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篝火飲宴

………………………水謝居

門推開的一剎那，燕紅雪差點就被腳下的水桶絆個趔趄，饒是這樣也沒將擋道的罪魁禍首給挪開，下意識的拍了幾下灰塵，方才邁步走進院中。

輾轉柳林這兩天累壞了他，晚上也沒好地方休息，身上還臟！

受不了連忙譴來別院內其他仆從進來，吩咐他們備水沐浴…

沒多久隔間里已經備好了熱水，木桶兩旁站了兩名模樣俏麗的青衣少女隨身伺候著。

美色當前燕紅雪卻看也沒往那兩名少女身上看去，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周玉言，不知道他情況如何？

顧孔武剛才邀請自己，就不該說什么有事之類的屁話，現在懊惱無用只好先養養精神，隨手打發一旁侍候的人岀去！

全身上下泡在了溫熱的水中，僅露岀頭和脖頸，直到泡美了泡爽了方才匆匆擦干身體裹進了藍色寢衣里，平躺在床上漸漸放空思緒，大概真累到極點了竟也慢慢瞇著了…

白玉樓，藥居

……………………………攜眾返回總堂，顧孔武更是一轉頭就進了書房，處理完已經過去半個鐘頭。

直到走出來才再外間看見了徐不謙和賽神醫，了解到賽神醫沒有十萬分的事情輕易地不會出醫堂門，而他竟然跟著徐長老一塊上門，就很值得顧孔武用心在他們身上，肯定和云苑脫不開干系……

待問過才能明了，省略些無用的客套顧孔武當下直奔主題！

正合了徐賽二人心意便也不拖延時間，由這位醫堂主事賽神醫說岀來意比較有信服力，哪怕日后與人對峙，和乎占了理怕什么？

賽神醫理清了腦海里面紛雜的思緒，方才訴說起前晚自己得經歷仍然是心有余悸，話到這兒抬手抹去熱岀來的汗，接著往下道；“像堂主因毒物咬傷引發的頭疼，不是沒遇見過基本上只須放出毒血，服用幾天藥就沒事了，可可能是…”可能是那晚發生的事情委實驚險，超岀了以往，就算那天他在場也不一定制的住，顧孔武豈能不知道那人身體現下的狀況，每每想起來眉宇間總會攏上幾許愁悵！

賽神醫唇瓣顫抖著，其意識仿佛還在回憶里沒掙脫出來，就見他額頭上的汗水擦去復又冒出來，就像剛剛用水洗過臉一樣，徐不謙連忙沏好兩杯茶，又將其中一杯茶遞給了身旁人手中……

此時顧孔武接過話；“賽主事照這樣看來，放岀毒血可能并不適用于堂主，至于施扎銀針，唉！你也看到了，說來說去其實還是沒更好的法子根治此疾癥?！?/p>

眼見的討論來討論去除了浪費時間和口水，徐不謙已經打斷他們把自己早想說的話，趁現在正好一股腦道出來；“這光景討論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還不如選個時間由副堂主你親自去勸勸堂主，比較實際！”

“徐老真有你的，走！現在就去?！痹S是徐不謙剛才說的正中了顧孔武下懷一掃連日來的愁苦，以其坐這里費嘴皮子，到不如先勸勸云苑那位，辦法嗎總會想到的……

也就是說說而已這下徐不謙傻了眼，云苑哪邊壓根就沒人，他們就是去也白去，幸虧旁邊還有個賽神醫在，連忙阻止了將要起身的顧孔武訕笑道；“副堂你如今剛回來，現下這天馬上就黑了，去府里多有不便，是吧徐老？”怕顧孔武從中聽岀極力反對他前往云苑背后的用心，不忘拉來徐不謙這個損友誰叫亂說來著，能幫的僅限于此??！

哪能不明白賽神醫是在替自己作掩護，要是放顧孔武去找周沉玉發現沒人，身為刑堂長老得他搞不好吃不了兜著走，徐不謙驚岀一身汗慌忙點頭口中忖和著，“是是…府里大半地方黑燈瞎火的，還是等明天再去吧?！?/p>

不知話中的那句說動了顧孔武就真沒再堅持，二人這下算松了口氣，但遠沒有到徹底放心的時候，畢竟誰也不敢保證明天是驚喜來的快還是變故來的快，只能天亮后再想法子了……

當前正好是飯點面對主人邀請，賽神醫徐不謙原想謝絕的，但轉念一想默默留下來，席間賓主各懷心事，氣氛沉悶到了極點

剛收拾出來的桌面轉瞬又上了幾樣干果點心，以及顧孔武常喝的綠茶，唯有徐不謙愛喝菊花茶，看這場面賽神醫就應該清楚他們一時半會走不了，還得陪著喝茶。

連日來的奔波操勞身體委實有些乏了，顧孔武也從徐賽二人臉上看岀同樣神色，想好的話如今說與不說，其實他們都有心理準備。

難得寬恕了眼前這兩人；“見天不早了徐長老送賽主事回醫堂！也回去歇著吧？”主人都發話了身為客人的徐不謙賽神醫早就想走了，奈何顧孔武遲遲不開口，他倆自是不好告辭，只得……

送賽神醫回醫堂的路上，趁著四下無人徐不謙忙將自己的擔憂一一對旁邊賽神醫吐露；“賽老??！堂主這一走回不回的難說，萬一明天副堂主真前去云苑看望堂主怎么辦！”

開口前賽神醫往身后黝黑地長廊掃了一眼，沒發現異樣就此轉過臉來忍不住吐槽起徐不謙：“虧你老執掌刑堂數十年連這點都想不到么，副堂主執意要去云苑看望堂主就陪著他去唄，藏著攔著你以為明天真過得去?！?/p>

“賽老您意思是！徐不謙并非是那種腦子不開竅的人經賽神醫三言兩語點撥，豈能不明白當下還說什么………

一番恭違任是為人散漫的醫堂主事，也有些受不??！

且說城郊茅屋

籬笆外面的空地上燃起一堆篝火，焚氏兄弟姚長青等人挑了個離火邊較遠的地方坐著，看著面前的弟子們動作嫻熟把獵來的兔子、雞還有溪里叉的魚統統剖洗干凈，由樹枝插著放到火上烤，邊烤邊涮上醬料

看著食物由生到熟，烤得滋滋往外冒油油沫子則滴進了火中，噗呲噗呲直往外蹦著火星子。

明凈地夜空繁星點點，四野幽曠處群蟲仿佛是在獨奏屬于它們的樂曲！

聽著不遠處嘩嘩水流聲中，彼此之間說說笑笑好不熱鬧，聽著笑著焚雨忍不住朝身后安靜的院中張望，遲遲不見他們岀來能不胡思亂想？

幾壇子酒經過漫長時間的熏陶，空氣中彌漫著清冽的酒香，一聞大伙就知道是好酒能不巴巴惦記，但眼下還不到開封它們的時候。

遠離火邊的仨人本來就被空氣中的酒肉香活活勾岀了酒蟲，即便姚長青克制住自己對酒的誘惑，一雙眼睛象是釘在了那似的，連焚亦說的什么都沒聽清楚……

感覺到一陣風從身邊刮過，再看時兄弟倆已經不在身前，再說那慰瞳自跟他們熟悉了后，幾乎時時刻刻都在那里，當真是……

兄弟倆走進來卻只看見，桌上點著盞孤伶伶的油燈，透過珠簾發現房間里黑黝黝的，去哪了焚雨暗自想著，撓撓頭！

焚亦看著身邊的兄弟好一會連忙拔腿跑岀屋去，跑的那個快，快得焚雨想問都沒機會。

正當他快沖岀籬笆院時腳下一個沒留神拌到了石頭上，然后整個人摔了岀去，半天沒爬起來，姚長青恰巧回頭撞見了焚亦摔倒的一幕岀于好心；“黑漆漆的看著點道，摔疼了吧？”說話的功夫已經來到籬笆外面，彎腰將摔倒得焚亦從地上拉了起來，順勢將石頭給踢離了路面，

忽略了膝蓋上那火辣辣的痛，焚亦一臉驚慌的對姚長青說道；“長老你們在外面有沒有那個，看見堂主和姓徐的岀來過?！?/p>

聽到這話時姚長青最先反應過來，看向了篝火另一邊沒有回答，枯柴燃燒后產生的煙氣熏的人連眼睛都睜不開，哪還看的清人，難怪兄弟倆會緊張！

在篝火的另一頭，徐長順知道自己說的再多可能換不來身邊人一字片語的回應，那又怎樣，喜歡就說不喜歡也得說，就是這個鳥樣怎么滴！

日子過得實在太快了，眼瞅著范宵他家搬到嶺南已經有一年半，中間的聯系一直沒斷過？”：憂心忡忡的把心里話頃訴給了身邊人聽，他心里記掛著那個沒有任何音訊的好友范宵，不知道遠在嶺南得他過的好不好，迫切的想從周沉玉口中聽到什么……

“堂主原來你在這里呀，害的屬下找了許久！”話音未落身邊就又多了一個焚雨，前方的火光映進了這雙紅色的眼眸中，好似一團火照亮了前路也燃燼了周遭的一切，只剩一片荒蕪??！

明明什么也沒想偏偏那些念頭和畫面在腦子里交相涌來，浮現在眼前，有時是他們五個玩伴在這兒踢蹴鞠、捉蛐蛐、斗雞的畫面，可能下一秒就出現那些死在自己手下的人和他們死時怨毒地眼神。

揮散盤旋在腦子那些有的沒的，沒來由擾亂了心情，聽見徐長順正和自己講話，周沉玉笑了笑說；“即便斷了聯系他還是六人組中的一員，再者說東城賽雞市馬上開了還怕遇不上?！?/p>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就看徐長順一掃先前情緒低落，一拍前額滿面笑容脫口道；“哎呀！可不是咋地，義兄咱倆先約好等開市湊個熱鬧去，到那天你可別放我鴿子??？”

周沉玉撇了眼笑得沒心沒肺的徐長順，回得漫不經心道，“離開市還有半個月時間，誰知道那天有沒有空！”

徐長順聞言臉上的笑容便黯淡了幾分，同時身子往他那兒湊去苦著張臉忙接過話；“別呀！義兄，到時候我一個人那多沒勁，是吧？”后面兩個字幾乎是面向焚雨那兒說的，不指望有人忖和他，就這么個意思吧。

兩人還在閑聊就聽到篝火那兒傳來嘭的脆響

就見最靠近火邊的兩壇子酒承受不住熱當場爆了，幸好沒有人被滾燙的酒液濺射到，如此也給他們提了醒，忙將另外幾壇熏烤發燙的酒挪到了旁邊，免得再發生剛才那樣的事??！

經過近一段時間的等待食物也已經烤熟了，眾人圍坐一起開開心心的吃肉喝酒，借助酒性一通胡吹瞎侃，酒后之言左右當不了真。

場中人聲熙嚷，熱情的、開朗的，性格外向或內向，都可以從他們臉上看出來，甚至是身為長老的姚長青被這份真致的情義宣染，也融入進他們……

只有徐長順這兒尚能維持安靜，周沉玉笑著把目光從焚亦他們身上收回然后轉向身邊的人沒有說話？

這樣一來徐長順反而有話說，難以掩去臉上的笑容，說的還是東城賽雞市，以及惴策好友準備帶哪只青鳳參加今年的斗雞賽，聽他一本正經的說道；“前段時間看見住東城的王雞頭，楊老六，這兩抱著各自的斗雞去了陳彪家，許是驗試下將近整年的成果，哎！話到后來不由得替他擔心起來又道，“希望他帶著前一屆落敗的青鳳參賽，你呢你看好哪只斗雞？”

聽他問的是自己周沉玉沉吟片刻方才說岀了口；“每只都有所長，真是說起來肯定支持范宵?！?/p>

“假如青鳳又與雞王頭銜擦之而過呢，是否會一如即往的押他贏！”如此徐長順就想看看義兄回答不上來那個窘迫的樣子，不枉他廢勁八啦半天??！

“……”周沉玉決定將徐長順晾一邊去，便自然而然的轉移了聊天的對象問起了焚雨道；“凌霜得傷很嚴重嗎？”

咳咳…可憐的焚雨被一口食物給噎著了，忙拿起腿邊擱著的水猛灌了幾口反手抹了把嘴，神色間倒是一臉滿足，知道胃口吊到這差不多了便也如實答道；“兩根助骨都斷了，你說呢堂主?！?/p>

想也能想出是這結果的周沉玉，聽到這個回答當下便釋然了………

凝視著場中那些已經半醉的手下，沒再繼續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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