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涼州合鴛鴦，親家分鳳雀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用功夫！

這日天氣悶熱，須彌芥子壓了一上午磚，身上汗漬腋臭難耐，吃了飯就下河游泳，游乏了就躺在沙地里沐浴陽光。

當日正是禮拜天，羅茜邀了三四個女生，去河邊游玩。走著走著，沙地上躺著的綠頭發男子吸引了羅茜的眼球。

“須彌芥子？”羅茜撇下同伴狂奔著喊，“須彌芥子！須彌芥子！”

芥子聽到有人喊叫，忙翻起來，只見羅茜迎面撲來，撲上來就抱住芥子，唬得芥子后腿了幾步，見后面還有幾個女生走過來，忙推開羅茜。

“懦夫，你跑哪兒去了？到處找你不見，你真是個懦夫！國學院沒有權利這除你的名，你有自己的權利，你沒做錯，為什么要走？”羅茜眼眶里旋轉著喜怒交加的淚花，斥責道。

芥子含羞垂頭不知說什么，一會兒又揚起頭說道：

“記得小時候奶奶說過，遇事別去硬拼直撞，能忍讓，才能成大器，我現在也不知道這話有沒有道理?？墒橇_茜，你說我有什么權利，我能命令院長別除名嗎？”

“你知道嗎？你這不是忍讓，是縱容，他們無故挑釁，你既有那般功夫，為何不還擊？”

“我不會打人！”

“那你怎么會挨打？若在意大利，要走出國學院的是院長，而不是須彌芥子，你明白嗎？”

“可這里不是意大利！”

“你怎么和院長是一種口氣？這才是大額大猖獗的根本，你懂嗎，須彌芥子？”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著，那三個女生就來到身邊，羅茜一一介紹道：

“她們是我的同舍，蘇果果，郝夢，唐雪兒?！?/p>

四個人行了見面禮，羅茜接著問：

“你現在何處存身？”

須彌芥子把自己在磚廠做打磚工的事說了，羅茜拉起芥子的手就走：

“走，跟我們回學院，找院長理論，他不答應，我就號召大家罷學！”

須彌芥子甩開手道：

“謝謝你的好意，我不回去，我不能回國學院了！”

“你就這么認了，做一個打磚頭工人？”

羅茜向三人遞了眼色，四個人一擁而上，將芥子架懸，抬著往回走。芥子見執拗不過，便哀求道：

“羅茜，我聽你的，你們暫且放下我先回吧，我去磚廠拿行裝，隨后就到?！?/p>

幾個女生放下芥子，正吸吸哈啥地喘氣，芥子掙脫后一溜煙跑了。

羅茜四個人朝他去的地方追了去，到了磚廠，并沒有跟著進去，躲在崖頂偷偷觀望，看著須彌芥子壓磚的情景，其中一人不禁嘆道：

“他是哪里來那么大力氣，一個人代替了四個人推轉的輪子，比一頭牛還厲害！”

羅茜心存怒氣，嗔怪道：

“他身上有一股魔力，那天在國學院，遭到那么一群人的毆打，棍棒都碎了，他卻紋絲不動，在這兒又像臺機器，一手能壓成磚。卻不知為什么，他的心里是那等的懦弱呢？”

幾個人又看了一會兒，羅茜說：

“走，回學府，我們必須讓學院請回須彌芥子才是?！?/p>

幾個人拍打著身上的灰塵，戲鬧著向學院走去。

羅茜回到學院，就攛掇男女同學，籌劃著向學院發起攻勢，恢復須彌芥子的學籍。

這日，項刺史差遣兩個軍監，赴長安國學院，接芥子回家參加大河的婚禮。兩人到了國學院，問知須彌芥子已被除名，接不到人，無法回差，又沒處找，兩個人正煩愁著。

一個軍監提議道：

“我倆怕無處找去，問問他的同宿，興許知道在哪里?！?/p>

兩個人便來到須彌芥子原住的宿舍，說明來因?；⑻窖赖溃?/p>

“二位且莫急，我知道他在哪兒，我去找來便是?！闭f著就跑出寢室，找到羅茜，兩人急往磚廠趕。進打磚廠后，見芥子正在壓磚。

虎探牙一把拽過芥子道：

“涼州刺史部派遣兩名軍監來接你，說你姐姐要結婚了，接你去參加婚禮去！”

須彌芥子看了看虎探牙，又看著羅茜說道：

“是你的餿注意吧，出此下策來誆我，我信嗎？”

羅茜鄭重其事地說：

“須彌芥子閣下，你怎么這等齷齪，我瞎謅胡編，能編出你姐姐叫大河嗎？”

須彌芥子一聽姐姐名字，便確信無疑了。姐姐要結婚了，魂已經飛了，正要去向橫肉廠主辭行，卻不知一個打磚工聽了芥子要走，慌慌張張去報知了橫肉廠主，橫肉已經來到面前。

芥子向橫肉說明了去意，橫肉橫著滿臉橫肉說：

“我這兒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要走可以，打夠30萬磚了走?！?/p>

芥子求道：

“廠主，打30萬磚沒什么，只是時間就趕不上了，你看這樣行不，這些日子的工錢我也不要了，我去打發了姐姐后，回來接著打，你就放我走吧？”

“那不行，誰知道你去了，還能不能回來？”

羅茜聽了，指責橫肉道：

“你這是強迫勞動，拘禁人身，克扣工錢，是要受懲罰的，廠主先生？”

“呵，懲罰？我這還頭一回聽說！你是哪兒來的黃毛丫頭，竟不知天高地厚，你找個懲罰我的人，讓我見識見識？”橫肉冷笑一聲，兩只眼睛快要淤閉了，蠻橫道。

虎探牙一直咬著牙忍耐著，終于耐不住了，便站出來，一腳踏翻打磚臺，怒道：

“我就是處罰你的人，想不想見識見識，前些日子砸了大額大的狗頭，看來今天輪到你了，砸了你這豬頭，我便去砸那院長的驢頭?！?/p>

橫肉一聽是砸了大額大的那漢子，便心驚肉跳起來，正思慮著如何應對，這時虎探牙從地上綽起一根木棒，頂著橫肉的下巴子道：

“快拿工錢來，否則就讓你這豬頭搬家？看你欺人成性，不敲掉了你這顆豬頭難平民心！”說著掄起木棒來了個虛張聲勢，唬得橫肉拱手作揖道：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這就去拿銀子，稍息，稍息！”說著踅足一陣小跑，去屋里拿銀子去了。

虎探牙用手接了銀子，眼里看也沒看，真盯著橫肉，罵道：

“我叫虎探牙，龍須敢拔，虎牙敢扳。若不服氣，你也學學大額大，到學院來鬧一鬧？”

“不敢！不敢！”橫肉拱著手道。

三個人拿了銀兩行裝后，回到國學院，只見兩個軍監急糙糙地在門口打轉兒。芥子不知姐姐要嫁于何人，心下焦慮，門也沒進，便上馬跟那軍監去涼州了。

一路上，芥子見姐姐、奶奶、月娘和舅舅心切，突然腦海里一顆星又閃，生出一個臆念：如能電光火石一般，一閃就到家，不費長途爬涉之辛苦，是何等概念！

5月17日，祝太守派出車輛，將社先生一家接到安定郡，大河心下不安，臨行叫上大山，一并到了安定郡。

祝太守一切安排停當，一家人入坐就榻安歇，只等須彌芥子歸來。

芥子路上與兩名軍監交待，按下學院除名之事不提，兩名軍監應諾了。

到了涼州，芥子梳洗更衣，軍監便向項刺史秉報交差。項刺史酒菜款待后，又差遣軍監護送至安定郡。

芥子進了安定郡，只見郡府張燈結彩，路鋪紅氈，鼓樂演練。后院殺豬宰羊，割牛刨魚。瓜果鮮菜碼堆兒，雞鴨活禽扎群兒，酒翁醋壇擺隊兒，碟碗盆盤成摞兒。

層層蒸籠熱氣騰騰，門門灶堂烈火焰焰。那氣派直勝過太尉慶80壽誕。

芥子一時沒整明白姐姐嫁了多大的官，竟這般排場。正在納悶時，凌云出門瞧見了，向屋里人喊道：

“弟弟回來了！”

眾人齊出來相迎，麻婆婆一把將芥子攬在懷中，摸著熱淚道：

“我的小祖宗，你可回來了！”

芥子向奶奶、月娘、舅舅和姐姐一一問了好，一家人皆大歡喜！芥子見大河姐姐郁郁寡歡，便問：

“姐姐嫁了何許人物，多大的官，官府這般重視，如此氣派，你還有何不足？”

大河抱著凌云和芥子，流淚道：

“姐姐以后見你們可就難了，你們要多多憐惜自己，好好體恤奶奶、月娘和舅舅?！?/p>

大河又惹得眾人哭了起來。

須彌芥子得知原委后，心下也有些不安！

次日辰時，新娘上轎起駕，婚禮車轎隊伍浩浩蕩蕩向涼州開去。

進了項府，豪華光輝氣派不必細說，社先生一家是進過京都皇宮的人，如此景象不再那么扎眼了。

項府門前華蓋云集，來者不是官員則是大賈，人人光鮮亮麗，個個油頭分面。項家上上下下，各迎各的上司與下屬，忙得不亦樂乎。

社先生一家，盡管進行了一番修飾打扮，但到了這個群體中，仍然土得掉渣。項夫人對管家吩咐了，將社先生一家的酒席安排在一個比較隱蔽一點的偏房里。

一番炮仗震耳，鼓樂齊鳴后，玉液瓊漿，珍饈肴饌上桌了，聒聒噪噪的婚禮開始了。

酒席上，大河一出場，就是仙家的氣質，氣壓群芳，嘴里咂著酒的席客，無不嘖嘖稱贊。

項家娶的少奶奶天仙般的美麗，卻不見親家登場。席上客不知道究竟是那府官員，就鬧了起來，一定要親家為大家敬酒。

項刺史便命管家去請社先生。社先生拉著月娘，硬著頭皮登場。社先生一上場就來了個先法制人，對席上客作了揖，又端起酒杯道：

“席上尊位貴客，百忙中能為小民外甥女的喜日喜上添福，小民萬般感激。親娘子的爹娘早就升天了，所以由小民為尊位恭敬雙杯了?！?/p>

席客喝了兩杯酒，喜笑道路：

“父母升天了，只把女兒留在凡間，果真是仙家女??！”

酒席結束后，送走了客人，便是兩家人對坐認親的規程，也是社先生一家最難過的一關。

大堂里，一方顯赫華麗，一方土里土氣，形成了明顯的對照，難怪項夫人一時無法接受這門姻緣。

先由新郎官項梓桁介紹男方成員，項梓桁一一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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