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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西域樓蘭暗藏奸,清風水媚釣雙英

《雪里仙傳奇》 鶴飛清宇/著, 本章共15972字, 更新于: 2016-12-02 17:44

雁無痕身死,雪里仙忍痛將其葬了。若說為雁無痕復仇,倒也談不上。不是說沒有那樣的能力,而是沒有那樣的殺心。更準確地說與雁無痕的情義尚未到因此動殺心的程度。

夜色沉黑,時近二更。雪里仙身著夜行衣隱跡藏蹤進入昌隆山莊,來至莊主院落。雪里仙躍上高墻向院內探視,見各處燈明火亮,崗哨林立。隱約可見鬼影金鷹在堂前轉來轉去巡視。想必卓應天就在此間,可如何接近卓應天而不被察覺倒很棘手。

夏夜的的山莊蝙蝠頗多,卻有一只趁金鷹轉身,“啪”一聲撞在其后腦。金鷹身形一晃唬的大喝:“啊,什么人?”立即有數個莊丁圍聚而來。卓應天、卓無傷果不其然自房內出來。金鷹見了,忙告罪道:“屬下該死,一只蝙蝠撞在小的腦上?!?/p>

卓應天雖是年近五旬,沉穩老練,但近日所經之事竟也誠惶誠恐,腹內膽寒,聞見金鷹斷喝,慌撞出門來,卻是虛驚一場。不禁叱道:“失驚作怪,提防你的皮?!苯瘊椢ㄎㄖZ諾。

原來卻是雪里仙弄鬼兒,他將一蝙蝠擲向金鷹,金鷹驚懼有聲將卓氏父子引出屋外。而此時雪里仙已伏在后屋坡青瓦上了。

卓應天父子轉回后書房,進得房來,聽得卓無傷罵道:“酒囊飯袋?!庇致犠繜o傷道:“已近二更天,塞北二怪怎仍不見回來?”

卓應天道:“莫非近來莊上多事,又死了仇老三,他兄弟二人懼怕,遠遁了不成?”卓應天所料不錯,卻對塞北二怪不再為昌隆山莊賣命而出走的因由少說了一點,那便是他的不講江湖道義,對內對外冷血無情。

聽得卓應天又道:“他二人若當真走了,必得尋著殺死已絕后患?!?/p>

卓無傷嘆道:“劫掠貢品,截殺朝廷御史,此事若泄露,只怕我父子二人無處安身事小,簡直死無葬身之地了?!?/p>

卓應天道:“我兒勿憂。天晚時九頭鳳飛鴿傳書來說已將那漏網的官差殺掉,你又不是不知。知情的官差已被誅殺,如今只要將通天貍貓滅了口,我等便可高枕無憂了。待我父子與少主謀成大事,不但去處有著落,且是高官厚祿,富貴榮華享之不盡。人前顯勝,傲里多尊何等之榮耀!”

卓無傷道:“過了氣的主子能有何作為!”

卓應天道:“混話,我等若不效忠少主,他若將我父子身份來歷公諸于眾,我山莊是要被滅族的!”又聽其道:“況且我卓家的產業俱是當年主子賜的。我當年有負少主,少主一年前返回中原不殺我已是天大的恩德,我等敢不盡心為少主效力!”

卓無傷道:“這一年來,父親為了少主搜刮財物以備軍資害了多少人命,難不成父親不怕上天怪罪?”

卓應天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幾條人命算得上什么,哪次改朝換代不是尸骨累累,血流成河?”

卓無傷急道:“爹,您老確是糊涂。那樓蘭國只是西域的一小國,能掀起多大風浪,改朝換代又談何容易!”

卓應天叱道:“混賬,此事不得聲張,你知道多少!況如今既已事發,怕也無益,俗語說‘膽小不得江山坐?!?/p>

雪里仙在屋頂以耳貼瓦聽得一清二楚。自思:“卓氏父子作惡,原是其身后有主謀。聽其言語,應是樓蘭國之人,且是其舊主。樓蘭國本是一鮮為人知的西域小國,其國之人不遠數千里來中原作惡不說,竟然要改朝換代!”

聽得有人進來稟道:“莊主,一人自稱西來使者求見莊主,侯在前廳?!?/p>

未及卓應天答言,聽得卓無傷道:“爹爹,可招此人來后書房敘話,更為安妥?!?/p>

他錯了。

卓氏父子去了前廳。雪里仙只是不動。若動說不準便會被卓應天察覺。

不一刻,聽得腳步聲響,卓氏父子果帶進一人來。聽卓應天道:“請使者上坐?!?/p>

一個尖細的嗓音道:“莊主不必拘禮?!毖├锵陕犉湔Z音,似在何處遭遇過此人,只是一時想不來。其人又道:“近聞莊主立下大功一件,特來慶賀?!?/p>

卓應天道:“區區微勞,不足掛齒。少主欲得的那顆明月珠屬下已得了,今日便勞煩使者帶回奉上少主?!?/p>

其人道:“此處言此不會走了風聲吧?”

卓應天道:“使者不必多慮,這前后俱是老夫的心腹?!?/p>

其人道:“還是小心為上,日后不得妄加評議?!?/p>

卓應天忙道:“那是自然?!庇址愿赖溃骸盁o傷,去院中謹慎巡視?!?/p>

卓無傷應聲去了。屋內半響無語,想是卓應天在取那顆明月珠。屋后卓無傷走過,別處去了。

屋內珠光閃了又閃,將屋前俱照得雪亮一回。

聽得屋內有了聲音,其人道:“不錯,確是件稀世之珍!不瞞莊主,二國師欲將此珠獻予我樓蘭國王后。以討國王、王后歡心。即便我等在中原謀圖霸業不成,日后回西域也會有安身之命之資?!?/p>

卓應天道:“少主所慮極是?!?/p>

其人道:“前些時日聞說有此明月珠,又苦于二國師與我有要務在身,故不得以勞煩莊主去劫此物?!?/p>

卓應天回道:“屬下愿為少主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那尖細的嗓音道:“若如此,它日功成之日莊主必將高官得作,聲名顯赫?!?/p>

卓應天忙道:“若如此屬下感戴少主不盡?!?/p>

其人道:“莊主打探的另一事進展如何?”

卓應天道:“少主令我打探當年覆滅的魔教,這魔教有三:一是火龍刀;二是泣血劍法;三是魔教當年劫掠的財寶。少主若得兩兵器之一便可號令武林;若得到這至今仍未被人發覺的大批寶物,我等便不需費盡心機籌備軍資了?!庇致犉涞溃骸翱上Щ瘕埖对谀Ы淌嗄昵氨阋褋G失,至今下落不明。泣血劍譜有傳言說先前被白馬寺所得。今日江湖有風聲說泣血劍譜已被一手中黑色軟劍之人劫走。至于……?!?/p>

一只蝙蝠打在窗上,將屋內之人話語打斷。

屋內談話忽的低聲,雪里仙貼耳細聽仍無濟于事,想是受了些許驚嚇便附耳低語。雪里仙在屋頂自思:聽卓應天之言那在白馬寺劫走經書之人應不是九頭鳳。若如此,這些時日的奔波豈不是徒勞了?卓應天提及火龍刀,雪里仙忽又記起一人來-----孤殘云。此人同是陰風遙的弟子。雪里仙曾聞江湖傳言說十年前火龍刀在魔教丟失,而盜走此刀之人正是陰風遙的弟子孤殘云。當年陰風遙身為魔教護法,孤殘云也同在魔教。雪里仙心下自思:孤殘云自盜走火龍刀,再不曾現身江湖。據說當年被楚天雄親手打下了萬丈懸崖,不知是生是死。他若是在世,盜白馬寺經書之人便是此人也未可知。

若說起魔教的兩件神兵火龍刀與泣血劍,雪里仙知道的此尋常人要多一些。這泣血劍法之歹毒世所罕有,想當年楚天雄手中泣血劍殺人無數。但若說白馬寺所失經書便是泣血劍譜,這只是江湖傳言,尚不得而知。若說起這火龍刀便簡單了,此刀夜間放光,將刀舞動火焰噴出。若說起這些是有高人說予過雪里仙的,此刀夜間放光是因鑄就此刀的材質之故,噴火是因刀上涂一種罕見石粉,將刀舞動時刀與石粉相磨便生成火,火又隨刀氣而出,故名火龍刀。不明事理,愚鈍之人便以其為圣物,尤其是各邪教對持此刀之人唯令是從。但此刀削鐵如泥,無堅不摧倒是真實的。

房內又有了言語聲,只聽那尖細的嗓音道:“若當真如此,莊主奇功一件,他日功成之后足可封侯拜相?!?/p>

卓應天道:“多謝使者美言。還望使者善言轉達少主,屬下愿俯首帖耳,唯命是從?!?/p>

其人道:“此不勞莊主費心?!?/p>

卓應天又道:“屬下還有一事,江湖中有一雪里仙,一通天貍貓恐已知屬下劫了朝廷貢品,理應先除之?!毖├锵陕劼牬_有些失驚,心道:“這老賊倒是惦念著我?!?/p>

房內沉默此時,其人道:“依我看,還是眼下之事緊要,宜速不宜遲。幾個草民能有何作為?況莊主一且敗露。二國師也可保你父子沒的閃失。莊主大可不必為此懸心?!?/p>

又沉默些時,卓應天道:“屬下唯命是從?!?/p>

聽得有人起身座椅挪動之聲,聽其人道:“如今天色已晚,本使便不打擾了,改日再會,告辭?!?/p>

卓應天道:“使者請便?!?/p>

聽得推門之聲,二人出來書房向前廳而去。雪里仙動也不動。待卓應天等人去遠,雪里仙滑下后房坡,穿花度柳,越墻而走。雪里仙離了昌隆山莊趕回豫州城來,至城外時,又等了半個時辰,卻終不曾見那夜訪昌隆山莊之人------莫非不走此路或是其人走在了前面?雪里仙很是想見見這顆傳聞中了不得的明月珠,看來沒有了機會,也只能作罷。不過雪里仙知道的已經夠多了。只好進城回來客棧。

次日,雪里仙睡至午后才醒來。如今已是無事可做,一夜間亂了頭緒。想知道的不知道,不想知道的偏就知道了。

雪里仙用過午飯,坐在茶樓品著茶。雪里仙腦海中想著那個身量瘦長,一身黑衣手中黑色軟劍,懂御風身法之人。一身黑衣不足為奇,黑色軟劍卻是件少有的兵器。再有這御風身法,陰風遙曾言真正懂得御風身法共有三人,一是他本人,二是孤殘云,這第三人是這世上雪里仙最了解之人,此人是決不會做出在白馬寺劫掠殺人之事來的。陰風遙也不會。九頭鳳是為陰風遙弟子,御風身法或許他懂些,但從那卓應天畢恭畢敬之語氣,及價值連城的明月珠都可獻出之虔誠上來看,卓應天不會向那夜訪之人說謊。若卓應天說的是真言,那九頭鳳便不是雪里仙要找之人。如今只有一個孤殘云,十余年來此人是生是死無人得知。雪里仙忽地想到有一人或許會知道。

雪里仙向南城而來。至南城在一宅院前站住身,此宅坐北朝南,門面上有一扁,道是”清風軒”。此處正是當日菩提子所說的清風散人葉清風的宅院。

雪里仙輕輕笑著,上前扣門。聽得其人有人道:“今日老夫不見客,若來人是雪里仙盡可入內?!?/p>

雪里仙聞聽推門而入。滿宅院的清涼馨香撲面而來,對著門是一條甬路,左手邊是一偌大的蓮花池,池中近百朵蓮競相綻放,在池中搖曳生姿。碩大的荷葉鋪在水面,葉下魚兒穿梭不息。池北岸是一排房舍,池南岸郁郁蒼蒼的數十根翠竹幾根松柏。又見池中有一亭,亭中桌案旁一老者五旬上下,花白須髯寬袍大袖,果有閑散之風。見了此人雪里仙不由笑道:“清風兄神機妙算,即使小弟何日會來叨擾竟也先知?!闭f著,縱起身形,踏池中蓮葉而入蓮花亭。亭中桌案寬敞,可容十余人同坐。

葉清風起身相迎道:“哪里,哪里。凡賢弟知的,哥哥便知,賢弟不知的,哥哥也便不知了?!?/p>

二人相對落坐。雪里仙道:“今日小弟恰有不知之事來勞煩清風兄,如此說來,小弟白來這一遭了?!?/p>

葉清風笑道:“那怎會,哥哥已為賢弟備下了上好的女兒紅?!弊郎瞎粋溆幸槐?,兩盤新鮮瓜果。葉清風親自斟滿酒,舉杯道:“幾年未見,今日一見甚是心悅,請賢弟滿飲?!?/p>

雪里仙笑道:“多謝清風兄盛情?!迸e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的確是上好的女兒紅。雪里仙又笑道:“老哥哥先知先覺之術甚是令小弟折服,不知可否賜教,以便小弟在仇家敢來之前溜之大吉?”

葉清風笑道:“賢弟所知自來就不比哥哥少,讓賢弟見笑了。近日知你已來豫州,故擺下美酒相待已是三日了,豈敢言是先知先覺。你我二人今日難得一會,通宵暢飲賞月觀花如何?”

雪里仙笑道:“清風兄如此盛情,敢不從命?!?/p>

二人推杯換盞,意興盎然。

此時葉清風笑道:“今生與賢弟相識實是有幸,要知你我本是同道中人?!?/p>

雪里仙奇道:“此話怎講?”

葉清風道:“豈不聞江湖人言‘三異士’之說?道是雪里仙能尋得,通天貍貓能偷得,再有便是老夫能知得?!?/p>

葉清風說過,雪里仙不覺輕笑。葉清風道:“既我三人同列,已有幸結實賢弟,哥哥改日倒想見識一番這通天貍貓是何許人?!?/p>

雪里仙笑道:“江湖中竟有此一說,我怎會不知?!毖├锵赡罅祟w葡萄放在嘴里便想起了染一指那不同一般人的眼。不由笑道:“清風兄要見通天貍貓恐非易事。即便有人刀架其脖頸上,他也不會說‘提防我偷你的,我是通天貍貓’。若江湖中知道他身份的人多了,即便他有通天徹地的手段恐也難以安生了?!毖├锵蓻]有講實話,實話對染一指很不好。終究說染一指算是他半個朋友。

葉清風道:“任他詭秘,哥哥我終會知道的?!?/p>

雪里仙道:“今日來清風軒,一來探望清風兄,二來打探一人?!?/p>

葉清風笑問道:“何人?”

雪里仙便道:“孤殘云,此人十年前墜崖,不知是生是死,若是生,不知他近年可否現身江湖?”

葉清風道:“據說孤殘云當年盜走了火龍刀后生死不明,至今毫無音訊。日后若有了此人音訊,哥哥會知會賢弟的?!眳s又道:“如今通絡金丹已得,護體神功已是大成。白馬寺的經書遲早尋回來便了?!?/p>

雪里仙聞聽,只是苦笑,不好再問。

二人相敘,天色將晚。仆人自亭北甬路而來,擺上菜肴,又捧來美酒,換了新鮮瓜果。不一時,四處燈籠高挑。二人吃酒談笑,觀花賞月。

夏夜亭院,甚是怡人,二人盡興,不覺月至中空。忽聽有人嚷道:“是何等尊貴客人賴著不走?我母女二人不遠千里而來卻受此冷落?!闭f著,自甬路走來一妙齡女子。雪里仙見此女身著藍青色交領紗襦裙,身量高挑,削肩細腰,臉面白潤,細彎眉,水杏眼,一點朱唇。更有尖纖十指,頭頂金釵,兩鬢尺余長秀發編成小指粗細辮子,白絲繩束住。確是楚楚動人。

與那晚所見的絕妙女子相比矮了些,卻也別具風情。雪里仙想是作了相思病,一見到個女子便會想起那絕妙的女子來。

而眼下清風軒的此妙齡女子身后又有一五旬上下婦人趕來,扯住這女子衣角,道:“不得無禮?!?/p>

葉清風見了,起身嗔道:“水兒不得放肆,還不來見過雪師叔?!庇窒蜓├锵傻溃骸按耸切∨?,乳名水兒,前幾日隨母自嶺南來。疏于管教,竟讓老哥哥寵壞了,全沒規矩?!?/p>

這女子走上前來上下打量著雪里仙。雪里仙惹人厭煩如此,一語皆無,忙迎起身來。這女子道:“小女子葉水媚見過雪師叔?!?/p>

雪里仙忙道:“實不敢當?!?/p>

葉水媚卻白了一眼,問道:“敢問雪師叔高壽了?”

雪里仙在這突如其來落落大方伶牙俐齒的妙齡女子面前竟渾身不自在起來,見問便道:“二十有四,怎談高壽?”

葉水媚道:“的確不敢當,小小年紀受人如此敬稱是會折壽的?!比~水媚見雪里仙很是難為情,便在一旁得意的笑著。

葉清風見此叱道:“讓你見過師叔你便見過罷了,怎會有這許多話說,輩分豈在年歲大???”

葉水媚又欲強辯。那老婦人道:“這丫頭好沒規矩,你父尚與其兄弟論,何況是你?!?/p>

葉水媚滿臉不悅走去一旁。

雪里仙料定此老婦人是葉清風之妻,便上前施禮道:“見過葉老夫人?!?/p>

葉老夫人道:“雪公子不必拘禮,稱嫂夫人便了?!?/p>

雪里仙忙道:“豈敢,豈敢?!?/p>

葉水媚在一旁道:“這見個人就是師叔,叔叔多了,嬸子定然也少不了。若都似這位雪……雪少俠這樣知廉恥還好些。若不然,個個跟我擺起叔叔、嬸子的譜來,我可如何受得???”

葉清風不由大怒,喝到:“亂講,還不退下!”

葉水媚一甩衣袖,獨自坐去了池邊。

葉清風夫婦殷勤讓坐。雪里仙似有速去之意。葉老夫人見此便道:“雪公子若即刻離去,實令我夫婦二人難堪。小女年幼不知事理,雪公子身為長輩,還望多多包涵?!?/p>

雪里仙見此只得復坐。葉清風夫婦坐下相陪。雪里仙被葉水媚鬧的興致已盡,又不好即去,無奈,只得搜尋些話來,便道:“與清風兄相識數載,小弟竟不知清風兄家中尚有何人?”

葉清風卻也不似先前揮灑,道:“尚有一子,官居嶺南太守,已有數載未見?!?/p>

雪里仙道:“何不遷來京城,父子相聚?”

葉清風笑道:“在外為官要比京官好得多。京官在天子腳下,所謂伴君如伴虎,晨不保夕。一語差遲,禍及滿門。在外為官,山高皇帝遠,既有差遲,也無大礙?!?/p>

雪里仙輕笑道:“高見!”

一女仆端來點心,上了蓮花池甬路,卻一聲響亮,托盤落地!眾人吃驚。葉老夫人叱道:“笨手笨腳的,這樣沒用!”那女仆卻手指道:“那墻上有人?!?/p>

眾人順女仆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在兩丈高圍墻上站有一人。其人見狀,躍進宅院縱身而來。見此人身著夜行衣,手中一根黑木鳳頭追魂杖,卻是一五旬上下的老婦人。

葉清風急起身向夫人道:“速去!”那來人已躍進蓮花亭,向著葉清風一杖搗去。葉清風閃身讓過。這老婦人反手揮杖又向葉清風砸來,葉清風躍在亭外甬路,一杖落在桌案上,盤碟紛飛。雖說這老婦人來的突然,雪里仙卻手持一杯酒,蓮花蕾放在桌案上,坐在原處,動也未動,只是看著那老婦人莫名其妙的笑著。那老婦人躍身來趕葉清風,葉清風將手一招,喝道:“慢著,你是何人?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來此作亂?”

那老婦人見問,冷笑道:“竟敢厚顏說無冤仇,你細看我是誰?”

葉清風當真定睛細瞧,不禁失驚道:“蕭寒梅!”

那老婦人道:“料不到吧,按說不會,當年苦苦相逼,只不曾想到日后報應?”

葉水媚擁著其母立在池邊,卻道:“憑你是什么梅,擅闖清風軒想怎樣?”

蕭寒梅指定葉清風道:“要老賊的一顆狗頭!”說著,搶起鳳頭追魂杖向葉清風撲來。葉清風接過葉水媚擲來的寶劍與蕭寒梅戰在一處。

你道雪里仙在笑什么?原來這老婦人非是旁人,正是那晚在豫州客棧所遇絕妙女子的隨從。雪里仙心思這老婦人在,那絕妙的女子定在,遂不知不覺喜形于色。不多時,雪里仙便確定那絕妙女子已至,原由是在這亭園各種花草的馨香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絲絲不同于此間的蓮花清涼之香氣。此時卻見這老婦人招式歹毒,與葉清風打斗勢不兩立的陣勢。

雪里仙自來清風軒受主人殷勤款待,不論其二人有何恩怨,孰是孰非,豈有坐視之理。只見蕭寒梅與葉清風劍杖相持不下,雪里仙揮手一顆大力流光石竟將那鳳頭杖鳳頭打去,蕭寒梅當即被震退。是誰誰不惱?蕭寒梅怒道:“好個陰毒賊子,竟敢暗算老身!”縱身向雪里仙撲來,未及蓮花亭,葉清風寶劍后心刺來。蕭寒梅無奈,只得回身復戰。

雪里仙人稱之笑面天仙,你見到他十次有九次在笑。帶笑的面容總要比呆板的面容好得多,招人喜歡得多。自然也有例外,雪里仙此時的笑容便讓那身處窘態老婦人的同伴看起來感到反感,甚至是厭惡。一人自墻外飄身而來。來人身著夜行衣,體態修長,纖腰裊娜,黑紗罩面,手提二尺五寸窄葉薄冰寒水裂石刀。雪里仙終于盼來了這位妙不可言的絕妙女子。不曾想此女子徑直躍進蓮花亭朝雪里仙橫腰便是一刀!雪里仙此時因今晚或許可再睹那絕妙女子的芳姿而心中大暢,正在自斟自飲。舉杯待飲之際,他心中期盼的絕妙女子的刀卻到了。

雪里仙又驚又喜,連人帶椅向后仰倒,座椅倒而未倒之際,雪里仙騰身而去。座椅已被削碎,雪里仙憑空躍出蓮花亭數丈,腳點蓮葉,身形旋轉回來亭中。雪里仙一飲而盡杯中酒,道:“好酒,上好的女兒紅!”雙眼卻不住地看這女子。只見這女子眉梢一挑,抖動玉腕,一刀向雪里仙斜劈來。雪里仙急丟下酒杯抓起蓮花蕾單手攀定亭柱,身形一旋,自亭柱另一邊旋回來,忙道:“慢著,在下何處礙著這位女俠了,這樣毫無情意?若在下所料不錯,仍有兩位小女子才對,一齊現身豈不好?”

這絕妙女子作怒道:“少滑舌,你也不似正派人,滿腹冒壞水兒!”不由分說,提刀直奔雪里仙。雪里仙無奈,倒翻身躍在蓮花池。這女子腰肢一搦竟趕下池來,同是腳點蓮葉,水不沾襟。二人腳步頻動于蓮葉之上。這女子折梅刀法憑空向雪里仙連連揮刀,刀氣如云。雪里仙在蓮花池內左躲右閃,有些散亂。蓮花池邊的翠竹葉、松枝為刀氣所傷紛紛而落。雪里仙近得這女子三尺以內以避折梅刀氣。按說這女子刀雖有刀氣,實是弱小,即便是打在身上也傷不得雪里仙分毫。雪里仙只是想與此女子近些,便且躲避著刀鋒且繞這女子轉來轉去。只見雪里仙猛然出手扣在這女子左手玉腕,略一松,抓在了這女子素手。這女子心驚,雙腳無主,踏破蓮葉,玉足浸水。

雪里仙將手一帶,這女子不由自主靠上前來,二人懸空,近在咫尺。雪里仙只覺此女子之身散發出的蓮花清香更是濃郁,不覺如癡似醉。這是只軟玉般溫潤的手,雪里仙抓在了這只手只覺骨軟筋舒,耳熱心跳,一股熱流涌遍全身,令他渾身的毛孔霎時舒張開來。雪里仙卻又明明感到了這女子的手在顫抖。雪里仙輕笑看著此女子秋水般清澈的雙眸及額前的白玉梅花鈿,再有便是其不同于中原女子的栗紅色秀發。眼見二人將落水面,二人方醒。

這女子雙眸帶澀,急揮刀,雪里仙迫不得已放開了手,旋身而回蓮花亭。這女子卻于池中腳踏蓮葉身形前傾身輕如葉飄飄搖搖躍上岸,回頭望了一眼蓮花亭中笑盈盈的雪里仙,只說了兩個字-----“無賴!”即轉頭去與那老婦人雙戰葉清風。雪里仙通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暢。

卻聽這絕妙女子道:“梅婆婆,怎會一人尋來?速離此處,我二人已被識破了?!?/p>

蕭寒梅掄著斷頭的追魂杖且戰且道:“那又如何?今晚若不取了老賊狗命,誓不罷休!”

這絕妙女子同蕭寒梅雙戰葉清風。此時葉清風已無從抵擋兩般兵器,躲閃不及肩頭中了一杖。葉水媚見其父吃虧,又見雪里仙留在了蓮花亭,便嚷道:“哎,姓雪的,你算我爹哪門子的好兄弟?我爹在搏命,你卻在一旁要不躲清靜,要不纏著這女賊人動手動腳,好沒眼色!我爹若有個閃失,我有你好看的?!?/p>

雪里仙覺著此言在理,又見這二人緊逼葉清風,雪里仙縱身而來,揮手兩顆大力流光石,急如風雨,快似流星,雙雙中在一刀一杖上,聽得“叮當兩聲響。石子中在刀上豪無力道,這女子驚怔,心道:“不怎么著的手法?!眳s見那蕭寒梅的追魂杖再次被打碎了一截,此絕妙女子不由得心下驚懼,方意識到雪里仙已是手下留情。

若這石子打在頭上,頃刻命亡!那蕭寒梅見雪里仙兩顆石子毀掉了自己的兵器,不由的大怒喝到:“好個黃毛孺子,老身會你?!眴问殖侄ㄖ挥喽叩淖坊暾认蜓├锵稍襾?。那絕妙女子急揮兩刀將 葉清風戰退,也不再戰,轉身來觀戰。

葉水媚及老夫人急來至葉清風近前。葉水媚情急問道:“爹,傷著不曾?”

葉清風擺擺手,道:“不礙事?!?/p>

只見雪里仙以蓮花蕾架住半截追魂杖道:“老人家可將稻草戳到老虎鼻子里了?!?/p>

蕭寒梅怒道:“瘦貓,不要猖狂!”撤杖又打,二人戰在一處。雪里仙的兵器攻擊力是很弱的,蕭寒梅卻也無何奈何。

且說那絕妙女子情知今晚奈何不得雪里仙,便趁其與自己面對,揮手便是一刀。雪里仙急避,終是遲誤,衣角被刀氣削去。那女子趕來拉起蕭寒梅三步兩步縱身而走。

雪里仙見此二人走了,甚是惋惜。只好走來葉清風近前道:“清風兄傷到不曾?”

葉清風道:“不妨事?!?/p>

雪里仙道:“這二人小弟先前遇見過,待我去探她底細?!?/p>

葉清風忙道:“務必當心!”

雪里仙答應著,跨步來至墻邊,越墻而出。

雪里仙見前有人影影綽綽,便尾隨而去。那二人行走如飛,進了一深巷,及雪里仙趕來時,已沒了蹤影。雪里仙見此處不知何地,轉至前面街上,卻是那興云珠寶行。雪里仙滿腹疑惑,只得作罷,回清風軒來見葉清風。

雪里仙仍越墻而入清風軒,見葉清風三人仍坐在池邊竹椅上以待雪里仙。葉清風一見雪里仙回來,急起身道:“賢弟可探得什么?”

雪里仙道:“那二人進入興云珠寶行東側的一條深巷便不見了蹤影。不知其可否與此珠寶行有牽連?!?/p>

葉清風道:“賊人既已遁走,且不計較這些?!闭f著拉雪里仙坐下。葉水媚只得立在一旁。葉老夫人致謝道:“今晚若不是賢弟在,清風定會吃虧的?!?/p>

雪里仙苦笑道:“小弟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葉清風奇道:“但說無妨?!?/p>

雪里仙苦笑道:“適才小弟有意一睹清風兄絕學,清風兄卻屢屢失機,難不成有意試小弟?”

葉水媚聞聽此言,心里又不自在,不待葉清風答言,便道:“今晚我爹險些沒了性命,誰又會以性命玩笑,只怕不是你再無旁人?!?/p>

葉清風臉沉下來,向葉水媚道:“水兒,你若是再不遵禮數,明日即刻送你回嶺南,回房去!”

葉老夫人見了葉清風臉色,忙向葉水媚道:“這孩子,好不知禮?!闭f著,拉起葉水媚回房去了。葉水媚狠力將門關上。

葉清風轉怒為笑,道:“竟讓老夫寵壞了她?!庇值溃骸斑m才賢弟言哥哥有心相試之語,實是冤枉了。哥哥往日打探武林中各路音信,所仗無非是輕功提縱逃逸之術,而今晚如何逃得,若撇下賢弟、妻女而逃,日后尚有何面目見人?!?/p>

雪里仙笑著,聞聽葉清風之語大有道理,便道:“小弟一時言語莽撞,還望清風兄不要見責?!?/p>

葉清風笑道:“自家兄弟,不吐不快。今日天晚,清風軒仍有空閑凈室,賢弟若不嫌棄,住宿一晚如何?”

雪里仙心道:“清風軒適才鬧了刺客,若我此時離去,似無同患難之誼,倒不如留宿一晚?!彼技按?,便道:“多謝清風兄盛情,敢不從命?!?/p>

當夜,雪里仙留宿清風軒。合衣倒在床上,令他欣喜的是那絕妙的女子如今仍在豫州城。雪里仙看著自己的手,便想到那絕妙女子纖柔的玉手竟被自己的手握住,便心滿意足睡去。

次日,未及雪里仙起床,葉水媚推門闖了進來。雪里仙驚醒坐起。葉水媚走來便道:“我想過了,你與我爹稱兄論弟,我理應稱你師叔。不過這樣相稱生分的很。既然江湖中人稱你笑面天仙,我便稱你仙人好了,你看如何?”

雪里仙笑道:“隨你便是?!?/p>

葉水媚欣喜道:“如此說定了,我說仙人,今日去做什么?”

雪里仙思量一回,無事可做,便道:“還沒打算?!?/p>

葉水媚道:“與我在城里走走如何?來了幾日我爹也不帶我去?!币娧├锵稍谶t疑,便道:“怎樣,不情愿?”

雪里仙笑了笑,道:“也好?!庇謫柕溃骸澳愕锊辉??”

葉水媚道:“我娘昨晚受了驚嚇,一早定要去佛堂燒香還愿。我懶得見那些和尚,只得我爹隨去了?!?/p>

雪里仙洗漱已畢,吃了早點,與葉水媚走上街來。雖說葉水媚口角鋒芒,卻是很討人喜歡,與這樣的女子在一起,雪里仙心情也是不錯的。葉水媚走在前,雪里仙在后,二人走在街上東瞧西看,甚是心悅。

葉水媚道:“你可想知道昨夜那兇婆子怎會與我爹有仇?”

雪里仙道:“江湖中很多事本就無事無非,不知也罷?!?/p>

葉水媚道:“聽我娘說,當年我爹是朝廷兵馬大元帥門人。那年,大帥奉旨征討叛逆,一戶人家窩藏叛軍探子,被滿門抄斬。竟漏掉一婦人,便是昨晚那老婆子。這婦人好歹毒,竟一怒之下刺死了兵馬大元帥,震動朝野。這大元帥待我爹本就甚厚,我爹為報其知遇之恩便率人四處緝拿這婦人,不想終是讓她逃了,有傳言說逃去了西域。據說這婦人最本事的是只短簫,有千里追魂簫之稱?!庇值溃骸笆逻^近二十年竟仍來尋仇,真是不知死活!”

雪里仙聽著,道:“若你是蕭寒梅,說不定也會這樣做。你爹沒有錯,蕭寒梅也沒有錯?!?/p>

葉水媚“哼”一聲轉過頭去,道:“看誰命大!”

忽聽前有一人大喊“捉賊”!雪里仙、葉水媚順聲音望去,見一人在街上指手畫腳道:“有一賊盜了客棧的賬房錢向那里去了?!?/p>

客棧里眾伙計拿起木棍向其手指的方向趕去。

雪里仙一見,竟漸來至豫州客棧前。也不知葉水媚在前走來走去怎會來到此間。再看那人,非是旁人,卻是染一指。雪里仙走上前去,用蓮花蕾一點其腰間,硬硬的一包,顯然是錢袋子,笑道:“兔子可不吃窩邊草?!?/p>

染一指急躲閃,見是雪里仙,道:“說的是什么?你去了怎不言語一聲,害得我苦等?!?/p>

雪里仙道:“你不住宿這客棧了?”

染一指道:“一說我就氣,昨夜回來晚些,竟將我的客房讓給一對老夫婦,我回來卻被哄出來。真是可氣,又不短他房錢?!?/p>

雪里仙便笑道:“怪不得這家客棧如此晦氣,遭了賊。得罪一指兄怎會有它的好處?!?/p>

染一指唉聲嘆氣道:“得罪了又怎樣,對人家有什么法?”

雪里仙笑道:“一指兄手段通天徹地,治這小小的客棧還不是易事!”

染一指聞聽此言深深地舒了口氣,他可以確信雪里仙定是知道他真實身份的。又見葉水媚在一旁向著他笑,心道:“這又是何人,莫非她與雪里仙沆瀣一氣也知得我底細?不妨試探一番?!比疽恢感闹兄饕庖讯?,走來葉水媚近前道:“你是何人?”

葉水媚笑道:“雪里仙是我師兄?!?/p>

染一指又轉來,眨了眨眼看著雪里仙。雪里仙笑著點了頭------這本是無關緊要之事。

此時葉水媚卻道:“你既已無客棧住宿,不妨與雪師兄同住在我家中?!?/p>

染一指聞聽,向雪里仙道:“怪不得不住客棧,原是住在這樣惹人的師妹家?!?/p>

雪里仙忙道:“不要亂講。原是住宿一晚,今晚投客棧的?!?/p>

染一指嬉笑向葉水媚道:“不知府上可否方便?”

葉水媚笑道:“那是自然,所謂相邀不如偶遇,請你品我爹的美酒如何?”染一指手舞足蹈道:“好,好,就隨師妹去?!比~水媚笑著,似很趁愿。雪里仙只覺今日遇到染一指有些怪異,但眼下染一指卻成心要去清風軒,雪里仙想攔恐是攔不住。

此時卻聽得有人道:“近日傳聞通天貍貓那神偷在城內,青天白日里似今日這等的盜竊之術定是此人所為?!?/p>

一人名為張二狗的先前確是受過通天貍貓的接濟,如今聞聽通天貍貓在此,是倒地便拜,口稱:“小的張二狗給活祖爺爺叩頭了,愿活祖爺爺吉人天相,官差尋不著?!鼻∏扇疽恢噶⒃诿媲?,這一驚非同小可,唬得染一指急擺手道:“我不是你活祖爺爺?!边@張二狗爬起身形,向染一指道:“你是誰爺爺,瞧你那猴相,哪山上下來的野猴子來扮人,我是你爺爺才對?!?/p>

雪里仙、葉水媚連同幾個路人忍不住發笑。

染一指氣急敗壞,卻也不好怎樣。據說事隔不久,這張二狗家中夜間失竊,一夜之間家徒四壁了。

雪里仙、葉水媚、染一指一行三人走后,卻見葉清風夫婦二人自客棧出來,會意地笑著。

且說葉水媚在前引路,雪里仙、染一指三人來至清風軒。染一指對這宅院大為贊賞。

晌午,葉水媚于前廳內設宴相待。三人推杯換盞。葉水媚當真有好酒量。卻不見葉清風夫婦歸來,雪里仙只覺今日似有玄妙。染一指張口師妹,閉口師妹。葉水媚甚是不悅,便道:“雪里仙稱我師妹,無可厚非,你卻怎也如此?聽來不順耳,不若我二人賭一局,如何?”

染一指不屑道:“怎個賭法?”

葉水媚道:“賭清風軒窖藏的扶頭烈酒,誰人先醉倒誰稱小?!?/p>

染一指嘻嘻笑道:“好,你若先醉倒得稱我為大師兄,比雪里仙還要大?!?/p>

葉水媚笑道:“你若先醉倒如何?”

染一指思量一番伸手自懷內摸出一袋,倒在掌中七顆晶瑩雪亮的珍珠,道:“我若先醉便稱你師姐,且這七顆珠子俱歸你?!?/p>

雪里仙一見這珠子,又恰是七顆,便想到了它的出處,忙道:“這珠子是哪里的?快收去?!?/p>

染一指連忙收起珠子,嬉笑道:“賢弟只可會意,不可言傳?!?/p>

葉水媚見此也不多問,笑道:“一言為定,請雪師兄為我二人見證,如何?”

雪里仙笑了笑,算是應了,不過湊趣而矣。即便是如此聰明的雪里仙也不曾料到此不是賭局,而是真正的騙局。此時只聽葉水媚吩咐席邊侍立的仆人:“去將窯內封著的五十年扶頭烈酒取來?!?/p>

這仆人聞言,似有難色,支吾道:“那扶頭酒只此一壇,是老爺的?!?/p>

葉水媚喝到:“我爹怪罪,自有小姐我頂著,你怕的是什么?還不快些?”

染一指附和道:“就是,就是。不知趣的奴才?!?/p>

那仆人只得去了。

染一指見仆人去取酒,便道:“我去去便回?!比疽恢鸽x席在一拐角處,自懷內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粒藥丸來,笑道:“看你如何贏得了我!”說著將藥丸吞了。想必是解酒之物。

染一指轉回前廳來,見一壇酒已擺在了桌上,葉水媚親自斟了三杯。雪里仙見之道:“你二人設局,可不要算我在內?!?/p>

葉水媚道:“雪師兄只此一杯,多不勉強。這樣的美酒不嘗一嘗,豈不可惜?”又道:“你二人看仔細了?!闭f著舉杯一飲而盡。葉水媚落坐,不一時只見其朦朧著雙眼,道:“染一指,該是你了?!庇洲D頭向雪里仙道:“雪師兄只此一杯即可,你可不得醉,得依你作個見證,來,只此一杯?!闭f著,將一杯扶頭烈酒遞在了雪里仙面前。

雪里仙腦清目明,對此賭局無多少興趣,見葉水媚如此并未多想便笑著接過酒杯將酒飲了,也嘗一嘗這葉清風五十年的窖藏。

染一指見葉水媚已是恍惚,嘻嘻笑道:“小師妹,這果然是烈酒,只不過一杯你便頂不住了,看哥哥的,說著,將杯中酒仰脖而盡。

且看葉水媚見雪里仙、染一指俱喝了杯中酒,便將身向坐椅靠著,看著他二人笑。先前葉水媚已朦朧醉眼,此時卻又雙眼圓睜,全無醉意。雪里仙見此便覺有些不妙,卻恍然間一無所知了,只是怔怔的坐著。那染一指同是如此。葉水媚笑著起身輕聲道:“你二人隨我來?!?/p>

葉水媚在前,雪、染二人目光呆滯隨在身后,來至雪里仙昨夜住宿的房間,葉水媚令二人坐在桌案旁。二人唯令是從。葉水媚笑看著二人,圍著二人走了一回,來至染一指近前,二指鉗住其十數根胡須問道:“染一指,你便是江湖中的神偷通天貍貓,是與不是?”當問道“是與不是”時葉水媚二指用力一牽,竟將那十余根胡須拔出!只見染一指痛得扭曲了半邊臉面,卻身形未動,規矩地說了一個字-----“是!”

葉水媚竟捂著嘴巴笑得彎下了腰。

葉水媚笑夠多時,又正色問道:“你的絕技是通天爪,徹地潛蹤術是與不是?”

“是?!?/p>

葉水媚笑道:“那好,將徹地潛蹤術人體行功圖譜描繪下來?!闭f著遞過了早已備下的紙筆。

染一指仍是目光僵直,拿起筆,略一思索便在紙上描了一人體徹地潛蹤術圖譜,遞予了葉水媚。

葉水媚笑著將圖接在手里,看了一回。只見此圖標明了施展徹地潛蹤術內力所經由的穴位,脈絡。葉水媚卻又轉來雪里仙近前,道:“雪里仙,我本欲得的是通天貍貓的徹地潛蹤術,你可知為何將你也留在此間?那只因在武林中于人事上最有智慧的是我爹,而在武學上最有智慧的是你雪里仙。我要你助我今 日便會施展這徹地潛蹤術?!闭f著,將圖譜轉遞在雪里仙面前。

只可惜平日里風流倜儻的雪里仙此時同是呆若木雞,只見其怔怔地將圖譜看了一回,轉頭看著葉水媚。

葉水媚卻笑盈盈地指頭在雪里仙臉上戳了一下,問道:“你倒是能與不能呀?”說過,便將臉面湊在雪里仙臉面近前細細端詳著雪里仙眉眼。

葉水媚看夠多時,卻不妨雪里仙霍地起身,二目圓睜,倒將葉水媚驚得慌忙倒退。雪里仙將其逼至一角落。眼見葉水媚無處可去,雪里仙雙掌各運二指雙雙點在葉水媚丹田,雙掌雙指出丹田左右分下行至雙腿。葉水媚身形竟懸浮而起,卻被驚得花容失色,魂飛魄散。

雪里仙四指續下行,直至葉水媚腳面,此時葉水媚身離地足有五尺,雪里仙身形旋轉盤膝坐于地雙掌擎起葉水媚雙足,雙目垂合,便不再動。葉水媚立于雪里仙雙掌之上,只覺足底熱浪涌動直攻涌泉。此時葉水媚驚魂方定,領會了雪里仙意圖,便斂聲秉氣運動體內真氣與雪里仙輸來的真氣合而為一,始于涌泉直至丹田。而此時的染一指也不動身,只是呆怔地看著。前后足有一個時辰,葉水媚便覺兩股真氣流在涌泉與丹田間來回往復,周而復始,連綿不絕,以致雙腿炙熱。葉水媚卻是心急,感知徹地潛蹤術已成,便向雪里仙道:“可以了?!毖├锵杀闶展?,收功時已是臉面紅漲熱汗淋漓。

葉水媚見雪里仙收功,便將身形躍下雪里仙手掌。葉水媚看了一回自己的雙腿,便將身形晃動,一晃,一去三丈!快如疾電之光,眨眼之時已轉了數回。徹地潛蹤術并非當真徹地,而是身形之快以致常人看不清施展此術之人向何處去,故以徹地形容之。此時葉水媚大悅,向仍坐于地的雪里仙道:“去睡吧?!毖├锵善鹕泶魷碇链策叺诡^昏昏沉沉睡去。

葉水媚又向仍呆坐不動的染一指道:“隨我來?!比疽恢副汶S著葉水媚去了另一房間。自此,江湖中絕頂輕功徹地潛蹤術被葉水媚輕而易舉偷師了。

次日,日上三竿,雪里仙醒來,坐在床上只覺頭昏腦脹,手臂酸麻。雪里仙深覺不對頭,略一回想,記起了葉水媚、染一指昨日午后的賭局,記起了葉水媚醉而復醒詭異的笑,再往下想便是恍惚記不清什么了?!霸鯐挥浀檬呛螘r散的席,何時來此房間?從未聞說有如此濃烈的酒,一杯便醉至如此?”雪里仙心中犯疑,搖了搖頭,仍無濟于事。葉水媚推門而入,笑問道:“昨夜睡得可好?”

雪里仙忙走下床來,道:“很好!”只覺身子沉重,好似大病初愈。見了葉水媚,便又記起昨日地不同以往的笑來。

染一指闖進房來,急于說什么,見葉水媚,反不言語。葉水媚見之笑道:“你輸了,得稱我師姐呢。

染一指道:“我不曾輸?!?/p>

葉水媚笑道:“一杯便醉了,卻言不曾輸,你可問我雪師兄?!?/p>

雪里仙只是笑著,并未言語。

染一指抓頭道:“莫非確是我先醉的?”見雪里仙已隨葉水媚走出,竊笑道:“雪里仙不過如此,讓人耍了竟全然不知?!眳s又沉下臉來,狠力拍了一掌自己的頭,道:“若說被耍你同是一樣?!币а狼旋X深恨卻又若無其事地隨著出來。染一指一早醒來,好似昨夜做了場惡夢般,那昨日所經歷之事歷歷在目。原是葉水媚酒中放有迷藥,這迷藥卻是與酒一同起效力。

染一指先前吃了解酒藥丸,將那迷藥藥力減去五層。昨日雖說難守本性,今日一早醒來卻將昨日之事盡皆記起,一時深恨葉水媚。今日清晨仍是不見葉清風夫婦。在蓮花亭葉水媚款待雪里仙、染一指早點。雪里仙見染一指一處胡須殘缺,心下犯疑,便手指之道:“這是怎的了?”

染一指氣道:“此清風軒實是不怎么著,昨夜竟被老鼠咬了!”

雪里仙笑道:“清風軒的老鼠還真是膽大妄為!”

葉水媚只是白眼。這葉水媚一時得志,漸露張狂,對染一指上句一個“師弟”,下句一個“小師弟”。染一指心煩氣燥,丟下雙筷走去一旁。雪里仙笑而不語,他意識到了昨日之事定有蹊蹺,卻只佯作不知而待葉水媚露出破綻。

葉水媚見染一指走去一旁,卻又來撩撥雪里仙道:“雪里仙,以往看在我爹面上,本小姐對你尊些,若論真實本領,你未必贏得了我。若不信時,我二人也賭一局以定長幼?”不但不稱師叔,師兄也不稱,直呼其名。

雪里仙并未感到意外,只是笑道:“很好,不知是何賭法?”

染一指聞聽此語來了興致,走來道:“我作見證?!?/p>

雪里仙笑道:“不要得意,她若輸了,你受牽連?!?/p>

葉水媚指著池中一朵蓮花道:“以此定高低,誰先將其拿在手里,算誰勝?!?/p>

雪里仙起身至亭邊道:“你可先去?!?/p>

葉水媚起身,笑道:“切莫反悔?!?/p>

雪里仙笑道:“那是自然?!?/p>

葉水媚笑盈盈道:“如此甚好,我去了?!闭f著,將柳腰一搦,身形連晃兩次即至蓮葉上,探手去摘那朵蓮花。雪里仙見此著實吃了一驚,急將一顆石子打出。此石子指甲大小落入水中卻如巨石般,擊起層層浪將葉水媚推出數尺,渾身盡濕。葉水媚只得翻身到池北岸,不由怒道:“雪里仙,你耍賴!”

雪里仙忽反悔不該用這樣的功夫,但事已至此,多思無用,便笑道:“你不曾拿到蓮花是真的,待我拿給你看?!闭f著縱身形向那朵蓮花而來。葉水媚竟晃動身形先至,雪里仙身形于空連發三顆石子罩住了那朵蓮花,警醒葉水媚道:“當心為兄的大力流光石?!倍私皇?,葉水媚手中無兵器,便向雪里仙拳腳相加。只見雪里仙于蓮花池上身形旋轉雙腳夾起了那朵蓮花。葉水媚牽住其衣角欲牽其下水,被雪里仙反手扣在了碗上脈門,略一用力,葉水媚無奈松手。

雪里仙將其向下一送,葉水媚跌入了蓮花池,好在池水并不深,只及腰際。葉水媚卻腳下一滑,向后仰倒沒入了池水中。雪里仙翻身來池邊,蓮花在手。葉水媚霍地自池中起身,嗆了水,咳個不住。雪里仙自語道:“此輕功好似通天貍貓的徹地潛蹤術?!庇洲D身向尚在亭中的染一指道:“她怎會有此本領?”

染一指細脖長伸,有些動氣,道:“我怎會知道!”心下卻道:“還不是你做的好事!”

雪里仙雖知染一指便是通天貍貓,卻不知葉水媚可施展徹地潛蹤術的緣由。

葉水媚在池中見問,便道:“那通天貍貓是我師弟,礙著你什么?”

雪里仙看著水中的葉水媚,笑道:“你可得當心,那通天貍貓樹敵遍布武林,眾人若得知你是其師姐,只怕你再不能得意了?!庇窒蛉疽恢傅溃骸笆遣皇??”

染一指道:“我怎會知道!”

雪里仙自語道:“真是爽快!”說著,開懷大笑,縱身躍墻而去。雪里仙也不知為何給葉水媚以顏色,令他心里暢快了許多。

染一指見雪里仙去了,也欲去,又想著那徹地潛蹤術圖譜。不去,留下對葉水媚卻也無計可施。轉頭見自池中走出落水雞一般的葉水媚,卻也大笑道:“果真爽快!”同是笑著躍墻而去。

在一間偏房里走出葉清風夫婦,葉清風笑向其女道:“先前與你講過,雪里仙此人非同一般,不可輕視,怎樣,難堪了不是!”

葉水媚帶著哭腔道:“這兩個渾人,就得酒里放斷腸散,叫他再醒不來?!?/p>

葉老夫人笑道:“罷了,罷了,一杯酒令那通天貍貓失了絕技,雪里仙失了數年的功力。雖說我女被丟在水里,還是劃得來。只怕日后江湖中少有人可難得住我女兒了?!?/p>

葉水媚笑道:“爹,我將那徹地潛蹤術圖譜拿予你看。整日為人探消息,練成此術,免得被拿住?!?/p>

葉清風笑道:“若江湖中人知你爹我倚仗那偷竊之術闖蕩江湖,這副老臉還要與不要?”

葉水媚道:“管他呢,您這一行人,來去自如要緊?!闭f著,葉水媚騰身而起,身形旋轉,頃刻間濕衣盡干。葉清風夫婦見其女此等功夫,甚是如愿。

葉水媚落下身形近前道:“爹,你的一日迷魂散究竟管不管用?”

葉清風道:“管用,不然你怎會得到那通天貍貓的絕技?”

葉水媚犯疑道:“這倒是,可這兩個渾人似有所察覺?!彼偷凸懒搜├锵傻闹腔?,低估了染一指的詭詐。

葉清風手拈須髯,沉吟道:“按說不會,那一日迷魂散與酒力一同發散。若飲了此酒,在一日之內,任何人難守本性,日后,這一日之事將盡被忘卻,永世記不得?!眳s又道:“若說任何人難守本性,這雪里仙的舉動確有反常?!鞭D向其夫人道:“雪里仙與我相識一場,本不應如此待他,可畢竟水兒是咱的親骨肉,顧不得許多了?!?/p>

葉水媚在一旁道:“即便是其二人知道了此事真相又能如何,畢竟我是絕技在身了?!?/p>

葉老夫人看了其女一眼,卻道:“若說雪里仙確實是個人才,身懷絕技,深不可測,可是個好女婿?!?/p>

葉水媚不屑道:“江湖術士,哪里好?”

葉清風聞聽道:“你爹我也是江湖術士,也不曾虧待了你?!?/p>

葉水媚“哼”了一聲道:“這些年在嶺南,錦衣玉食是哥給的,男仆女仆也是哥給的?!?/p>

葉老夫人又道:“雪里仙貌美少有人及!”

葉水媚道:“那又如何,不解饑渴,不避寒暑?!?/p>

葉清風夫婦搖頭道:“這丫頭!”

葉水媚已回房去了。她今日意識到一個問題。那便是在雪里仙心中自己與那晚擅闖清風軒的使刀女子是不一樣的------一個是帶離了水,一個呢?則是推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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