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苦修

人一旦能夠感受到靈氣的存在，就證明具有修靈的潛質，感受到靈氣的時間越早，感受到的靈氣越精純，和靈氣的契合度也就越高，這便是個人天賦的體現。

感悟靈氣的過程，也就是使自身通靈的過程，從此之后，靈氣就會以一種自發的形式，在不知不覺之間，滋養人的肉體，使人在力量和敏捷度上，都有質的飛躍，甚至可以達到脫胎換骨的地步。

這種自發的滋養和改造，速度自然是十分緩慢的，但是聰慧的人類很快就找到了竅門，掌握了加速吸收靈氣的方法，修煉之道，就自此而生。

第一步，便是磨練肉體，這一步沒有任何捷徑可走，只能通過艱辛而持久的苦修，用盡一切辦法加劇體能的消耗，最大限度的將身體掏空，靈氣就會彌補這份虧欠，對人體的改造就會更加迅速而且徹底。

這些知識都是秦玄風在前往天梯石棧的路上告訴秦衣的，而秦玄風用來掏空秦衣身體的方法就是爬天梯。

“出發?！鼻匦L將秦衣讓在身前，自己則是落在了后面。

“是?！鼻匾麓饝宦?，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連日來的大雪，讓巨石堆砌而成的天梯上，都是落滿了厚厚的積雪，一步踏上去，就有摔倒的危險，而天梯的一面依傍著道宗山，另一面則完全沒有任何的防護，一旦失足跌落山崖，下場只有一種，那就是粉身碎骨。

但是，無論心中如何抗拒，他還是毅然決然的答應一聲，勇敢的邁出了第一步。

這第一步秦衣早有準備，邁的很穩當，結結實實的踩在了臺階上，積雪瞬間就沒過了他的腳腕。

“太慢了，我是讓你跑下去，而不是讓你一步一步的走！”秦玄風嚴厲的斥責聲從身后傳來，話音還未落，他抬起一腳，猛踹在秦衣的后背，沒有絲毫防備的秦衣身體瞬間失去平衡，腳下一軟，一個跟頭扎了下去。

??！

秦衣發出一聲驚呼，三魂七魄都飛到了九霄云外，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師祖為什么要害自己？在這種地方是能摔跤的嗎？

咚咚咚

臺階上厚厚地積雪使得秦衣不至于跌的頭破血流，但是到了冬天，人的身體本就脆弱敏感，這一跌落，身體與臺階接連的發生碰撞，跌的他鼻青臉腫，渾身酸麻難忍，骨頭像是折裂了一般。

預想中的跌落山崖的情況并沒有發生，秦衣原本緊緊攥著的眼睛也試探性的睜開。

原來，每當秦衣快要跌落懸崖的時候，秦玄風都會一腳將他給踢回來，保證秦衣順著天梯滾落而下。

一直滾了有百十米的距離，秦玄風搶先一步，擋在秦衣身前，將他提了起來。

“你只有兩個選擇，要么跑下去，要么滾下去，明白了么？”秦玄風攥著秦衣的衣領，毫不留情的冷聲說道。

此時的秦衣，流出的鼻血已經凍成了冰須，額頭腫起了好大一個包，看上去異常狼狽。

“是?！鼻匾掠昧λα怂璩恋哪X袋，咬牙答應道。

“出發?！鼻匦L滿意的點了點頭，秦衣最讓他欣賞的地方，就是克制和律己，對于命令堅決服從，一個人只有先學會服從命令，才能學會發布命令。

這一次，秦衣不僅腳下加了小心，而且不斷的告訴自己快一點，再快一點，反正即便是摔倒，也頂多是受些皮肉之苦，師祖會為自己保駕護航，這種感覺真是既委屈又幸福，秦衣咬牙堅持著。

也許是因為滾下去的速度的確要比跑下去的速度快得多，這一次秦衣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就到達了山下，剛剛跳下最后一層臺階，秦衣就如釋重負一般的躺倒在了雪地里，胸膛劇烈的起伏，張大嘴巴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現在，回答我的問題，道宗山的天梯一共有多少層？”秦玄風的聲音如同追魂的厲鬼，如影隨形。

“臺階？”秦衣愣了，他是連跑帶摔的完成整個過程的，哪里還顧得上數臺階？

“三……三千多層?！鼻匾潞觳磺宓恼f道。

“蠢貨，連數數這么簡單的事情也做不好么？站起來，跑到山上去，這一次我不相信你數不對！”秦玄風一腳踢在秦衣的身上，怒斥道。

在雪地里搽出一條十多米長的痕跡之后，秦衣掙扎著爬起來，淚水在眼光里打轉，師祖今天是怎么了？平時煉藥的時候不是都挺和藹的么，怎么一到修煉變得這么兇狠了？

而且還要讓他再跑上山去，開什么玩笑??？

能夠堅持著跑到山下，秦衣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現在哪還有精神再跑上去??？誰不知道上山比下山更加耗費體力？這不是要自己的命嗎？

“你一定覺得我這樣的訓練方法是在要你的命吧？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這一條賤命，我隨手就可以收了，那種過程不會比我捏死一只螞蟻更加困難，而且不會有任何人關心和在乎。

要想讓你的這條賤命變得尊貴，你就首先得讓自己變強，而變強可不是說說而已，靠的是拼搏，靠的是拼命！上山還是去死？你自己選！”

秦玄風抬腿又是一腳，將剛剛爬起來的秦衣踹倒在地，他的聲音并不大，語氣也很是平淡，卻讓秦衣的內心猛地一顫，倔強的咬住了嘴唇。

“我上！我上！”秦衣瘋狂的大吼一聲，像是在發泄胸中積壓的塊壘，原本已經筋疲力盡的身體，不知又從哪里擠出一股子力量，支撐著他艱難的踏上了臺階。

這一次，秦玄風沒有再一味地催促秦衣加快速度，而只是如影隨形的跟在他身后。

而即便是速度很慢的情況下，因為秦衣實在是太累了，勉強激發起的一點力量也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汗水一層一層的往出冒，冒出來就結成了冰，把他的白色長袍凍成了一件冰晶盔甲，行動起來就更加的不方便了。

噗通。

秦衣腳下一軟，膝蓋磕在了臺階上，他現在完全是下意識的再邁動步子，已經顧不上去看腳下的路了。

“一千二百九十七?！鼻匾码p手緊緊的扣住臺階，口中念念有詞。

原來，他并不是渾渾噩噩的走著，而是還在數著臺階，畢竟，能夠正確的數對臺階，才關系到他這一次的努力會不會白費啊。

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艱難的向前邁步，每一步都是竭盡全力。

“秦衣，你記??！如果你選擇放棄，那就得把世界讓給那些你所討厭的人，你想要打碎這個世界，那你首先就得征服它，占有它，你連道宗的天梯都征服不了，憑什么征服世界！”

秦玄風的聲音是那樣的振聾發聵，每每在秦衣想要放棄的時候，都讓他那迷蒙的雙眼里又迸射出一道駭人的精光。

嘰！

山崖上，一棵被大雪覆蓋的青松迎風傲立，一只雪雕在樹枝上稍作借力，展翅高飛，震得大片積雪簌簌而下。

暮色四合，殘陽如血，遠處的云海紅的醉人，霞光四射，讓人禁不住目眩神迷，秦衣偶然一抬頭，卻再也挪不開眼睛了。

“等你站上巔峰，那西天的霞光，就是你的戰袍！”秦玄風震聲說道。

“戰袍……”

秦衣咬了咬嘴唇，等我披上戰袍的那一天，一定會很威風吧？

日落，月升，天色漆黑如墨。

“師祖，道宗山的天梯一共有五千四百七十二層，對么？”秦衣的身子弓著，雙手無力的下垂，但卻堅持著沒有倒下。

“對，道宗山高一千七百米，共有五千四百七十二層臺階，今天的修煉就到此結束，回家吧?！鼻匦L點頭說道。

“這個數字有什么特殊的含義么？”秦衣問道。

“沒有，只不過是剛剛好而已?！鼻匦L隨意的擺了擺手，有一種說不出的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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