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蛋糕（孤影）

“……目前漢宮仍是戰火域最大的兌換商，這一點毋庸置疑，工藤楓與華約的凌浩勾結在一起成為利益共同體，就算這倆人的關系不如從前，也沒人能正面擊潰華約軍隊，所以你們只能認命，委屈自己給工藤楓打工，這一點我個人十分理解，資助華約的敵對勢力無論成敗，你們都擺脫不了高級打工仔的身份……”

西裝革履的冷驍坐在會議室的主位上，面對參會者不卑不亢，孤影替他寫好的講話稿就放在桌上，但他并沒有像鴕鳥一般埋頭照著稿子機械地念出來，反而是以上位者的姿態仰視在場的所有人，偶爾低頭瞥一眼稿子，記住關鍵詞，然后繼續把控現場的話題節奏。

參會者無一例外都是兌換商，無論出名與否，出于對凌浩和工藤楓的顧忌，他們只敢使用全息投影，這樣就算密謀之事泄露，他們也能在第一時間切斷通訊，抹除參會痕跡，不至于被狂蟒三縱一網打盡。

反觀冷驍完全不在乎凌浩的威壓，穿著作訓服的孤影就坐在身邊，是他敢于面對眼前這幫老油子的底氣，就算最后被刁難到啞口無言，孤影也能幫他頂住壓力，化解危機。

“……凌浩即將發動戰爭的事已經不是秘密，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不管是囤積糧草、生產武器裝備還是征兵都需要大量的錢，資金的流動逃不過各位的法眼。據我得到的情報顯示，漢宮不僅要求你們將手中的游戲幣作為戰爭專用貸款交給華約，還很貼心地在兌換匯率上給出了明確的行情指導價……”

提到戰爭貸款的事，在心里盤算小九九的各位參會者立刻來了精神，齊刷刷地挺直腰桿子，將目光集中在冷驍身上。顯然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商業機密了，也就意味著這場會議絕非簡單的合縱連橫。

“五千億，分三次交付，同時將前后的匯率浮動定死在141到147這一區間，抵押擔保就只有凌浩還沒組建完成的陸航團和裝甲師以及漢宮的部分市場……”說著冷驍環視會議室一圈，臉上出現玩味的表情，“……我不知道各位是什么想法，成建制的直升機和裝甲車輛確實值錢，可以拿去扶持自己的武裝力量，不算虧。但各位別忘了，凌浩失敗了依然是軍閥，他有槍桿子，到那時候你們打算怎么去討債？就算拿到了抵押的軍事裝備，又打算賣給誰呢？”

即便是在戰火域，也遵循“軍政不分家，商人悄咪恰”的傳統，官商勾接撐死了是腐敗問題，可商人一旦自由過了火，開始將手伸向軍火貿易，這就不是一般的商人了，必須出重拳制裁，要用最強的暴力機器，用最全的大記憶恢復術，來成就一段殺威棍傳奇。

在場的商人代表都不是傻子，軍火貿易是主權戰隊輸出意識形態的主要手段，不是有錢就能碰的生意。凌浩的許諾看起來是要為他們賣軍火做背書，可以借機賺一筆狠的，然而實際情況卻是只要凌浩不承認，那么他們但凡出現售賣軍火的行為，哪怕是甩賣從凌浩那兒拉過來抵債的裝備，也會被定義為非法軍售，最后大記憶恢復術再添新案例。

簡單來說凌浩有槍就有耍流氓的資本，眼前這幫商人代表只能像陪酒女一樣，酒水沒推銷出去多少，被凌浩揩油占盡了便宜，沒拿到應有的抽成不說，還得陪著笑臉恭維凌總寶刀未老。

“德爾塔說笑了，我們只是商人，平時養幾個小情人玩玩，哪敢培養私人武裝……”

冷驍右手邊席位上的一個男人突然開口說話，乍一聽是在自嘲，但由他帶起來的現場氛圍卻是活躍過了頭，且朝著不健康的方向風馳電掣。

“對呀，玩女人多快活，女大學生，白領麗人，新婚少婦，我都還沒嘗夠呢……”

“玩胭脂俗粉有啥意思，當年炎朝王公貴族的女性那才叫正點，尤其是西邊部落的，騷起來是真的大膽……”

“說到底不就是cosplay嘛，都差不多……”

“誒，差遠了，外表能模仿，內在的氣質演不出來，叫床聲都不一樣……”

冷驍不相信這群精明的商人代表是集體發情，對他們逃避現狀的小心思心知肚明，奈何他一個成年沒多久的黃花大小伙子不好強硬地轉換話題，又聽不慣他們嘴里噴出來的污言穢語，只得扭頭朝孤影投去求助的目光。

正在操作控制面板的孤影挑眉與冷驍對視，露出男人都懂的壞笑，他并不急于替冷驍把控現場節奏，在關掉控制面板后取出一支香煙叼在嘴上，點燃后靜靜地觀賞眼前這群油膩男人的丑態，直到討論的聲音慢慢變小。

畢竟現場就他一個人抽煙，繚繞的煙霧很快就引起了這群聊騷男人的注意，最先調動現場氛圍的男人不嫌事大，居然主動朝他搭訕。

“兄弟，你喜歡啥類型的女人？”

孤影吸煙入肺時沖著這個男人露出迷之微笑，吐出一口煙氣后嘴角弧度不減，幽幽地說道：“我更喜歡看別人玩女人，享受視奸的快感?！?/p>

這種癖好已經屬于變態行徑了，原本還在彼此分享閱女心得的各位商人立刻閉上了嘴，這讓主動開口詢問的那個男人尷尬不已，張著嘴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他不說，其他人也不說，就輪到孤影表演了。

“麻豆商行，你們承擔了將近五分之一的軍費，養情人當然隨心所欲，但是就這么盡心盡力幫忙卻沒得到漢宮的特殊照顧，你們內部就沒爭取一下？”

那個尷尬的男人這會兒就不止尷尬了，臉上還有驚詫。

孤影不滿足于此，繼續輸出

“五千億軍費，漢宮自籌三分之一，一千七百億；麻豆商行承擔五分之一，一千億；抖陰電競承擔七百億，蜜桃精東承擔五百億，星空果凍和蘋果派分別承擔四百億，剩下的三百億由華約自行負責?！闭f到這里孤影伸長手隨意地將煙灰彈在身前的會議桌上，“各位老板共計承擔了六成的軍費，可是得到的是什么呢？最低147的匯率，無法保證的保底，這樣的價碼我看了都心疼?！?/p>

他是不是真的心疼不知道，其他五個兌換商代表倒是目瞪口呆。

因為孤影報出的軍費份額按理說只有他們跟工藤楓知曉全部，凌浩也只是知道即將接受的軍費總額，而眼前這個大男孩竟然了解得如此詳細，就好像他也參與了工藤楓主持的絕密會議一樣。

所以回過神來后這五個兌換商代表左顧右盼，那眼神看誰都像泄密的叛徒。

剛才主動詢問孤影的男人，同時也是被孤影稱作麻豆商行的兌換商代表，這會兒換上了恭維的態度，小心翼翼地再一次接觸。

“不知閣下是？”

孤影沒回答，扭頭望向冷驍，后者明白他的意思，清清嗓子，鄭重地介紹道：“這位是德爾塔股東，獸保會統帥議會長，同時也是……災建會托管人?！?/p>

五個代表不約而同地倒吸涼氣。統帥議會是獸保會的最高權力機構，議會長就是這個神秘國度的二把手，甚至是1把手，消息靈通且政治嗅覺靈敏的各位商人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但真正令他們大驚失色的則是災建會托管人這個身份。

相比之下德爾塔這個兌換商的身份顯得就沒那么重要了。

“托管人是什么意思？”抖陰電競的代表也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試圖緩解臉上肉眼可見的緊張神色，“災建會不是已經分裂成五四青年軍了嗎？”

在他們的認知里災建會已成為歷史，五四青年軍的出現不過是這支叛軍的回光返照，突然崛起，又突然隱匿，現在突然蹦出個托管人他們怎不恐慌？

托管意味著傳聞中失蹤的劉崇煌已經交出權力，災建會的權柄將會以平穩的狀態進行交接，只需要靜候下一位領袖的誕生，而新領袖是否會執著于對華約復仇未可知，但是傳聞中與這支叛軍脫不了干系的五四青年軍所帶來的破壞力他們可是有目共睹的。

如果災建會還存在就只能證明一件事，如今萬眾矚目的凌浩至始至終都被龍毅和劉崇煌當成傻子戲耍而不自知！

“災建會最高指揮官的人選已經確定，現在正等著上位的最佳時機，不過跟現在的會議沒什么關系?！惫掠暗皖^吹散桌上的煙灰后，右胳膊肘撐上去，手中夾著燒到一半的香煙輕輕晃悠，臉上露出和善的笑意，“在新官上任前災建會依然接受我的指揮，獸保會的軍隊還有核武器也在我的手上，現在該表明你們的態度了?！?/p>

面對孤影下達的最后通牒，這五位兌換商代表紛紛陷入沉默，他們的確對漢宮的安排極度不滿，但跟華約一樣至少是合作過的盟友，反觀德爾塔和獸保會以及現在實力不詳的災建會，他們很難不警惕。古往今來無論游戲還是現實，背刺友軍的破事還少嗎。

孤影伸出左手輕敲桌面，在施壓后拋出了好處。

“我不需要你們明確站隊，只要稍微配合一下就行，錢照樣賺，改朝換代不會影響到兌換生意。明人不說暗話，接下來的戰爭我不可能坐看凌浩統一戰火域，而且災建會那邊有一筆賬要跟凌浩算清楚?！?/p>

“托管人先生，你既然是暫時掌管著災建會，那能否告訴我們五四青年軍又是怎么回事……”說話的是星空果凍的代表，他們出資比例最低，能夠及時止損，因此對于孤影提出的條件也更容易接受，“……以及怎么證明災建會還存在于戰火域?！?/p>

“五四青年軍的骨干只是災建會曾經的未成年玩家，僅此而已，災建會戰略轉移之前就已經讓這些未成年人退出，但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他們做不成普通人，就只能干起老本行，最后因為唐軒宇的加入走向極端……”孤影說著吸了一口煙，讓回憶時心中產生的不愉快一同隨著煙氣離開身體，“……至于怎么證明災建會，這個簡單，讓你們自家老板關注一下永安城副本區的新聞就知道了，大概再等一兩個小時左右你們就能見到我派出去的災建會部隊，不多，一個步兵營外加……一個直升機大隊?！?/p>

12架直升機在當下的戰火域絕對是大手筆，兌換商代表們當然不相信孤影會拿自己的信用來開玩笑，這場會議左右著戰爭的走向，容不得玩笑話。

有直升機作為證明手段，星空果凍的代表第一個表態。

“托管人先生需要我們怎么配合？”

孤影再一次扭頭望向冷驍，后者重新成為會場焦點。

“上周你們已經交割了一千億給凌浩用作生產裝備的費用，我希望在交割剩下的三千七百億時能夠用各種理由拖上個三五天，持續拖延。作為補償，德爾塔可以作為中間人為你們聯系北約那邊的買家，不收中介費?！?/p>

“就只是讓我們拖延交割時間？沒別的了？”抖陰電競的代表突然激動地站了起來，“我沒聽錯吧，你們還愿意幫助我們打入北約市場？真有這么好心？”

北約不可能接受資助華約的兌換商，反之亦然，如果借德爾塔之手打開北約的市場，那就不是補償了，分明是幫他們開辟新財源啊，不激動是假的。

“北約很早就成為了我們德爾塔的市場，為了在戰爭中增加勝算讓出一部分市場份額也不算吃虧，別忘了獸保會是德爾塔的股東，這不是單純的商業行為?！?/p>

這五個商人代表又一次陷入沉默，他們有了華約這個基本盤，如果再打開北約那邊的市場，他們完全可以聯合起來成為新的漢宮，誠然華約在凌浩的統治下確實很強，但是他們有德爾塔牽線搭橋獲取獸保會與災建會的支持，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

正因為前景一片坦途他們才更需要謹慎思考其中的利弊，利益是看見了，代價又會是什么呢？

見他們這副慫樣，孤影有些不耐煩了，扔掉煙頭后給這場交易劃定基調。

“各位的經營規模放在現實中就是財團，什么是財團？寡頭！壟斷！資本巨鱷！在資本主義國家就是大爺，總統首相都要給三分薄面，我沒想到你們會這么窩囊，不為求財難道要在戰火域做紅色資本家嗎？那么誰又是‘紅色’？漢宮還是華約？工藤楓還是凌浩？我們已經很有誠意了，只是讓你們延遲交割，如果你們連做這種輕松差事都還有瞻前顧后，那么散會，當這場會議沒發生過，德爾塔將會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來配合獸保會的戰略行動，下一次見面大家就是敵人了?！?/p>

沒人說話，短暫的沉默后，華約軍費貢獻最大的麻豆商行的代表首先站出來表明心意。

“托管人先生，事關重大我得先回去跟老板還有股東們商量，晚上再給你明確的答復可以嗎？”

其他四位代表也紛紛附和，冷驍見孤影沒有反對便同意了他們的請求，畢竟會議內容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就連他自己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消化掉，更何況這五個本來就沒有決定權、回去還得跟老板股東耐心解釋的代表。

再說了做事得講究循序漸進，逼得太緊太急會適得其反。

等到全息影像一個接一個消失，冷驍這才放松下來，喚出控制面板，取出其中的偽裝卡，變換為原本的模樣。

“感覺怎么樣啊大學生?！惫掠拔⑿χ蛉さ溃骸鞍缲i吃老虎是不是很爽？”

“爽個屁，就你在吃老虎，我差點就被這幫老東西給帶偏了?！崩潋敍]好氣地將講話稿拍在他的胸口，“你啊現在是越來越高調了，居然要把災建會部隊派往永安城?！?/p>

也就冷驍敢這么沒顧忌，孤影不僅不惱，收起講話稿的時候還是嬉皮笑臉的模樣。

“你以為只是秀肌肉給這群兌換商看？”孤影伸出左手食指在他面上晃了晃，“災建會下一任最高指揮官想提前檢閱部隊的戰斗力，我只能聽他的咯，不然不利于團結?！?/p>

“他就不怕凌浩察覺？”

“凌浩到現在都不知道災建會已經完成了權力交接，他能察覺到什么？察覺到災建會的新老大就在他華約內部嗎？”

冷驍最終放棄了對這件事的思考，今天接收的內容不好好消化一下還真容易被其中錯綜復雜的關系給繞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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