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一次征調

轉眼間，已經快過年了，這天早上，瑞雪蓋地，我正想著和陳靈去乘船游江，卻沒想到，土王急急的要我們去他的官寨張家土寨開會，而且點名非要我參加，我和阿爹只好帶著酸秀才與二愣子等兄弟前往。

“奉天承韻，皇帝昭曰，朕獲悉土家族不忘恩寵，千里擊寇，朕心盛慰……今，倭寇滋擾海疆，燒殺搶掠、無惡不做，真是天怒人怨、民不聊生，而北方蒙古殘余屢犯北疆……從土家族征調精壯之勇士五百，為國盡忠，抗擊倭寇……欽旨?！?/p>

土家族共分十八個大寨，這不，二十幾個人跪在大廳內聽從那個太監宣讀圣旨，咱們畢竟是天朝的人，不管平時如何互相看不慣對方，但畢竟沒翻臉，所以這些表面功夫還得做。

“還不謝恩~？剛一宣讀完畢，那太監仿佛很瞧不起我們這些他們所稱之為蠻子的人，所以，他用他那男不男女不女地細嗓子就大叫，聽的老子起火，要不是阿爹暗地里拉著，我非跳起來揍他狗日的。

“臣等謝主隆恩?！钡韧镣跽酒饋砉Ь吹牡皖^雙手接過圣旨后，大家才站起來。

可這個太監接下來的動作卻讓我們著實搖頭，心里直罵娘。

只見土王笑著說：“來人，請公公大人到后院歇息?！?/p>

兩名丫鬟立即上前要扶他，哪知，這家伙居然不動，而是帶著一中‘不上道’的眼神緊盯著土王，咱們和朝廷已經多年沒有打過交道了，每年也就是交稅時見過朝廷的稅銀官，根本就不知道這太監的意思。

不過還好，陪這太監前來的還有田飛龍等人，只見田飛龍站在太監身后，直給土王和大家使眼色，但我們卻不懂。

而那公公的煙色逐漸由不懂事變成了憤怒，最終，他一甩衣袖向外走去，邊走還邊故意‘輕聲’道：“真是未開化的蠻子，連這點規矩都不懂……”

我們整個土家族都得感謝田飛龍，不然我們還真不知道這‘規矩’是什么，也就會無意間得罪人。

見公公要走，土王立即攔著，看來，他還是很想從公公口中套出點話來，而公公身后的田飛龍，就差直接拿出銀子來示范給我們看了，我們在他右手高舉著打出‘拿銀子’的手勢下，終于集體明白了規矩。

土王立即從內衣里摸出個東西，我看的很清楚，那是塊上等的綠玉手鐲，然后很直接的拉著公公衣袖里的手：“公公遠來西南各地，舟車勞頓，很是辛苦，還請公公在我土家官寨多呆些時日，以便公公指導我等該如何做?！?/p>

然后也不等公公同意，就對那兩名丫鬟大叫：“還不快扶公公大人下去，記住，好聲伺候著?！?/p>

接著，又轉頭對公公笑道：“請公公大人到后院歇息，稍候，我會拜見公公，以便請公公指點?！?/p>

“恩！”公公的手在衣袖里猛動了幾下，大概是確定了這件‘規矩’是個好東西后，又聽聞還有更多的‘規矩’奉上，這才喜笑顏開道：“這么多人在這，就你一個懂事，好吧，我跑了這么遠，確實很累，就在你的官寨中打攪幾日吧?！?/p>

“公公是我等請都請不到的貴客，能在我這住幾日，那是我全體土家人的榮幸，公公請！”

一等那公公走后，我終于忍不住了，立即跳起來，指著土王大叫：“土王，你是我土家族之王，為何要怕一個太監？這也太損我土家人的威嚴了，你還是天狼大神的子孫嗎？你這樣下賤自己，讓我覺得恥辱。酸秀才，你別拉我，這樣的大王，老子不認?！?/p>

見我牛脾氣上來了，阿爹也不阻止我，他知道，阻止也沒用，干脆就等我說完。而廳內的老人們卻沒說什么，反到是廳內的幾個青年人都跟著起哄，大家脾氣都一樣，見不得這樣的事。

“你是向傲天吧？”土王苦笑著。

“是！怎地？”我挺起腰桿直答。

“哦~！果真如別人說的那樣，很沖動啊?！苯又?，他向我阿爹笑道：“兄弟，我很羨慕你有這樣的好孩子，我們都老了，再也沒有年輕人想做么子就做么子的勇氣了，時間消磨掉了我們的菱角，讓我們變的圓滑。唉~！”

“大哥，當年我們還不是和他現在一樣，我記得，你也曾經這樣指罵過老土王，你別見怪哦?！卑⒌灿行└袊@道。

“我哪會孩子一般見識，只是看到他，我就想起我年輕時候的事，唉~！年輕真好?！?/p>

我可沒心情看你們緬懷往事，見他不直接回答我的話，而是左搖右擺的說些別的，當下就更加火大：“你還沒回答我了。做為土家貴族，我有權利要求你回答我的話，為什么要對一個太監如此做作？如果你拒絕回答，我將要求長老們立即對你進行罷免，而要求重新舉行選舉，在你的子孫中推舉一位新土王?！?/p>

土司制度中，土司王的王位只能從他的血脈子孫中選舉產生。

“孩子，你還年輕，不懂這些，等你年紀和我一樣大時，你自然就會——”見他又要拿別的東西敷衍我，我立即插口：“我只問你為什么，不要說別的?！?/p>

“孩子們，我只問你們：你們可知，朝廷為什么要征調我們呢？”

“要我們去打倭寇！”

“那他們為什么不從別處調兵？而別族是否也會接到這樣的圣旨？你們現在能知道么？”

我們集體沉默，確實不知道啊。

“還有，朝廷要從我們這調兵，必定會給一定的撫恤，那會是多少？要是有人戰死，朝廷又該怎樣去平息兵達們？……”

在這一連串的問題中，我們確實無話可說。

土王畢竟不簡單，就跟皇帝的兒子爭奪皇位一樣，能在眾多皇子中爭得，那也不是一般人，特別是在心計方面，各個都是高手，所以，土王知道該怎樣來安慰我們憤怒之火：“孩子們，我不怪你們的指責，要換做是我，我也許早就抽刀子來問了，可你們畢竟年輕啊，沖動就是你們的資本，那是好事，證明你們還有血性，是名勇士，可面對外面眾多鉤心斗角的暗地里爭斗，光憑著一腔熱血是不行的，還得要學學漢人，這才是土王和勇士的區別。懂了嗎？”

“懂了，土王，我們錯了?！蔽規ь^跪下，因為自己的沖動和無理而羞愧。

“起來，起來，都起來，我說過了，這不怪你們，你們都是好孩子，都是天狼大神的勇士?！蓖镣趿⒓蠢移饋?。

“好了，現在，你們先商議一下，我先去給那位公公送點銀子去?！蓖镣跽{笑著說，卻弄的我們大笑不止。只有酸秀才面色嚴厲，甚至有些痛苦。

“土王給別人送銀子，你搞么子板起個死人臉??？”我悄悄地問他。

“朝廷腐敗至此，連個公公宣讀圣旨都要順帶著明要銀兩，可見朝廷是多么的貪婪腐敗，他們可知，國家大事又豈是區區幾個紋銀就能換取的，他們至國家公務不顧，至黎民百姓生死不見，至民族尊嚴于腳下，至榮華富貴于神靈，卻只知道收刮民脂民膏，唉~！長此以往，我天朝大國，恐怕離亡國不遠已，離亡國不遠已啊~！”酸秀才說著說著，盡然有了淚水，看的我心里也不是個滋味：“酸秀才，你別這么悲觀，也許，有一天他們會改變的?！?/p>

“可能么？”

看到他滿臉已經寫明了的答案，我無言著。唇亡齒寒，不論是外族入侵，還是內部戰爭，苦的可都是咱們老百姓啊，你見過幾個當大官的會在動亂時期受苦的，唉~！當真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本書首發來自17K小說網，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