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

我把吊墜戴上，冰涼的吊墜緊貼皮膚，帶來的卻是一陣暖意。以后自己一定會加倍小心，像爺爺那般愛護。

來到雨露家的時候又碰上飯點兒，舅媽的飯桌上又有著其他人，一些我不認識的人，或許這些人都是像之前李哥那樣，舅舅生前的朋友，舅媽招呼我一起吃飯，我拒絕了。

大家都在飯桌上談論著趣事，就是大人們的那些話題，庸俗且帶著所謂的笑點。我始終沒說話，也不愿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時不時還要面帶微笑，我發現舅媽其實也并不是那么高興，剛才對自己的笑容與此時的表情都有著細微的變化，她更多的還是傾聽，并且勤快的幫大家摻滿酒杯。

酒足飯飽又聊了好一會兒這些人才離開。舅媽簡單的收拾，雨露也跑出去和小朋友們一起玩耍。

”怎么了？不是應該在學校嗎？“舅媽坐到了我身旁，放松下來，她已經換上了一條隨意的裙子。

”今天出來看看母親，正巧過來看看雨露“我沒有張口就談昨天的事情，也沒有說自己生日的事情。

”哦.這樣子，你確定你不餓？要不把菜再給你熱一下你吃點兒？“

我婉言拒絕，又點上了一支煙。

”怎么煙癮還這么大，不是答應了舅媽要少抽嗎“舅媽故作生氣，沒有阻止我。

”哎呀，我今天都二十了，這包煙還是父親給我的“我有些炫耀的意思，自己在父親的眼里都已經長大，今天起我已經可以光明正大的抽煙了。

”今天二十了？“舅媽若有所思：”你是說今天過生日??！“舅媽反應過來突然變得由衷的喜悅。

”對，我今天過生日“沒想到說漏了嘴，我有些尷尬。

”呀，那可得紀念一下，舅媽陪你喝幾杯？“舅媽高興著，對我使了個曖昧的眼神，跑進廚房拿起一瓶酒又跑了出來。

”生日快樂“舉杯，舅媽笑的像個孩子。

我還很開心，這是今天自己收到的第一句生日快樂，隨即一口飲盡了杯中酒。

”好漂亮的吊墜??！我能看看嗎？“我抬頭喝酒的時候舅媽發現了我剛收的禮物。眼神已經被吊墜深深的吸引。

”好“我回答，本想拿下來給舅媽細看，可誰知舅媽聽自己同意了，不愿多等這一會兒，直接把頭靠了過來，把吊墜放在了手心。

我有些意外，僵硬的抬起頭，好讓舅媽看個清楚。

舅媽顯得愛不釋手，女人似乎都會被這樣精美的東西所吸引。我實在是覺得脖子有些酸了，低了低頭卻一眼看見了舅媽的胸膛，隨意寬松的裙子本就比一般的衣服大許多，加上舅媽又是毫無防備低著頭弓著身子，我這一眼可謂是將胸前美景盡收眼底，一覽無余。

心開始怦怦亂跳，臉頰變得滾燙，心里罵著自己是個流氓。

舅媽放手的時候察覺到了我的變化，以為只是今天狀態不佳喝酒上臉了。

”真好看“舅媽還在夸贊著我的吊墜，

”這是爺爺給我的，算是生日禮物“我有些不好意思，把吊墜放進衣領略帶害羞的回應舅媽。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可要好好保管“舅媽聽我說完后便沒再多看。

”二十了，舅媽也沒什么禮物拿的出手，這樣子，我跳一支舞給你看？不不不，我們一起跳支舞吧，怎么樣？“舅媽一臉期待的看著我，這份特殊的生日禮物可真是讓我為難。

本就不會跳舞，還要保持自己君子的風度答應，我就像是個機器人，完全是被舅媽牽著亂舞。

舅媽的舞姿翩翩，在房間里輕松優美的步伐顯得很迷人，唯一的敗筆就是帶上了自己，影響了美感。舅媽很認真讓我摟住她的腰，往后一揚，雙手由下往上揚起完美謝幕。我的舞步雖然一直不多，但太過緊張此時也滿頭大汗。

”嘿.你可得多練練啊，我聽說你們學校不是有舞蹈擴展嘛，怎么老師就教你們發呆裝木頭啊??？“舅媽扭了扭脖子遞給了我一張毛巾。

渾身的的汗水與舅媽的香味還在我身體環繞，猶如迷霧沖進我的口鼻，有些呼吸迷亂。

”不不不，是有舞蹈活動，只是我沒參見而已”尷尬的擦拭著汗水我趁機把頭轉向一邊。

”不可能吧？這么帥一個小伙，還會有姑娘不愿意？“舅媽一臉疑惑，不相信我所說的真相。

”忙著學習嘛......“我嘿嘿一笑。

”你就騙人吧，肯定是你拒絕了別人“舅媽一語直擊我內心。

”你的二十歲生日禮物現在我已經想好了“舅媽突然嬉笑著讓我又摸不著頭腦。

”??？是什么哦？“我既興奮又緊張。

”那就是我??！“這斬釘截鐵的回答差點讓我嗆了一口煙，

“舅媽你是在在開玩笑吧!”

”哈哈，我的意思是舅媽以后就是你的舞伴了，人小鬼大想什么呢？要不要這個與眾不同的生日禮物？“舅媽嬉笑著說完還敲了一下我的腦瓜子，我根本不知道我紅了臉的樣子很討舅媽喜歡，她其實就是想看看我不知如何是好的這副嬌羞模樣而已。

”哦哦哦哦......我要我要我要“我趕忙一口答應，想挽回自己的過失?？蛇@回答卻更荒唐了，說出來的感覺顯得更不著邊際更奇怪了。

舅媽忍不住笑出了聲：你要什么啊你要......傻小子”

深陷尷尬，我只好抽煙喝酒來逃避，這腦子可真是不夠用，嘴也笨，像個豬似的。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氣氛不再歡樂，幾杯酒后我還是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問舅媽能否告知自己關于舅舅的一些事情。

”我的愛恨早已經隨他一起入土“這是舅媽點上煙說的第一句話，情理之中。

果然談到愛人，女人都是理性且富有美感的。我沒多話，期待著舅媽接下來給自己帶來的線索，

”我們的愛本就夾著了太多的痛苦，你不回理解我的感受，只是后來有了雨露還好一些，至于你想知道的那些怪事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很早以前就聽那些獵戶們說過，我男人活不了多久“舅媽不想說的很沉重，還是面帶微笑。幾句話代之顯得風輕云淡。

”活不了多久？是在舅舅身體還好的時候就說過嗎“我追問，

”不記得了“

”還有說過什么嗎“

”沒有“

”那這些獵人們為什么......“我說到這兒時察覺到了自己的不禮貌，連續的追問對于舅媽來說都太過承重，滿足自己的好奇只會一次次的撕開舅媽內心的傷疤。

”對不起舅媽......“我低著頭，不再說話

”別和我說對不起，永遠不要......好嗎？“舅媽情緒有些失控，語氣變化極快，前半句好像還在責怪卻突然又轉換成了祈求。

我覺得氣氛不該是這樣子，直接轉換了話題，坐的離舅媽更近了一些，說起了在學校與桂輪的故事，自己分不清楚對她是什么樣的感覺，舅媽是女人應該會有著與自己的不一些看法。

舅媽聽完，熟悉的笑容又掛在了臉龐：”喲，你這樣子好像是會喜歡上人家的，桂輪，很美的名字哎“一副可愛的嘴臉，舅媽已經隱藏起了剛才的悲傷。

”還好吧......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面對桂輪我已經看不清自己了，若有若無的感覺很陌生很彷徨，想見面卻又害怕遇見，有時候心里空空如也，不知道我的這些變化是不是全都因為她。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我的這種感覺。

”不被別人理解是好事“舅媽思考了一會兒說完，又喝了一杯酒。

”為什么“我有些好奇。

”別人稍一注意你，你就敞開心扉，你覺得這是坦率，其實這是孤獨，對吧？而且要是你什么都能被別人所理解那你會是個多么庸俗的人啊。你說呢？“

我笑了笑，這句話就該從舅媽嘴里說出，而不是常常被自己挪用。果然歲月帶給一個人的感悟和對生活的理解是自己和同齡人所不能觸及的。這都需要時間來充填。

”如果你喜歡一個人，一定要告訴她，不是為了要她報答你，而是讓她在以后黑暗痛苦的日子里，否定自己的時候，能想起這世界上還有你喜歡她，認可他欣賞她，讓她知道她并非一無是處。這樣子或許就能拯救她吧，“舅媽語重心長說出了這句我摸不著頭腦的話，難道是酒喝多了的緣故，舅媽開始給自己上課了？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有不懂的事情，遇到困惑的時候我還會來找舅媽的“我看了看時間該回學校了，自己該走了，酒也不能再喝了。

”沒有人會一直不順利，但總有人會不順利。沒有人失戀，但總會有人在失戀“這句話舅媽沒有對我講，而是對著我離開的背影默念，看著我的背影舅媽思緒萬千：“這個小子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但愿老天能善待他”

回去的路上我感到很充實，雖然母親還在病重不能與我一起度過生日，但除了這點兒遺憾自己還是很滿足，收到了禮物，得到了父親的認可，與哥哥好好的談論過，聽到了許多意味深長的話語，還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名舞伴。

生日總是會有驚喜讓人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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