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誰主沉浮

第二章 誰主沉浮

龍小冉一掌化解了張大瓜的攻擊。電閃雷鳴間，大雨傾盆而下，在張大瓜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狡黠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滿目愕然。他敗了，敗得光榮；他敗了，敗得無悔。他終于意識到昔日戰神的強大，他終于意識自己的不足。

他跪在地上，右臂上鮮血流淌。

龍小冉依然冷漠，他走進了學校大門，背后的隊伍浩浩湯湯，從一百米外的冷面攤子，排到了學校門口。

學校領導也出來接駕，校長董建武，號稱混元霹靂棍，是學校的第二高手。除了其棍法了得之外，其在物理教學上的造詣也是頗有建樹。有稗官野史稱，董建武曾是中科院高層，中國的氫彈***，十之八九是在他指導下制造的。

校長西服墨鏡，半禿了一個腦袋，驚雷略過，閃爍閃爍。龍小冉對校長點頭示好，隨即走向學神樓至高層第五層的666班。他瞅了瞅最后一排最后一個的位置，書上的課本上儼然寫著張大瓜的名字。

666班，永不改班級號的666班，神話誕生的地方。先有文神薛大帝，后有武仙廖千圣。二人都是坐在最后一排最后一個位置，這是屬于一中最強者的寶座，猶如君王的鐵王座那般神圣。為此神位，無數少年前赴后繼，文武雙休，龍小冉當時科科都是滿分，就連音樂也是，他的聲音既如百靈鳥般清脆，又如草原和風般溫煦，又如萬馬奔騰，渾厚而有力。

但是一年前，龍小冉深感無敵，深感寂寞。于是考了雅思托福的雙滿分，把神位交給了葛林。而他龍小冉，則是從英國最強的高中打到了美國最強的高中，所到之處，那些強者少年莫不是聞風喪膽，丟了火箭筒，下了坦克車。

龍小冉終于回來了，他一陣迅捷有力的掌風，點燃了空氣，點燃了書桌上的課本。微風吹過，把書本吹出了窗外，那燃燒著的火焰啊，承載著多少寂寞的話語。

上課了，下課了，天黑了，龍小冉回到昔日的居所，那遠在數十里外的虎丘山寺廟。方丈，也就是他師傅，跟著一個來燒香的吧臺小姐屁顛屁顛跑了，聽說在城里生了七八個娃，以后再也不用強行拉著龍小冉打麻將。

龍小冉跪在蒲墊上，雷雨依然猛烈。四大金剛怒目圓睜，琵琶劍傘刀，猙獰恐怖。龍小冉大吼一聲，屋內的灰塵全部揚起。他手勢成太極，聚氣于四方，灰塵成泥，被震出廟外。雷鳴雨嘯的夜里，龍小冉安然入睡。

次日，葛林屁顛屁顛走在校園里，眼角的淤青清晰可見，腳上的傷卻跟好了似得。他的步子比以前更大了，他的鼻子也比以前更大了，身后八方豪杰護法，還有六個走路踉踉蹌蹌的熟人，張大瓜六人，如今也是跟在葛林屁股后面。

三樓廁所里，龍小冉嗦著泡面抽著煙，旁邊兩萌男孩，一個喂酒一個扇風。地上正跪著兩人，劉痞華跟周干發全身打著哆嗦，泡面的霧氣縈繞在他們的鼻尖。似乎該動手了，卻遲遲不見龍小冉動手；似乎該離開了，卻遲遲不見龍小冉離開。龍小冉不是當年殺伐果斷得龍小冉了么？

微風吹來，櫻花凋落，花香味彌漫在廁所里，帶給人清新脫俗的感覺。龍小冉離開了，他吃完了泡面，抽了兩根煙，黃鶴樓的香醇讓兩萌男孩子面頰微紅。周干發與劉痞華最后無事離開，十日之后，二人奉上野山參兩根，肉靈芝一斤，以此向龍小冉賠罪，并發誓效忠于葛林，如有反悔，必將天打五雷轟。

位于桃城南部的摸摸街，四十年老道老水泥路，兩邊大都是賣衣服的正經人家。張大瓜在他嫂子家吃著餃子，看著嫂子，碗里的蜜汁醬是嫂子做的特色醬，花蜜配瑪咖粉，帶給人清新脫俗的感覺。大瓜手臂上的傷還沒消去，使筷子就跟使攪屎棍一樣，歪歪扭扭。

嫂子嘴上抹著一層唇膏，綠色的眼影五顏六色的頭發，鼻環耳環舌環，哪里能帶絕對不放過那地兒。她看張大瓜冷酷的臉，右手卻顯得那么不自然，于是問道：“誒喲，我的小瓜瓜，你這手是咋整的呀？”

張大瓜不言不語，左手一股暗勁使在桌子上，幾只餃子凌空飛起，不偏不倚落在張大瓜嘴里。嫂子心情不悅，看著自己心愛的小舅子這般臉色，把張大瓜在學校發生的事情問了個遍。

中午驕陽似火，云朵遮不住刺眼的光線，街頭傳來一股凌厲的氣息，是猶如龍小冉一般無敵的氣勢。只見一男子虎背熊腰，足有一米八九的個頭。他光頭大耳，眼大如牛鈴，沾滿水泥灰的牛仔褲上掛著一根一斤多重的鐵鏈，他浸濕的白色背心上畫出一只若影若現的老虎，此人就是張大瓜同母異父的哥哥，陸小小。

陸小小生于改革開放以來的第十二年，**過后，中國也迎來性解放的年代。他的老娘在煤礦堆旁的棚子里生了他，陸小小從小被他父親喂食工業酒精，從筷子上嘬，再到大碗喝。烈脾氣是從小培養到大。

他母親在外偷情，跟一教書匠在月光如水的夜晚結合，他們忘記了那些所謂的倫理道德，在人性本源的驅使下誕生了愛的結晶。

張大瓜是學過大字，懂些手段的人；陸小小則是惡霸一只，拳頭了事。雖說二人是同母異父，但是陸小小特別疼愛自己的弟弟。每次看著他弟弟就覺得自己身處在櫻花燦爛的公園里，飄絮起舞，亂鶯紛飛。這絕對不需要用言語表達，只需要看陸小小的眼神就能明白，清露雙眸，情意綿綿。

但是此刻，陸小小怒了！自己心愛的弟弟竟然快被人廢了右手，這如同在他陸小小心上扎了一把****??！心頭血是嘩啦啦地流出來，難以言喻的痛處在他內心此起彼伏。

“是誰??？到底是誰??？”咆哮聲沖破了摸摸街，在桃城上空凝聚成為一股無比強烈的怨念，直達數萬人的大腦葉層。

.......

三天后，桃城西南郊，廢棄煤渣場冒出一股股柏油的味道。陸小小單手持著大鐵鏟，大光頭在驕陽下鼓出一滴滴熱汗，流淌在脖子上，胸肌上，浸濕了汗衫，浸濕了紅短褲。

龍小冉從不拒戰，龍小冉從不失敗。一根芙蓉王掛在嘴角，吧唧吧唧吐出云煙。霎時風云際變，電閃雷鳴，悶熱的空氣里濁濕使人焦躁。龍小冉敞開襯衫，露出精壯的肌肉，古銅色的皮膚性感不失實在，為戰而生的身體，絕非華而不實的擺設。

陸小小從小喝工業酒精，腦子不對勁，喜好在絕命之地鍛煉身體。浮邱山之巔，雷雨交加之際舉重千斤巨石；鋼鐵場內，大手揮拳，肉身如同火焰般熾熱而狂躁；在凜冬之水里泅水，深入數米，抓出大魚幾百斤。

在沒有龍小冉的年代里，陸小小絕對是桃城戰力第一，戰意第一！然而生不逢時，豈料今朝有奇才，戰神龍小冉橫空出世，能把人家資本主義精英打得落花流水。

如果說要我猜這一戰誰主沉浮，答案只可能是一個！

風雨起，云花聚攏，九天之上，電閃雷鳴。陸小小揮舞鐵鏟，雨水被削分為二，他大步沖殺，縱身躍起十仗之高，在牛頓定律之下要將其力發揮至最大。這是殺意??！陸小小腦中只有張大瓜右手痛疼連餃子都夾不起的樣子，如此憤怒唯有殺死龍小冉，才能泄恨！

龍小冉亦是飛身，拳頭上環繞起一股白色煙火般的氣體，滋滋作響?？諝猱a生著爆鳴聲，把雷聲都要掩蓋過去。無數次的沖撞，無數次的擊打，龍小冉手臂上的斗氣越來越微弱，陸小小的鐵鏟上也出現了一個又一個拳印，甚至還裂開一個口子。

陸小小驚愕，這是三十年前父親的父親所鑄，由北極之地精鐵為主料，加入了鈾跟钚等極端金屬。無論是硬度還是破壞力，都能直接劈爛貼了幾十層外裝甲的坦克車。

龍小冉面不改，依然出擊拳腳并用，由空中戰到大地。雨水沖刷在煤渣場，泥漿跟煤渣混在一起，猶如黑色的布匹。

不知何時，有無人機出現，錄下了二人戰斗。一張黑布上，兩人合分數次，卷起陣陣漣漪。一拳一鏟，一腳一鏟，血肉與冷兵器的沖撞，原始戰爭的場面顯露在大屏幕面前。葛林一邊大叫下定離手，一邊扒拉幾口一中外的涼面。禮堂的IMAX大屏上正直播著這一場大戰，社會上的名流也來了，要一睹桃城最強者的出世！

戰斗持續了半個小時，龍小冉要一拳轟在陸小小的臉上， 陸小小體大卻敏捷，用鐵鏟擋住了這一擊。龍小冉這一拳看似緩慢，看似無力，但這一拳承載著自然大道的法則，返璞歸真，一切歸于本源，無須強迫自己，順應而來，由慢到快，勁比狂龍！

爆炸聲響起，一朵蘑菇云出現在煤渣場的上空，鐵鏟爆碎開來，陸小小敗了。他大字倒下，口中流出一股鮮血，咳嗽了幾聲，便昏死過去。

這是公元2016年六月一日的下午，這天被桃城所有人銘記于心。龍小冉完勝，陸小小受傷住院，大腦卻被打好了，從此真正愛上了張大瓜，敢愛敢恨，不再藏捏。愿天下同性戀都是親兄弟。

此戰之后，即將迎來高考，縣武警大隊的領導命令所有官兵配備著打鯨魚的***。因為，真正的戰斗，桃城一中的戰斗，才要開始。益陽市里所有精英將會來到桃城一中，文武比拼，要一戰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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