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夜宿公園

十八

《你就是我千年等待的天使》

第七章 夜宿公園

幾個人第二天把房子退了，鋪蓋行李存放一個回老家農忙的老鄉小房子里。白天出去四處打聽工作，晚上各自背著被子開始在公園里露宿。

這天晚上，幾個人躺在草皮上，幾分鐘，蚊子開始圍在身邊，嗡嗡亂叫，大家不時在拍打蚊子，這樣一來，根本無法入睡，索性坐起來，閑聊著。

“這下好了，真睡在公園里?！睏顕鴱娞稍诠珗@里的石凳上，長嘆一聲。

“反正老是查暫住證，躲來藏去也不是辦法，干脆天天就睡在公園里?！编嵈蠛砘刈邉?，嚷嚷道。

“時間長了肯定受涼，何況夏天一到，蚊子這么多?！奔伊敛粫r拍打身邊的蚊子，小心奕奕地說道。

“只有這么辦了，我們還把房租錢省下了?！毙ぴ骑w對身邊的李濤說道，“不過這事別和二叔說，家亮不許告訴你表叔，不然他面子上過不去?！?/p>

“那，好吧?！奔伊劣袣鉄o力答道，李濤也苦笑地點點頭。

“你們看，天上流星?！奔伊镣蝗慌d奮地一指天空，大家順著他所指的方向仰起頭來，一顆閃亮的流星劃破夜空，一閃而過。

“這兒的星星、月亮和老家一樣，人卻在北京受氣、受罪?！?楊國強忿忿不平地說道。

“很正常，誰讓我們沒本事，”大海答道。

“人的一生其實是很短暫的，”肖云飛有點傷感道，“就像這流星一樣?！?/p>

“我們一定要混個人樣出來，不然白活了?！?楊國強咬牙切齒道。

“連一個窩都沒有，也沒飯吃，怎么混出個人樣？”大海頂了楊國強一句。

“慢慢來，路是靠人走出來的，不吃苦中苦，哪能成人上人?！毙ぴ骑w手枕腦后，重新躺在被子上。

“云飛，你干脆去小蘭那邊，省得和我們一起受罪?！崩顫P心說道。

“云飛，挺有本事，干半天活不給錢，就泡到一個漂亮姑娘，也值?！?楊國強在旁嬉皮笑臉說道。

“你看你那色相，這是人家的本事?！贝蠛Ｒ坏裳劬?。

“還是云飛哥有本事，吳小蘭長的漂亮極了?！奔伊猎谂粤w慕說道。

“這樣能去嗎？多沒面子?！币惶岬叫√m，肖云飛的煩惱和憂愁頓時拋之九霄云外，嘴上如此說道，心里卻時常牽掛?！耙呀浫ミ^幾次，聊的也很投緣，肯定想去她那，不過現在我能去也不能去啊，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一道出來，都是好哥們，有難同當，我怎么可能把你們扔下不管?！毙ぴ骑w朝大家真誠說道，“以后時間有的是，還怕沒有在一起的時間。關鍵我們現在要一起如何度過難關，殘酷的現實要求我們必須生存下來?！?/p>

“好，夠哥們義氣，”大海一揮拳頭，“大家都是兄弟，團結就是力量！”

“對，團結就是力量??！”大家異口同聲道。

“這里的蚊子太多，哎，你們誰有塑料袋？”李濤突然站起來，對大家說。

“做什么—”

“在鼻孔處穿兩個小眼，套在臉上，再穿上長袖衫和襪子，蚊子就叮不到，就會好多了?！?/p>

“我才不套那玩意，和死人蒙臉紙似的，我到路邊水泥管里睡去?！贝蠛Ｒ凰じ毂?，從草地上卷起被子，朝路邊走去。

“你別去，給派出所人看見，會被抓起來?！奔伊林闭f道。

“抓起來也好，起碼有住的地方，省得被蚊子叮死?！贝蠛]好氣地答道。

就這樣，幾個在公園里、馬路邊整整睡了將近半個月，白天出去四處打聽，見到一處工地，便近乎哀求讓他們留下；晚上背起鋪蓋，漫無目的，在昏暗的路燈下，茫然彳亍。而每天早晨醒來的時候，臉上、身上、腿上都會有無數的紅包。

“云飛，今天我不能出去了，身上一毛錢也沒有?！币惶煸缟?，李濤和揚國強見肖云飛們起身要走，紅著臉說道。

“我還有9塊6毛錢，大海你們身上還有多少？”肖云飛轉身問大海和家亮。

“我有8塊2?！?/p>

“我有5塊9?！?/p>

“不管如何，還是一道去找。假如哪個工地要人，還能好說把我們一起收留。我看這點錢大家伙用，晚上回來再說?！?/p>

幾個人在不停地尋找，不停地奔波，不停的哀求，除了看到是別人同情、可憐、鄙夷的目光，依然一無所獲。

又是一天過去，肖云飛們還是沒有找到工作，沒有任何希望。為了省錢坐車，幾個人中午沒有吃飯，大家餓的時候，就趴在工地的自來水龍頭上，一陣猛喝，晚上回來的時候，肚子空空，口袋里已所剩無幾。

回來的路上，肖云飛們經過一個晚市，大家把身上所有的錢掏出來，一共只有5元6角。一塊五毛一斤的烙餅，買了四斤，好心的老板只收了5元。肖云飛們坐在馬路邊上，也不管行人的眼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上我表叔家吃飯吧?！碧萍伊撩刻焱砩先ケ硎寮页燥?，見肖云飛們這樣，心疼說道。

“你回去吃吧，別管我們。對了，別跟你表叔說我們的事?！毙ぴ骑w一邊吃著一邊對他叮囑道。

“那怎么行，你們都沒錢了?！?/p>

“你就別管了，我們自有辦法，吃完飯我去老鄉那里借錢?！?/p>

“那好吧?！奔伊吝@才放心走了。

吃完烙餅，大家把鋪蓋取出，躺在草皮上，望著天空，傻傻發呆。

“云飛，你看我們幾人身上只有；六毛錢了，明日怎么辦?！贝蠛目诖锾统隽X，愁眉苦臉，“只能一個人坐車到動物園，要它也沒用?！闭f完便要撕掉。

“你撕它干嗎？一毛錢也是好的?！睋P國強一把搶去，“說不定還有用呢?！?/p>

“瞧你那小氣樣?！贝蠛１梢暤乜戳怂谎?。

“我看明天我們就別出去找了，這段日子我們該找的地方都找了，腳上也磨起血泡，更何況我身上也沒錢了。歇一天，大家可以互相找找親朋好友，能不能借點錢?！毙ぴ骑w安慰大家道。其實肖云飛們心里都明白，四人中沒有一個親戚在北京，村里也只有陳二叔等有限的幾人住在一畝園，還有幾人離的太遠，想去也不認識。

“也只能這樣了?！贝蠡镆粋€個無精打采，唉聲嘆氣。多日的奔走讓肖云飛們精疲力竭，身心疲憊，大家很快就進入夢鄉，而此時的蚊子已經不在是主要的嚴重考驗，幾個人的心情是不希望明天的太陽早點升起。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八九點鐘，好在公園里有一個水龍頭，但是為了防竊，沒有旋蓋開關。幾個人早已準備一把老虎鉗子，這個水龍頭成了他們每天洗漱、飲水之用，也成了他們的生命之水。家亮回去后，大家胡亂收拾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言不發。

“看樣子我們今天只能挨餓了?！睋P國強哭喪著臉說道。

“你身上還有幾兩膘，餓幾天沒事?！贝蠛Ｅ呐膿P國強的肚皮。

“從小長大還真沒怎么挨過餓，看樣子我們要試試了?！毙ぴ骑w和李濤相對苦笑。

“北京自來水養人，餓了，我們就喝自來水?！?/p>

“對，餓了，我們就喝自來水?！?/p>

一連兩天，肖云飛們四人粒米未進，餓的時候就喝幾口自來水來充饑。時間一長，只感覺兩眼發花，走路腿肚子開始打擺。家亮每天晚上過來睡覺的時候，問肖云飛們吃完飯沒有，四人還異口同聲說吃完了。

第三天醒來，大家已經沒有力氣爬起來。揚國強搖搖晃晃站起來，在公園里低頭尋找什么。

“你大清早在找什么，找魂啦?！逼綍r嗓門特大的大海此時有聲無力。

“我找找地上，看有沒有別人掉地的錢?！?/p>

“你別做美夢了，餓得發昏了吧?！?/p>

“你才餓的發昏?！睋P國強不再理睬大海，仔細在地上尋找。

“餓成這樣，你倆還有力氣抬杠?！毙ぴ骑w們又好笑又難過地看他那么專注的樣子。

“找到了，我找到了?！辈贿h處的揚國強手舞足蹈，他的話，就象一針強心劑，肖云飛們三人一骨碌站了起來。

“多少錢？”肖云飛們三人激動地同聲問道。

“9毛錢，一張五毛，二張二毛?！?/p>

“我操?！贝蠛Ｐ箽獾亓R了一句。

“大家起來，買面條去?！睋P國強興奮地喊道。

肖云飛們夾著鋪蓋，跑到代銷店，一問，面條五毛一斤，買兩斤，還缺二毛。

“要不是我攔你，這一毛錢就被你撕了?！睋P國強從口袋里掏出皺巴巴的一毛錢，“起大作用了吧?！?/p>

鄭大海搔搔頭，肖云飛們扛起鋪蓋，揚國強幾乎是捧著那二斤面條，一起來到陳二叔家里。進入屋內，家亮正在唰碗洗盆。

“家亮，快下面條?！贝蠛Πl愣看著幾個人的家亮催促道。

二斤面條很快煮好，家亮讓他們自己撈面條，快步跑出去買榨菜。四人胡亂放點油鹽，抄起筷子，撈入碗中，大口地吃起來。在吃的時候，四個人相互看了一眼，眼里都噙滿淚水。還沒等家亮買回榨菜，幾個人已經連湯帶水吃個干干凈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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