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空歡喜

四

肖云飛一骨碌從床上跳起來，一把抓住楊國強的手腕，“真的！在哪，快帶我去！”

兩人快步向門口走去，按摩師開口欲言，被楊國強開口阻止，“結帳按整時計算?！?/p>

兩人急沖沖地向休息室方向走去，邊走時肖云飛還難以置信地問楊國強如何看到吳小蘭。

“待會你問一下，不就全曉得了嘛，我也沒和她說話，是否真的是她，只有你最清楚?！?/p>

兩人賽跑般來到服務臺前，環顧四周，楊國強對站在臺后的女服務員問道，“剛才那位小姐哪兒去啦？”

“先生，你問得是哪一位？”服務員很有禮貌欠身答道。

“就是剛才在你這兒拿煙的那位?！?/p>

“哦，她被媽咪叫走陪客人了?！?/p>

“在哪兒？”肖云飛伸手一把攥住服務員的手。

“哎喲，疼死我了，先生，請你松手?！?女服務員皺緊眉頭，痛苦低聲叫道。

“噢，對不起，我一時激動，對不起?！?肖云飛趕緊表示歉意。

“找人也沒象你們這樣的，對女孩要紳士一點?！?女服務員揉揉自己的手腕，還調皮說了一句。

肖云飛有點哭笑不得，著急說道，“對不起，小姐，請你告訴我，她去了哪兒？”

“上三樓問一下媽咪吧，具體在哪個房間我真的不知道?！?/p>

肖云飛一把拉住正想發怒的楊國強，順著樓梯疾步向三樓跑去。

三樓的燈光更加昏暗迷離，不時從單個房間里傳來沙啞嬌媚的男女二重唱。

“先生，請問你們找誰？”三樓前臺的接待女服務員，見肖云飛和楊國強兩人按順序從每個房間的玻璃窗上往里面張望，連忙迎身問道。

“我看每個小姐都長的差不多啊，” 楊國強拍拍腦門，“可能燈光太暗的緣故吧，操，燈搞的這么暗想干嗎？”

“你別著急，我來問服務員?！睏顕鴱娍匆娦ぴ骑w焦急的樣子，安慰道。

“小姐，你們這兒有個叫吳小蘭的女孩嗎？四川的?！?/p>

“吳小蘭？沒聽說過?！狈諉T沉思片刻，搖了搖頭。

“不可能吧，我剛才還看見了?！?/p>

“是不是您看錯了?！?/p>

“決定不可能，肯定沒錯?！?楊國強見肖云飛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自己，斷然否決。

“你這兒的媽咪呢？”

“剛才和客人去外面吃飯去了?！?/p>

“我們怎么沒碰到？是從樓梯下去了嗎？”

“沒有，和客人坐電梯去地下一層車庫，開車走的?！?/p>

“幾個人走的？” 楊國強著急問道。

“五個，媽咪和兩個女孩，兩個客人?！?/p>

“我們趕緊下去，還來的及?！?楊國強一把拉著失望的肖云飛往電梯走去。

“來不及了，有十幾分鐘了。何況去陪客人吃飯，你們去恐怕不大好吧?！?服務員禮貌答道。

“別找了，” 肖云飛泄氣道，“可能你看花了眼，她怎么會在這種場所？”

“小丫頭，你們這兒有多少小姐？今天晚上?！?楊國強和固執地問道。

“今晚有二十幾個，除了出去陪客人吃飯的兩個，其余都在陪客人唱歌?！?/p>

“能不能叫過來，或者我們去包間看一下?！?/p>

“肯定不行，先生?！狈諉T嫵媚一笑，婉然拒絕。

“要不等到夜里三點，她們下班后你們在看看?！狈諉T見兩人焦慮失望的樣子，補充一句。

“我給你簽個三百元的單子，是你的小費?！?楊國強對服務員說道，“你辛苦辛苦，幫我看一下，也比較方便?！?/p>

“謝謝先生，她穿什么衣服？” 服務員大方地遞給楊國強簽單，笑容可掬地問道。

“白色吊帶上衣，披肩長發?！?/p>

“這兒有好幾個小姐都是這樣打扮，包括剛才出去的兩個，都沒有叫吳小蘭的。這樣吧，我把在這里的幾個約出來，你們要對人禮貌一點?！?/p>

不一會，服務員果然領了一個打扮妖艷性感的女孩走來，肖云飛和楊國強瞥了一眼，搖搖頭。

緊接著，又陸續領來了幾位，都不是。

失望的服務員對失望的兩人失望地說道，“很抱歉，先生，沒有你們要找的吳小蘭，”接著環視一下四周，壓低聲音說，“先生，你們應該知道，這兒的小姐用的都是假名?！?/p>

經過這么一折騰，肖云飛興致索然。本來想休閑健身，放松一下，沒想到這個插曲嚴重影響肖云飛的情緒，“算了，國強，有緣自然相見。我們走吧，也沒心情玩了?！?/p>

“云飛，你等一下，我去趟更衣室?！睏顕鴱娍觳阶呦螂娞?，不一會便拿著名片夾上來。

“請各位兄弟、妹妹們幫忙，如果能找到一個叫吳小蘭的女孩，馬上給我打電話，我重重感謝?！睏顕鴱娊o所有的服務員一張名片（包括幾個走過來的其他男女服務員），“你們知道嗎？我這位兄弟等了吳小蘭十幾年了?！?/p>

在眾多女孩和服務員目瞪口呆以及驚訝的神情中，肖云飛和楊國強乘電梯下去。換好衣服，開車離開了天湖娛樂中心。

見肖云飛開車回家，楊國強也準備回去。走到半路上，楊國強一陣煩悶，本來和老婆說好，今晚不回去，要陪肖云飛吃飯，看來借此風流一番也泡湯了。他把車停在路邊，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強哥啊，這么晚還打電話呀?！笔謾C里傳來一句嬌滴滴的聲音。

“寶貝，想我嗎？”楊國強點上一支煙，問道。

“想啊，怎么不想啊，天天想?？赡隳挠袝r間陪我呀?！?/p>

“哄我吧?！?/p>

“真的，強哥，你想我嗎？”

“想啊，想得睡不著覺?！?/p>

“騙人，嘴巴想吧?！睂Ψ洁锹曕菤庹f道。

“你才是嘴巴想呢。我心里想啊。一天到晚戳在那兒盼望你呢?！睏顕鴱娸p佻地說。

“討厭，大色鬼?！?/p>

“倩倩，在哪兒呢？”

“我在網吧?！?/p>

“這么晚，還泡在網吧，我去接你?！?/p>

“干嗎呀，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啊?！?/p>

“人家不是想你嘛，寶貝?！?/p>

“哼，盡騙我，那怎么不給我打電話?！辟毁槐г沟?，“我又不敢給你打，怕你家母老虎知道。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嗚嗚?！闭f著說著對方竟在那邊哭了起來。

“寶貝別哭了，我不是忙嘛。我這就去接你，你在哪個網吧?！?/p>

“不要你陪?！?/p>

“寶貝，別生氣呢，啊。待會去吃夜宵，好不好？”

“不好?！?/p>

“那我可生氣啦?！?/p>

“不行，這幾天大姨媽來了?！?/p>

“當我傻子啦，”楊國強在車里一翻眼睛，“你身上什么時候來，我還不曉得？”

“真的，強哥，我也不曉得咋回事。自從你上次走后，就月經不調，斷斷續續，煩死人了?！辟毁辉陔娫捓镄踹墩f。

“是不是和哪個男人胡搞的，呵呵?！?/p>

“你這個沒良心的，再說就不理你了?！辟毁秽亮R一句“有你一個還不夠啊，你待我這么好，誰還敢在外邊胡鬧。這年頭，這個病，那個病，你不防，我還在意呢?！?/p>

“寶貝，對不起啊，哪天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p>

“好的，強哥，你也多注意身體，別在外和亂七八糟的女人交往，我要是知道，可不答應吆?！?/p>

“好，好，好，聽你的，寶貝，我馬上回家，本來今晚是過來陪你，想給你個驚喜的?！?/p>

“改天吧，強哥，你有心我就滿足了?！?/p>

“那好吧，早點回去睡覺，別天天泡在網吧，老在電腦前也不好?！?/p>

“恩，一會下了?！?/p>

“那好吧，寶貝，過幾天去看你，親我一下?！?/p>

倩倩在電話那邊親了親，楊國強哈哈一笑，掛上電話，啟動汽車，往家駛去。

在建材城附近，蓋了一排面積差不多大小的院落，供材料商住家生活和儲存材料之用，楊國強也租了一處。車還沒開到自家院門口，楊國強就看到斜對面圍著一群人，旁邊還停著一輛奔馳SEL320跑車。

“這么晚，這么多人圍在這搞什么名堂?！睏顕鴱姲衍囃Ｔ陂T口，借著車燈光，看見一個穿著貂皮翻領的中年人對著幾十個個人在講話，身后還站著幾個彪形大漢，從側面看，楊國強覺得其人有幾分面熟。

他按了按喇叭，催促家人開門。聽到喇叭聲，對方有幾個人回過頭來，楊國強才猛然想起，和肖云飛去天湖娛樂城吃飯的時候，在大廳見過此人。

楊國強內弟曾業山披著大衣跑到門口，迅速打開鐵門，還估叨說“我姐不是說你不回來嘛，姐夫，你鎖門了，天太冷，我趕緊回屋?！?/p>

楊國強徐徐把車開到院里，熄滅后下車把院門關上，見那人還在給大家交代什么，也沒理會，徑直走到自己的房間。

楊國強老婆曾業霞已經把門打開，楊國強進屋后，帶上門，放下皮夾包。

“怎么回來拉，不是陪肖云飛嗎？”曾業霞坐在床頭，問道。

“別提了，”楊國強大概把情況說了一遍，說一個服務員和吳小蘭相似，肖云飛沒心情玩了，兩人都回來了。

“這云飛也真是的，還這么苦等著，” 曾業霞靠在床頭，“還真是少見?！?/p>

“我講他不正常，一個大男人為一個女人值得嗎？”楊國強脫下外套，走進衛生間。

“這才是好男人，哪象你，沒事怎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勾勾搭搭?！币娬煞虺鰜?，業霞笑罵一句。

“我可是老實本分，好人一個，你別冤枉我?！睏顕鴱娨膊粻庌q，呵呵一笑，“磊磊和成成睡啦，你看我和云飛一樣大，我都有兩個兒子，老大都十幾歲了?！?/p>

“他倆早已百代睡著了，”業霞答道，“云飛也是的，找個女人結婚算啦。嗨，這人和人想法就不一樣，不過也挺感人的?！?/p>

“傻子，”楊國強關上手機，脫衣上床，“哎，外面那一大堆人在干甚么，鬼鬼祟祟的?！?/p>

“誰曉得在干甚么，聽賣油漆的老江兄弟說，他們那幫人聽一個叫三哥的人安排，明早去領什么房號，背后的老大叫任勤壽，晚上開奔馳過來的?！?/p>

“哦，領什么房號?！?/p>

“鬼才曉得，老江伙計說夜里一點就走。去一個人三百塊錢?！?/p>

“現在房子賣不掉，還天天漲價，估計跟這些***有關?！?/p>

“不漲價材料賣給鬼啊，”業霞打著哈欠，“早點睡吧，管那些閑事干甚么。只要生意好，多賺點錢才是正經。還有啊，大孩子下半季初二了，一年贊助費要十萬塊錢，你要趕緊找找人，看能不能少點?！?/p>

夫妻倆這才熄燈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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