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荒莊集市望人情

李重山，四十二歲，曾是獵戶。年少時獨自在山中捕獵，荒野的生活賦予了他堅韌，也讓他沉默寡言。后來，他放下弓箭回到鄉村，娶妻生子，轉而務農。妻子體弱，但她的溫柔善良一直是他的安慰。他們有兩個孩子，一個讀書，一個隨他務農。盡管生活清苦，他從不抱怨，默默承擔著家庭的重擔，始終堅定不移地守護著家人。

路上，寒風卷起地上的塵土，把趙子明刮的灰頭土臉，他的牛仔褲在寒風中顯得格格不入，腳上的旅游鞋也在這泥濘的土路上陷得深淺不一。他忍不住嘟囔：“這大明的天氣也太凍人了，怎么比咱家暖氣壞了還難受?！?/p>

李重山回頭看了看他的打扮，笑道：“子明兄弟，你這衣裳看著真怪，莫不是從哪兒來的富家公子吧？”

趙子明心里一陣無語，但面上笑著說道：“哪兒啊，都是舊衣服，窮人家的?！?/p>

一路上，兩人沉默中趕路。趙子明時不時瞟一眼遠處連綿的山丘和荒涼的原野，心里直嘀咕：“這到吳老莊的路可真難走??？就這荒地，放在現代，怕是連個快遞都送不來?！?/p>

約摸走了一個多時辰，兩人終于來到了吳老莊。莊子還不小，四周圍繞著一圈簡易的土圍子，土圍子上滿是風霜雨打的痕跡，似乎隨時會被寒風卷走一片泥土。莊子里栽種著一些槐樹和榆樹，如今枝頭光禿，干枯的樹枝在風中瑟縮，仿佛在訴說著這個地方的荒涼與貧瘠。

趙子明邊走邊打量，眉頭不由得皺起。莊里的房舍破敗不堪，土坯墻搖搖欲墜，茅草屋頂“吱呀”作響，每間屋子都在掙扎著對抗寒冬。幾處青磚明瓦房在一片殘敗中顯得格外刺眼，像是豎立在貧窮之中的孤島，向人們無聲地展示著某種權力和財富的象征。鄉紳地主嘛，好歹也是五六百口人的莊子，體面人肯定有。

他掃視著這些破屋爛舍，心里不禁涼了半截，眼前的景象顯然讓他的算計徹底破產：“看來得重新考慮價格了，這鬼地方也太窮?！壁w子明暗自嘆息，本來對手頭人民幣的價值滿懷信心，但現在，預期急劇下降，原本開價三百兩銀子的計劃看來要泡湯。

就在此時，李重山停下了腳步，指向莊子南頭：“到了，莊子南頭有趕車的，那里可以雇車。這個時辰莊上的人多半在戲臺空地上曬暖，若要打聽啥事，直接過去問就行了?！痹捳f完，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布袋，默默地打開，拿出兩片干硬的餅遞給趙子明：“肚子餓了吧，拿著墊墊?！?/p>

趙子明愣了一下，接過干餅，心中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李大哥，謝了，您人真好?！彼粗畲蟾绱植诘哪橗嫼蜏嫔５难凵?，忽然覺得這個沉默寡言的人，背后肯定有不少故事。

李重山笑了笑，卻帶著一絲苦澀：“沒啥好不好的，只是想著......以前我也差點在這荒郊野外凍死過，幸好有人救了我一命?，F在碰上你，能幫就幫一把?！?/p>

趙子明心里暗想：“原來他也有這樣的經歷，看來是個重情義的人啊?！?/p>

李重山急著回家，轉身要走，趙子明當然不能就此作罷，連忙掏出一枚硬幣遞給他。李重山接過，笑了笑，沒多說什么，便匆匆離開。

趙子明看著李重山的背影漸行漸遠，心中那股涼意慢慢消散。這里雖破敗寒冷，卻有人情溫暖，讓他對未來多了幾分期待。

分別后，趙子明朝戲臺子的方向走去，路過一片破舊的集市。陳腐的氣味撲鼻而來，讓他不由得皺起眉頭。稀稀拉拉的攤位沿著土路排開，攤上擺著幾條風干的肉、腌得發白的咸菜，還有晾曬的雜糧和一些不知名的草藥，盡顯蕭條。

攤販們懶散地坐在破舊的草席或木箱上，衣衫襤褸、神色黯淡。一位佝僂著背的老婦人，身前的攤位上只有幾塊風干的咸魚和幾顆皺巴巴的干蘿卜頭，蘿卜的外皮早已失去光澤，干癟得像被寒風抽去了所有水分。她張開干裂的嘴唇，有氣無力地喊道：“新鮮魚干，便宜賣啦，魚干......”

另一邊，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守著一摞粗糙的陶罐，罐身上已經結了一層泥土。他低著頭，臉色灰暗，似乎并不指望能賣出什么。他偶爾輕聲念叨：“上好的罐子，不漏水的罐子......”

整條集市的街道顯得死氣沉沉，陽光從破舊的屋檐下斜照進來，映得人睜不開眼。地上散落著幾根被風吹起的稻草，風過時卷起塵土，在空中打旋兒。偶爾有人經過，腳步匆匆，顯然也沒有心思在集市上多停留。

趙子明的目光掃過這些攤販和行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無奈與嘆息。眼前的貧瘠和困苦，讓他原本的計劃顯得格外不切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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