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嬤嬤臉色慘變,大喊道:“來人,快來人啊,傳太醫,傳太醫……”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門外響起,是慕容明昊和皇后匆匆趕到。
“翊兒!”見到地上的血跡,皇后眼前黑了一下,痛喊出聲,踉蹌撲過來抱住他,驚慌失措,“你怎么了?怎么會這樣,翊兒……”
十一嗆咳著,只覺眼前一陣陣發黑,聽到皇后的聲音,他忽然劇烈地掙扎起來,低喊出聲:“不要碰我……走開……”掙扎之下,胸口傷處更是痛不可當,他捂著胸口彎下腰去。
“盈月,你先起來?!蹦饺菝麝豢闯霾粚?,一把將皇后拉起來,轉頭吼道,“快傳太醫!”
十一咳了一陣,緩過氣來,姜嬤嬤用力扶著他:“來,先回床上躺著……”
“不要碰我……”他忽然又推開了姜嬤嬤,奮力想站起來,只是身上的力氣似是被抽空了,身子一晃,又重重跌回地上,幾乎背過氣去。
“翊兒!”皇后驚得魂飛魄散,掙開慕容明昊,再度撲過來抱住他,“別這樣,翊兒……”
“走開,不要碰我……”十一固執地掙扎,嘶吼出聲,“我叫你不要碰我……”
“臭小子,別太放肆!”一個沉穩的聲音低喝道,一只手迅疾地伸過來,點住他的暈穴。
十一聲音頓止,閉上眼睛軟軟地倒在皇后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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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從混沌中醒來,還是在那熟悉的溫暖的床上,屋子里燃了香,幽幽的香氣格外清心寧神,十一動了動身子,胸口疼痛猛地席卷而來,不自覺倒吸口冷氣。
“很疼吧?本來傷口已經快要愈合了,你非要折騰得又裂開來,差點連命都送掉了,疼也是自找的!”屋子里忽然響起一個有些惱怒的聲音,但這聲音很是熟悉……
十一皺著眉,循聲望去:“你……滌塵大師?”
滌塵大師板著臉走過來,拉過他的手把脈,半晌才冷冷道:“這幾日就乖乖地躺著,不許再亂動了,若是再碰著傷口,我就不再管你了?!?/p>
十一*把手縮了回來,盯著滌塵大師:“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你是朝廷的人?”
“曾經是?!睖靿m大師簡短道。
十一回憶起在齊云城的往事,抿了抿唇,道:“你到底是誰?”
“問那么清楚做什么?”滌塵大師瞪了他一眼,見他眼神堅持,只好“哼”了一聲,沉聲道:“我曾經是康王府世子,論輩分,是你的堂伯父?!?/p>
聽到“堂伯父”三個字,十一轉開目光,眼中晦暗不明。
“不用躲了,你定是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滌塵大師緩緩道,“你偷聽了皇帝和皇后的談話,所以才忽然變得那么激動,是么?”
十一抿嘴不語,滌塵大師忽然接道:“你可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么事?我可以告訴你?!?/p>
十一還是沒有說話,滌塵大師也不等他回應,只將當年的糾葛緩緩說出。
原來如今的無影教主正是當年燕王府世子慕容明琪,與慕容明昊、滌塵大師乃是堂兄弟,感情也算是不錯,在一次宴席上,慕容明琪見到了如今的皇后唐盈月,竟然一見鐘情,可惜當時唐盈月與慕容明昊早已相識,甚至已私定終身,自然是不會再招惹他,但慕容明琪卻甚是癡情,苦苦糾纏,還跟慕容明昊打了一架,兩人從此交惡。慕容明琪的父親燕王是先皇最信賴的親弟弟,先皇駕崩,將皇位傳給慕容明昊,令燕王輔佐,但后來燕王竟然起了謀反之心,被慕容明昊拿住證據,滿門抄斬,但慕容明昊一時心軟,悄悄放過了慕容明琪,將他流放關外,再不許回京城。
“誰知,慕容明琪不念活命之恩,潛入皇宮,擄走了只有三個月大的你,”滌塵大師嘆息著道,“足足十七年了,想不到他這樣能忍,竟到現在才出手……”
十一伸手捂著胸口,咳了幾聲。
滌塵大師伸手按在他肩上,沉聲道:“別激動,你傷及心脈,本不該跟你說這些的,但我知道你的性子,若不弄清楚,你也不會安心休養的……現下不要多想了,把傷養好要緊?!?/p>
十一閉了閉眼睛,終于開口,聲音有些沉:“你說的……都是一面之詞?!?/p>
滌塵大師一怔,隨即皺眉:“怎么,你不相信我說的?”
“你為什么會知道得那么清楚?”十一低低問道,“還有,你為什么會出家?”
滌塵大師驀地收回手,臉色沉得有些難看。
“若你問心無愧,何必舍棄你的身份……你出家是為了逃避什么?”十一緩緩接道。
滌塵大師盯著他,十一忍著胸口的疼痛,也毫不示弱地回盯著他。
半晌靜寂,滌塵大師終于開口:“臭小子,現在我一招就可以送掉你的小命,居然還敢惹我……”自嘲般低低一笑,道,“也罷,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和明琪狼狽為奸,只不過……明知他來意不善,卻沒有阻止他罷了……盈月若知道,恐怕也是要恨我吧……”
十一心中一動,為什么他能直呼皇后的名字?難道……
“小子,無論你怎么想,我也只告訴你一句,”滌塵大師神色忽然又鄭重起來,“不許傷了皇后的心!這十幾年來,她受的苦不亞于你,何況錯不在她,你又怎能遷怒于她?”
十一頓了頓,垂目道:“我沒有……”
“她不會在乎你刺傷了她,”滌塵大師嘆道,“但你推開她,卻比給她一刀更讓她傷心?!?/p>
十一沉默不語,滌塵大師拍了拍他肩頭:“你自己好好想想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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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祥宮偏殿,庭院的一角,幾塊巨大的山石擺放得錯落有致。
十一只著一身白色的中衣,靠坐在山石上,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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