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提兵親征

王龁站在丹河西側，見兩萬將士頃刻間沒了，還折損了一員愛將，除了望河興嘆，也不能渡河擊趙。王龁命將士在丹河西側，安營扎寨，與丹河東側的趙軍隔河相望。

行軍大帳內，眾人靜默不語，還沉寂在剛才慘敗之中。王龁見狀，鼓舞道：“王鄴是我大秦好男兒。他雖死，我以他為榮。王鄴沒有完成的功業，我們替他完成。沒有拿下趙國長平，我們不能墮了士氣?！?/p>

王陵厲聲道：“請上將軍下令，末將愿率軍強渡丹河，為我陣亡的將士報仇?！?/p>

諸將也道：“末將也愿率軍渡河，拿下長平?！?/p>

“諸位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又何嘗不想渡過丹河，拿下長平?！蓖觚喸掍h轉變道：“丹河寬廣，河流湍急，又深不可測。我們又無船舶，如何渡河?！?/p>

王陵高聲道：“沒有山河能夠阻擋我大秦的步伐。丹河，也不能阻擋我們的攻勢?！?/p>

王龁問道：“王陵，你告訴我如何渡過丹河?！?/p>

“末將…”王陵氣急，也想不出渡河的方法。

王龁見王陵不語，看著諸將，問道：“你們告訴我，如何渡河?！?/p>

張公大夫道：“末將愿率軍砍伐樹木，制作渡河工具?！?/p>

王龁追問道：“我們十幾萬大軍要渡過丹河，需要砍伐多少樹木?！?/p>

王陵道：“哪怕是把樹木砍光了，我們也要強行渡過丹河?！?/p>

“你想過沒有，我們砍光了樹木，制作船舶，供十幾萬大軍渡河，需要多少時間?！蓖觚喴姏]人接話，又道：“縱使我們有了渡河工具，廉頗在丹河嚴陣以待，他們不會半渡而擊。你們到底想要葬送我大秦多少將士，才能泄恨'?！?/p>

王陵道：“趙軍在丹河東側，我們什么都不做?！?/p>

“此戰，折損數萬將士，想要報仇的心情，我比你們任何人都要強烈?？?，我們冒然出擊，不但不能報仇，還會搭進去更多大秦男兒的性命?！蓖觚喭ｎD下來，又朝著諸將看了看，放緩語調道：“你們多向廉頗這等名將，好好學習。屢戰屢敗，永不服輸，還能臨陣應變，反戈擊我。不因一戰之敗，沮喪不已。這才是名將之姿?！?/p>

蒙驁雖知王龁說的有理，但想著丹河陣亡的將士，言道：“上將軍，我們折損了數萬將士。諸位有此反應，也是情有可原?！?/p>

“戰場之上，沒有永遠的勝利。戰敗，不可恥，可恥的是陷入戰敗之中，不能自拔?！蓖觚喭ｎD少許，又道：“我大秦先被魏武卒擊敗，又被楚國壓制，還被齊國攻破函谷關。大秦歷代先王和將士，若如爾等，因為失敗，舉步不前。豈有我大秦征伐諸侯的榮光。我要你們記住，現在的恥辱。有朝一日，加倍還回去。這才是男兒，該做之事?！?/p>

諸將齊聲道：“我等謹記上將軍之言。勿忘恥辱，砥礪前行?！?/p>

“這才是我大秦真正的男兒?！蓖觚喴娭T將從戰敗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又道：“我們和趙國的戰事，還沒有結束。我們要打起精神，與趙國一戰?！?/p>

蒙驁問道：“上將軍，此戰，我們如何打?！?/p>

王龁不答反問道：“廉頗不與我們交戰，主動撤到丹河東側，你們說這是為何?！?/p>

蒙驁想了想，答道：“上將軍的意思是說，廉頗不想與我們，正面開戰？”

“廉頗的戰術，我也曾聽過?！蓖觚嗛L出一口氣，又道：“廉頗不主動出擊，撤到丹河東側，就是想以丹河，這條天然的屏障，阻截我們。這場仗，我們和趙國要打很久，才能結束?！?/p>

王陵從憤怒之中，清醒過來，分析道：“廉頗以丹河阻截我，我們和趙國之間的戰事，就會陷入持久?！?/p>

“廉頗就是想和我們打持久消耗戰。他的目的是想拖垮我們，磨損我軍士氣。待到我軍士氣低落，他便反戈一擊?！蓖觚喣樕嫌砍霾话?，又愁道：“戰事，拖下去，我們贏了，也會被趙國拖垮?！?/p>

蒙驁贊同王龁的觀點，附和道：“上將軍所言甚是。我們和趙國進入相持，戰事拖得越久，無論是我國，還是趙國，局勢都不利。上將軍打算如何應對?！?/p>

“我修書一封，面呈王上。我們等待王上，下一步指示，再做決定?！蓖觚営值溃骸爸T位，王上詔令沒有送達之前，我們要嚴密把守，謹防趙國渡河來襲?！?/p>

諸將齊聲道：“喏?！?/p>

廉頗見這場大水，淹沒了秦軍兩萬將士，頓時，穩定了散亂的軍心。他有了這條丹河，便能阻擋秦軍繼續前行。王龁也清醒的認識到，廉頗憑借丹河，定不會讓他往前一步。

王龁不能率軍渡河攻到丹河東側，拿下長平，生擒廉頗。廉頗也不能率軍渡河攻打丹河西側，擊敗秦軍，收復失地。廉頗和王龁隔著丹河相互對峙、相互僵持，雙方都損失慘重。你不能攻我，我也不能敗你。

廉頗守住了丹河東側，抵制住秦軍攻勢。一邊讓平原君去召集逃亡長平的上黨百姓修筑百里石長城；另一邊修書一封，將戰果送回邯鄲，告知趙王丹。

趙王丹以廉頗為將，前去征伐秦軍，收回失地。前線的戰報，一封又一封送了回來。短短地幾個月，他案幾上的戰報，堆成了一座小丘。

趙王丹見前線戰事失利，他也相信廉頗定會有辦法擊潰秦軍，收復疆土。然，趙王丹，左等右等，沒有等到前線送回來大捷的戰報。卻是一封又一封敗報。

先是首戰失利，折了裨將茄。接著，又丟了高平要塞，失了老馬嶺，折損數名都尉。跟著，又丟了二鄣城，再折損幾名都尉。接踵而來的是丟了光狼城，損兵折將。

趙王丹心想廉頗親自坐鎮丹河，定能收復疆土，又給了他一個機會。誰曾知，敗報上寫著，丹河西側失守，折損兩名都尉。廉頗已經退到了丹河東側。

趙王丹正準備命人送去詔書，命令廉頗主動出擊，取得戰果，扭轉不利局勢。此時，前線又送回來最新戰況。趙王丹見廉頗退卻丹河東側，并沒有主動進攻，而是選擇防守。頓時，勃然大怒。

趙王丹想起廉頗屢戰屢敗，丟城失地，損兵折將，竟然嚇得不敢主動出戰。趙王丹認為，廉頗之舉辱沒了趙國的國威。也讓趙王丹，無法給臣民一個交代。

趙王丹急需一場大勝，來穩固自己的威信。于是，派宦者令手持詔書，前往丹河，督促廉頗主動出戰，并要求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敗秦國，收復上黨。

宦者令來到丹河大帳，見到了廉頗，并遞上趙王丹的詔書。廉頗打開詔書，見那上面寫著八個大字...主動出擊，收復上黨。

廉頗看了這八個字，臉色一沉，對著宦者令道：“大令辛苦了?！?/p>

宦者令與廉頗也算有些交情，壓低語調道：“廉老將軍，這場仗，王上很不高興。還請，廉老將軍莫要辜負了王上的恩寵?！?/p>

廉頗拿不下上黨，就知道趙王丹會責罰他，也不分辨，答道：“臣，不敢忘?！?/p>

宦者令也了解廉頗的個性，也不多說，又道：“請廉老將軍主動出擊，收復上黨，以報王恩?！?/p>

廉頗道：“大令，能否請你幫我帶句話給王上?！?/p>

宦者令問道：“廉老將軍，要我帶什么話?！?/p>

廉頗道：“秦軍勢大，不宜主動出戰?！?/p>

“話，我可以幫廉老將軍帶到?？?，王上的性子，廉老將軍豈會不知?！被抡吡钶p嘆少許，又道：“廉老將軍還是執行王上之令，主動出戰，擊敗秦軍，早日收復上黨?！?/p>

“多謝大令?！绷H親自將宦者令送了出去。

宦者令登上馬車，又道：“廉老將軍，勿要忘了王上的詔令?！?/p>

廉頗見宦者令的馬車已經走遠，便返回大帳之中。諸將見趙王丹送來詔令，命廉頗主動主戰，議論不已。

牛都尉問道：“廉老將軍，王上敦促我們主動出擊，我們該怎么辦?！?/p>

諸將也道：“廉老將軍，我們該怎么辦?！?/p>

廉頗擔心的事，最終還是發生，雙目無神地看著諸將，問道：“你們覺得我們渡過丹河，主動出擊，會有勝算乎？”

眾人皆搖頭道：“勝算的機會不大?！?/p>

廉頗嘆道：“王上身在邯鄲，不知我們這里的局勢。我們主動出擊，將會折損我大趙將士。沒有把握的仗，我是不會執行?！?/p>

趙堯雖知道廉頗說得有理，但他更知道趙王的個性，神色擔憂道：“廉老將軍，王上之命，不可違背。我們還是執行王命，出動出擊。我們擊敗秦軍收復上黨。王上和朝臣也將無話可說?！?/p>

廉頗苦笑道：“明知不可為，我豈能為之。我怎能眼睜睜的看著我軍將士去送死?！?/p>

趙堯提醒道：“我們不主動擊秦，就是違背了王上的詔令。我們如何向王上交代?！?/p>

廉頗也不退讓，堅持自己的觀點道：“戰場兇險萬分，豈能兒戲，說打就打。王上年輕，性子急躁，又好功名。我相信，朝中大臣定有清醒之人。我修書一封回邯鄲，稟明實情?！?/p>

牛都尉道：“王上執意出戰，又該如何?！?/p>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绷H語調不高，卻堅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車都尉聞言，頓時嚇得不起，囁嚅道：“廉老將軍違背王命，落下口實，王上定會降罪?！?/p>

諸將也道：“請廉老將軍三思?！?/p>

廉頗深知秦軍士氣旺盛，不能主動擊秦，更不會葬送大趙男兒的性命。廉頗見諸將都在勸他，但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有什么事，我一人承擔。朝中有藺相如，我放心?！?/p>

宦者令晝夜兼程，趕回邯鄲，面見趙王丹。趙王丹見了，少了繁文縟節，直接奔向主題，問道：“寡人，命廉頗主動擊秦。廉頗收到寡人的詔令，是什么反應?！?/p>

宦者令斟詞酌句，溫言道：“廉老將軍說，秦軍勢大，不宜主動進攻?！?/p>

趙王丹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壓不住心中的火，冷聲道：“秦軍，真的那么強大。還是廉頗，認為寡人年輕，不聽詔令?！?/p>

宦者令聞言，神色嚇得不輕，忙道：“王上，戰場兇險，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我們身在邯鄲，不知前方戰況。臣認為，戰場之事，我們還是聽廉老將軍的意見。我們只需靜候即可?！?/p>

趙王丹見大軍數戰數敗，墮了士氣。又急于求成，哪里聽得進去，咆哮道：“等等等，寡人等了數個月。等到的卻是我軍連戰連敗，丟城失地，損兵折將。廉頗，退守丹河。寡人等不了，也不想等?！?/p>

宦者令知道趙王心中想的是建立軍功，揚眉吐氣。又見趙王丹正在氣頭上，轉移話題道：“王上，臣回來的時候在長平遇見了平原君?！?/p>

趙王的怒氣消了一半，問道：“平原君在長平做甚?！?/p>

宦者令見成功轉移了話題，又道：“平原君率領軍民正在修建長城?！?/p>

“你說什么，修建長城?！壁w王丹心中的怒火，又被點燃，喝問道：“我讓他們出戰秦軍，他們修建長城做甚?！?/p>

宦者令琢磨不出趙王丹的個性，語調有些顫抖道：“平原君說是為了防御秦軍?！?/p>

趙王丹大聲呵斥道：“寡人不要防御，要主動進攻?！?/p>

宦者令見趙王丹怒氣正盛，害怕說錯話，選擇閉口不談。

趙王丹見前線失利，廉頗不攻反守，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語調低沉道：“廉頗害怕秦軍，不敢主動出擊。此刻，我軍士氣大衰。寡人要想擊敗秦軍，收復疆土，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p>

近臣聞言，嚇得不輕，支支吾吾道：“王上…是想…”

趙王丹眸色燃起一股戰意，傲色道：“寡人提兵親征，定能激勵三軍士氣，一戰而勝?！?/p>

本書首發來自17K小說網，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