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拋尸野外

艾林白天做事晚上修煉的日子還在繼續著。陳官和楊發白天出去打獵釣魚，近些天也不再忙活一天卻空手而歸了。

晚上回到住處，三人各自忙活自己的。楊發捧著他買來的書搖頭晃腦地念叨。陳官則坐在廟前空曠處修煉，艾林把一到十層的修煉方法整理了一份送給了他，但他畢竟沒有和艾林一樣的修煉環境和天賦，十幾天努力下來也還是在第一層徘徊，身上的肥肉倒是有不少鍛煉成了有模有樣的腱子肉。

艾林則數十天如一日地到綺夢空間修行。雖然這些天沒有境界上的突破，但和煙清荷的距離拉近了不少。不能說毫無隔閡，最起碼也算得上融洽了，艾林修煉上有疑問也會一一咨詢她，她也都會一一解答，不再是之前一言不發的狀態。雖然除了修煉解答之外她基本不主動說話，但艾林也已經很滿足了。

誰也不愿意和一個難以融解的冰山天天呆在一塊，縱使這塊冰山國色天香。

……

炎熱的夏天接近了尾聲，喧鬧了好幾個月的蟬兒也安分了許多。

結束了一天差事的艾林哼著小調，吹著晚風，愜意地回到了小廟?？粗蛔【褪侨甑幕膹R，感覺它又變得更破舊了一些，尋思著再過幾天就換個更好的住處。

只是今天廟里空無一人，顯得格外空寂，像往常，那兩個又饞又懶的家伙八成已經像兩只嗅覺靈敏的野狗一般湊上來，搶奪艾林帶回來的食物了。

“楊爺，陳爺，吃肉了?！卑址畔率种械呢i頭肉，屋前院后走了一圈，也不見兩人蹤影，“這是唱的哪出戲？你們兩個狗日的跟我躲貓貓呢？”

還是沒有人回答。

艾林搬過木箱坐在廟前，看著遠處的大鳥成群飛回林子里，托著腮幫自言自語道：“這兩人莫不是摸魚掉河里被水鬼捉去了不成？又或是去樹林里采蘑菇被巨蟒給生吞了？呵，我看多半被哪個小姑娘迷了魂，調戲不成被人家父母打折了腿?！?/p>

當他在心里提出第一百二十八個猜想的時候，太陽的最后一抹光輝消散在天空中，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咕咕……”肚皮冷不丁地發生警示聲。

艾林饑餓難耐，將豬頭肉分出兩份，嚼起了自己的那一份，一邊吮吸著滿是油脂的手指一邊心中盤算著十分鐘看不見人就把另外兩份吃光。

“唉，看得我眼淚直掉，可憐的孩子，尸體在外放了半天了，也沒人管?！?/p>

“能有什么辦法，城里的士兵都不想管，說這不是城里發生的事，不在管轄范圍之內，難不成你愿意給一個不認識的人收尸？”

“我難敢，手上沾了晦氣不說，搞不好被人反咬一口是我干的，不敢做這個好人啊?！?/p>

不遠處兩個婦女的聲音傳進了廟里。

艾林感覺自己心臟猛地一個下沉，甚至驟停了幾拍。

“他人現在在哪里！”

話未到人先到?？匆娚砬伴W過來的黑影慢慢凝聚成一個少年的模樣，兩個婦女嚇得連連驚叫，都以為撞了鬼。

艾林心急如焚，沒工夫解釋這些，一字一頓地說：“我問你剛才說的尸體現在在哪里！”

這次總算弄清楚了是人不是鬼。其中一個婦女驚魂未定地指了指：“東城門外不遠?！?/p>

“謝了?！彪S后艾林人影消散。

“誰啊這是，表情這么恐怖，跟要殺人一樣，嚇死人了?！?/p>

……

艾林這輩子從來都沒有跑這么快過，但他還是覺得自己速度不夠快。自己哪怕腿跑斷都不要緊，只希望尸體另有其人，他在心中這么祈禱著。

東城門很快就到了。出了東城門，遠遠就可以看見顯眼的活人包圍圈。

明明眨眼之間就能達到，但艾林此刻感覺自己跑不動了。

雙腿發軟，心臟快到嗓子眼，呼吸困難。他一步一步地蹣跚向人群挪去。

撥開人群，地上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個少年，雙眼無神地盯著自己。

艾林感覺天地靜止了。

是楊發。早上離開前仍然搖頭晃腦裝模作樣的好兄弟，再見面已變成一具不會說話的尸體，艾林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連滾帶爬地滑到尸體跟前，拍了拍楊發的臉，冰涼的觸感刺入骨髓，毫無疑問地沒有得到回應，只剩下失去高光的眼睛想要跟艾林訴說著什么。艾林想要說些什么，但發現什么也說不出來，只有不斷掉落的眼淚，打濕了尸體上早已被風吹干的血跡。

圍觀的人知曉了尸體與跪著的少年關系不一般，聲音小了許多。

清冷的夜風拂過艾林的臉龐，他慢慢地恢復了些許理智，沉聲道：“我只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一個拄著拐杖的老者顫顫巍巍地走向艾林，說道：“老朽知道個大概。大約……咳咳……大約中午時分，一對母女剛出城，竄出來幾個強盜。搶了他們的錢，還要把她們擄走?！?/p>

“這里離城里那么近，巡邏隊是干什么吃的？這都不管？”艾林低聲吼道。

“孩子你有所不知，只要不是在城里發生的事，他們一概不聞不問?！?/p>

艾林點點頭；“老人家你繼續說?！?/p>

老頭又咳嗽了幾聲，說道：“后來，躺在地上的可憐孩子就上去想要阻止，話還沒說幾句，就被強盜一刀捅到要害，當時血流不止，眼看是救不活了?！?/p>

艾林摸了摸楊發的身體，發現了胸口處駭人的血窟窿，屬于一刀斃命。

“后來，那幾個強盜發現人被驚擾了過來，也不管那對母女了，轉頭就跑，也沒人敢追?！?/p>

“那對母女現在在哪？我想向她們問問具體情況?！?/p>

“她們……她們看鬧出人命，也嚇得跑進城里了?！?/p>

“所以，她們就放著救命恩人不管，活生生地流血致死，暴尸野外？而你們，這么年輕的一個生命消失在面前，你們就這樣無動于衷，只知道干看著？”艾林緊握的拳頭不停顫抖，指甲戳進了肉里卻渾然不知，爆發的真氣形成一個旋風，不少人被吹翻在地。

“你這個傻到極點的書呆子啊?！彼麤]哭，臉上全是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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