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胡偉

馮春風坐了片刻，便起身要去衙門。

按照之前的交代，下午天黑的時候要集合下說下明天的安排。

他給娘親打了招呼之后，便朝外走去。

娘親給他說了父親的信息，他這邊沒有觸動是假的。但也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兩國或是交戰，或是交涉，于他這個小嘍啰來說，一點話語權都是沒有的。但現在主要的他不是一個人，他有娘親，所以他的命也不是他自己的。

到了大街上，看到趙龍已經在之前散開的地方了，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天 。他便趕忙湊上前去。

趙龍看人齊了。便交代道，今天衙門暫時無事，大家便在集市在轉一下，等天黑集市人少了，便各自回家吧。明天照常到衙門。胡偉你和馮春風，李甲跟我吧。

說罷一擺手，李甲便跟他朝前方走去。

而馮春風則和胡偉朝反方向走去。

胡偉邊走邊給他說，你聽說沒，鳳邪邊境又在整頓軍隊，估計過段時間又要打仗了。

馮春風聞言，道，沒聽說。我今天剛來，對時事也不太了解。

胡偉說，唉，我們瑯倉還是太愛好和平了。鳳邪亡我之心不死呀。最近應該我們這里也要征兵了。已備到時候鳳邪入侵不時之需。你有想法嗎

我需要考慮下，今天剛聽你說這個情況，有點不太好消化。胡大哥你餓不餓 ，我請你吃個飯，咱們歇歇腳。今天看這情況應該也不會有什么突發狀況。

好的，胡偉大大咧咧的道，我請呀。能做同僚，也算是有緣分。今天就當我歡迎你啦。

兩人說罷，便朝就近的一個牛肉鋪走去。這個鋪子以做牛肉出名，在這個街上也算是大小有點名氣。這會還好不是飯點，還有空位。

兩人坐罷，因胡偉之前經常過來吃飯，所以店小二也比較熟悉，湊上前來，對胡偉笑道，胡大人，老樣子嗎？

胡偉點點頭，輕聲道，快一點。

小二應聲道，得嘞。便轉身去后廚報菜名。

馮春風在來衙門之前也對各個捕快有過了解。胡偉，年近四十。脾氣火爆。至今仍是光棍一人。也是洛縣人士。在衙門辦差按說娶親應該是問題不大，至于為何單身，鮮有人知。

不一會菜便上來了，四個菜，兩壺酒。

胡偉給自己和馮春風一人倒了一杯，便舉起杯，道，春風，我是粗人，感覺和你挺投緣的，歡迎你的到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給老哥言語一聲。辦到辦不到的，都會盡力去辦。說罷一飲而盡。

馮春風也舉起杯，聽到胡偉說的話，暗暗有點感動。今天剛認識，就因為看著投緣，能說出這番話，感覺他沒有心機，后面可以試著結交下。后面衙門有什么事情也有個照應。

胡偉喝完一杯酒，夾起一片牛肉塞到嘴里，景州的人應該過不了幾天就會下來征兵，到時候我想去試一下。在這洛縣衙門混了快二十年了，感覺這樣下去也就一直這樣了。倒不如去試一下。

那也挺好，馮春風道。就是戰場兇險，不比咱們這洛縣安穩，老哥如若前去，萬望珍重。

胡偉聞言，輕聲道，老弟呀，這是個機會。不行你也一塊。到時候咱哥倆也有個照應。

馮春風心里是不想去的。因為老娘年事已高，他想陪著老娘。

但也沒直說，只是說到，我考慮下，到時候去了咱哥兩一起。

酒過三巡，桌子上的菜也所剩不多。胡偉又喊了句，小二，再來壺酒。

馮春風聽道，便說，老弟不剩酒力，要不改天。天色也有點晚了。

胡偉笑道，再喝一壺，喝完回去好睡覺，老哥也沒別的愛好了。孤家寡人，也沒啥事。

因為今天是第一次見面，馮春風也不好駁了面子，便道，好的，那今天老弟就陪陪哥哥。

轉眼間酒已上來，各自倒滿，一飲而盡。

臉上已有些泛紅的胡偉再次道，對于我這個大老粗來說，在干二十年，也還是這樣，捕快一個。從小爹娘走得早，小時候總是下苦力有了一副好身板，枉師爺他老人家看得起，引薦到衙門做了這個捕快。不過就是有些不甘心呀。

聞聽此言，馮春風輕聲說道，能在衙門當差，有了官身，也算是衣食無憂了。大哥你往好的地方想一下。

你知道我為什么到今天依舊是光棍一個嗎？二十歲的時候，認識一姑娘。接觸了一段時間，也算是情投意合。但沒有長輩剛入衙門，窮困潦倒的我一絲也入不了她爹娘的眼。百般阻撓。最后沒有辦法散了。

說完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所以呀，哥哥我覺得，要抓住這次機會。

馮春風聽到這里，不知道該怎么勸，只能輕聲說道，該是你的留不住，可能是緣分沒到，胡大哥你不要想得太多，過去的已經都過去了。

嗯 ，我沒事，也過去這么久了，想不通也先通了，就是不想在這么稀里糊涂的過了。

說完把壺里僅剩的酒給二人分了碰杯后各自喝完，便準備起身離開了。

看著顫顫巍巍扶著桌子起來的胡偉，馮春風叫來小二結完賬，便扶著他出了門。到門口，胡偉拍拍馮春風的肩膀，道，你回家吧。我離的不遠，兩步就到了。

看著轉身離去的胡偉身影沒入灰暗下來的夜色中，馮春風也轉身朝家里走去。

回到家，老娘還在廚房忙著，看他進屋，聞著身上的酒氣，便冷聲說道，誰讓你喝酒的，現如今在衙門當差，這么喝，當心失禮于人前。

坐到凳子上的馮春風輕聲道，娘，今天下午沒事，我陪衙門的胡偉喝了幾杯，沒事。

說完有抬起頭，看見老娘，說道，要打仗了，鳳邪又準備打過來了。

這幫野蠻人真是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唉，話說回來，我們滄瀾還是太安逸了 。

娘，估計這幾天景州那邊招兵的人就要下來了。我不想去。

嗯，這個你決定，你也是大人了，不要因為我影響你的初心。咱們這個村子，人不多，但是老娘我和每一家每一戶都處得來。我這塊你放心。

我考慮下。

說罷，便起身拖著暈乎乎的腦袋，給老娘打個招呼，便準備回房了。

阿風這也是個機會，你也長大了。我們家就這個情況，你好好考慮下。

馮春風點點頭，便朝房間走去。

躺到床上的馮春風又不由得想起今天老娘說的關于他老爹的話。感覺有點悲涼。

要不去試試，反正也不一定選得上，就當哄娘開心了。

想到這里，眼睛也彎了彎，借著酒勁，便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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