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小黑碰上真警察

只要去城里，就會把車停在停車場里。停車場里的收費員和管理員，都認識主人和小黑，去過一次就記住他們了。

有很多時候，主人不便帶著小黑，在公共場所來來去去。有些城里人看到小黑，總會裝腔作勢地尖叫，特別是城里的女人。其實不知道她是真怕還是假怕，也可能是在作秀吧。不管長得有多丑，但她還是一驚一乍地吸引別人多看她兩眼。

但城里停車場里的收費員就特別好，他們的車一停下來，收費員就過來打招呼，別人的車都要收費，只他們的車不收費。

雖然用不了幾個錢，但那是人家尊重你，不是錢能衡量的。主人也很高興，也不是為了能省下那幾個錢，而是為了人家的那份熱情和好意。主人這時候總給他們敬煙，陪他們說說話。

主人知道，其實他是沾了小黑的光，主人個不高，身不胖，看那兒都沒特點，往人堆里一塞，就很難再找出來。所以，也難怪門衛和收費員記不住他，他們都記住了小黑。只要見過一次小黑，他們就會念叨著它：“這狗通人性啊，以前以為只有電視電影里有，那知道現實中真有這樣的好狗，比電視里的還好，就像是個人似的，連人都比不過它！”

起先，主人把車停好后，略覺為難。把狗帶在身邊，進出各個辦公室，特別是有事求人的時候，要是對方不喜歡狗的話豈非誤事。在有些有門衛或保安的場所，還會被擋在門外不讓進。要是關在車上，又覺于心不忍，那還不如把它留在家里呢。也是因為不忍看它那乞求的目光，才帶它出來，看來真的是太寵它了。要是把它關在車廂里，在天氣熱的時候，也會悶得慌。因為有了上次肖順回來差點出事的教訓，主人心里一直虧欠著它，很多事上就盡量依著它，比以前更順著它了。

主人決定，還是讓它看車吧，同時讓它自己管自己。

停好車后，主人對它說：“小黑，你別跟著了，看好我們家的車，我盡量早點回來?！?/p>

說完就自己離開了。走時把后備廂打開，讓它可以呆在后備廂里，厭了煩了，也可以下車走走。

當時保安還說：“你就這樣讓它呆這兒，它不會自己跑了吧，看這狗值不少錢呢?！?/p>

主人說沒事，拜托照顧了。保安還說：“要是走丟了，你可別怨我呀！”

隨后，主人放心地離去管自己辦事，不用擔心小黑會鬧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至于小黑自個在停車場看車的過程里，都會有什么情形和見聞，那主人就不知道了，可停車場所的管理員或收費員知道。主人回來取車時，他們就會告訴給主人，讓主人也不得不對小黑刮目相看。

小黑在陌生的地方，在主人不在身邊的情況下的表現，在城里的人們中廣為流傳。就是后來主人和小黑很久沒回去過那些地方，甚至幾年之后，那里的人還是會提起，說有只特別聰明的狗曾經在這里呆過。在這里見過小黑的人，后來他們到了別處去上班，或辭職回家去了，他們也會像講故事那樣說起有只叫小黑的狗，如何如何聰明。

收費員在不忙的時候，因為好奇，就會留心著小黑，看它都在干什么。

小黑一本正經地看守著自家的車，它先是臥在開著的后備廂里，一面注意著有沒有人要靠近它。要是停在最近的車主來開他們的車，小黑就會跳下自家的車，認真看著人家把車倒出去開走，生怕別人碰了它家的車子。它從不會讓車子離開自己的視線，總是在車子周圍轉，有時又會跳回到車上休息。它是雞毛當令箭，太一本正經了，好像隨時會有人來弄壞它的車似的。

這時候，來了四五名小學生，排著隊走來。他們不知因為什么原因，抄近道經過停車場的。從停車場邊上的一個缺口進來，正好路過主人的車。停車場的保安看得清清楚楚，四五個小孩子排著隊一路走來，他們經過車輛時，總會伸出手來，用指尖劃過車子。那狗看孩子們朝它的車照直走來，它便迎上前去，用它的身體護住車，把孩子們隔開一段距離，以便使他們的手夠不到它的車子。

保安告訴主人，這幾個孩子前些天也路過這里，也是小黑在看車。他們還停留了一會，和小黑玩。開始他們有點怕小黑，但很快就混熟了，一個膽大的孩子上去就摸狗的腦袋，看這狗很和善，于是另外幾個孩子也不怕了，一個個地都去摸過。

保安說；“這小黑一聲不吭，它要是吠叫起來，怕是會嚇著孩子。所以它默默地用身體隔開孩子們，免得他們用手去碰車子，這狗就這么懂事通人性！”

這天上午，主人開車帶著小黑，又來到城里辦事。他是找房管局的人辦理房產證的，要過很多手續，也要跑很多趟。他把車停在房管局大樓前的停車場上，這是一處非正式停車場，是一塊空曠的場地，沒有保安和停車收費員，車輛可以隨便停放。

主人下車后，把小黑放下來，他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車子停留處，離房管局辦公室樓道，大約有二十余米，在車子的右側，有一家煙酒雜貨店，離車子也有二十余米。主人讓小黑坐在后備廂里，說：“看好車，你要下來也可以，只是別走遠了?！比缓笞约和k公室樓道走。小黑目送著主人一直消失在樓道里。

一個半小時后，主人辦完事下來，他一走出樓道，看到前面的情況，大吃一驚。此時出現在主人眼前的情形萬分危急。

只見一輛警車，三名警察正在包圍著他的車子和小黑。三名警察如臨大敵，擺著弓馬步，呈三角形把小黑圍在中間，個個手執警棍，電棒。

小黑目光灼灼，守著車子，顯得非常警惕的樣子；每個警察都和小黑保持著五六米的距離，警察也不敢冒然進攻；如果那個警察靠近一點，小黑就會做出作勢撲擊的樣子，迫使警察后退；其實不是真的進攻，還是佯攻。

它身體下蹲，四肢有力地抓著地面，每前進或后退一下，地面都會發出沙沙的響聲。它感受到圍著它的這三個人身上的緊張肅殺之氣。它沒見過電棒，不知這是什么東西，更不知它的厲害。它最討厭棍棒了，可他們手上這東西，長不長，短不短，棍不像棍，棒不像棒的。要是這東西更長一點，它可就更不能容忍了。此時，它還隱忍著不發，只是雙目如炬，狠狠盯視著這幾個不懷好意的人，呲著利牙，喉嚨里發出低吼，想要嚇退對方。

它的身后是自家的車子，左右和前方都有一個全副武裝的疑似敵人。任何一個有輕微的動作，都逃不過它的眼睛，它的頭倏忽轉過來，又倏忽轉過去。雙方擺著這種既攻又守的陣勢，不知相持多久了，直至主人下來看到這場面。

主人一見這陣勢，心急如焚，要是他的愛犬被電棒電到了，那可怎么辦！

他一面趕過來，一面大叫，“小黑，快上車！”

小黑聞聲，向左面一撲，逼退一名警察，乘虛跳上后備廂。主人趕上，一下把廂蓋蓋上。

主人這下松了一口氣，三名警察正要上前來詢問。

這時從雜貨店里跑來一個中年女人。她一路跑著叫；“這狗是你的？我被嚇死了，你不能走，我要你賠我的精神損失費！”

主人一怔，問她說：“我的狗怎么你啦，它咬過你嗎，它追過你嗎，它朝你叫過嗎？”

那女人氣勢洶洶地說；“這狗嚇著我了，你得賠！”

主人厭煩地說：“我的狗沒傷害你，它在這里一聲不吭地看車，而你離得又這么遠，賠你什么？”

這時警察才插上話，對那女人說：“是你報得警吧！”

就是這女人報得警，她喋喋不休地說她嚇得夠嗆，要賠錢。但她說不出這狗對她有過什么傷害她的行為。

主人說：“你這女人真是胡攪蠻纏，憑白無故麻煩警察同志，這不是浪費警力嗎！”

那女人態度強硬地說；“你要不賠，今天你別想走！”

主人怒道；“你要賠是吧，我賠你的醫藥費好了，我現在就放狗出來咬你，要是咬死你了，我賠你的棺材錢，行吧！”

說著裝做要打開后備廂放狗出來的樣子。一個警察忙攔著主人，另兩個推開那個女人，讓她走。

這邊這個警察說；“你的狗是只好狗，可在公共場所也要注意了，有些人，是很麻煩的，你快走吧！”

主人連聲說謝謝，然后急忙開車離去。

有驚無險，主人很高興。一高興，車子就開得快了點，一路的超車。

不想在途中被一名交警盯上了。交警示意讓他靠邊停車，主人只得把車停下來，他還沒察覺到出了什么問題。下車時他見小黑頂開了行李廂蓋，向外面察看動靜。

他來到交警面前。交警說：“你違章超速了，罰款五十元?！?/p>

主人說：“好的，應該的?！闭f著就把手伸向屁股后的褲袋掏錢。

主人的這個動作，對于尾隨而至的小黑太熟悉了，這幾乎就是讓它發威的信號。主人掏出錢剛伸手遞過去，那交警正要撕罰單，見遞過來錢，就伸手來接。小黑吼叫一聲撲上去，那交警嚇得連連后退。主人抱住小黑對交警說：“別怕，沒事的?！?/p>

那交警很年輕，也許是剛出校門參加工作。他覺得自己剛才有點失態，一個警察那能怕一只狗呢！

于是挺了挺胸說：“你，我不怕你?！庇謱χ魅苏f：“你這是條好狗??！”

主人說：“我這狗認得錢，它不讓人拿我的錢，你看——?！?/p>

交警說：“那就算了，看在這只好狗的面子上?！?/p>

主人高興地說聲謝謝，然后帶了小黑上車，那交警還在后面喊：“注意別超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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