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傳承

時間一天天的流逝，柏舟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眾人不知道的是，昏睡中的柏舟，正在經歷著一場傳承，或者說對話。

在巨坑時，當最后虛空的那座城關塌陷，當虛無中響起一聲輕嘆，柏舟就進入了一個夢境。

一個似曾相識，又截然不同的虛幻。

城墻千里延綿，分割的仿佛不止是兩方土地，而是直接把那處時空截斷，成了兩個不同的位面。

高聳的墻上，像是只站著一人，又好像千百人?；蚣纂胸搫?，或儒衣經綸，但目光，都死死的盯著一個地方。

經文閃耀，劍氣橫空，激起萬丈沙塵。不，應該是萬丈灰黑。

不管是墻壁上閃耀的銘紋也好，還是城墻上的眾人也好。都散發出一股超然世間，絕世無雙的氣息。

突然，中央的一人回頭，看向墻內的少年，緊皺的眉頭微緩，到。

“你來了”

接著，關上的人連續不斷的看向柏舟，有惋惜，有贊嘆。當最后一人看見柏舟時，同一旁了的人低語了幾句，徑直的飛下城墻，落在柏舟面前。

“你，還認得我嗎”

男子羽冠青衣，臉上如三月春風，對柏舟笑到。

柏舟沉思，眼前的人，自己絕對沒有見過。但不知為何，卻有種異常的熟悉感，就好像一起并肩浴血奮戰過。

或許是因為男子從城墻上脫離，關外的戰斗灰黑愈演愈烈，揚起的灰黑物質鋪天蓋地，就算墻內也清晰可見。

“您是......關前輩，那位最后的守關人？”

男子揮動手中經綸，示意柏舟回答正確。

“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其實并不是最后的守關人，而是第一千代守關人！”

關尹子（本想寫作尹喜，但圣賢功大，應循后世而尊之）臉上閃過一抹神秘的笑容和激動，到。

第一千代！柏舟微微震驚，像這些大賢，若不出意外，一活便是一個大時代。一千代，那會是多遙遠的過去，比起遠古，都還悠長許多。

慢著，眼前的人曾對自己說過，關于中古時代被掩藏的辛秘。一個極盡璀璨又盡數凋零的中古。

或許就是那個時段出了問題，才會導致巨大變故。

“前輩，小子有一問。之所以會出現一千代這么恐怖的數字，莫非與中古的變故有關？”

“不愧是他的徒弟，果然聰明過人。這墻上包括我在內的千人中，有近乎五分之二的人都是出于中古。最長的守關人不過百年，最短的不過一天?！?/p>

話語間，風輕云淡，仿佛只是一件不經意的事。但柏舟知道，絕不平淡，反而驚濤駭浪，絕世兇險。

中古到底發生了什么？柏舟十分的想知道背后的真實，以至于竟有些急躁起來，完全沒有了平時的冷靜。

一只手搭在了保護肩上，掌間一股清流順著肩膀傳至柏舟靈臺。

“冷靜下來了嗎”

“前輩，我...”

關尹子揮手打斷了柏舟的話，臉上也隨之多了一份凝重。

“那滔天黑屋想必你也看見了，你剛剛的情況就是那邪祟導致的。本來還以為你撐不了多少時間，但到現在為止，已經足足一炷香?！?/p>

男子話語間多了一絲贊許，關上的人亦回頭，對柏舟表露出了肯定。

“前輩，這是怎么回事”

剛剛柏舟只覺得有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力量在自己的身體里不停的斡旋，像是來自外界，又像是源自本身。

根本無法對其產生抗拒的心理，仿佛自己就應該順著那股力量才是正確的，美好的。

“那東西，原本也是與天地萬物同一元，但不知在哪個歲月節點時，引發了巨大恐怖。當時圣賢舉諸生靈之力，才驅出關外，避免滅世?！?/p>

但其實還是沒有說出是什么，柏舟看向關尹子。

“前輩，那到底是？”

關尹子做出一個禁聲的動作，臉上凝重不減。

“不念，現在的你，還念不得”

果然是這樣嗎。

“前輩，那這里是？”

“怎么說呢，可以說離開了震旦大陸，但又關系頗深。這里，是一處扭曲，是兩個不同空間的橫面，關內即是通向震旦大陸”

還有一個問題，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或許就是柏舟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前輩，這函谷關，是否曾有灰黑物質滲透過來?；蛘?，還有什么地方能讓這灰黑物質進入震旦大陸”

柏舟在森林地底見到的那個人，雖然身上的氣息比眼前關外的灰黑物質弱了許多。但顯然是同出一處，不得不讓人在意。

關外，因為關尹子的缺位，灰黑物質愈長愈烈。

“你注意到了嗎，現在的我只能說，小心北冥！”

說完，關尹子轉身一躍，步上高墻。

“這，使我們的一點心意，也是我們的希望。期待下次見你時，是對酒當歌，回去吧，少年”

一點潔白飄向柏舟眉間，眼前一暗。不見了關上眾人，不見了灰黑物質。

“前輩！”

“小舟，你怎么了”

篝火旁，原本昏迷的柏舟突然大喊，雙手揮動，額頭生汗。

“公子，公子，你還好嗎”

綠衣直接伏在柏舟身邊，略帶哭腔。

柏舟緩緩的睜開了眼，輕咳了幾聲，終于看清了眼前畫面。

“你們，都在啊”

“小舟，你總算是醒了”

初夏西南的夜里，時不時會刮起大風，洞外寒意呼嘯，洞內火光繚繞。又或許是因為數不盡的寒暄，洞里分外溫暖。

“烈大哥，你覺得我們一行人的實力怎么樣”

柏舟在烈無雙的攙扶下半靠在石壁上，看著噼啪作響的木柴，許多畫面在腦海里一一閃過。

“若在世俗凡間，也一流。若和現在遇見的情況想比，恐怕不在一個層次?！?/p>

從北閟宮一路走來，期間所遇見，早已超過了人力。特別是三日前遭遇的一戰，若不是有人馳援，或許柏舟和綠衣就直接死去，歸于北冥。

“烈大哥現在是武宗九階，穆洛是武師六階，之什姐修為應該也是在武士境界。確已經算是凡間一流，但若我們就這樣去往南域大森林，不出意外，應該會全滅?！?/p>

柏舟語聲低微，剛醒來的身體還無法提供太多的精力，但幾人都聽出了那份凝重。

自己這一行人，或許到最后要面對的就是那灰黑物質。在中古，連諸位驚才絕艷，絕世無雙的大賢都紛紛隕落。若無法達到那個層次，不，若無法超越那個層次，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

或許還不是在場幾人的死亡，而是天地萬物的毀滅。

“小舟，你直說該怎么辦，南域大森林肯定還是要去的吧”

穆洛開口，她知道，如果沒有任何的辦法，柏舟一定會讓這一行人直接回去。哪怕會死，也不做無謂的死。

“在半個月內，烈大哥突破武道巔峰，穆洛達到武道巔峰！”

斬釘截鐵，就好像在說理所應當的事情。

“小舟...”

穆洛欲言又止。

“我知道，每一個境界之間等級森然。不說大境界，就是同境界內的階位提升都異常困難，但眼下，必須做到，因為現在有一絲可能能夠做到！”

漢王朝尚力，以武值劃分武者、武士、武師、武宗、武尊。每個境界內又有九個階位，而武宗九階，就是所謂的武道巔峰，開山立宗，人間共尊，世俗凡間所能達到的人之極限！

烈無雙，就是近百年，最年輕的武道巔峰，被坊間稱為最有可能達到天地尊迎的武尊境界！

在烈無雙的設想里，自己能不能進入那個傳說中的境界都還是一個謎，而且就算能達到，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

穆洛亦然，自覺還是有幾分天賦，但想要達到武宗九階，也要差不多到烈大哥成就武道巔峰時的那個年紀，還有足足十年！

而現在，柏舟說半個月，未免有些異想天開。

幾人有些擔心，這孩子莫不是被打擊到了，不愿意面對現實。

“小舟，你才剛剛醒來，還是先好好休息休息”

烈無雙走近，準備把柏舟平放下來，當手剛要觸及到柏舟身體時，烈無雙看到了，那雙眼眸里的堅毅和認真。

那雙眼眸，沒有一絲的渾濁和雜亂。篝火突然劇烈燃燒起來，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每一個角落，也照亮了少年的眼睛。

于是，穆洛和那之什也無比清晰得看到了。至于綠衣，在柏舟說出那一席話的時候，就已經看到，那深埋少年眼眸里的燎燎狂傲！

“天地萬物，擒于戊戌；水火既濟，成我道基。函谷關，顯?！?/p>

不再需要心血祭煉，在巨坑柏舟最后的一擊中，熬煉全身精血，瘋狂召現。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完成了對《關尹子》經文的煉化融合。

一座完整的三丈大小的函谷關在空中浮現，雖只有三丈，涌動的經文和人影卻清晰可見。這是千人法，萬世法！

除柏舟和綠衣外，柏舟是已經見過，綠衣是不放在心上。剩下的三人人則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得無以復加，雖然只是縮影，但衍射出來的大道規法和秩序卻超然世間，讓人朝拜。

“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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