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空天來電（一）

讀著徐良生前留下的最后一篇日記，林宇的思緒仿佛飛到了遙遠的印度洋上。在他的印象中，印度洋的輪廓甚至還沒有太平洋來的更加廣闊和清晰。于他而言，那陌生而神秘的印度洋更像是一個偏安一隅的位于印南大陸外海上閉塞的深海區域。

此時此刻，林宇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的迷霧之中，他的心神隨著思緒一道，跨越重洋萬里，飛到了印度洋上。透過云層，他看到幾艘巨大的商船沿著海岸不遠的航線穿行，留下一道道翻滾著的尾跡。他還看到外海的傳統捕漁區，幾十艘破舊不堪的漁船冒著黑煙在巨大的風浪中勉強穩住船身，年邁的漁民光著黝黑的上身，高高地向海洋里拋出一張張巨大的捕撈網...

與此同時，奇怪的聲音由林宇的心底響起，那聲音像是來自于無盡深淵的夢魘，又像是一聲聲空靈的召喚，在他30年的人生中時常出現。似一種痛苦的嘶喊，又像是睡夢中的囈語呢喃，卻無論如何都不像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種已知語言。

“三哥，三哥?！?/p>

大海首先發現了林宇的異常，擔心地呼喚林宇，可是林宇卻沒什么反應。

“大海，別亂動”王明也發現了林宇的異常，但是作為醫學專業畢業的王明顯然要比大海鎮定得多，他看著林宇空洞的眼神，站著一動不動的身體，明白此時此刻得林宇陷入的狀態并不是簡單的“溜號”或者“回憶殺”那么簡單。于是，第一時間阻止了大海，生怕因為大海的魯莽而給林宇造成什么大腦和精神上的損害。

夕陽西下，昏沉的暮光從徐良住所的窗戶投射進來，照在林宇的臉上。大概過去了足足十多分鐘的樣子，林宇才漸漸從方才的奇異狀態中回過神來。

“三哥，你沒事吧？”大海第一個扶了上來，讓林宇在沙發上坐下。

良久，林宇緩緩看向王明和大海，向二人遞了一個“我沒事”的表情后，叮囑他們道“二哥、老四，我知道你們對于大哥的去世也都悲痛萬分，對他在日記中所記載的內容也都充滿了驚訝和好奇。不過，現在官方并沒有關于此類信息的紕漏和報道，世界上其他國家也沒有類似的結論。所以，我希望你們也不要將印度洋海膽的信息流傳出去，一切結論等調查清楚之后再說?！?/p>

“好，我們知道了?！蓖趺骱痛蠛６水惪谕?。

其實，即便是林宇不說，憑借他們二人多年來的社會閱歷，也早就不是當年青澀懵懂的少年了。他們對于徐良日記里所提到的印度洋海膽一事，更多的是一種謹慎的態度。疫情之下，有太多謠言到處傳播了，他們自然不是那種盲目傳言的多事之人。

當晚，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林宇早早回到住處。手里捧著徐良生前留下的日記，翻來覆去，眼看時間走到了凌晨1點，可是他仍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嘟嘟...”手機響了，是一串奇怪的號碼，只有2位數組成，號碼顯示“09”。

“咦？”林宇伸手從床頭柜上拔下正在充電的手機，怔怔地盯著來電顯示上面的“09”號碼。心中不爽，暗罵道“靠，現在騙子大晚上都不休息的嗎？不顯示國際來電開始顯示兩位數字了？詐騙技術都這么牛叉了??？”

猶豫了一下，他接通了電話，借著徐良去世的悲痛情緒剛要開口大罵，便先聽到一個陌生又熟悉的曼妙聲音叫出了他的名字“林宇”。

“我靠，現在變聲器都這么厲害了嗎？”林宇愣了一下，又要開口罵。

“林宇，我是田爽，你在聽嗎？”電話那頭，聲音柔美，但是壓得很低，像是生怕別別人聽到似的。

林宇這才恍然大悟“田...田爽，真的是你？你在哪里？”

“我在空天警備局的指揮中心，在天上，今晚我值班，現在沒其他人?！碧锼曇綦m然很小，但是卻有些興奮。

時間太久了，上天著三個多月來，她不知怎么了，總是心神不寧。隱隱約約間，似乎總有些什么事情在地面等著她去完成?？墒?，是什么事情呢？她又說不上來?？傊?，上天的這段時間，太平靜安逸了。除了最開始在蔡司主管那里領取了監測印度洋星門區域的任務的時候帶給她的強烈震撼以外，一段時間以來她漸漸發現了星門區域的那種長期穩定的狀態帶給人的一種莫名的思維定勢，按照她的感受就是兩個詞“穩定、可控?！?/p>

今晚恰好田爽值班，她實在是厭倦了長時間盯著全息投影操作臺的無聊狀態了。

偷偷轉身，瞄了一眼蔡司主管的辦公區，她突然想到了張蕊返回地面之前與她進行工作交接時，最后遞給她那個神秘而挑逗的眼神。強烈的好奇心促使田爽腳步不由自主地偷偷蹭到了蔡司主管的辦公室外面。

凌晨的辦公區域，昏暗的燈光，除了在各自值班崗位上窩在寬大的真皮沙發里蜷縮著、邊聽音樂邊值班的工作人員外，鮮有幾個人在公共區域走動。蔡司的辦公區域基本上是半開放的，此外又因為田爽的手環權限達到了2級，所以，她往來主管的辦公區域是不會有什么阻礙的。

“門沒關?！碧锼瑑刃陌迪?，她自從領會到張蕊走之前遞來的那個眼神的意思之后，便不費力氣地發現了蔡司主管晚上走之前經常不關辦公室門的這一工作習慣，想來空天警備局都是空天戰警精英，也沒有什么壞人，何況能夠從事田爽他們區域工作的，個頂個的政治素質過硬。

開啟天地通訊的權限鑰匙，就掛在蔡司主管的辦公桌的空天警備局空間站模型擺件上。

于是，田爽的第一次空地通話就在看似不可能的情況下，成功實現了。

“哈哈，怎么會有這么粗心大意的空天主管??？”林宇聽完田爽簡要的講述，加上時隔三個月再次聽到田爽的聲音，原本跌到谷底的心情轉而好了許多。

“田爽，我高中大哥徐良，因為疫情感染，就在今天下午，去世了?！绷钟畋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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