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三悶

我呆呆望著遠處家里門口那熟悉的身影不覺眼前露出一絲絲淚花，寒風凜冽，一個人站在山上瞭望山下的凄楚只有自己了解。

我左右徘徊不前，正在這時從山下走來一個人讓我措手不及，我低著頭假裝撒尿，那是一個年輕人，手里提著一只野雞笑哈哈的嘴里叼著煙，剛走不遠突然回頭轉身看了我一眼，我也轉身背過他。

喂！你站在這里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想做些違法的事情，我沒有做聲，那人悄無聲息的忽然走到我面前喊道:這不是老畫嗎？怎么是你，我抬頭一看，原來是馮達國，頓時有千言萬語想和他說，他借道說:現在天冷，找個飯館暖暖身子在說，至于行李先拿到他家再說。

原來他和孔梅枝和他，還有金題三人一起回家的路上時，坐火車看見一個小偷偷人家東西，馮達國天生是個好管閑事的人就抓住了那個小偷，誰知那小偷身上有匕首，趁人不備拿刀刺向馮大國，哪里能料到刀陰差陽錯刺到了那被偷的人兒子的胳膊上，馮達國很快拿出在藥店買的云南白藥給那被偷人兒子包扎，最后慢慢的聊了起來，一打聽原來那個被偷人的兒子和馮達國是姑舅老表 算一算兩個人還有一點關系。

經過詢問被偷人叫李先開，剛開始我還懷孕這名字怎么這么難聽，但是一想名字是父母的恩賜，在被喊命的四十九天內已經在閻王那里登了記，如果因為不好聽中途改名字，那樣會改變自己的命運。

據說在很民國時候有個人叫李鑰匙，從小體弱多病，逢賭必輸，總之干什么都不順，最后一氣之下自己改了一個名字 叫李有錢，很多人以為他是不是窮瘋了 最后就慢慢的疏遠了他，李鑰匙很爭氣，為了讓自己的新名字拼命的奮斗 一向老實的他性格大變，為了完成自己的夢想當了漢奸，最后日本戰敗投降，他也被捉了上了絞刑臺，臨終時寫下遺書:我這個人大半輩子就是想要的太多，最后才落到這個地步，如果上天在給我一次機會 我一定還會做那個撿牛糞的李鑰匙，雖然沒有錢，但是也是一個中國人。說完就閉上眼睛等待閻王的召喚了。所以千萬不要改名，改名有好有壞，好的就是讓你精神得到安慰壞的你會失去金錢與愛情僅此而已。

經過打聽他住在光明鎮某某村，他兒子叫李三悶，母子兩剛從廣東回來，要不是打電話說有人給兒子說媒是很少回來的。三悶雖然和我是同一個村但不是同一個組，李先開看著兒子和馮達國很聊得來也考慮到了馮達國的事情最后決定讓馮達國在他家一起住 。

大雪紛飛，天氣降溫，孔梅枝身體欠佳，又加上懷了孕，當得知這個消息我都蒙了，想不到這小子這么厲害都把人家搞懷了孕。為了給孔梅枝補身體所以就買了幾張網和捕鼠器在光明鎮與女王鎮交接的彩枝山等候獵物上套了，他買了兩張漁網把它綁在兩根桐竹上，拿起桐竹走到山上的空地處將竹子拉開把竹子插進泥土，最后就等著天上飛的鳥往上撞了，最后的事情莫過于是第二天上山撿獵物了。

馮達國把我帶到了村口的一家面館 兩人燙了壺啤酒就喝了起來，當他摘下風大衣不覺對他的造型驚呆了 爆炸頭，喇叭褲，火箭鞋，一身中山裝，你怎么穿成這樣了 我好奇的問。他的一句話讓我差點把酒吐出來，他說道:現在都流行這個，在窮咱也要把這臉混好，出門在外這形象最重要，搞不好哪天被個富婆看上我不就發財了嗎？就你啊……哈 哈……不覺笑了起來。

當時一想啊 也是，這形象是應該改變一下，最基本這頭發應該染黑，不然回家讓村里人笑話 嗯，兄弟，你知道哪里有染頭發的嗎？我問道。有，有，有，光明小學旁的小王是我小時候的拜把子兄弟，你去了說我的名字他會給你優惠的。說完就要馬上去，要不去我陪你回家，我微笑道:不用，畢竟又不是小孩子 說完就把我家的地址告訴了他有空就來完以及告訴他孔梅枝表妹嫁人的事情。

告白馮達國就擰著行李到了光明小學的學校門口的外面，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小屋子招牌上寫著“大眾理發店，”，我走了進去，正在這時一個飛機頭型的確良襯衣外穿五彩風衣的男子弓著身子走了進來說道:你，你，你，誰啊，要飯去別家要去，我是來撿頭發的。那理發店小哥不屑一顧把手一伸哆嗦著叫說道:有錢嗎？當時就急了，媽的，又是一個認錢不認任人的畜生 等老子將來有錢了用錢不砸你 ，我暗暗罵到。

有 有，有 我從口袋里掏出了兩塊錢，他一看到錢急忙拿起批布說道:大哥 需要什么服務，幫我把這頭發染黑，好了，很快就好。

當晚我花了兩個小時才把白頭發染黑，當我剛走沒多久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洗發店，回頭一看原來是小姨 身邊還有一個中年男子，以為自己看錯了也沒去驗證急忙往家里走。

回家已是下午四點，走進自己的村長不覺感到陌生，才兩三個月沒有回來 那些村里人看到我像看到空氣似得，真是世態炎涼人走茶涼啊。走進自己家門口，看見屋里坐著兩個人在吃飯，一個是母親，另一個是個男人，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母親看見我走了出來，我還以為會幫我拿行李，結果意想不到的是，只見母親說道:小兄弟，你找誰??？聽到這話心如刀割，自己的家就在眼前卻不能進，我咬著牙顫抖著嘴唇想說什么，只見母親微笑道:應該是餓了，這是哪家的孩子走丟到這里，說完就往廚房里走。來 來，來，吃兩個紅薯吧 暖暖身子，吃飽了就回你自己的家啊，我也有個像你這么大的孩子，如果他還活著應該和你差不多了，正在這時只見屋里那中年男人咳嗽了一聲 母親就乖乖的躬著身子慢騰騰的進去了。

我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眼前的母親一下子老了這么多，正在這時只聽見屋里的那個中年男人對母親說道:還不洗碗去，就知道偷懶。當時我就想進去把那男人痛打一頓，考慮到母親也就放棄了。

我擰著行李漫步在無人的午夜，也很靜 我不知道去哪里。突然想起彩枝山上好像有一座土地廟，只好點點頭去那里了，本來是去投奔馮達國的，一想他也是寄人籬下也就放棄了這個念頭。來到山上穿過難走的叢林與山坡終于到了那個土地廟，廟很小目測只要七八平米似的，走進廟了蜘蛛網牽連怎個房間，房屋中間有個香案，香案中間一個土地公和土地婆的木偶已倒在一旁，抬頭仰望屋頂居然有白雪漂進來，撿了地上的陳舊的掃帚把屋里打掃了一下。就這樣吧，以后這就是我的家了，說完在土地廟擺好土地公和土地婆面前拜了拜。

為了應付晚上的黑夜提前下山去買了蠟燭和繩子與鈴鐺 蠟燭是照明的 繩子是防野獸用的 我用買來的篾刀砍了幾根樹樁分別在土地廟的周圍環繞了幾十圈 然后在上面掛了幾個鈴鐺，只要有野獸靠近我就會碰到鈴鐺，到時候我就會驚醒的面對。

為了生活我也買了漁網掛著叢林里捕捉野鳥，如果是值錢的就賣掉換錢買些生活用品，偶爾了也去山下幫人算算命 拿個晃鈴和幌子帶個墨鏡穿過整個村子，有一次一個孕婦讓我給她算她肚子里是男孩還是女孩，對于算命時這是最難的，算的準財源滾滾，算不準不能生存。我就問她是第幾胎 她微笑道說:是第一胎。生活在農村第一胎都是希望生兒子 畢竟農村人老思想重 生兒子可以繼承香火，女兒嫁出去是潑出去的水，但是我仔細看了那婦女，只見那婦女的肚子很尖 而且嘴里還吃著蘿卜，當時就肯定她肚子里是個男孩。

說完就對那懷孕的婦女說道:大姐，好福氣，日后第一胎一定是個胖小子，而且至少八斤以上，當真，如果我猜錯了分文不取而且在這里從此消失。

至于后來嗎，三個月以后那婦女就生了 ，但是發生了一件怪事 不過這都是后話。言歸正傳，話說元宵節的這天，我去鎮上買東西，正好碰到馮達國和三悶在鎮上閑逛，由于是節日就買了些東西請他們上山吃酒玩樂，當他問及我為何落魄到這個地步時 ，我總是微笑說山上清凈。

上山以后我就做了幾道菜招待他們，山上野菜多的是，什么清明菜，馬藍頭，剪刀菜，棒菇，蕨菜，山雞，剛開始他們還有點拘束，又或者擔心我臟不肯吃，當我乘好一碗腌肉面給他們吃時，他們用嘴呡了呡，好吃，好吃，端起碗夾了幾根山菜往碗里一攪拌最后吃完還問我有沒有，馮達國看著三悶沒動急忙去搶 三悶一躲就側身往嘴里扒，啊 真香啊 想不到這位大哥好手藝啊。

來，今天是元宵節，大家新年快樂說完拿起白酒往他們面前杯子里倒。

喝酒也不請我們，回過頭往聲音望去，原來是任雅雅，施彤，雷水杰，沈東，他們，我高興的站起來走到她們面前來了一個擁抱 ，說完就加了筷子與酒幾個人笑哈哈的也算過了元宵節。當我們幾個男人醉醺醺的時候那是我最開心的，什么胡話都說的蹬鼻子上臉，任雅雅施彤他們讓我少喝點，我說難道聚在一起開心一下，待會我們去放野火。

家鄉有“放野火”的習俗，放野火也有兩種形式，一是正月十五祈福放野火，二是燒荒放野火。

正月十五放野火寄托了村民在新的一年的美好愿望，向往著有五谷豐登的好收成。每年正月十五晚上，村民們點燃用稻草扎成的火把，到田野里奔跑，祈福一個豐收年。

回憶以前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 在放野火那天是非常興奮的，有好吃的，又有好玩的。正月十五吃元宵，下午開始，母親們就開始準備元宵，而父親則在扎稻草把，為晚上放野火作準備。吃過元宵，天色漸黑，父輩們拿著草把，奔向田野，我們就跟著大人們來到田間，放野火正式拉開帷幕。他們點燃手中的火把，邊走邊揮舞，嘴里不停地喊著。有的地方喊的是：野火高，野火旺，今年生活比火旺；野火旺，野火高，我家田里產量高！而我家鄉是這樣喊的：野火旺，野火高，自己田里出稻，別人家田里出草。這不能算是詛咒，而是戲謔式的玩笑游戲而已。這樣的叫喊有比賽的意思，誰喊的聲音高，預示誰家明年田里收成好，這樣的喊聲此起彼伏，響徹夜空。我們這些孩子也跟著大人們在田里跑了一圈又一圈，也邊走邊喊，比誰的聲音高，助威造勢。當然，邊跑邊喊，節奏又快，好似繞口令，有時會喊顛倒：自己田里出草，別人家田里出稻。每每這時會引來其他人的大笑，非常熱鬧有趣。最后，當火把快燃盡時，人們便猛地把它們拋向空中，空中劃出一道火星弧線，煞是好看！

說完我們借著醉意燃起火把往深山里去，然后掛好繩子鎖好土地廟的門往深山走去。幾個人拿著火把看見枯樹枝就燒，不免談天說地追追打打，當我們經過一片掃帚樹下剛準備點火，忽然從厚厚的枯掃帚樹里跳出一只黑黑的東西，三悶喊道:快追…………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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