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說盡英雄 風云并起 龍虎紛爭(三)

覃雁飛見他并不動手，不知他有什么詭計。他身在危急之中，多拖延得一刻，追兵也就近了一步。如果真得到了那些職業槍手手里的武器的射程以內，他，還有她，也就毫無疑問地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他槍尖微微一顫，便幻化成了十幾個槍頭扎向了譚圣杰當胸。譚圣杰見他出槍極快，既穩且準，不帶絲毫猶豫，這狠字上也是做足了功夫的。

他心中豪氣一生，腳尖離地，展開了輕功，迎著槍尖撲了上去。就聽“叮！”地一聲，火花迸現，鋼甲手套與瀝泉槍的槍桿相碰，兩人內力相較，竟是不相上下。

譚圣杰自重身份，不愿和他硬拼，第二個照面便用鋼甲手套鎖住了他的槍桿。順著槍桿下滑，手套手指上的鉤刺刺向了覃雁飛握著槍桿的手，同時裝了鐵甲的腳也鑿向了覃雁飛的腿肚子。

覃雁飛看著他迫近，再不猶疑，兩手松了槍桿，一個轉身，避開了他的一腳，同時左臂彎曲突肘，正頂到譚圣杰脖頸處。

譚圣杰也沒想到他棄槍竟會如此干脆，他此時雙手還鎖著沉沉的槍桿，繳的敵人的武器反成了他的累贅。終究讓他擋避不及，結結實實地中了著兒。

他眼前一黑，脖頸一痛，不由自主地退了足有五六步之多。剛鎖到手的瀝泉槍也被覃雁飛趁機奪了回去。幸好，他皮糙肉厚，也耐得打，對手反應雖快，卻來不及使出更強的內力，他也就沒有受傷。仗著輕功絕佳，連閃帶避，躲開了覃雁飛后續凌厲的槍招。

待得數十個照面，方才穩住局勢，便轉入了反攻。他的兵器十分怪異，手上的招式也極詭秘特別，輔之以精妙無雙的腿法，覃雁飛占不住上風。

譚圣杰可不想和他這么僵持著，他在江湖中的地位遠非覃雁飛可比。一時心中焦躁起來，單騎突進，身子粘著瀝泉槍貼了上來，與覃雁飛近身相搏。

覃雁飛迫于無奈，只得將瀝泉槍往空中一拋，同時右手以立掌為刀，以少林絕技“火焰刀”的刀勢斜向下劈，同時身子側轉下旋，將右腿向后旋到半空，猛力往下一砸。

譚圣杰原本想先奪走覃雁飛的瀝泉槍，可是手下一空，覃雁飛又主動棄了武器，一時沒反應過來，僥幸躲過了掌刀，覃雁飛的腿又沒避開。被砸到左肩，膀子吃痛，左臂疼得立時失去了知覺，顯是關節脫了臼。不由冷汗直冒。忙一個倒空翻，可還是慢了半步，覃雁飛右腿受力上彈，身子借力使力，往上一躥，左腳也飛了起來，正蹬在了譚圣杰當胸。

幸而正逢他使力向后空翻，卸去了大部分勁力，不然，以覃雁飛的內勁，非將他踢得當場吐血不可。即便如此，他也被踢得倒翻了起來。譚圣杰畢竟也是一代梟雄，危急中右手扶住左臂往上一托，上了臼。

而恰當此時，覃雁飛也借著卸勁的空翻。腦袋朝了下，正被譚圣杰裝了鐵甲的腳劃中了，雖然沒有多少勁力，但額頭仍被劃開了一道口子，身子也掉落于地。

譚圣杰仰面朝天的時候，正逢著瀝泉槍落了下來。這瀝泉槍雖為不知名金屬所制，但那槍尖部位的金屬材質明顯比槍桿要略重些。因此槍尖朝下卻又正對著譚圣杰前刺了下來，瀝泉槍鋒銳無匹，只借著自身重力，碰著譚圣杰前胸，略無阻礙，“撲！”地一聲，槍尖刺了進去，直沒至龍頭吞口處。譚圣杰“??！”地一聲慘叫，身子也勢衰落地，微微抽搐了兩下，便不動了。

覃雁飛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仍不敢放松警惕。待過了一會兒，見譚圣杰沒有起來，才大著膽子走過來。見他嘴角淌著血，瞪著眼珠子，滿是不信、絕望、卻又無奈的表情，才確信他已經死了。他將瀝泉槍拔了出來，只覺得方才發生在身邊的事都像是在夢中一般。

他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去想別的事，他有一種感覺，譚圣杰只是第一路的殺手。憑著對他的第一印象，他不像是那些戴飛熊袖標的職業槍手的首領，也不像是這個圈套的策劃者，自己與蕭秋雪遠沒有脫險。

遠處傳來了一聲狼嗥，那是對血腥味充滿渴盼的歡叫。血，是紅的，還是黑的？已經不重要了，只是在通白的積雪地里，這種異樣的顏色顯得那么詭秘。

遠處的狼嗥聲近了幾許，又多了幾分興奮，幾分不安和狂躁。這種野獸的怪叫，對于聽慣了都市喧囂的現代人來說多少有些原始又有些向往的氣味。但覃雁飛不敢懈怠，他聽得出來，這種嗥叫聲中蘊涵著常人極難接觸到的東西——怨恨、傲慢還有殺氣。

譚圣杰會死半是覃雁飛的武藝，半是機緣巧合，多少還帶著些黑色幽默的意味。如果不是他只顧著給自己的左臂上臼，他怎么會來不及將落下的瀝泉槍抄住了？又或者，覃雁飛今天不是帶著瀝泉槍出門，而瀝泉本身只是一把普通的長矛，隨便一種情形，結局可又大大的不一樣了?？墒邱泔w都能指著運氣都來幫他了？

覃雁飛正想做些什么，忽然間眼前一黑，一口氣沒提起來，身子也一趔趄，忙以槍作杖扶住了身子。

蕭秋雪見他如此，心下一驚，忙跑過去扶住了他。覃雁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突覺面上一熱，原來額頭被譚圣杰掛傷的地方正淌下血來，他也難再顧及。

又低頭瞧了一眼，自己已是衣衫不整，便將那套偽裝服脫了下來，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和汗漬，又將呼吸調得勻了些，牽了她的手，道：“走吧！能近一步，也就越安全些?！?/p>

蕭秋雪沒有說話，默默地跟緊了他。她不明白，為什么每次在生死攸關的緊要當口，總是他出來和人拼命，總是他來保護著她？為什么每次他與敵人殺得天昏地暗，她在后面卻一點也不覺得害怕？他究竟將會在她的生命中扮演一個什么樣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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