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龍眸希瓦娜

“皇子殿下，”被鎮住的彪形大漢良久才恢復過來，向嘉文深施一禮，恭敬地道，“打擾了您的巡游，萬分抱歉。我叫奧頓，是鎮上的鐵匠?！?/p>

“為什么要這么做？”嘉文瞥了一眼奧頓，聲音有些冰冷。德瑪西亞是一個崇尚力量，民風彪悍的國家，這里的人民最反感的就是欺負弱小，以強欺弱。除非有特殊原因，不然奧頓的這種行為一定會受到德瑪西亞人的譴責，甚至還有可能被逐出德瑪西亞，所以嘉文很自然地想到奧頓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會這么做。

“她是一個惡魔！”似是猜到了嘉文所想，奧頓轉過身惡狠狠地指著女孩說道，“她的母親是我們鎮上最善良的女人，幾乎所有人都得到過她的幫助?！闭f到這里，奧頓的臉色略微緩和，但馬上又暗了下來，“她一直是一個人，但她卻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地懷孕了，并生下了這個惡魔。

“在生下這個惡魔的第三個年頭，她居然莫名去世了，死因是被熊熊烈火燒死的，但是她死的時候沒有人看見火光，就仿佛是被無形的火焰燒死的，而她，這個惡魔，則在鎮上流浪?！?/p>

聽到這里，嘉文懷里的女孩微微地顫抖著，她用力地掙扎著，想要掙脫那個溫暖的懷抱。但無奈她渾身傷痕，再加上許久吃不飽飯，已經用不出多少力氣了。

“起初，大家念在她母親往日的情面和出于同情都會幫助她，但惡魔終究是惡魔，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惡魔本質也漸漸展露出來?！眾W頓冷冷地說道，臉上的厭惡也越來越深，“她那邪惡的眼睛便是惡魔的最好證明。還有人曾經目擊到從她的眼睛噴出了火焰，鎮上的人都在說她的母親就是被她殺死的，我看一定是！為了不讓全鎮人的安全受到威脅，我們才決定驅逐她，驅逐這個惡魔?！?/p>

“他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證明！”似是怕嘉文不信，人群中一個尖銳的聲音不知從哪兒附和著響起。

聽到這里，嘉文嘆息一聲，心中升起無限的憐憫，輕輕地撫摸著那墨色的發絲。

“跟我回皇宮，好嗎？”他溫柔地看著懷中的女孩，聲音如同春風一般柔和。

仿佛被什么操控著似的，沒有過多的思考，嘉文就這樣順其自然而下意識地說出了這句話，他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突然空白的腦海漸漸恢復清澈。

女孩嬌小的身軀劇烈地一震，沉默不語，她的腦中一片空白。

“??？”聽到嘉文的話語，奧頓呆住了。不僅是他，就連一旁圍觀的群眾也呆住了。嘉文是誰？尊貴的德瑪西亞皇子啊，他居然邀請這樣一個惡魔進皇宮？

人群開始躁動，站在嘉文身后的蓋倫緩緩掃視著不安的人群。似是感受到蓋倫的視線，騷動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環視一圈后，蓋倫的視線最后停留在嘉文懷中的女孩上，他的眉頭緩緩皺起，若有所思?？蜉p撫著華洛光滑的藍白色羽毛，將一切盡收眼底。

“為什么？為什么您要救一個惡魔？她會毀滅這個國家的！”奧頓不可思議地怪叫道。

“呵，剛剛威脅你們鎮，現在毀滅這個國家，你怎么不說她是毀滅世界的邪神呢？”雖然他本就有把這個擁有龍眸的女孩帶回皇宮的想法，但剛剛的話確實有些唐突?？蓪τ趭W頓的愚昧，嘉文不屑一顧，他緩緩抱起女孩，大步向瑰麗精致的馬車行去，“總管大人?！?/p>

“是，皇子殿下?！壁w信應了一聲，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奧頓根本就是在胡謅。什么雙目噴火，什么惡魔，如果德瑪西亞真的有惡魔，他這個德邦總管怎么會不知道呢？奧頓又怎么可能對著惡魔拳打腳踢呢？

然而令人悲哀的是，居然有這么多無知的民眾相信奧頓的胡言亂語，看來德瑪西亞還需要整治啊。趙信暗暗下決心，這次巡游以后一定要好好整治德邦。愚昧的德瑪西亞是不可能繁榮強盛的。

“在德瑪西亞境內，對弱小進行毆打、欺侮，倚強凌弱，如何刑罰？”嘉文冷聲道，威嚴的聲音如同響雷一般，在德瑪西亞上空滾過，沖擊著在場民眾的心。

此時的奧頓已經完全呆滯了。他又不傻，看得清事情的形勢，本來還以為自己編的理由天衣無縫，但沒想到這位皇子殿下竟然不吃這一套，那自己的處境就危險了，他心中暗暗叫苦。

原本奧頓就沒有毆打女孩的想法，可不知為什么，自己的身體在那一刻突然不受控制。在他恢復意識后，嘉文就已經站在了面前，無奈的他只好借助并夸大鎮上一直在傳的流言。

“看輕重，輕者······”

“最重者?！?/p>

“逐出德瑪西亞，永世不得踏入德瑪西亞一步！”

此話一出，奧頓雙腿一軟，重重地跪了下來，涕泗橫流，“不要，不要啊，皇子殿下我錯了。是我沒事找事，我錯了，我都是胡說的，我……她根本不是什么惡魔，我錯了······”

“真是個軟蛋?！笨蜉p輕撫摸著華洛的羽毛，不屑地說道。

“你不應該向我道歉?！奔挝睦淅涞乜粗鴬W頓，“受到傷害的并不是我?！?/p>

“我錯了，我錯了?！币宦犑虑檫€有轉機，奧頓趕忙對著女孩說道，“對不起，希瓦娜，我錯了?！彼穆曇粢嗥鄾鲇卸嗥鄾?，仿佛剛剛被毆打欺侮的是他。

“你愿意原諒他嗎？”嘉文暗暗記下女孩的名字，嘆了口氣，對著懷中的女孩輕聲說道。

希瓦娜沉默不語，她的眼中沒有過多的情感，這些年她孤獨一人，受盡白眼和侮辱，這些不是一兩句道歉就能彌補的。

“希瓦娜，我真的錯了?！币娤Ｍ吣瘸聊徽Z，奧頓急了，這可是唯一不離開德瑪西亞的機會，“我······”

“看來希瓦娜不愿意原諒你?！奔挝牡卣f道，眼中帶著厭惡，欺侮弱者是他最最厭惡的，“本來應該按照德瑪西亞的法律將你逐出德瑪西亞。但念在現在國事緊張，諾克薩斯那邊又在不安分地蠢蠢欲動，所以，我下令調遣奧頓前往邊疆駐守，即刻執行?！?/p>

“是，是，多謝皇子殿下?！眾W頓趕忙拜謝，雖然邊疆離這里很遠，但總比被逐出德瑪西亞好。

“繼續巡游?！笨粗鴬W頓匆匆離開的身影，嘉文輕嘆了口氣，用威嚴的聲音說道。

……

……

“皇子殿下，”看著正在批閱文件的嘉文，蓋倫上前輕聲喚道。

“辦完了嗎？”嘉文將手上的文件放在一邊，看著蓋倫。

“嗯，寢室已經安排好了，按你的要求，希瓦娜的寢室就在你的旁邊，”蓋倫的臉上帶著古怪和疑惑，“她似乎受到了驚嚇，到現在沒有說過一句話，拉克絲正在安撫她。嘉文······”

“還有什么問題嗎？”看著欲言又止的蓋倫，嘉文問道。

“雖然我不該問，但，但你不經過國王陛下的同意就強行中斷國內巡游……是否……”蓋倫頓了頓，眼中是不知名的擔憂，“是否有些不合規矩呢？若是被勞倫特家族知道，恐怕……”

“這個我自有打算?！奔挝狞c了點頭，說道，“我已經和父王說過緣由了?！?/p>

“怪不得都快過去三天了，國王陛下那邊還沒有什么聲音?！鄙w倫深藍色的瞳孔中浮現出思索，“這么說，國王陛下是認同了你的理由？”

“是的。剛見到希瓦娜時，你有沒有注意過那女孩的眼睛？”嘉文點頭。對于自己的心腹和摯友，嘉文不會有什么隱瞞。

“嗯。那雙眼睛居然讓我感到了一絲涼意?！鄙w倫應了一聲，“我猜那不是屬于人類的眼睛?！?/p>

“不錯，我剛剛查閱了上古的典籍?，F在更加確定，那不是人的眼睛，而是一對········”嘉文的聲音有些沉悶，“龍眸?！?/p>

“龍眸？！”聽到這兩個字，蓋倫不禁驚呼了一聲。

“嗯。在符文之地，有少數龍類，能熟練地運用他們的獨特骨骼里所流淌的強烈魔法能量，因而進化成了一種罕見的天空之龍。這些強大且神秘的生物，絕大部分時候都隱藏在遠離人類國家的地方?！奔挝牡难垌W爍著星辰般的光芒，“不過，有一些會被人類文明所吸引，并變成人類的形態，將自己融入到人類世界中去。偶爾會有個別龍被某個人類的心靈所吸引，并與之發生關系。雖然幾率微乎其微，這種結合有時也會結出果實，而他們的后代會成為一種奇異的生物——半龍人。我想希瓦娜就是這樣一種生物?！?/p>

“你居然把這么危險的生物帶入皇宮？”蓋倫眨了眨眼，聲音中帶著擔憂，“你就不怕·········”

“同樣的問題父王也問過我。我把她帶入皇宮就是怕她的力量失控，給我的子民帶來危險?！奔挝钠届o地說道，“你想想，如果再發生像今天這種情況，希瓦娜失控的話，那些圍觀的人一定會受到傷害。把她帶到皇宮，她如果失控，想要控制她一定會容易許多。再者，誰說她一定會失控呢？淡定。而且她母親的死很蹊蹺，如果那個奧頓說的是真的，那這值得我們追查?！?/p>

蓋倫愣愣地點了點頭，隨即恨恨地道：“你知道嗎？如果你不是皇子，我真想狠狠揍你一頓?！?/p>

“這個表情父王也對我做過?！奔挝妮笭栆恍?，“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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