你母親準備一些酒菜,我要招待客人?!?/p>
“是的,我是來自東方的游吟詩人,也是龍城首領筍的使者?!?/p>
“嗯?!北R林若有所思,緩緩說道:“天佑,你一隊去東方龍城,代表我去結盟,記住要把路途的所見所聞記錄下來?!?/p>
“是?!?/p>
“我也要去?!笨諒奈輧瓤觳脚芰顺鰜?。盧林看著愛女有些不舍,依舊點了點頭說道:“照顧好自己?!?/p>
盧林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黑暗中已知的低等生物地精、狼獒、食尸獸、巨人族,他們磨亮了獸角啜飲鮮血,吸食腦髓。
還有隱藏在黑暗中變節者,他們與獸媾和,繁衍出變異的恐怖后代,還有隱藏在更黑暗之中的異獸,總是讓人喘喘不安。
“嗯,我會小心的?!笨諏χR林甜甜一笑,雪白如同珍珠一般的牙齒閃爍著耀眼的白光。
“北面營地.......”我有些不放心.
“哈哈哈,這個不用擔心,還有我盧林?!毙β暼缤搅种械莫{子在咆哮。
“一隊聽令,抓緊準備,明日出發,在冬季來臨之前,我們越過荒原?!蔽业难号蛎?,心跳加速,龍城不但有我的使命,還有我的根,以及我想知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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