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章：獨闖斗氣公會總部2

“既為生命，可以什么都沒有，但不能沒有情懷，不能沒有理想。孤座的情懷就是，與其蹉跎于證道、悟道，不如專營于實干，專心于實事。孤座的理想就是，兩個大陸大一統，車同軌，書同文，眾生共融?！卑有匏拐f道。

“人族，自有人族的情懷；人族，自有人族的理想。人族不需要與閣下的情懷、理想交集?！敝倮逭f道。

“要的。人族存在諸多不好，人類貪婪，自私。人族世界混亂不堪，充滿了罪惡，充滿了陰暗。人族不能做出改變，那么，我們有必要介入進來，鞭策人族，讓人族做出改變。孤座要重塑人族世界，打擊罪惡，驅除陰暗，重整人族秩序?！卑有匏拐f道。

“即便人族存在混亂，存在罪惡，存在陰暗，也不需要閣下的參與。人族，自有人族的運行軌跡。人族依托于人族的生存法則，自可完成自我的修復與更新?！敝倮逭f道。

“不，人族的自我修復與更新系統早已崩潰，到了需要外力介入的時候了。人族生存的天地就像是一座堅固的堤壩，人族之中的每一個人類都是螻蟻。這些螻蟻驕傲、聰明、自大，但是也很愚蠢。無數年來，這些螻蟻一直在蛀蝕堤壩。堤壩再如何堅固，也經不住蛀蝕。在這些螻蟻長年累月的蛀蝕下，堤壩的結構已被嚴重破壞。孤座看到了遍布在堤壩中的裂縫，已經開始滲水了?？墒?，這些螻蟻根本就沒有將偶爾的滲水放在心上。對這些螻蟻來說，偶爾的滲水，不過就是淹死極少數量的螻蟻而已。這些螻蟻不知道，當堤壩滲水越來越厲害，終有一天會破開一道大口子。大口子一旦出現，堤壩必將像朽木一樣迅速崩潰。彼時，這些螻蟻都會被淹滅。問題是，堤壩崩潰了，除了淹滅這些螻蟻，堤壩之外眾多無辜的生靈也會受到殃及，被洪水吞噬，成為這些螻蟻的陪葬品。星之大陸是一座堤壩，星之大陸與云之大陸共為一體，星之大陸若是有事，云之大陸必然難以幸免?！卑有匏拐f道。

“這就是閣下踐行所謂的‘理想’的理由？”仲厘問道。

“堤壩既毀，眾生俱滅。人族這些聰明的螻蟻應該明白這個淺顯的道理?？墒?，他們肆意妄為，仍在毫無顧忌地蛀蝕堤壩。所以，我們有必要通過阻止人族，重整人族，完成自我拯救?！卑有匏拐f道。

“閣下的舉例，頗為生動。孤座也明白一個事實，人族這些聰明的螻蟻為何肆無忌憚地蛀蝕堤壩，不外乎一個原因——貪婪?！敝倮逭f道。

“貪婪原本是一種正常的意識形態，是不斷前進的動力。但是，過度的貪婪，只會招致滅頂之災。自以為萬能的人類往往將掌控的一些事物比喻為堤壩，常以‘千里之堤，潰于蟻穴’為警言，時刻自警，謹慎防范掌控的事物被某些‘螻蟻’毀滅。也許，人類不愿意承認或者壓根就沒有發現一個事實，人類本身就是螻蟻，而人類賴以生存的這個天地就是堤壩。人類利用所謂的‘進步’，正在逐步毀滅這一座堤壩，卻尚不自知。作為這一座堤壩的相關者，孤座代表的云之大陸的眾多生靈以及星之大陸除了人族的所有生靈，都有義務發起行動，阻遏人族，完成自救。孤座看不到人族的未來，因為，人族一直在破壞平衡，人族一切的進步都建立在破壞之上，人族從來沒有想過要與平衡和諧共存。孤座可以預見人族的未來，人族的未來即是與人族共生于這個天地的其他所有生靈的未來。所以，現在開始自我救贖，一切都還來得及。人類的詞典中有一個詞匯，‘亡羊補牢，時猶未晚’。為了這個共同的天地，孤座代表的云之大陸的眾多勇士現在所從事的，正是‘補牢’行動?！卑有匏拐f道。

“閣下說了很多，不得不承認，閣下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閣下之所以說了很多，無非是為閣下代表的云之大陸的眾多生靈對星之大陸人族的入侵尋找一個美麗的借口?！敝倮逭f道。

“孤座之所以說了很多，是希望獲得斗氣公會的理解。我們進入人族每一個城鎮，絕不濫殺無辜，并且努力維持城鎮秩序，努力讓遵守秩序的每一個城民的生活不受到影響。此一點，想必眾位長老已然知悉。由此足以證明，我們是敬仰這個天地的，我們是尊重生命的，我們進入人族，是追求和諧的?！卑有匏拐f道。

“事實上，你們進入人族城鎮后，城鎮里每一個城民的生活都受到了嚴重影響，很多城民的人生軌跡就此發生了改變。閣下說，要重塑人族世界，重整人族秩序，讓眾生共融。孤座以為，云之大陸的半獸人與星之大陸的人族，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文明。這兩個文明可以共生，可以共榮，但是，不可以共融。閣下若要強行為之，勢必生靈涂炭，血流成河?！敝倮逭f道。

“孤座堅信，只要給孤座一點時間，這兩個完全不同的文明一定可以共融。為了將來的共融，當今的犧牲與流血是必要的。犧牲再大，流血再多，都是值得的?！卑有匏拐f道。

“孤座明白，閣下需要一點時間，進行同化，達成共融。孤座相信，給閣下足夠的時間，閣下一定可以完成同化，達成共融。但是，閣下追求的，是用云之大陸半獸人的部落文明同化星之大陸人族的先進文明。相對人族文明，半獸人的部落文明是一個極其落后的文明。閣下若是用一個極其落后的部落文明同化人族文明，只會讓人族文明倒退無數年，給人族文明造成不可逆轉的深重傷害。任何一個落后的文明征服一個先進的文明，只會使得先進文明嚴重倒退。當然了，先進文明征服落后文明，則會使得落后文明直接滅絕。此外，人族文明之中，又存在著諸多細分小文明。各個小文明不斷交集，不斷碰撞，衍生出了各種各樣的問題與矛盾。人族文明本已紛亂不堪，若是半獸人參與進來，涉入人族，半獸人的部落文明與人族文明交織，彼時產生的矛盾，必然會超出所有生靈的想象。這些，是我們都不想看到的。所以，閣下從哪里來，還請回哪里去。讓兩個文明互不相干、彼此共生就好。兩個文明和平共處，相互影響，順其自然，也許會綻放出意想不到的燦爛花朵。若是出于一己野心，先征服，再同化，強行融合，只會帶來無盡的動亂與殺戮?！敝倮逭f道。

“初期的武力征伐階段，不可避免地會大量流血，大量犧牲。但是，只要大局既定，馬歸田園，刀兵入庫，同化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困難。云之大陸半獸人的部落文明落后于星之大陸人族的先進文明，這是事實，不可否認。但是，孤座相信，完成征服之后，只要秉持鐵血，堅決殺掉所有的違抗秩序者，在半獸人的強力引領下，過上三五七十年，等到當今的嬰幼兒成長起來，成為人族的主流，同時半獸人的部落文明再適當進化，人族必可被半獸人完全馴化，人族必可被半獸人完全同化。趨利避害，是所有生靈的共性。彼時，半獸人在政治、軍事、經濟、文化等層面完全建立大一統，人族必將以半獸人為中心，并以半獸人倡導的新文明為尊榮。彼時，順服深植于人類骨髓之中，整個人族甚至會將自我劃歸于半獸人一類，并引以為榮?！卑有匏拐f道。

“征服與馴化、同化，這是性質完全不同的兩個階段。單是第一個階段，閣下就確信可以確定大局？閣下低估了人族的實力，更是低估了人族永不屈服的精神以及悍然反擊的決心。根本用不著斗氣公會出面，單憑人族自有力量，人族就足以將閣下所代表的云之大陸的生靈驅逐出星之大陸?！敝倮逭f道。

“事實上，征服即將完成?！卑有匏拐f道。

“事實上，征服遠未完成?！敝倮逭f道。

“一向以來，孤座尊重斗氣公會，認為斗氣公會的地位不可動搖。過去如此，今日如此，將來也是如此?！卑有匏拐f道。

“一向以來，斗氣公會尊重云之大陸半獸人的部落文明，同時也尊重星之大陸人族文明。斗氣公會永遠認為，這個天地間，應該保持文明多樣化，和諧共生，順其自然?！敝倮逭f道。

“這是斗氣公會的立場？”艾庇修斯問道。

“這是愛好和平的任何一個生靈的立場?！敝倮宕鸬?。

“看來，我們之間還是存在分歧?！卑有匏拐f道。

“和平，并不存在分歧?！敝倮逭f道。

“閣下和孤座，都在付出行動。閣下，有別于常人，在探求生命的真諦。而孤座，也有別于尋常生靈，在探求生命的意義。我們都在付出努力，我們之間，可以河水是河水，井水是井水，永無交集?！卑有匏拐f道。

“孤座與俗世無關，可以與俗世無交集。但是，孤座來自于俗世。孤座的根系，曾經深扎于俗世?！敝倮逭f道。

“這是一種表態？”艾庇修斯問道。

“這不是表態，這只是表明孤座的來歷?！敝倮宕鸬?。

“我們之間，終究是存在分歧?！卑有匏拐f道。

“喝茶?！敝倮逶俅问疽饬艘幌?。

能量生靈第三次給兩個茶杯斟滿了茶水，隨后把艾庇修斯的那個茶杯端給了艾庇修斯。

艾庇修斯接過茶杯，一口飲了。

仲厘端起茶杯，也一口飲了。

“孤座素知眾位長老隱居世外，超凡脫俗，若無重大機緣，百十年都難得一見。今日得見眾位長老大駕，孤座甚感快慰，亦深感榮幸。孤座一貫景仰斗氣公會眾位長老，今日有此機會，孤座甚想見識一下眾位長老的風范，還請眾位長老不吝賜教?！卑有匏拐f道。

“賜教不敢，相互學習?！敝倮逭f道。

“請?！卑有匏刮⑽⒁恍?。

仲厘沉默了一下，隨即探出手指，一引，再一繞。

茶幾上，一條晶瑩的水線從茶壺的壺嘴里電射而出，射向了艾庇修斯。

晶瑩的水線接近艾庇修斯后，就像螺旋一樣，一圈一圈纏繞，把艾庇修斯綁縛了起來。

艾庇修斯手上拿著茶杯，只輕輕一揮，便把綁縛在周身的晶瑩水線收進了茶杯，隨后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一攻一守，不分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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