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世風日下

二十五

楊國強從老彭的嘴里得知，等證券交易所裝修工程結束后，準備跟隨潘總炒股。自己留心，便尋找一個機會，于一天下午，邀請老彭在一家酒店吃飯。酒過三巡，楊國強從桌上拿起中華牌香煙，給老彭點上。

“兄弟啊，發財了，也要拉拉老哥一把啊?！?/p>

“發啥財，這裝修有啥好掙頭，甲方比猴子還精，這個審核，那個審計，你還有多少甜頭，還有那么多打點。一個活下來，也掙不了幾個錢，好歹我和潘總是哥們，還算好點?！崩吓硪粩[手，最后一句，語氣加重。

“那時當然，這活雖然是你們公司接的，還不是靠你張羅，沒有你肯定不行?！睏顕鴱娦Φ?，“哎，上次你不是跟我說過要跟潘總去炒股嗎？”

“隨便說的玩的，咱哪有那本事?！崩吓淼乜戳艘谎蹢顕鴱?。

“還和老哥打啞謎啦，”楊國強站起身來，給老彭杯里滿上啤酒，“咱倆好歹也是兄弟一場，今天不怕兄弟笑話。你別看老哥表面風光，其實是有苦說不出啊。說的好聽的你是老板，不好聽的，現在賣建材的還不如要飯的。到處都在扎帳，價格又這么低，剛才就象你說的，還要層層打點，陪著笑臉，低三下四，老哥日子不好過啊?！?/p>

“你也不想干啦？”老彭翻了翻眼皮。

“沒多少信心，”楊國強一臉莊重，“老弟啊，幫不幫老哥，在你一句話。老哥這個人值不值得交往，夠不夠朋友，你兄弟還不清楚？兄弟吃肉賞給老哥一點骨頭啃啊?！?/p>

“看楊大哥說的，”老彭臉上微有得意之色，“當年承蒙老哥幫忙，兄弟才有今天這么點出息，兄弟是忘本的人嗎？這樣吧，哪天我約一下潘總，一道出來玩玩，順便跟他說說。不瞞你說，潘總已經教我買了幾支股票，已經漲了一點?！?/p>

“多謝兄弟關照，有情后感?！睏顕鴱姸似鹁票?，“為咱哥倆有緣認識，共同發財干一杯?！?/p>

“干！”兩人一碰酒杯，一飲而盡。

任勤壽和周慧萍正坐在天湖娛樂中心的包間吃飯，兩人是東北老鄉，又是在此相識，每次聚會都在這個第一次見面的房間。

任勤壽喝著啤酒，周慧萍則慢慢品嘗紅酒。見對方眉頭緊鎖，周慧萍笑問道，“今日咋的，愁眉苦臉的?！?/p>

“三哥他們出事了?！?/p>

“咋啦，出啥事啦？”周慧萍心里一驚，問道。

“昨天帶著一幫兄弟去給別人辦事，事沒擺平，卻出人命了?！比吻趬埸c上一支煙，往沙發上一靠，仰臉看著天花。

“到底咋啦，你說呀?！?/p>

“老萬看中五環附近一塊地，想開發二期蓋樓，拆遷時遇到麻煩，碰到了釘子戶。他給我打個電話，我就讓三哥帶幾個人過去，沒想到一個老不死的喝藥水自殺了?！?/p>

“你那幫兄弟也太囂張了，”周慧萍一揚眉毛，“你該管管他們，啥事別過分了?！?/p>

“女人家懂的啥，”任勤壽訓斥了對方一句，慢慢地吸了一口煙，悠悠地打著煙圈。

“說的輕巧，可是人命關天呢?！敝芑燮夹睦锵胫裁?，她看著眼前這個大自己十幾歲的男人，發覺這個男人越來越讓自己不了解，他所做的每一件事總是讓自己提心吊膽。自從和肖云飛的一席談話，讓自己感覺世上男人的巨大差別，她開始對任勤壽所作所為越來越失望，越來越厭煩。

“不就是死個人嘛，”任勤壽不依為然，“老不死的也那么大了，死了就死了?！?/p>

“你說句人話，中不？”周慧萍把高腳杯往桌上一擱，氣憤道。

“咱的事，你別攙和，”任勤壽掃了對方一眼，站起來，“你先回家，咱有點事，遲點回去?！?/p>

“不去?！敝芑燮家粨P臉。

“咋啦？”任勤壽瞪起眼睛。

周慧萍沒有答話，也沒爭執反駁，她拿起沙發上的皮包，剛要出去，就聽到外面傳來吵鬧聲。

兩人走出房間，只見過道上兩個年輕女孩張口對罵，旁邊幾個女孩在旁邊勸解。

“你以為傍上大款就了不起啦，原來還不和我一樣。你這個賤*，還認為自己怎么的。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币粋€大約三十歲的女人，穿著白色半透明超短吊帶裙，揮舞著雪白的胳膊，對一個身傳粉紅色套裙的女孩罵道。

“你這騷貨，也不知道羞恥？”紅衣女孩歲數不大，二十出頭，卻毫不示弱，反罵道，“我是當二奶，又怎么啦，全國多少二奶啊。你罵我賤*，你天天張開腿讓人操，只要是有錢人就可以上，你才是一個不要臉的賤*?！?/p>

“我不要臉還是你不要臉，”白衣女人揮舞拳頭，“你也不知道羞恥，你以為你穿的人模狗樣，大家就不知道你是什么貨色。你身上穿的那件衣服不是和我一樣用賣*換來的。我天天是賣，賺的是血汗錢，節假日都不休息。不象你是寄生蟲，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連內衣內褲也要保姆洗?！?/p>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你天天賣*還有臉說出口。有人伺候我，那是我的命好，你有本事傍個大款給我看看。你這骯臟的賤*，哪個男人也不會要你這種下三爛的**?！奔t衣女孩不依不饒，回罵道。

聽這么一罵，勸駕的女孩臉色漸漸不好看，有幾個女孩去跑到邊上給保安打電話。

“嘿嘿嘿，你以為做人家小老婆還覺得命好，我呸，我真替你害臊?！卑滓屡⒁荒槺梢闹?，“天曉得你以前是不是和我一樣賣*？你那個男人真是瞎了眼，把你這個爛貨當成了寶。老娘幾年前也傍過大款，那些有錢的男人，哪個見到我不象饞貓似的?，F在我是老呢點，過幾年你到我這歲數，人老珠黃，說不定比我還爛、還臭，不信就等著瞧?！?/p>

“姑奶奶我就比你年輕漂亮，沒聽說年輕就是本錢嗎？”紅衣女孩回罵道，“沒有本錢你想做人家小老婆，老母豬倒貼，人家都不要，氣死你這黃臉婆。再過一年你在這里賣不動了，大橋下，公園里，你只能找找花50塊錢打一炮的老頭和民工。我再老也不會象你這樣做*賣*?！?/p>

“我是做*賣*，你難道就不是賣*？”白衣女孩雙手一叉腰，罵道，“老娘做生意賣*，起碼解決了很多男人的生理需要，減少了多少強奸案件，多少還做了點社會貢獻。不象你這個賤貨，不知哪個貪官包養了你，用的是公款，花的是人民的血汗錢。你表面風光，官冕堂皇，說白了同樣是賣*，那個家伙還用國家的錢來買單，等那個貪官一做牢，你也沒有好下場?！?/p>

“哈哈哈，笑話，大家聽聽，這個不要臉的**拿羞恥當光榮?！奔t衣女孩把嘴一撇，“當今社會就是被你這種爛貨搞的烏煙瘴氣，亂七八糟，難怪公安局天天檢查抓你們。貪官不是因為我們去貪污，沒有我們，他們照貪不誤，你這不要臉的下三爛，離他遠點，別讓他染上你的臟病?！?/p>

“哼，說我下三爛，你以為自己是大家閨秀？”白衣女子沖過來要打紅衣女子，被趕來的保安攔住，“我做*是**，你做二奶也同樣是**！說我臭，你他媽的也香不到那里去。普通老百姓對我這些**多少還有些同情心，至少我們沒有破壞別人的家庭。而對你們這些二奶**，卻是咬牙切齒，恨之入骨。特別那些知道你們這些**所作所為，恨不得扒你們的皮，吃你們的肉。你他媽小心點，會沒有好下場的！”

白衣女子被保安架走，紅衣女子沒有爭執的對象，一時現場安靜無聲。她看看四周，周圍的許多女孩冷冰冰的看著自己，心里一陣緊張，她知道自己剛才的言語已經傷害了在場所有的女孩子。她低著頭，夾著挎包，忐忑不安地穿過她們，離開了天湖娛樂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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