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那么長時間的情誼，說變就變

夜色漸深，路燈通透，照亮了整條街，今晚再坐在這條路口，覺得有些刺眼，回憶又像洪水一樣涌了出來，如此洶涌、又猛烈。

若沒有9年前那起車禍，我們每個人的人生或許也不是今天這個樣子，我不會因此滿懷愧疚而活。山河也會每天回家有父母的等待，有父母的疼愛。

可是命運卻把我們強行拉入一條殘忍的跑道，不容我們辯解，等到我們有了辯解的資格卻發現已經沒有必要。

我本來想把山河送到伊伊家中，但我沒有那樣做，我想山河現在需要靜靜，他還未有足夠的勇氣面對這一切，所以我把山河送到了我的住處。

睡夢中我聽見山河不停地再說：“伊伊，我不想失去你，可我現在過不了這個坎，你來把我殺死吧，那樣什么煩惱都沒有了?！?/p>

我的淚也潸然而下，那淚水不知為何會那么的苦澀，我想到了葉子，葉子我也該痛恨你嗎？雖然這事與你無關，但是你的父親改變了我們的人生，我們無法接受，卻不得不接受。

9年前，要是沒有那次預謀，我和山河也不會如此的痛苦，這不是你的錯，你們的父親所犯下的錯不應由我們承擔，不應由我們的愛情買單，可是因為你是他們的女兒，又讓我如何能夠釋懷，或許釋懷的方式只有一種，那就是選擇忘記。

待山河睡下，我始終輾轉難眠，我開了機，打開微信，有100多條葉子給我發的信息，都是同一句話：“你到底去哪了？我很擔心你，速回電！”

我想回：“放心，我不會有事，不管發生什么事情我都不會放棄你，可我編輯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也沒發出去便刪除了?！?/p>

思緒萬千，想起過往，有些執念或許只是逢場做戲。又有誰說的清戲里的我們下一場戲還是否會記得彼此。

我撥了葉子的電話，卻又立即掛掉，反反復復。事到如今，我苦笑自言自語，還是睡覺，明天再說，明天或許又是美好的一天。

半夜山河難受，我也被重新折騰起來，我又是給他倒水，又是給他敷毛巾，生活仿佛在睡夢中才能平靜，我罵到這操蛋的生活，把我們生生折磨成活著的死人。

整個晚上我都沒有睡著了山河吐了又吐，我一直忙著清理，心想要是伊伊在多好，但我的心此刻抽動了一下，若是伊伊在，或許山河會更加痛苦吧。

年少時代所擁有的感情，在這個夜晚都消磨殆盡。這一夜我似乎看透了許多，懂得了許多，卻仍不知如何選擇，如何選擇才會讓自己安心。

山河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中午，他使勁伸了個懶腰，故意的問我怎么沒上班。

我無奈的笑說，你這就是明知故問，沒事找抽，你看你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我怎么放心讓你一個人露宿街頭。

山河坐了起來，揉了揉朦朧的雙眼說：“不清楚的還以為你剛才的話是對一美女說的，那么肉麻，不過我聽著還挺感動，昨晚謝謝你！”

我看了山河一眼說：“瞧你那點出息，借酒消愁，現在清醒了，知道該如何選擇了嗎？”

山河楞了一下，好不容易忘記的煩惱，在他剛清醒時又被勾了起來。有些事我們逃避是逃避不了的，有些人我們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山河還未來得及回答我，他的電話便響了，是伊伊打來的，山河把電話掛斷之后便關了機。

看來他還是不能釋懷，看來他還是不肯面對伊伊。

山河顯然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他問我，你覺得我該如何面對，我覺得自己就像被這個世界拋棄的孩子一樣，為什么這么多的選擇讓我一個人承擔？

可是誰又能替他選擇呢？有時候有些選擇只能我們自己決定，一旦決定便沒有回頭的路。

我說：“你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要我說你應該勇敢些，找伊伊好好談談，不管你做何決定，我都支持你?！?/p>

這話是說給山河的，我是說給我的，我也應該找葉子好好談談。而這時我勇敢的給葉子發了條微信說：“晚上在學校等我?！?/p>

葉子似乎十分生氣她給我回了信息，你眼瞎了嗎？沒看見我給你發了那么多條微信嗎？你給我回一條能死嗎？昨天晚上死哪去了？你說見就見，把我當什么了？不見。

我沒有在意葉子給我發的微信，我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我說，你帶上伊伊，我帶上山河，晚上不見不散。

葉子立馬回了微信，問我是不是找到山河了，我沒有回，我知道我知道葉子肯定會赴約，然后十分鄭重的對山河說：“別再糾結了，晚上我約了伊伊，見個面吧。你覺得你始終這樣逃避，自己一個人痛苦有意思嗎？”

山河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他憤怒的像我喊到：“你憑什么替我決定我都決定不了的事？你憑什么自作主張？”

我承認我當時有些霸道，未征求山河的意見便貿然決定。只是我以為勇敢的面對才是解決問題的途徑。

任憑山河也么怒吼，我始終沉默，他此時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他是不想面對，他是想淡忘一切，他也不想原諒傷害過他的那個人。如果這是他要選擇的道路，我不忍他這樣走下去。

最后我說：“你若不去面對，伊伊怎么辦？那可是為了你放棄夢想的女人啊，我知道這次的現實讓你無法接受，壓垮了支撐你的所有的一切，但如果這些經歷、這些不愉快要讓你和伊伊的愛情買單，這對你們不公平，如果你們的愛情因此埋葬，你甘心嗎？父母之間的過失讓他們去承擔好了，伊伊沒有錯，你也沒有錯，你要認清現實，混為一談最后傷害的只是你自己?！?/p>

山河不覺得我說的話有什么道理，他表現的很不屑，這讓我也十分生氣，好心相勸，別人卻不領情。山河說：“你說的很漂亮，道理也很好，但要是這事發生在你身上，你還會說出這樣的話嗎？你也能保證可以像你所說的那樣想的開嗎？你別充當什么好人了，我說過我不可能不在意，我說到做到，我可不是隨便改變心意的人?！?/p>

我瞪眼看著山河說：“難道這件事情就只對你造成傷害了嗎？對我而言不也是有同等的傷害嗎？我差點因此入獄，即使后來沒有入獄，也滿懷內疚而活?？涩F在卻聽說這事是別人預謀，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你覺得我心里也不難受嗎？但即使難受你能讓時光重來，我們能重新選擇嗎？我和你都一樣，我也不想承認這狗日的現實，但是你不認，又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嗎？我擔心你，我為你好才對你說出這些話，可是你卻說出如此傷人之話，你滾，你給我滾，就當我沒有你這個朋友?！?/p>

山河也毫不示弱的回敬我，你就別再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你也別總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有我自己的選擇，不需要你為我分析利弊，你是我什么人？輪不到你給我說教，你剛才說讓我滾，你既然說出了，那我就成全你，我滾！以后即使相見也裝作不認識。

爭吵中的人有多少是理智的？我當時也十分不理智地說：“趕緊滾蛋，以后我沒你這個朋友！”

山河沒有絲毫的猶豫，穿上衣服摔門離去。

那么長時間的情誼說變就變，沒有挽留。我突然覺得內心有股寒流涌遍全身，卻不知如何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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