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明探暗訪

一個時辰后，云裳坊。

“孟大人您來了！”

一見孟雪柔一身常服帶著白玉瓏走了進來，云裳坊老板娘紅姨便笑瞇瞇地迎了上來：“按照老規矩，人已經在等了?！?/p>

“有勞?！泵涎┤嵛⑿χc了點頭。

“大人請?！奔t姨比了個手勢便笑盈盈地引著孟雪柔和白玉瓏上了三樓的靜室，隨后行禮告退。

“民婦見過兩位大人?！?/p>

靜室里，一名姿容出眾卻身形清瘦的婦人對著孟雪柔和白玉瓏緩緩行禮。

“下官孟雪柔，何夫人不必多禮?！泵涎┤嵋贿呎f著一邊走到何夫人面前，好聲道：“坐吧?！?/p>

“多謝孟大人?！焙畏蛉藢χ涎┤嵩俣刃卸Y方才告坐，孟雪柔和白玉瓏自然而然地就坐在了她的對面。

“不知孟大人有何吩咐？”打量著孟雪柔的神色，何夫人疑慮重重：“民婦收到傳書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既然大人言明此次相見不可讓他人知曉，想必定有要事吧?！?/p>

“何夫人不必緊張?！泵涎┤釡睾鸵恍?，好聲說道：“本官請夫人來只是例行公事，有些問題本官還想當面問一問你?！?/p>

何夫人聞言稍稍放下心來，對著孟雪柔說道：“孟大人有話盡管開口，民婦必定知無不言?！?/p>

“好，”孟雪柔贊許地點了點頭，正色道：“敢問夫人一句，你是否真的情愿你丈夫納妾？你丈夫又待你如何？”

“孟大人這是何意？”何夫人略一思索，問道：“倘若我當真不許他納妾，大人還會為我左右嗎？”

“若夫人不愿，本官自有辦法調停?！泵涎┤嵝α诵?，緩緩說道：“實話跟你說，打從我接掌姻緣司起，每逢有人要納良妾，我就必定要同這家的正室溝通清楚。夫人也知道，良妾不同于賤妾通房可以隨意自收，其身份地位也大不相同，所以若非得到正室首肯，本官是不會擅自做主的?！?/p>

“原來如此，”何夫人恍然大悟，不由得感慨道：“大人果然心思細膩周全，當真是在為女子謀求福祉，民婦實在欽佩。只是又有多少事情是我想與不想便能做與不做的呢？既然我丈夫要納妾便隨他去吧，我也是默許的?！?/p>

“默許？”孟雪柔聞言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對著何夫人頗為耐心地問道：“夫人若是不愿意大可直說，與本官交談實在不必委曲求全?！?/p>

“此言差矣?！焙畏蛉藫u了搖頭，說道：“夫為妻綱，出嫁從夫，我這一生早已托付于他，他的心意我又怎能違拗？何況既然身為正室就避免不了會有這么一天，我也沒什么可不快的?！?/p>

“當真？”

孟雪柔不放心地追問道。

“民婦不敢胡言?！焙畏蛉艘槐菊浀卣f道。

眼見孟雪柔眉頭緊蹙，何夫人咬了咬嘴唇，突然起身道：“民婦家里還有些瑣事要處理，大人若是沒有別的吩咐，民婦就先告退了?！?/p>

“慢走?！辈煊X出何夫人歸心似箭，孟雪柔無奈地答應著。

“雪柔，你覺得如何？”

何夫人一走，白玉瓏來到孟雪柔面前，詢問道：“這應該又是一位委曲求全的女子吧？”

“也像，也不像?！泵涎┤崛粲兴嫉卣f道：“我看她的樣子仿佛有些心事重重，卻又故作若無其事，大概也是不愿讓我們知道吧?！?/p>

白玉瓏聞言點了點頭，又問：“那我們怎么辦？要幫何老爺納妾嗎？”

“去走街串巷側面打聽一下吧?！泵涎┤崞鹕淼溃骸笆郎蠜]有不透風的墻，也許咱們能知道些什么?！?/p>

“好?！卑子癍嚧饝?。

說話間，紅姨端著一壺香茶笑瞇瞇地走了進來，對著孟雪柔分外熱絡地說道：“大人難得來一回，喝口茶歇歇腳吧?！?/p>

“不必麻煩了?！泵涎┤崞鹕韺χt姨笑說道：“你我是老交情了，大可不必在意虛禮。我還有事要辦，咱們改日再敘?！?/p>

“也好，那我送你?！奔t姨答應著。

不多時孟雪柔帶著白玉瓏來到了長平巷，孟雪柔略一思索便施施然地走進了一間小酒館。

“掌柜的，來壺茶水，再來點香軟的點心?！?/p>

故意擺出一副地痞無賴的架勢，孟雪柔大聲嚷道。

“就來?！闭乒襁B忙答應著。

此間酒館極小，來往的客人也就不到十桌，因此不多時掌柜便親自端著茶水點心，送到了孟雪柔的面前。

“客官請慢用?！?/p>

掌柜恭恭敬敬地說完便要轉身離開，卻不想被孟雪柔一把拽住。

“客官您這是？”掌柜一臉為難。

“掌柜的，本小姐有些事要問一問你，不知可否坐下一敘？”

孟雪柔微微瞇起眼睛，沉聲問道。

“客官有問，小人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闭乒駱O有眼色地在孟雪柔和白玉瓏旁邊坐了下來，好聲問道：“敢問姑娘有何吩咐？”

“其實說來也不是什么大事?！泵涎┤峋徍土苏Z氣，對著掌柜懇切地說道：“實不相瞞我家姑父犯了事，連累著表妹被變賣為奴，就被賣到了長平巷何家。我姑母早已去世，表妹是她唯一的骨血，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因此特來打探打探，看能不能把她贖出來?！?/p>

“原來如此，客官的心思小的省得了?！闭乒衤勓粤巳?，又擔憂道：“請恕小人直言，一般因罪為奴者輕易是贖不出來的，只怕客官難以如愿了?！?/p>

“唉，我又何嘗不知?！泵涎┤嶂刂氐貒@了口氣，感慨道：“家人遭難我卻無能為力，實在是無用之人。不過請問掌柜，這何家是何等人家？當家的主子可還良善？我縱一時救不了表妹也想讓她過得好些?！?/p>

“這何家倒還是個正經人家，他家世代經商，家資頗豐?！闭乒衤勓砸槐菊浀卣f道：“今年起他家是何瑾當家，所有的大小事務都是他一人做主。此人在生意場上口碑極好，素來也不曾聽聞他虐待家奴，倒是他夫人何張氏當真賢德，街坊鄰里沒有不稱贊的?！?/p>

“如此說來，何家也還算個好去處嗎？”孟雪柔追問道。

“若真是因罪罰入何家，倒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掌柜的感嘆道：“客官大可放心，常言道主子良善奴心安，令妹大概也可安身了?！?/p>

“既是如此，我便放心了，贖身之事當可徐徐圖之?！泵涎┤崧冻鲂θ?，對著掌柜的拱手道：“多謝掌柜直言，小女子感激不盡?！?/p>

“不妨事不妨事，小人告退了?！?/p>

掌柜的說完便起身離開，孟雪柔對著白玉瓏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兩人靜靜地用完了茶水點心便起身離開。

“雪柔，咱們回姻緣司嗎？”

出了酒館大門，白玉瓏問道。

“偏聽偏信不可取，咱們再去逛逛?！泵涎┤釋χ子癍囈馕渡铋L地說道：“這附近那么多家商鋪，咱們可不能錯過?！?/p>

“大人所言極是?！卑子癍囐澩?。

兩人一路走訪打探不知不覺就過了午時，等她二人回到姻緣司的時候林晚照恰巧已經在門口等著她們了。

“如何？”

打量著孟雪柔的臉色，林晚照關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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