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山雨欲來

月亮漸漸地消失在了西方的天空，再有兩三個小時天就要亮了，但河岸慘烈的廝殺依然沒有停止，斯諾林的預備部隊已經剩下沒有多少了，山特那邊的防御陣地損耗巨大，斯諾林只得不斷地向那邊增援。

希格也沒有想到敵人增援的決心這么強，自己不斷地摧毀浮橋，但更多的浮橋還在繼續建設，北岸的敵軍步兵不顧傷亡地沖擊自己的河岸陣地。不等輜重部隊，就這樣強行夜渡，簡直就是兵家大忌。

“將軍閣下！”傳訊兵向希格報告，“敵方的四千輜重部隊將五個小時后到達河東岸！”

斯諾林也驚訝道：“這么快，這么多？敵人這是要瘋啊，看來科倫瓦將軍給薩克寧的壓力不小??！”

“將軍閣下，北岸的敵人撤兵了！”又一個傳訊兵前來報告。

“立刻統計傷亡！”

“是，將軍閣下！”

希格轉身對斯諾林說道，“你帶領剩下的預備兵，接管山特的陣地，保護民夫工匠修復工事！”

“是，將軍閣下！”說完帶領手下向北開去！

再有兩個小時就天亮了，敵人的輜重部隊還有五個小時到達，輜重武器的組建完成至少也要三到四個小時，那么，九個小時之后是敵人最早能發動攻擊的時間，到時候自己的陣地將完全處于劣勢，而從那時候算起自己要堅守的時間還有四天四夜。

“將軍閣下！”山特、羅格森和查理渾身是血地回到了中軍營帳！

希格看著這兩個廝殺了七八個小時的步兵指揮和弓弩兵指揮，問道：“北邊的傷亡情況怎么樣？”

查理說道：“將軍，北邊我軍步兵陣亡兩千六百名，重傷九百名，失蹤一百六十名；弓弩手陣亡六百八十人，重傷二百八十人，失蹤三十三人；騎兵陣亡七十五人，重傷二十八人，失蹤六人！”

山特接著報告：“我軍殺敵步兵約三千六百人，輕騎兵二百多人，獅鷲兵四十八個。河里的尸體太多，沒辦法全部統計，這是大概的數量！”

希格沉重地說道：“加上昨天和其他地方的傷亡，我們已經損失了將近三分之一的步兵了。敵人的輜重部隊很快就要到了，估計下午就能投入戰斗，而我們還要堅守四天，除了兩千騎兵，我們沒有別的底牌了，你們說說，怎么辦？”

三人沉默了，這樣的損失他們原先也沒有預料到，敵人的頑強和自己士兵的作戰經驗缺乏，這樣的戰力差距之大，造成了這種嚴重的后果。

“山特，你立即聯系科倫瓦將軍，告訴他，如果沒有援軍，我最多只能堅持兩天！”希格憤怒地說道，“或者叫他這兩天必須完成主戰場任務！別跟我提什么必須堅持到十天的軍令，我不是他的下屬，沒有援軍我在兩天后都要撤軍！哼哼，我就怕科倫瓦這只老狐貍，想借刀殺人！”

山特急忙說道：“希格，你信不過科倫瓦，還信不過女王陛下嗎？你把人都想得這么險惡嗎？”

羅格森冷笑著說道：“山特將軍，你太單純了！你沒有經歷過，當然會這么說，我們只相信我們自己！”

希格冷笑道：“他沒有經歷過？他都死過一次了，還沒經歷過？科倫瓦也好，凱瑟琳也好，我不是說信不過，但沒有了自己的實力，就沒有說話權。我要是在這里全軍覆沒了，光桿一個，哼哼，科倫瓦和凱瑟琳會給我好臉色看？”

山特臉色十分難看地說道：“好吧，我這就派人去報告科倫瓦將軍！”說完轉身出去安排去了。

“希格將軍，我有個計劃！”查理對希格說道：“我想在今天晚上偷襲敵人的輜重部隊！”

“嗯？”希格眼睛一亮道：“說說具體的想法？”

查理說道：“敵人現在全力渡河，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在另一端反向渡河。等到今晚戰事正酣的時候，我準備帶領三百人，偽裝成對方的士兵，在另一側偷渡過去，摧毀敵人的投石車和弩車！”

希格說道：“太冒險了，即使能成功，你也有去無回！”

查理笑道：“我已經派人偵查過敵人最有可能的輜重部隊位置了，提前做了安排，放心吧，就算戰死，也好過在這里窩囊地被敵人攻陷陣地！”

“我去！”羅格森說道，“你的部隊是步兵和弓弩手，機動能力不行，在平原上被敵人的騎兵追擊會很被動！我帶三百騎兵去，就算失敗，我還有逃跑的希望！”

“其實我去最合適！”希格笑道。

“少帥，你是主將，你不坐鎮中軍，軍心會亂的！”

希格問道：“你去了騎兵交給誰？”

“斯諾林！他可以勝任！”

“羅格森，你我都別爭了，讓斯諾林去，騎兵還是你來帶吧！”希格說道，“查理，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實力，當年和你一戰，我們還是平手，但步兵確實不適合在平原偷襲，讓斯諾林去，他對偷襲很有經驗，你還是繼續掌管弓弩手！”

“好吧！”查理和羅格森同時回答道。

敵人的輜重部隊果然在天亮后三個小時到達了東河岸，立即開始組裝投石車，弩車，急救帳篷，隨之而來的，還有源源不斷的物質補給。

希格則加緊救治傷員，讓部隊加緊休整，讓民夫、工匠們加緊修筑工事，并派五百士兵和以前民夫，將受傷失去了戰力的士兵護送回復興城。

“希格將軍，妮可前來報到！”正在救治傷員的希格抬頭一看，妮可正面帶笑容地看著他。

“你怎么來了，復興城怎么辦？敵人從海上增援怎么辦？”希格怒道。

妮可也怒道：“好啊，你是說我不該來？我提心吊膽地擔心你，剛見面你就發脾氣??？”

希格無奈地說道：“算了，來都來了，你先跟我一起救人再說吧！”

妮可笑道：“你能想到敵人海上增援，科倫瓦這個老狐貍能想不到，他既然要死啃薩克寧，會沒有周密的計劃？我出來的前一天，第二軍團就派了五艘戰艦在復興城東岸協防了！”

希格松了一口氣，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還要感謝科倫瓦了？我幫他打仗，還要感謝他？”

妮可笑了笑忙說道：“我帶了兩千步兵，一千弓弩手，還有花老頭趕做了十架弩車，全被我偷來了！”

希格苦笑道：“誒，女人都敗家??！你就不能給我留下點家當嗎？”

……

距離希格預計的敵人進攻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山特來到中軍營帳，說道：“希格，科倫瓦將軍的回復了，沒有援軍，但你只需要堅持到后天日落，沒有商量！”

希格笑著說道：“好，我也給他個定心丸，你就回復他，后天日落前，人在地在，地失人亡！”

山特問道：“希格，你這樣跟科倫瓦叫板，就不怕得罪他，得罪第二軍團，得罪女王陛下嗎？”

希格笑道：“我要是什么都沒有，我當然怕！但我手上現在有兵，他們只能拉攏我，而且我舉的是義勇軍的旗幟，是女王陛下的陣營，在阿拉德還沒有被趕走的時候，他們還不敢明著對義勇軍下手！”

山特說道：“既然你能看出阿拉德必敗，那到時候，女王陛下重新當政，你到時候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希格笑道：“如果阿拉德被推翻的時候，我如果還是這個實力，那被人家滅了活該，但我要是能夠壯大，到時候就不一定誰說了算了！”

山特說道：“這么說你這是到時候要反對女王陛下了？”

希格笑道：“現在是亂世，英雄輩出的時代，我需要在這個時間里，為自己爭取最大的政治優勢，我沒有反對女王陛下的意思，而且我會永遠支持她，前提是，當她當政的時候，我能夠得到與我實力相當的好處！”

希格拍了拍山特的肩膀，接著說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在亂世之中，怎么才能夠活下去還是硬道理，我們還是先顧眼前這一仗吧！”

……

距離希格預計的對方發動攻擊的時間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對岸的投石車、弩車、急救帳篷一個接一個地組裝了起來，七八十架投石車，上百架弩車，將對馬歇爾河西岸的箭塔形成巨大的威脅。

盡管投石車的石彈攻擊命中率很低，但數量眾多的投石車卻完全能夠抵消這樣的顧慮。即使不能砸中箭塔，也能對步兵方陣構成巨大的殺傷，再配合超遠距離的上弩車，馬歇爾河西岸的將士們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好在，妮可的三千援軍雖然不多，但也極大地鼓舞了士氣。

這時的天空開始烏云密布，隨著也掛起了陣陣大風，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這讓河東的敵軍加快了部署的速度，暴雨過后的河水暴漲，會增加渡河的難度。

馬歇爾河兩岸在黑壓壓的烏云下頓時昏暗了下來，這種山雨欲來的場景，更增添了兩軍對壘的馬歇爾河平原上即將到來的慘烈搏殺的緊張氣息，讓戰意濃濃的兩岸，更加風聲鶴唳，令人詭異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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