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九月和琉星

法圣賢莊，中樞樓。

中樞樓上便是總管教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干凈整潔，擦得蹭亮的地板反著光，室內還擺放有些雅致的盆栽，墻上掛著些看起來很有意境的字畫。

室內焚香飄散沁人心脾。

“見過法圣賢莊總管教無極先生?！卑驳铝乙臼肿鞫Y。

“安德烈，你怎么就回來了？”無極語調緩慢，他正在給一盆君子蘭澆些著水，背對著安德烈，問話之間便顯出了威儀。

“老師，你給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卑驳铝铱焖倩卮鸬?。

無極手里一震，拿著木勺的手掉落下去，急忙轉身看去，安德烈身后正是陸憶、鐘爽、小元三人。

無極笑的樂開了花，握著安德烈的手激動的說道：“你是從哪里找到三位師兄的？”

“就在密林中，我剛出去就碰到了?！卑驳铝乙荒樰p松。

“倒是年輕有為，”無極先生滿意地夸贊著。

無極雖然不算三人想象中的盈盈風骨小神仙，但是倒也有著中年人的穩重與成熟，面龐自是滄桑了許多。

只是陸憶越看這臉越奇怪，怎么和自己的中學班主一模一樣？　

“這人怎么這么像老吳??？”小元作揖的手擋著臉問鐘爽。

“我感覺就是他，我去?！辩娝矒踔?，轉頭對著小元說。

兩人看向陸憶，陸憶把作揖的左手亮了亮，示意左手在上，兩人趕緊換手。

“你們仨不用行禮，趕快放下！”無極像是暖心地數落一樣。

他一臉憐愛地看著小元和鐘爽，摸著他們倆的頭，說道：“頭發也沒了，莫不是經過了僧人的寺廟？”

又走到陸憶身邊，拍了拍他的背，感嘆道，“陸憶，瘦了??！”

三人自是受寵若驚，實在沒搞清楚狀況。

雖然在路上的時候，安德烈就已經把七大姑八大姨之間的關系都說得清清楚楚了，但到了現場三人還是摸不著頭腦，不論無極說些什么，都是點頭嗯啊。

無極意味深長地抿了抿嘴唇，叫來身邊的兩個差使：“你們兩個帶三位大法師下去歇息吧，就去安德烈的臥房，那里寬敞舒適一些?！?/p>

就這樣三人就被帶了下去。

“安德烈，你救回了三大法師，自是大功一件，我定升你為這屆大法師！”無極捋著胡子，滿面春風。

“多謝老師。

“只是，”安德烈猶豫了一會兒，又疑惑不解地繼續說道，“三位師兄好像是失憶了一般，什么都不記得了?！?/p>

“我看出來了，”無極從地上撿起了澆水的小木瓢，說：“人回來就好，你這兩天盯著點他們仨，早操修煉什么就不要參與了！去吧！”

安德烈還沒走，無極又叮囑了一句，“雖是照看三位師兄，不參與修煉，你自己也不要停了學習，要不斷領悟?！?/p>

“是?！?/p>

三人吃過晚飯，在客房內休息。

小元倒頭就睡，打著呼嚕，也確實，走之前就沒睡著，又找了一夜入口，換誰都已經累到不行。

“大家對小圣賢莊晚餐可還滿意？”安德烈問。

“豬腳太好吃了！”小元似乎在說著夢話。

“這里是我和我哥哥之前的住處，只有兩張床，諸位將就一下?！卑驳铝艺f。

“已經很好了，”鐘爽又順口問道，“那你的哥哥呢？”

“他被……逐出師門了，說來話長了，不談這個?！卑驳铝覍擂蔚卣f。

“你們好好休息，我去外面巡查?！卑驳铝艺f。

“小元你快起來！我們討論一下接下來該怎么辦??！”鐘爽推搡著睡夢中的小元。

“什么怎么辦??？”小元趴在床上變成了一只死豬，“都已經穿了還能怎么著，在哪兒不是混??！”

鐘爽不去理會睡得像一只死豬的小元，看向一旁靜靜躺著的陸憶，問道，“我們還能回去嗎？”

“那要看你想不想回去?！标憫浾靥芍?，側目問道，“你想回去嗎？”

算是靈魂拷問了，其實陸憶是在問鐘爽，也是在問自己。

真的想回去嗎？回去了繼續面對滿目的瘡痍嗎？

小元打著呼嚕，鐘爽也正正地躺著。

“我……”鐘爽話到嘴邊就已經收回去了。

回去了繼續給人看場子么？繼續打雜么？

陸憶艱難地翻了翻身，將手放在頸下，淡淡地說道：“能不能回去已經不重要了，這便是我們的將年?！?/p>

“將年？”鐘爽不解的問道。

“將至之年?！?/p>

“將至之年?！?/p>

其實沒心沒肺的小元才是對的，一路上累得要死，還不如放空思緒，美美地睡一覺。

何去又何從？明天再說唄！

……

陸憶眉頭緊皺，披頭散發，盯著小元手機中的照片，眼神凌厲。

這究竟是怎樣一個地方？此時他的內心充滿了疑惑。

安德烈輕手輕腳地走進房內，他輕聲問道：“陸兄還沒有休息？”

“你這不也才回來？”陸憶直盯著他的眼睛，潛臺詞是：你干嘛去了？

鋒芒畢露，難以回絕。

“我讓回房的師弟們都盡量避讓，不要來這里打擾到諸位了?！卑驳铝倚χ卮?。

“這么好?！标憫浛洫剟e人反而說出了反問的語氣，一句話把天聊死，接不上來。

然后便是一陣沉默，但是兩個人都沒睡。

身旁躺著一個冷冷不語的師兄，安德烈感到十分不自在。

“師兄能將‘神筆馬良’借我看看嗎？”安德烈打破了死寂，問道。

陸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解釋道：“這是小元的“神筆馬良”?！?/p>

看著安德烈像是小白兔渴望胡蘿卜的眼神，陸憶隨手打開了手機上一個看漫畫的app，鎖定頁面，遞給了安德烈。

看了約么有半個時辰，安德烈看完了緩存的漫畫，手機上只有一個圈圈在不停地轉。

“神筆馬良”上面出現了“無網絡”三個字，陸憶便收回了手機。

撇眼一看，小元手機上竟然還有《偷星九月天》的漫畫。

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好像很久了。

“陸兄知道九月最后怎么樣了嗎？”安德烈看完還覺得意猶未盡，翻過身來問陸憶。

“最后是30號?！标憫浀幕卮?。

“不是，我是說偷星九月天里面的九月?！卑驳铝疫€來勁兒了，他接著說，“就是這個‘神筆馬良’畫的故事?！?/p>

“對不起，我沒看過?！?/p>

陸憶似乎觸電，突然想到初中的時候同學都流行買知音漫客，每次和鐘爽小元就借來看，這些令年輕人心動的言情熱血漫畫也算是無聊課堂的消遣方式。但班主任老吳都是板著個臉一一收繳，用他粗壯的手撕碎了丟在垃圾桶里，還要接一捧水將其淋濕，使無法還原。別提場面有多尷尬了，陸憶笑了，像是當年那樣的青澀的笑容。

“你覺得亮紅是不是該配深藍呢？”陸憶笑著問道。

“你是說，九月最后和琉星在一起了？”安德烈八卦地湊上去。

“當我沒說?！标憫浺荒樝訔?，翻身躺下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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