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行者無疆 彭祖后裔

大荒蒼莽，即便是道艱時代降臨，萬法凋零，大荒里依舊充斥著蒼莽與荒蕪的氣息。

飛鳥滑行，猛獸呼嘯。十萬大山，荒涼了無人煙。

殷歌走在荒山野嶺里，這一路走來的所見所聞令他感慨不已。

萬法凋零終將成空，如今道艱剛顯示一角就令諸天生靈哀嚎橫死。

動輒四五人合抱的巨木已然無法生存，枝葉凋零枯蕪。樹心成空，唯有一些細枝末葉與幾縷樹根還在散發著生機。

這一路走來，各種獸族也都橫死荒山野嶺。一些壽元將近的獸族只得走出洞府尋一處葬地悲哀的葬下己身。

“唉，道艱也好，天啟也好，到頭來依舊是仙路枯骨無數！”殷歌走在山脈里看著枯樹與尸骸，時不時的發出悲嘆。

又翻過了一座山脈，穿過一片林子，殷歌終于看到了臥雪村的影子。

炊煙裊裊升起，初生的太陽在海岸交接之際蓬勃向上。

一年之際，在于春；一日之際，在于晨。

這里依舊生機勃勃，雖然萬法凋零令這個山村失色了不少，但是，依舊那么充滿祥和充滿安寧的愜意。

看著這一幕幕，殷歌怔怔出神，內心思念百轉。

或許，許多人都錯了。成仙不得逍遙自在，只會在進化史中越陷越深。

凡人皆可成仙，人人亦都是真仙！紅塵中有痛有喜，有苦有甜，到最后依舊是努力的活著。這，未嘗不是一種修行。

而大多人眼中所謂的仙，是超然物外，也是戰力與力量的象征。他們覺得仙是一種文明，也可能是一種生靈，是生命層次的進化。

不能說錯，但也不能說對。修行雖說逆天而行，但也講究順應大道。不然，萬物失衡，天地終將覆滅。如同天地涅槃，有生亦有死。

陰陽互轉，逆流不可至原點，順行亦不可到終點。若要始終，則須審視天地乾坤。須逆則逆，須順則順！

“咦？是子歌??？！”臥雪村村口一棵凋零的古樹下，白發蒼蒼的一個粗麻老者訝然說道。

“巫咸族長？！”殷歌看著滿臉皺紋，白發突生的老者，驚疑的問道。

不怪殷歌驚疑不定，實在是天地法則凋零，使得許多壽元不多而且境界不高的修士迅速蒼老。

法則的沉寂與靈氣的潰散消失使得修行的境界突破變得更難，也使得壽元流失的更快。

“嗯，進村子吧，和我們好好說說外界的事情？另外，再見一眼南詔和幼澤吧，我已經決定動用底蘊將他們冰封，留待后世天啟出世?！蔽紫套彘L和藹的沖著殷歌招手，拄著拐杖邊走邊說。

殷歌頓時詫異起來，沒想到一個臥雪村竟然還有能力將人一封千年。實在是匪夷所思，不過也在意料之中，畢竟，能拿出巫妖時代功法的村子，還能平凡到哪里去？

接下來的一連幾天，殷歌同村里的孩子一起狩獵，闖獸巢禽穴，玩得不亦樂乎。

閑暇之余同南詔切磋功法，或進荒山深處觀猛虎撲食、鷹蛇搏殺等，倒是對斗戰之法了解的更加深刻。戰斗起來，一些攻伐運用的也更加嫻熟。

與此同時，殷歌也向巫咸族長詢問了一些關于巫的古史。他對那段消失的歲月很感興趣，因為他能感覺到道巫經等功法的不凡。

“巫，是側重于極盡開發人體潛在秘藏的，而現在的修行體系包括上古練氣士所走的道途則是汲取宇宙中游離的能量子，也就是所謂的靈氣、神曦仙華。二者所求截然不同，一重體魄，一重元神?！痹幸淮谓徽勚?，巫咸族長這樣對殷歌說道。

對此殷歌早有感覺，因為參悟道巫經，他感覺自己的體魄變得越發強大。甚至這道巫經隱隱有媲美前世煉體寶術《不朽骨》的趨勢。

二者在對于骨與身軀的打磨上，在有些地方有些異曲同工之妙。大道萬千，世上道途億萬，終有些是殊途同歸的。

在臥雪村停滯了數日后，殷歌告別了巫咸族長，并與南詔幼澤和言諾相約千年之后再相見。

他一個人行走在大山大川間，觀看云起觀看風涌。餓了狩獵幾只野獸，渴了摘下幾顆果子，如此度日。

雖然沒有后世的山珍海味，玉盤珍饈，但是，這種流浪大荒山川的感覺，自在而逍遙。

一人行萬里路，如與紅塵中洗滌道心。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越來越通透。前世的種種已然忘卻無數，留下的只是一些堪稱能顛覆萬古的蛛絲馬跡。

不過，這與他何干？今世的他，是殷歌。前塵往事如煙，他要做真正的今生今世人！

令他興奮不已的是玲瓏體的奧秘與傳承終于顯化！這是他笑傲星海、俯瞰上蒼的資本。

“錦帛、銅爐、銅館還有紫青銅鐵！這些依舊是謎團，不過，遲早會撥開進化史的云霧得見真相！”

“此生向道，誰也別想阻擋！”

觀遍了萬里河山，萬法還在繼續凋零。殷歌堅定著內心在一步一步的走在山川里，游弋在九州大地。

期間去過周王朝之都洛陽城池，果然繁華！行走在洛陽城中，偶爾還能遇到幾個問道境的修士。通玄境修士已經寥寥無幾，至于再往上的上清等境界的修士已然絕跡。

道艱時代，末法降臨，一切都會歸于平凡。

或許隨著時間的流淌，有些東西會成為一種記憶與傳說。但是，平淡的生活對于大多數人族來說是極為滿足的。

沒有了修士的干涉，沒有了凌駕于普通人之上的力量壓榨，平淡才是真。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是真。

武王已經入了姬水閉關沉眠，至于姬王朝，留下的只是姬氏一族的支脈。相比于世間繁華，更多的人還是更向往那些虛無縹緲的仙佛。

這一日，殷歌獨自一人來到黃河古道。天已黃昏，自是西風瘦馬映斜陽。

“唉，小瘦啊，你說你，好好的果子不吃，偏愛吃地上的雜草?！?/p>

“小瘦啊，你看你這么瘦，被主人拋棄了吧。以后跟著哥走，保證你吃的肥頭大耳的！”

卻是殷歌在黃河邊上生起了火，烤著一條錦鯉?？粗蓠R樂悠悠的吃著雜草，不禁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教訓道

“小瘦啊，要不要吃點魚肉？這可是金鯉，有一絲龍血的鯉魚啊?！?/p>

“你看你瘦的，都快成骷髏精靈了！以后可怎么見人啊，你丟馬臉也就算了。問題是，丟人啊?！?/p>

翻著烤魚，殷歌喋喋不休的數落著這匹瘦馬。瘦馬卷起眼皮瞄了瞄殷歌，轉過身馬屁股對著殷歌繼續吃草。

噗~

聽到一聲怪聲，聞著做鼻子的氣味，殷歌頓時臉色難看起來。

“一開始我就錯了！人家對牛彈琴，我這是對馬談話。我決定了，吃馬肉！”他憤憤的說道，一雙眼睛似要噴火，小臉鼓的圓圓的。

“呵呵，小友，何必和一個畜牲計較?！焙鋈灰坏郎n老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來。

希律律！

瘦馬一陣高昂的嘶鳴，似乎在歡呼雀躍，頓時令殷歌更加不滿起來。

你什么意思？！你個負心馬，背主求榮的家伙！虧我還給你摘果子吃，雖然你沒吃吧，但是你浪費了我一片苦心??！

“你是誰？！”殷歌看著走近的老者，瞇起眼睛問道。

因為這老人給人的感覺很飄渺，一種超然物外的高人形象，就像是和自然融為了一體。

“小道彭歧，這廂有禮了?！卑装l蒼蒼的老人來到殷歌面前，樂呵呵笑道。

小道？！這哪里小了？怎么說也有一百多了吧。

古人都這么虛偽的嗎？不過，很裝逼啊，這感覺應該很爽！

殷歌面色一陣古怪，上上下下的打量起老人。老者也絲毫不在乎，依舊是一副樂呵呵的神色。

“彭歧？莫非彭祖后裔？！”殷歌突然想到古人有彭祖逆活八百春秋，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老人家活了多久了？”

“呵呵，不錯，先祖正是彭祖。老朽今年剛滿三百歲?！迸砥鐡崦R鬃笑著回答。

“喂，那是我的馬！別亂動！”看著那匹瘦馬這么溫順，殷歌就氣不打一處來，不滿的叫道。

“小友莫鬧，這是老朽遺失的馬兒，如今它也有一百二十有五了?！迸砥缫汇?，苦笑著對殷歌說道。

“荒山野嶺中撿的，自是無主之物。若是你想尋回，倒也不是不可以。和我說說關于上古練氣士的一些事情，權當交易了?！北緛砭痛蛑兹∮嘘P練氣士信息的殷歌，此時眼睛咕嚕一轉對著老者說道。

“若是你不愿，我也不勉強。唉，近來吃魚吃多了，想換換口味，我看這馬不錯。瘦瘦的，身材不錯，可不能讓他為了口腹之欲抹殺這些草木?！?/p>

“阿彌陀佛那個無量天尊，上天有好生之德。小道就勉為其難為這滿地雜草、啊呸，滿地草木一族消災解難吧！”

什么人啊這是，本來就是我的馬兒。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會玩。

“也罷，如此，老朽就與小友坐而論道一番吧?！迸砥缈扌Σ坏?，長嘆一聲無奈說道。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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