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故人（三）

老嫗這一刻的心，已經完全凌亂了，握住龍頭拐杖的手微微顫抖，眼眶內的淚水在一圈圈的打著轉，別人不知道伊清月為何自殺，但是她知道??！

伊人靜默開，待到君來，自是明月清風載；

玄衣漠然敗，已別妻來，應有君子莫笑哀……

這詩中自然說的就是伊清月和君莫笑兩個人，一人辭世，另外一個人又怎會茍活？

一生一代一雙人，伊清月和君莫笑做到了，情比天堅，本以為可以死守一世，相伴終老，但是，最后卻落得個爭教兩處銷魂的地步，伊清月怎能容忍？

于是，自然是要隨著莫笑去的，在天愿做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總是你去了，我也要做你座下的那一只黃鶴……

你莫著急走，等我，等我十八載，等我們的孩子成年，等我了卻身前身后名，等我再無牽掛……

我便跟著你走，你慢點走，在黃泉上等等我，等我十八載，我跟你一起走，黃泉路上攜手奈何橋前別被孟婆授，輪回洞前我們相守，下一世自然也要一輩子攜手，白首不分離……

老嫗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什么愛情存在，只認為男人是傳承借代的工具，因為這是小姐親口說的，但是，卻又說不清道不明伊清月和君莫笑兩個人之間是一種什么東西牽絆，那種東西，好像自己懂，但是好像又不懂……

那種東西，竟讓自己這個局外人也如此心痛……

但是，對于他們兩個人，現在的老偶遇心中只剩下了無窮無盡的懊惱與后悔，已經濃濃的歉意……

君莫笑的死，是直接與自己有關系，他作為自己與小姐計劃最重要的一環，是不可能摒除向外的，甚至于說，當初自己與君莫笑的相知、相知都是有著計劃的，但是，明明兩個人的聯系都是在利益之上建立，最后自己卻是那么不舍，甚至有想過將他從計劃當中去除！

而伊清月的死亡好像與自己也有不斷的聯系，第一因素當然是君莫笑的死亡；而第二個因素就是自己竟然直接忘記了對君莫笑的承諾，沉睡醒來時候，就又開始準備下一次的計劃，對那些人的遺孀不管不顧，對伊清月更是沒有一句對不起，沒有一次去照看。

自己這個大當的可真是不稱職??！老嫗懊悔的捶著自己的胸口，若是當年回去照看一二，或是對伊清月撒下一個慌，說不定，她就不會死，帶著他的一份繼續活下去，雖然說那樣對于伊清月可能不公平，但是，恐怕莫笑也是會同意的吧……

那個癡兒，當初跟在莫笑的后面，淡漠紅妝，潔白的披搭上一席鵝黃色的長裙，顯得小歐丫頭格外的天真爛漫，糯糯的聲音跟著君莫笑喊著，“大姐”，只是那一聲，老嫗就喜歡上了這個可愛調皮的丫頭，也應了那一聲大姐……

往事一幕幕的回轉，就像是走馬燈一樣，一個場景一個場景的在老嫗的眼前打著轉兒，不知不覺間，老嫗已經淚眼婆娑，渾濁的眼淚爬過彼岸是溝壑的臉龐，一滴滴的低滴落，浸透了衣衫，打濕了土地?！?/p>

這一滴滴的眼淚，像是直接嗯達到了君莫邪心頭上，讓他猝不及防！

什么鬼？！您這么一個強大的一個絕頂強者，咋還在我這西奧被面前哭起來了，說好的前輩的風度呢？就算是您不在意，我還在意呢！

這荒郊野嶺的，萬一來個人，指不定以為我將你怎么了呢！

雖然說咱倆歲數上差辣么多，但是這長場景，也太讓人想入非非了……

君莫邪很是無奈，當然這些想法也只能當作想法，是絕對不敢說出來 ！開玩笑，玩一說出來，自己可真的要步伊清月老祖的步伐了，而且，說不定，根本就死不了，那個時候，連死可能就是一種奢望了。

面對這樣一尊大能，君莫邪的內心是崩潰的。他寧愿和別人酣暢淋漓的打一場，就算是生死不論也可以，總比現在這樣畏手畏腦的好的多……

這一點，倒是和老嫗不謀而合！

回過神的老嫗，心里也是糾結萬分，數千年都沒有哭過了，偏偏這一次哭還是在一個小輩，不，一個小小小……小小輩面前哭！

自己，好像除了在小姐面前露出過這樣的小女兒的姿態，其他人面前，向來沒有！

要不要殺人滅口？

一瞬間之間，老嫗的心中突然毛出了這樣一個想法，但是，隨后又被瞬間否決！畢竟這人算是故人之后，再一個來說，自己又不是什么嗜殺之人，當然不能因為他看見自己落淚就將他殺了。

自己絕對不是什么嗜殺之人！

這一點，老嫗心中，是堅信不已的。

但是某人這是真的已經忘記了，再剛剛的幾個時辰里面，就已經殺了數以萬計的人，甚至數十萬人，包括老弱婦孺，沒有一丁點修為的凡人。

而這一切，只因一個年輕人的無禮舉動，被她認為是褻瀆她家小姐……

而且，這里還只是老嫗的第一站而已……

那一瞬間的殺雞，卻被此時風聲鶴唳的君莫邪捕捉到了，一瞬間，君莫邪身上的汗毛樹立，像是炸毛的公雞一樣，死死的盯著老嫗，眼神當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神色，莫非是我推斷錯了？眼前這人并不是君莫笑老祖的舊友，而是當年的仇此刻問這些東西，只是為了尋仇？

剎那之間，君莫邪的心中就閃過了無數個念頭，若真是君莫笑老祖的對頭，那么自己無論如何也得逃出去，不為自己，不為活著，只為了家族！

說什么也得將大敵當世的這個消息傳出去！

一條條的方法再君莫邪的腦海當中一閃而過，但是又全部被他否定，這等氣昂這的面前，似乎沒有什么方法能瞞過她，順利傳出消息的……

既然如此，那么……

君莫邪不留痕跡的抓了抓手，此時他的手依舊背在身后，看起來，就像是繼續在撓搔癢的手而已……

君莫邪的眼目不轉睛地盯著老嫗，額頭之上，豆大的汗珠一顆顆的滑落，順著他的臉頰，，滑落至衣襟里面。

突然被這般強烈的目光注視著，老嫗突然有一些不自在，吮吸之間，也突然回過神來，再一次看著眼前的青年，目光之中參雜著許多復雜的情緒，有慈善，有惱怒，有羞澀，有……

莫多的情緒相互夾雜，把君莫邪看的有意點莫名其妙，搞不懂老嫗是什么意思。

但是隨即，卻是一臉嚴肅，因為君莫邪注意到，老嫗的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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