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之章 （2）

妹妹正在給小智畫像，看到我醒了過來，突然撲過來拉扯我

“你終于醒了，快幫我看看這道題怎么做！”

上次有道題我沒教她，她當天就在晚飯的粥里給我放了一勺鹽，上上次一個直角三角函數就教了她2小時，不過林執袂才初中三年級而已，于是我硬著頭皮說：“好，讓我看看?！?/p>

妹妹把題目發了過來。

“不，我不會?！?/p>

這種題目教會妹妹的話會要命的。

“這是謊言?！毙≈钦f。

但我忘記了小智在旁邊，小智是智能機器人，不是人形的，人形機器人的價格太過高昂，現在普及的，都是這種非人型的機器人。有些型號可以根據血壓、心率等身體數據判斷一個人是否說謊，小智就屬于這類。

“小智，關閉謊言識別?！?/p>

這時，我的背后有炙熱的目光注視著我。

“哥哥！”

轉過身，看到妹妹氣沖沖的走來，我不自覺的退后幾步說：“什么？”

突然，她拉著我的手，換了一副表情說：“哥哥最好了，就教教我吧?！?/p>

拉著我的手撒嬌是她的慣用伎倆，不過我每次都中她的這招，這次也是。

“那，好吧，我就教教你吧?！?/p>

“好耶！下次帶你打游戲?！?/p>

我把題目接過來，正要開始講解，妹妹的樣子突然變得奇怪，她扶著桌子坐到了座位上，緊捂腹部。

和她平時肝硬化的反應很像，我立刻把妹妹輕放在我的床上，對小智發出指令：“小智，檢查林執袂身體狀況?！?/p>

對小智發出指令后，我拿出了AR眼鏡帶上，小智將林執袂的身體各項數值在我的AR眼鏡里呈現。

掃描完畢后，小智向我做出判斷：“根據歷史病例，大概率為肝硬化并發出血的前兆?！?/p>

妹妹嘆了一口氣說：“我沒事，哥哥你反應太大了，只要吃點藥就好了，麻煩幫我把藥拿來一下吧?！?/p>

到了妹妹的房間，只找到了這一次的藥，不過當務之急是讓妹妹先把這次的吃下。

妹妹吃過藥后，明顯輕松了許多，我才提出了我的疑問：“你的藥是不是只剩下這一次的了？”

“放心好了，其他地方還有，不過也沒幾次的了，因為規定處方藥不能由機器人代取，只能麻煩你幫我去買了，下次可以幫你代肝游戲?！?/p>

“都肝硬化了就別幫我肝了，取藥就交給我吧?！?/p>

高架橋在樓房每30層設立一個出入口，我家在66層，我去了60層，叫了一輛智行車，目的地設為醫院，坐進駕駛位，說是駕駛位，其實就是車輛控制終端，可以語音操控，也可以手動觸摸操控。

車內播放著智行車輛的介紹：智行科技所有車輛由人工智能中樞操控，因為優秀的避險措施，包括網絡斷開連接時可以離線自動行駛，流行疾病期間消毒殺菌，車輛被蹭到自動記錄對方樣貌以及車牌號，下車提醒攜帶物品，相比手動駕駛，意外事故發生率下降98%，相比普通智能車，意外事故發生率下降50%，智行車當前在本國智能車市場占比36.4%，是當前占比最多的智能車。balabala……

看了下預計到達時間還需要半小時，我戴上了AR，因為是AR，只是相比現實增強了一些，雖比不上完全潛行，不過可以在現實世界的基礎上提供一些更多的信息，當我盯著智行車內部，就彈出許多關于智行科技的相關信息，當我盯著自己的手，就會彈出看手相相關信息，高架也是，只要盯著就能看到道路信息，在前邊那棟大樓后方，分出了兩條路，一條是大路，一條是窄路。

扭頭看向旁邊，竟然有一朵藍鳶尾在半空中盛放，我揉了揉眼睛，又消失了，于是沒再在意。在車座坐穩后，注意到好友申請那里有一個小紅點，看了驗證信息才知道是那位貓耳女仆，她的網名叫做紫草，申請時間是舞會快要結束那段時間。

剛通過申請，她就發來了一個照片，是她在數字世界中的照片，她站在一只鶴的頭部，這只鶴正飛在白云之下飛翔，正下方是一座郡。

“看我成功了！”

“你玩的什么游戲，還可以御鶴飛行嗎？”

“‘反轉星河’當然不給，但是我們可以卡Bug?！?/p>

“反轉星河”是前段時間陳曉送我的一款游戲，不過至今還沒玩過一次，聽陳曉說評分他可以打滿分，雖然他打分只有滿分和一分。

“這樣子不好吧？”

“放心好了，沒事的！悄悄告訴你，只要游戲里可以飛的動物，都可以卡Bug來騎行?！?/p>

“你好熟練啊，你站在鶴上和我對話這么長時間沒問題嗎？”

“沒問題，這只鶴傻傻的，現在還沒飛出地界。你要不要也來試試？”

“反轉星河”從來是與拉什科和陳曉一起玩，也因為她在那時認識了霍莉，盧卡莎和普拉納，雖然沒能加上好友。

“和你玩一下似乎也不錯?！?/p>

“明天是周日，那就明天早上8點怎么樣？”

“有件事情大概需要和你說一下，我玩游戲可是被稱為地表最強的?！?/p>

“好……好強！請一定要帶我！”

“那就明天8點不要遲到?！?/p>

這時回首后方，車輛已經載我駛過剛剛的岔路。

————

車輛停在院外的大門口，因為是醫院，所以沒有在高層設立高架，下了車之后，車輛自動回到高架，繼續巡回。

走進醫院大門，就有醫用智能機器人引導，和智能機器人說明來意后，被帶到了幾十米長的隊伍后面，最后終于買到了藥，從有花園的這邊回去，我的名字突然被喊到。

“林片雨，好巧啊?！焙臀掖钤挼娜俗叩搅宋颐媲?。

是位帥氣的短發大姐姐，穿著中性的衣服，看起來二十多歲，眼神犀利，看到我被嚇到后，眼神溫和了起來。我打量了幾秒鐘，實在想不起來是誰，最后還是戴上AR后才知道原來是陳曉的鄰居，叫做江律依，是位律師，因為陳曉那棟樓走廊一邊就是長陽臺，她喜歡趴在陽臺上曬太陽，去陳曉家打游戲的時候見過一兩次。

看到我戴上了AR，江姐姐向我逼近，我退后幾步，退到雕像身上，已經無路可退，本以為她會生氣，卻只是說了一句：“太依賴工具的話，小心會變得離不開工具哦?！彪S即彈了一下我的腦門。

對方接著說：“要不要跟我來一趟？”說完對方沿著花園中的道路走了過去。

家中妹妹還在等著我，我向家的方向走了幾步，又忽的止住，接著打開了體驗錄制，跟在江姐姐后面說：“記不住的就交給工具來記，這很正常的，不是嗎？”

“安靜”她停了下來。

一名女孩子安靜地坐在輪椅上觀望著搭建樓房的工人們，每當他們走過，總會和他們頷首招手，看起來大概是初中生，不過很端莊典雅，也許是大戶人家的孩子。

江律依姐姐從另一邊繞到前面去，我待在花園中截斷后路。

“終于找到你了，這次出來是經過醫生許可的嗎？”江律依姐姐繞到前面，一副勢在必得的氣勢，走到那女孩子面前。

女孩子并不打算來我這邊，反倒吃力地支撐自己站起來，靠近江律依姐姐，一把抱住了她，這意料之外的狀況，讓那位姐姐也不知所措。

“這些勞動者們身上都帶著光芒，不是嗎？我想在這里再看一會兒?！?/p>

“不行就是不行，醫生說可以的話再來吧?！苯梢澜憬惚鹚?，輕輕放在輪椅上，準備推回去。

“其實我最近情況不錯，醫生準許我出病房的?！边@時她才拿出醫生的許可證。

江律依姐姐無奈的嘆氣，也陪她坐在一旁的長凳上。

似乎沒有我出場的余地了，只好獨自離開了醫院，出去后才發現自己竟然只是旁觀者，完全沒有參與進去，作為一次體驗來說，這是很失敗的，不過還是發給小智，讓它處理一下存下來。

小智那邊沒有回應，多半是林執袂玩到沒電了，打來車準備回去，江律依姐姐發來消息：她叫做艾薇，可以的話，也希望你多來看望她。還有，陳曉有事找你，你去看看嗎？

我看了看手中的藥，又看了看陳曉的方向。

————

平日里陳曉的家中和我一樣，這次路途上卻總有種說不出的異樣感，不過還是順利抵達到門前。

一進門就被彩紙撒了滿身，屋中的陳曉正拿著禮花筒。是沒有發射的那種，他旁邊的是一名不認識的外國人，因為不認識他，我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沒見過真容吧？是不是傻了？他就是拉什科?！标悤砸慌越榻B說。

拉什科驕傲的昂起頭來，我拿過陳曉手中的禮花筒，對著他上方噴了出去。

“啊，又要清理身上的彩紙?！?/p>

一旁的陳曉也忍俊不禁：“你竟然被噴了兩次?！?/p>

附近并沒有賣禮花筒的地方，所以，“這禮花筒是哪兒買的呢？”我問了出來。

“要聽嗎？其實這是兩周前走訪農村時有人贈送的?！?/p>

他經常走訪農村，但最近因為高考沒有再問起，昨天已經高考完畢，所以問了他最近的進展。

門外是巨大的鋼化玻璃，并在玻璃內還有長長的柵欄，與玻璃一樣，直達走廊兩邊盡頭。陳曉走到窗邊，望著不同高樓中穿梭蜿蜒的高架公路，這些公路把各個高樓連接在一起。但在空中有一朵盛開的藍鳶尾，向著陽光，尤其引人注目。

“你們看到那朵藍鳶尾了嗎？”

他們兩人順著我指的方向望去，卻并沒有發現，于是我就沒有再說了。。

“看，這個高度可以比肩飛鳥，可以俯瞰叢林，雖然這里沒有飛鳥，也沒有叢林，但農村有，所以上周我去了。農村的環境很差，有很多還是土路，經過大雨沖刷，就會變得寸步難行，尤其是我的機械腿，經常會陷進去，不僅因為重量難以拔出，也會因為淤泥與水出現故障?！彼戳丝醋约涸洷卉垟喽粰C械取代的雙腿，苦笑一下，接著說：“也是因為這樣，一家賣婚慶用品的讓我借住了一晚，而且第二天修了一上午，他們發現自己根本修不好，為了不耽誤我上學，特意把我送到了附近的車站。臨走前還送了些禮花筒用來給我們慶祝畢業?！?/p>

“這樣看來，反而比我們許多人都要熱心?！蔽艺f。

“比起這個，你對農村和城市的差距越來越大，有什么看法？”拉什科說。

陳曉走在走廊上踱步一番后說：“以我個人看法，其一，人口流失，各種各樣的人才都爭相來我們這樣的一線城市。換句話說就是，想要去尋求更廣闊的天地，想要把握自己的未來，不想庸庸碌碌過一生，有這樣的理想是很好的，我也并不打算阻止，但的確導致了農村人口流失。農村人口基數少，所以經濟上不來?！?/p>

我認真的思考他所說的，說：“的確，換做我我也不想讓自己的抱負腐朽在不大的鄉村中?！?/p>

“其二，資金流失。這個也可以說是上一個延伸而來。寧愿為城市中的房子和商鋪花費中幾百萬，也不愿意為城鎮中的房子和商鋪花幾十萬。無人愿意在農村投資，還因為人口基數少，購買力上不去，所以很容易虧本。因為經濟上不去，導致人口流失，因為人口流失，更無人愿意在農村投資，就這樣形成惡性循環?！?/p>

“要怎樣才能打破這一現狀呢？”拉什科問。

“目前我所想到的解決辦法只有讓技術發展成熟，讓產品走向大眾，即使是他們也用得起，這樣才會有購買的可能和意愿，至于根本性問題要怎么辦，我還什么都看不見?！?/p>

“不過這是你的夢想，對吧？那么就用一生去追尋吧！”

“你也是！”陳曉回道。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我們來擊拳為誓吧，好像在你們歷史上很流行?！?/p>

有嗎？我疑問著，不過現在并不重要，我伸出了拳說：“為了人工智能！”

“為了眾生共榮?！?/p>

“為了科技進步?！?/p>

三人齊聲：“此身不滅，夢想不止?！?/p>

————

等我回到家中，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出門太久，平時都會出來歡迎我的妹妹，這次出奇的安靜。

走進客廳，發現妹妹倒在地上，手邊還掉了一個啃了一口的蘋果，我立刻明白了狀況。

妹妹吃了壞皇后的毒蘋果。

怎么可能！

我保持輕柔的前提下并盡量迅速地把妹妹抱到她的床上，將買來的藥放在床頭。明明就是為了防止家中沒人時妹妹暈倒才買的小智，等我找到小智后才發現小智已經沒電了，我給小智充上電后，回到妹妹的房間，她已經醒了過來，坐在床頭。

妹妹看到我，又迅速把目光從我身上移開，撓了撓頭說：“你回來了，剛剛拉著小智，讓他講解題目的時候，不小心就講沒電了?！?/p>

我苦笑著摸了一下妹妹的頭，喂著她吃下藥以后，就讓她躺下了。

等到妹妹睡著后，我悄悄離開了房間，拿起一本書，翻到上次讀到了的地方：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故事也依舊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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