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大敵當頭

無極門占據蜀南豐州，與蜀中唐門相距三百余里。兩戶門派自老一輩起就結下恩怨，勢同水火！

二十余年前，唐門門主‘唐浩辰’與無極門主‘龍尋圣’相較蜀山，生死爭斗，為得是巴蜀第一大派這個虛名！

山巔之上，雙刀對單刀，從日出打到日落，打了一個天昏地暗，難解難分，不分伯仲！

而后，二人相約，每隔三年便在蜀山上做一場比較，直到打出高低，分出勝敗為止。

而在十年前，便是唐浩辰與龍尋圣的最后一次比武！

那一日，唐龍二人的交斗依舊在伯仲之間。激戰正酣時，唐浩辰驀然間突施冷箭，一式雙刀開門中夾著一把短小的袖刀！

二人近在咫尺，忽來一式暗招，龍尋圣焉有避過去的道理！

一把飛刀也不偏不倚的刺入了龍尋圣的左眼！

當場，龍尋圣的左眼血流如注，人事不??！

而面對眾家的指責，唐浩辰卻不以為然，還一直辯說自己乃是手下留情，飛刀上沒有沾毒！

自此以后，蜀中唐門便在巴蜀地帶一枝獨秀！

身負重創的龍尋圣被門下弟子送回到蜀南無極門中，后經郎中醫治，多方調理，雖說瞎了一只左眼，卻好歹算是保住了性命。

因此，兩派結下了深仇大恨！

早幾年，兩家倒也相安無事。直至七年前的花燈節上，唐夫人被一把暗中飛來的袖刀打中了心窩！而這把袖刀竟然還是唐門之物，刀上沾有劇毒！

雖然唐門中擅長施毒解毒之法，但是唐夫人卻因傷勢過重，最終回天乏術！

不日，唐夫人香消玉殞，死在了唐浩辰的懷中！

而這一幕，恰好被剛滿十四歲的唐云燕無意中看到！

母親臨終前的依依不舍與痛苦表情，至今，唐云燕仍然歷歷在目，刻骨銘心！

從那天起，唐云燕就暗下毒誓，接手唐門后必會將毒功廢除！

而這把奪卻唐夫人性命的飛刀，唐浩辰日看夜瞧，冷眼靜觀，越看越像自己當年打入龍尋圣眼中的那把！

故此，唐夫人的頭七一過，唐浩辰便結集唐門上下大批人馬，討伐蜀南無極門。

一場惡戰打了三天兩夜，最后的結果還是兩敗俱傷，無果而終。

無極門主龍尋圣更是將當年打入自己眼中的那把袖刀，亮在了唐浩辰的眼下，以示清白。

而這些，唐浩辰亦是全然不顧。

一來二去，此事亦然沒有結果，兩派間的仇恨更是愈積愈深。

無論是唐門與無極門，不管哪家出現不知所故的禍端，必然也會捕風捉影，無中生有，歸罪于另一方。

七年來，兩派中的大小摩擦從未間斷。

唐云燕則與父親同心合意，自始至終堅信母親是被無極門所害。復仇的種子也一直在心中萌芽生長。

而龍尋圣的兩個兒子，龍華金與龍華玉亦是與唐門中人不共戴天，視如死敵！

這就是唐門與無極門的世代恩怨。

書接上文。

風闊海提及無極門的龍氏弟兄時，驚慌的神色溢于言表。

在幾人的再三詢問下，風闊海也只是說出了一個大概所以。只道是無極門與唐門乃是新仇舊恨，世代為敵。龍氏兄弟倘若在魚骨寺中與唐云燕遭遇，乃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必會對其痛下殺手！

唐云燕則有些失魂落魄，至今仍然不敢相信這個爹爹信任的軍師，自己敬重的長輩，因何會視自己為眼中釘，肉中刺，不殺不快！

幾人追問，他們是怎樣被卓不凡暗中迷倒，又是如何知曉無極門的龍氏弟兄，會在天亮時分趕到魚骨寺？

風闊海道：“我與小姐來時，天光方顯暗淡。拜門時，自稱是敬仰和尚的畫技，慕名而來。進門后，雖說和尚的言行舉止并無異樣，我們卻是依舊夾著七分的謹慎！寒暄不久，也就到了掌燈時分，那時和尚端來兩碗素齋，說是佛家的待客之道。我與小姐不好推辭，卻也不敢品嘗。只待和尚出去，我才用上了手段，辨出齋菜中并無毒藥！就在我將銀針裝入懷中，再抬起頭的一刻，眼前的燈光卻突然變得有些恍惚。而此時的小姐已經開始昏昏欲睡。我心知不妙，急忙從懷中取出解藥，解藥方要入口卻被突然闖入的和尚揮手拍掉。我的眼前一黑，身子也就倒了下去。而和尚卻不知曉，就在他打掉解藥的瞬間，我用舌尖添了一下丹丸。也正是憑就這點零星藥力，我聽到了和尚自言自語的一句。他說，待到天亮之時，這一代的恩怨就該有個結果了！而唐門的世代恩仇，卻只有無極門一家。故此，我才知曉龍氏弟兄必會在天亮時趕到！”

唐云燕默默聽完了風闊海的講述，緩緩的回過了頭，臉上尚有未干的淚跡。

她走到了唐翎幾人的近前，微微頷首道：“今日救命之恩德，我唐云燕無以為報。日后，諸位倘有馬高鐙短，山窮水盡之時，只管寫下一張二寸寬的字條，再差人送往蜀中唐門。我唐門上下必會見字如見人，全力以赴，舍命相報！”說完，躬身施禮，久久不起。

唐翎迎上，雙手攙扶道：“唐小姐客氣了，我們也是適逢趕巧，這才與你在此相遇，莫要惦記什么恩德才是！”

唐云燕一笑：“山下小肆，我們鄰座，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又豈會是湊巧那么簡單呢？”

一番肺腑之言，二人更顯親近，再與旁人一一見過，唐云燕感激不盡！

唐翎又將在魚骨寺中的遭遇與卓秀才的圖謀不軌一一傾訴。唐云燕也似乎明白了許多。

她深思了片刻，徒自搖了搖頭，道：“沒有那么簡單，絕然不會像他說的那樣！”

風闊海出去瞧了瞧天色，回來時更顯焦慮：“小姐啊，如今已然五更天色，若還不速速離去，等那龍氏兄弟一到，怕會壞事??！”

“來了正好，省得本姑娘四處尋他！”唐云燕冷聲道。

“有句話，還請小姐恕我冒犯！”

“說吧?！?/p>

“那龍氏兄弟的無極刀法，單憑小姐您的本事、可有把握取勝呢？”

“沒試過，我怎會知曉？怎么、難道你認為我唐云燕不能嗎？”

陸小仙聞言道：“風大哥，前時在小肆相遇，我好像聽見你說，龍氏兄弟不在蜀山，唐小姐是白跑一趟，這是什么意思呢？”

唐云燕接道：“這件事情他不知曉，是我自己拿的主意。前些日子，我收到飛鴿傳書，信中說有人看見龍氏兄弟在蜀山出沒，所以我才瞞著爹爹，獨自尋來?！?/p>

“倘若猜得不錯，這封書信定是出自卓秀才的手筆吧？”宮天白問道。

唐云燕點頭道：“卓秀才年事已高，早在三年之前便已歸隱。他從小看我長大，對我疼愛有加，所以我們一直都有書信往來?！?/p>

風闊海道：“老門主并不知情，只當是小姐游山玩水去了，故才差我來蜀山尋找，勸小姐早日回家?！?/p>

宮天白憂思道：“此事曲折離奇，絕非眼下這般簡單??！”

唐云燕抱拳道：“今夜今時，我唐云燕有幸與諸位萍水相逢，大恩不言謝，我們就此別過吧！”

“唐小姐你這是何意？”宮天笑疾聲道。

“唐門與無極門乃是世仇，過往盤根錯節，皂白難分，我也不想牽連旁人插手?！?/p>

陸小仙一笑，道：“小姐的本意，應是擔心我們遭遇不測吧？”

唐云燕誠懇道：“諸位本領不凡，方才我已見過?？墒菬o極門的刀法，卻也是變化莫測??！唉……就算我唐云燕求你們了，快些離開好嗎？”

唐翎道：“風大哥，我且問你，龍氏兄弟的本事可是遠遠超于唐小姐？”

風闊海說話時有些怵頭：“這……”

“那你呢？”唐翎再問。

“我的本事還不及小姐呢?！憋L闊海這句話說的利索。

唐翎點了點頭：“唐小姐，有道是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事到如今，我們又豈能棄你而去呢？再說，事情還是三頭兩緒，我們又為何不探一個究竟，查一個水落石出呢？”

“可是……”

“我們只做看客，不作幫客，如何？”唐翎打斷了唐云燕的話。

唐翎眼見唐云燕沉默無語，繼道：“風大哥，還有一事，我卻不甚明白？”

“唐姑娘但講無妨?！?/p>

“唐龍兩家既然在上一輩中不分勝負，如何此時，那龍氏弟兄卻技高一籌呢？”

風闊海道：“因為他們得了一把魔刀！”

“魔刀！”唐翎一怔。

眾人聞言俱是一驚。

“何為魔刀？”宮天白急聲問道。

“這些，也是我聽老門主講的。唉……為此，老門主亦是日夜提防，坐臥不寧??！”

宮天笑好似頗有興致，道：“瞧瞧人家的運氣，還有一把魔刀！快些說來聽聽?！?/p>

風闊海不悅道：“我又沒見過，如何說？”

“可你聽過啊?！睂m天笑不依不饒。

唐云燕淡淡道：“那把刀喚作‘魔靈斬’！”

“魔靈斬……”唐翎深思道。

陸小仙不解道：“唐小姐既然知曉人家得了魔刀，卻為何一意孤行，自己送上門來??！”

唐云燕咬牙切齒道：“因為龍家人殺了我娘！”

唐翎聞言心頭一顫，道：“所以，你就想豁出這條性命?！?/p>

唐云燕摸了摸腰間的雙刀，道：“既然爹爹已經將‘烏鴉白鶴’傳予我手，為母報仇的使命必然也是由我完成！”

唐翎望著唐云燕腰間的雙刀，道：“魔靈斬絕非烏鴉白鶴可比！”

唐云燕聞言一愣：“難道唐姑娘知曉魔靈斬的出處？”

唐翎道：“但問小姐一句，‘齊眉烈’與龍氏兄弟是何等關系？”

“齊眉烈……”唐云燕迷惑道。

“火煉真君齊眉烈，難道小姐不知嗎？”

唐云燕搖了搖頭：“爹爹從未提及過此人?！?/p>

唐翎繼道：“我在明月山學藝之時，家師曾經提過，火煉真君齊眉烈有一把寶刀，名字就叫作魔靈斬！”

陸小仙問道：“姐姐，火煉真君又是個何等人物呢？”

唐翎憂道：“火煉真君年近百歲，在老一輩江湖中就創下了威名。魔靈斬更是絕非凡品，而他賴以成名的，確是擅用精奇古怪的各種火器！而且此人性如烈火，十分霸道。若論武功來定……”

“怎樣？”陸小仙疾聲追問。

“怕是我們在場的這些，加在一起、也未必是齊眉烈的對手??！”

說完，唐翎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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