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鬃烈騏

劉沁兒騎得是一匹青黑色的長鬃烈龍馬，那龍馬頭生兩只分叉短角，四肢健壯，身材高大，始終跑在隊伍的前列。

劉明騎得是一匹白色龍駒，同樣也是頭生雙角，四肢發達，緊緊護在劉沁兒一旁。

“嗚……”就在接近靠山氏兵陣三丈距離的時候，一聲嘹亮的號角聲響起，劉沁兒抬眼望去，只見那靠山氏兵陣后方突然升起一座高臺，上面站著一個身穿草衣的老年婦女，她頭上插著幾根稚雞尾，手中拿著一個螺角。想必是靠山氏族的巫師。

螺聲響后，方陣中的兵士迅速單膝跪地，左手緊握長矛下壓，右手舉出木盾。邊緣的兵士盾牌外伸，封擋前后左右。中間的舉過頭頂，封擋上位，如同老龜入甲。

“嗚嗚……”螺角又響兩聲。青鬃龍馬突然長嘶著猛然跳了起來，似是越過了什么障礙，聽得身后人馬嘈雜，劉沁兒趕忙扭頭回望。只見數道繩索離地而起，己方人馬紛紛絆倒落地，待沖到敵軍陣前僅剩下了三十多騎。

“沁兒，敵方竟有大能之人，你我太過大意了！”劉明見狀長聲嘆到。

“殺，殺，殺！”劉沁兒銀牙緊咬，不回劉明的話。帶著那僅剩的三十余騎到得敵軍盾陣前猛力打砸。

“嗚嗚嗚……”螺角再響三聲。突然盾陣大開，數百支長矛斜插而出，瞬間將那三十余騎全部刺死。

“我給你拼了！”劉沁兒一躍而起，猛踏馬背借力，凌空向那女巫所在的高臺掠去。

“沁兒，不可！”劉明見狀大聲喊到，但已為時已晚。

“放肆！”那老婦的聲音如同豺嚎，難聽至極。

劉沁兒氣發雙掌，掌心處凝現出藍色的火焰，待到高臺，嬌喝一聲猛然向那老嫗揮去。

“區區靈武之境，也敢造次！”那老嫗單手聚氣，反手拍向劉沁兒，一只黑色手掌幻影瞬間擊到她的胸前。

劉沁兒見狀有心向右躲避，可哪能來及！伴隨著一聲慘叫，身體就像離弦之箭快速的向后倒飛出去。

劉明見狀急忙靈氣倒轉，氣出涌泉，以旱地拔蔥之勢突然躍起堪堪接住正在倒飛的劉沁兒。

低頭查看，只見劉沁兒口吐鮮血，氣息已近散亂，不由得心中大哀。

雙腳剛一著地，靠山氏兵士便圍了過來。

“殺了他們！”那老嫗怒聲喝到，聲音如同九幽惡魂。

靠山氏眾人聞言迅速上前，戈矛齊出。劉明懷抱劉沁兒，行動不便，只得慌亂躲閃。

“我等今天死矣！”劉明身中數處創傷，被人圍得嚴嚴實實，無奈一聲長嘆。

正在這時，忽然覺得敵軍一陣騷動，劉崇大軍終于殺了過來。

騎兵沖殺毫無防備的步兵簡直如同砍瓜切菜，只一個沖鋒就殺散了他們，一個個如同漏網之魚，抱頭鼠竄。

“仲長老，快快為沁兒查看傷勢！”劉崇向身旁不遠處騎著一匹黃色龍馬的老者喊到，那老者聞言，立刻催馬向劉沁兒處跑去。

“那么接下來就讓我來領教靠山巫老的高招！”劉崇說完縱身躍上那處高臺。

那老巫婆也不搭話，直接雙手前伸，兩道黑色手掌幻影再現。

劉崇見狀，提氣扭腰，雙手上下虛抱，一條黃色火龍隱現在雙掌之間。

老巫不敢遲疑，立刻將那手掌幻影揮向劉崇。

“去！”劉崇大喝一聲，火龍脫手而出，直接震碎那手掌幻影，呼嘯著向那老巫心臟部位穿去。

老巫急忙旋身躲避，火龍緊貼著她的左肩而過，爆碎在她身后的山體之中。盡管如此，她的左臂仍被灼傷大片。

“御龍決果然名不虛傳！”老巫手捂左臂沉聲說道。

“既然開戰，你也不要怪我辣手無情了?！眲⒊珉p掌舞動，向那老巫逼去。

老巫左臂受傷，自付單手難以拒敵。提氣拔高，雙腳輪番相踢來對劉崇的雙掌。

劉崇心中冷笑，氣凝雙掌，黃色火焰頓現。老巫暗道“不好”急忙向后倒掠而去。

機不可失，劉崇雙手內握變掌為爪，極速抓住了老嫗的雙腳，靈氣猛催，瞬間將她雙腳燒掉。老巫再難支撐，哀嚎著滾落在地。

“你以圣武之境殺我這個三品成巫……”劉崇不等她說完，一拳砸向了她神庭大穴，一擊斃命。

“大都領，大都領！大都領……”見劉崇擊殺了老巫婆，己方眾人無不歡喜鼓動。

“老巫已死，兄弟們，上山平了他靠山一族！”劉崇手勢下壓，向眾人下令?？可绞吓c御龍氏和有月氏不同，他們不建房屋，住在山洞之中。

“仲長老，她傷情如何？”劉崇掠下高臺向劉沁兒這邊走了過來。

“脾臟震動，不過我已為她療傷，已無大礙?！蹦侵匍L老回道。

“仲長老療傷之術果然非比尋常?！眲⒊琰c頭稱道。

“凡事為人留條后路，靠山氏已歸我九黎聯盟，若再不退兵，后患無窮！”正在這時，西山之上一道粗狂的聲音響起，氣勢如虹，震蕩天地。

“快快鳴金收兵！”聽到聲音，劉崇冷汗直冒，急忙下令。

“大都領，你們御龍氏如此強大，還怕他九黎族不成？”夜不收見狀趕忙上前說道。

“你有所不知，九黎族是東部大族，人數遠遠超過我們數倍，不是我們能夠抗衡的。 ”劉崇憂聲說道。

“怎么會這樣！”夜不收不甘的向后退到。

劉崇也只能無奈的搖頭。

隊伍聚集完畢，眾人踏上了歸途。

行至有月氏地域的時候，劉沁兒終于從昏迷中轉醒。眾人皆盡歡喜，只有夜不收悶悶不樂。

“大首領，我想暫且回去一趟。待我為父親收了尸，我再去尋你們?！毕氲礁赣H尸首無人可收，母親又下落不明，夜不收只得向劉崇暫且辭行。

“你只管回去，我們御龍氏的大門一直為你開著?！眲⒊鐡]手說道。

“謝大都領的厚恩了?！币共皇照f完轉身向有月氏部落的方向走去。

“那個，你等一等?！眲傋邘撞?，耳邊傳來了劉沁兒無力的聲音。

“姑娘你……”夜不收略感吃驚的回過來頭。

“今早是我不好，不該罵你?！眲⑶邇河袀谏?，她被兩個族人用軟竹架抬在上面。

“我不是那等心胸狹窄之人，姑娘又何必掛在心上呢?！币共皇瘴⑿u頭。

雖說這劉沁兒性子較為潑辣，但她心腸卻是極好。見她主動道歉，夜不收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嗯?！眲⑶邇郝牶笪⒙敦慅X笑了起來，她笑的很好看，讓人看了很舒心，使夜不收原本悲悶的心情好轉了不少。

“你把我的烈騏騎走吧，好早去早回?！眲⑶邇阂娝⒅约嚎?，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

“我怕騎它不了……”夜不收回過神來，知道自己有失禮儀，趕忙把頭歪向一旁。

“它很聽話的，又不會摔你?！眲⑶邇嚎此o張的樣子忍不住又想要笑。

“姑娘，我……”夜不收不知該說什么。

“大兄，就讓他把烈騏騎走吧?！眲⑶邇合蚯懊娴膭⒊缃械?。

“都聽你的?！眲⒊缡疽庾迦税涯乔嘧琢引堮R牽向夜不收。

夜不收之前從未騎過龍馬，甚至見也未曾見到過。這突然騎上馬背，哪里能駕馭得了。況且龍馬欺生，竟一度尥起了蹶子來，使夜不收差點從馬背上掉落下來。

“烈騏，他是我的朋友，你要聽話?！眲⑶邇阂姞钰s忙說道。

龍馬生性忠義，且頗有靈性。想要馴服它就必須在它斷奶之初將它帶走，而后要勤加照料，親自喂食直至長成。所換得的便是龍馬一生對其的忠誠，如果沒有主人的授意，龍馬是絕不會馱伏他人的。

劉沁兒的一句話便讓龍馬消停了下來。盡管如此，無論夜不收如何去拉扯馬韁繩，龍馬卻不肯前行，只在原地兜起了圈子。

“不可將韁繩拉得過緊！”一位長老走過來說道。

在那位長老的指點下，夜不收終于使龍馬邁開了步伐。

與眾人正式道別后，夜不收騎乘烈騏顛簸著向自家部落奔去。

夜不收并非愚笨之人，騎出一段距離之后，便找到了駕控龍馬的門道。雖不敢說得心應手，但至少也不似先前那般的緊張了。

部落內一片慘像，自己的族人要么被射殺，要么是被長矛刺死，有的甚至是被大火燒焦。死者不管是大人和孩子，皆以男性為多。也有一些不愿受辱的女人或撞墻，或自縊，或投河。

一直走到自己家中，他沒有發現自己的母親。心中暗自有些高興，應該是被他們抓走了，如果那樣，自己或許還能再次見到她。

可這種心情僅存片刻就被現實無情的打破。在離自己父親不遠的一棵槐樹上赫然掛著一個女性尸體，不是自己母親又能是誰。

“靠山烈，我不滅你靠山全族，我永世不再為人！”夜不收悲憤的仰天長嘯。

拿出鎬鏟，在部落的北面為父母挖了個大坑，合葬完他們后已是傍晚時分了。

夜幕降臨，部落里死寂一片，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壯著膽子又埋掉幾個人后，心中越發不安?？缟狭因U飛速的向東邊跑去。

正在趕路之際，一位白衣女子背向他擋住了去路。

“姑娘，你為何擋我去路？”夜不收勒馬問道。

“我原本就在這里，何來擋你去路之說？”那女子冷聲回道。

夜不收聞言心中大驚，夜幕之中，荒郊野外，孑然一身的白衣女子……

越想越是害怕，夜不收急轉馬頭，往回而行。

調過馬頭不由得讓夜不收亡魂大冒，那女子赫然就在前面。

“那里死了很多的人，你為何還要回去？”白衣女子依舊是背對著他。

“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來嚇我？”夜不收壯著膽子問道。

“我何時嚇到你了！”女子聞言有些慍怒的說道。

“你不嚇我，為何要一直擋我去路？”夜不收喘著粗氣大聲說道。

“我只是和姐姐生氣了，出來找個人撒撒火，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倒霉?！蹦桥涌┛┬Φ?。

“你是人嗎？”夜不收小心的問道，因為他知道有些人武學修煉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是可以瞬息移動的。

“不是?！蹦桥诱f著慢慢地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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