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身死

在莫白衣思索自己修行之事時，他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陽天帝國皇城議論的焦點。

王家，王爵書房。

此刻的王爵臉上一片陰沉，莫家傻少爺回來了，并且還是自己悠悠閑閑走回去的，看其樣子，哪有被人刺殺的樣子。

位于莫府周圍的探子看見莫白衣便第一時間回來通報了自己，來不及驚訝，來不及思考，既然莫白衣回來了，那位老先生呢？王爵沒有任何猶豫，他派出府中所有精銳，務必要找到那位老先生。

隨著一批批的人出去，一批批的人回來，聽著手下的報告，王爵的臉色卻越來越陰沉。太過于平靜，朱雀街，離火街一如從前，沒有生出任何變化，仿佛從未出現過一位黑衣老者，也從未出現過打斗的場面。

雖然不愿承認，但王爵的心里卻生出了這樣一個結論，那位老先生沒了，沒有人，沒有尸體，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于是，現在仍在書房的王爵躲在黑暗中，他的臉上生出些許恐懼。

“修行者去殺一個凡人，就如同用腳踩死一只螻蟻這樣簡單，但現螻蟻蟻還活著，要踩死螻蟻的人卻死了！”

王爵口中說出這句話后，感覺現在自己的四周更加黑暗了，于是他的身體繃的更緊，眼中光芒閃爍，陷入了沉思。

柳家。

柳家的家主柳霸天和莫家已經結成親家，自然十分關心莫家的情況，聽說白衣又出事了，柳霸天這心情可和他的父母不遑多讓。

這白衣九歲那年和青霜出城險些被害死，如今白衣已經二十歲，今天來向青霜提親，這又沒了消息，估計又是兇多吉少，這真是讓人操碎了心。

“老爺，莫家小少爺回家了?！?/p>

正當柳霸天憂心匆匆之時，一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哈哈，管家，走，咱倆今晚去醉雨樓喝酒去，今晚不醉不歸！”柳霸天見管家回來，聽到莫白衣平安無事的消息，他不再多問。

他一手摟著管家的肩膀，不顧管家的推辭，出了門向著這皇城最大一間酒樓，醉雨樓走去。

皇宮。

一威嚴的中年人坐于龍椅之上，他的下方有一人，看其年齡應有八十歲左右，老者很隨意的坐于龍椅左旁一張像是專為他準備的太師椅上。

“老師，如何？”

“那修行者死了，至于他是如何死的，老朽也不知道?！蹦抢险哒f完話后打了一個哈欠，他抬頭看向宮殿外的星空，眉頭一皺，不等那中年人說話，起身向著宮殿外走去?？雌錁幼?，倒是今晚這些事已經打亂了老者的正常作息時間，于是，他回去睡覺了。

“老師，慢走?！笨匆娎险唠x開，中年人趕忙起身向著他深鞠一躬，待老者離開宮殿后才再次坐下，沒過多久，中年人陷入了沉思：

莫家小少爺，話說朕也有好幾年未見過那孩子了，這孩子倒頗為神奇，被刺殺了三次，居然都活了下來，而且這第三次刺殺可是修行者動的手！

這次刺殺雖說十分詭異，沒鬧出任何動靜，但沒有動靜便是最大的動靜。那莫輕敵是一暴脾氣，忍了這么多年，經此一事，恐怕再也忍不住了。唉！我這做皇帝的夾在中間充當和事老可真不容易啊。

莫家書房。

莫輕敵此刻陷入沉思，詭異，此次刺殺著實詭異，莫影衛連續派出了三批，整個皇城估計都要被翻了個遍，但仍然沒有任何關于那刺殺者的消息。

而且據莫影衛回報，王家的家奴也連續派出了好幾批，據說就連皇宮都派出了侍衛，但還沒有任何消息，仿佛刺殺者徹底的從這個世界消失了，連一絲的灰燼都沒有留下。

“將軍，門外有一婦人求見，她說她是翠玉軒的老板，少爺早些時候去了翠玉軒買了一玉簪，老板娘親自送來了?！闭斈p敵沉思之時，書房外有莫影衛稟報道。

“有趣，聽說白衣出事前最后去的地方就是這翠玉軒?！甭犚婇T口莫影衛的話，莫輕敵倒對這婦人有些感興趣，他索性不再思考，而是出了書房去到門口親自會會這翠玉軒的老板。

“大人，莫小少爺今個晚些在我那翠玉軒買了一塊上好的簪子，這不為了放心我親自送來了?！?/p>

站在莫府門口的翠玉軒老板看見一面帶威嚴的中年男人向他走來，無需多想，這自然是莫家家主無疑了，于是她恭敬的說道。

看見這婦人，莫輕敵剛想開口，一道聲音卻率先響起。

“原來是翠玉軒的老板，白衣這怎么好意思讓老板你親自送玉簪過來?！?/p>

說話的正是先前回到莫府就直接回房休息的莫白衣，但此刻的他和以前已經有了天朗之別。

那翠玉軒的老板往莫白衣的身上看去，最后停留在了他的臉上。不知為何，這才僅僅隔了約莫兩個時辰，她覺得這莫白衣和以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但她也說不出到底是哪不一樣。

翠玉軒老板停留在莫白衣臉上好一會兒，忽然她注意到了他的眼睛。

莫白衣的眼睛在她的眼中不斷放大，她忽而一聲驚呼，天啊，那哪里是一雙眼睛，那分明是兩團火焰，然后她發現自己的眼睛竟然是有些灼傷，于是她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老板，你這是在驚訝什么？難道白衣臉上有什么東西嗎？”莫白衣看見婦人的樣子，調侃的說道。

“沒有，沒有，這是小少爺你的簪子，我還有事，這便先走了?！?/p>

翠玉軒老板，經歷方才之事，不敢多說話，甚至不敢多看莫白衣一眼，她把裝有簪子的木盒遞了過去，然后狼狽的逃離了莫府。

“爹，天色已晚，我已經完全沒事了，擔心了一整天，你也應該回房休息了?！苯舆^木盒，莫白衣向著父親鞠了一躬，隨即說道。

“好，沒事就好，話說這天色已晚，是該休息了?！蹦谴溆褴幚习宥寄芨杏X出莫白衣的變化，身為父親的莫輕敵更是把兒子的變化看在眼中?？匆妰鹤蛹t潤的臉龐，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徹底的放下了心，他用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轉身離開。

“翠玉軒老板，這次我莫白衣放你一馬，但你這眼睛，算是給你一點教訓吧?！蹦滓驴聪蜷T外自語道，而后他負手在后，轉身離開，只是在他的眼中，卻有兩團火焰在熊熊的燃燒。

“怎么回事？我的眼睛！”

驚慌逃離莫府的翠玉軒老板，快速行走于離火街上，她的眼睛此時卻刺痛無比，然后流出了眼淚。她用衣袖擦拭，然后不經意間朝著自己的衣袖上看去，那流出的哪是什么眼淚，而是一滴滴鮮紅的血！

翠玉軒老板驚恐萬分，她的視線已經變得模糊，她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回到了翠玉軒。

“王小公子，救我！”

翠玉軒老板推開門一聲大叫。

而此時翠玉軒里正有一人坐于客廳，正是那王家的小公子，但此刻的王家小公子兩側卻多了兩個黑衣侍衛。

“哼，本公子可沒閑情和你說其它事情！快說，那莫家傻少爺，現在如何了？”王家小公子沒有理會翠玉軒老板的求救，而是不耐煩的說道。

“咳咳，公子，那莫家小少爺，一點事都沒有，氣色好得很?！贝溆褴幚习遐s緊說道。

此時的翠玉軒老板眼睛已經不再流血，眼睛的灼熱感也已經消失。她知道，這是莫家小少爺對自己的一個教訓和警告，想到方才莫家小少爺眼中的火焰，翠玉軒老板突然明白了，今天那位黑衣老者是死于誰手。

“既然莫家那傻少爺的情況我已經知曉，那你的任務也就完成了，這也是你為王家做得最后一個任務！”聽見翠玉軒老板的話，王小公子說道。

聽到王家小公子的話，翠玉軒老板忽的重重的松了一口氣。也不知為了什么？現在的自己變成了這樣一個人，趨炎附勢也就罷了，這還差點害了人家莫家小少爺的性命。但自己也沒有辦法，王家小公子的為人，陽天帝國誰人不知？她要自己做王家的眼線，自己哪敢拒絕？

好在莫家小少爺卻是一個好人，自己通風報信差點害死了他，但他卻沒有要殺自己的意思。想到自己現在又退出了王家，也算好事一件吧，于是她怕王莫兩家又起沖突所以準備給王家小公子提個醒，讓他知道莫家小少爺的厲害，好讓其知難而退。

“王小公子，那黑衣老者其實是莫......”

翠玉軒老板的話并未說完，因為她已經無法再說話了，一把鋒利的小刀從她的后背貫穿而過，從胸口貫穿而出，于是，她死了。而動手的正是在王小公子眼神示意下他身旁的黑衣侍衛。

翠玉軒老板松軟的倒在了地上，她的眼睛還是睜開的，可能是不解亦或是來不及閉上吧。她的雙眼有些血色，若仔細看去，她的眼睛里還有些來不及消散的火焰在輕輕跳動。

“來人，把這婦人的眼睛給我閉上，死不瞑目嗎？哼，這每天死的人多得去了，你又算什么東西?！?/p>

王家小公子看見那翠玉軒老板的眼睛，沒由來的感覺到一陣心悸。她的眼睛里沒有怨恨，沒有后悔，卻有兩團火焰在跳動。

王家小公子看著她眼中的火焰，不知怎么的他恍惚間看見那火焰在自己的眼中越來越大，最后覆蓋住了自己的全身，把自己燒的只?；覡a。

“哼，人都死了，還想變出些燒死我的幻像來嚇我，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把你給燒了！”

僅僅是一雙眼睛就把自己給嚇到了，為了發泄怒氣，于是王家小公子吩咐手下，要一把火把這翠玉軒和那婦人一起給燒了。

“公子，還請三思?！彼砗蟮膬蓚€侍衛同時下跪，顯然不贊成這種做法。

“哼，你們兩個奴才還想抗命嗎？”

王家小公子看見兩個侍衛膽敢違抗自己的命令，心中更加憤怒。

“公子，不敢?！?/p>

侍衛雖不情愿，但也沒有辦法，只得照做。

翠玉軒，聽說在皇城已有二十多年的歷史。在今晚，翠玉軒火光沖天，大火過后，終于成為了一片廢墟。

聽皇城朱雀街上的老人說，翠玉軒的老板于二十年前左右來到這朱雀街，那時的她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城里，她竟站穩了腳跟，期間，也有很多大戶人家上前提親，可卻被她一一拒絕。

皇城朱雀街看著那姑娘在不斷長大的老人們都說，其實，那翠玉軒的老板，不要看她現在已經四十多歲，整天珠光寶氣，整天利益熏心的對人點頭哈腰，她也只是想要在這個世道，能夠好好生存下去而已。

“世道渾濁??！”

皇城朱雀街的老人搖頭嘆息，二十多歲清純懵懂的小姑娘，四十歲圓滑世故趨炎附勢的婦人，到現在只剩一具白骨。

聽說翠玉軒燒成灰燼，翠玉軒老板也燒成白骨，她身上平日穿的珠寶首飾，倒很多都還在。

皇城朱雀街的老人感嘆道，當年那個小姑娘清清白白而來，走時那些珠寶首飾這等俗物倒沒有跟她一起走，這也算清清白白而去了。

只是，因為那王家小公子的暗中干預，翠玉軒老板死后竟然馬上就被誣陷安上了個暗通敵國的罪名。他揚言這翠玉軒老板生前就不是什么好人，若有人膽敢為她收拾尸骨，就是和王家和朝廷作對。加上當年的這小姑娘確實也沒有什么親人，這死后，竟無人為她立碑樹墳。

第二天初晨。

“都給我出去好好盯著，若是有人膽敢給那婦人收尸，都給我抓進大牢里去！”

已經是第二天初晨，王家小公子卻沒有一點大戶人家的氣度，竟是連翠玉軒老板死后都不愿將其放過。

“螻蟻而已，死后還敢用眼睛盯著我，那本公子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王家小公子右手持一茶杯，忽而使勁將茶杯扔出，茶杯碎裂，他隨即想到那婦人的結局，心情卻舒暢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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