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從破裂的彩球中出來,信天迅速從戒指中取出一把內息丹,然后一股腦地塞到茉莉的嘴里。
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茉莉就慢慢緩了過來。
大把的內息丹分發出去后,信天才將還有些不太清醒的茉莉抱起,和夏青青等從彩球偌大的窟窿中魚貫而出。
出來后信天才發現,原來有能力“破殼而出”的灰衣竟然不止自己一個。
總共有六名灰衣聚在不遠處,好像在商議著什么。
蘇羽綸顯然已經出來一會了,拿著把折扇氣定神閑地懸在那里。雖然在濃稠的灰河水中,那把折扇幾乎沒有打開的機會。
他身邊有幾個信天所熟悉的面孔。
妖羽、七長老,還有那次擂臺大混戰中讓信天記憶深刻的幾名灰衣——一個身材不高卻極其敦實的少年、那名身材更低的“小學生”,還有那個頭戴灰色斗篷的高個男子,只是如今那盞引人矚目的大斗篷被他背在了身后。
而在信天所處的這片河域中,依舊懸浮著密密麻麻的彩色光球。
透過透明的球壁可以看見,里面的灰衣絕大多數情勢已經相當危急。
信天稍微有些糾結,到底要不要救這些灰衣?
這些灰衣無疑都是自己這次尋寶之行的直接競爭者,自己救得越多,以后得到寶藏的難度就會越大。
但眼睜睜地看著如此之多的灰衣在自己面前死去,信天又有些于心不忍。
正糾結間,以蘇羽綸為首的那幾個灰衣快速游了過來。
“不要有婦人之仁!”遠遠地,蘇羽綸有些陰冷的傳音就飄進了信天的耳朵,“你若是大發善心,那是給自己找麻煩?!?/p>
信天看向已經倏忽而至的蘇羽綸等灰衣,心頭漸漸冷了下來。
雖然對蘇羽綸極不感冒,但信天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
嚴格意義上說,這些灰衣已經是自己得到寶藏、獲得傳承的敵人,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他們既然來了,就要有死的覺悟?!碧K羽綸的聲音陰冷而殘忍,“難道他們就沒有想過,寶藏只有一個,傳承更是只能有一個灰衣繼承,他們既然踏上了這條路,就注定九死一生?!?/p>
“還有,如果連這一關都過不了,有什么資格獲得寶藏?又有什么資格獲得傳承?”蘇羽綸接著傳音。
信天默然。
蘇羽綸的話雖然殘忍,但世間的真相往往就是這樣殘忍。
說話間,又有幾個彩色光球破裂開來,幾撥灰衣“破殼而出”。信天清晰地發現,幾乎每一撥脫險的灰衣里都擁有灰器。
其中竟然不乏黑色的灰器。
看來這次的寶藏之行,藏龍臥虎、身家雄厚的灰衣也不在少數。
又過了一會,越來越多的灰衣僥幸逃脫彩球,重新出現在灰河深水之中。
然而,更多的灰衣此時已經因為窒息而死,永遠地留在了彩球之中。
就在這片原本沉寂的水域變得漸漸熱鬧起來的時候,異變再生。
兩個靠得極近的彩球突然沒有任何征兆地就快速地碰到了一起,在劇烈的變形之后,兩個彩球竟然合二為一,成為一個更加巨大的彩球。
而在兩個彩球合二為一之時,信天等人清晰地看到,里面的灰衣無論生死,全部瞬間化為虛無。
包括信天在內,無數灰衣不禁看得頭皮發麻。假如自己晚出來一會,也絕對難逃一劫。
信天極目望去,發現這樣的情形正在不停地上演,不斷有彩球兩兩相撞、合二為一,而每一個新彩球的誕生,都代表著更多的灰衣煙消云散。
幾乎是幾分鐘的時間里,原來的彩球就完成了“整合”,數量下降到原來的一半,而這些新生的彩球都變得比之前大了許多。
這也意味著,除了先前已經出來的灰衣,余下的灰衣都已經全部死去。
然而“整合”仍沒有結束。
新生的彩球再次兩兩相撞、合二為一,更短的時間過后,彩球的數目再次減半,新生的彩球已經增大到最開始的幾倍以上。
“整合”之潮似乎永無休止,接下來的時間原本數量過萬的彩色光球迅速減少,半炷香過去后,這片水域已經只剩下十幾個巨大無比的彩球了。
正當眾灰衣以為這些彩球還要兩兩相撞的時候,原本巨大無比的彩球突然急劇變小,一直縮小到只有雞蛋大小才停了下來。
雖然體積變小了無數倍,但亮度卻提升了很多,十幾顆極為明亮的彩色珠子并排懸在河水中,將這一片水域照耀得燈火通明。
看著這些五彩斑斕、明亮得直欲惑人心智的彩色明珠,信天突然福靈心至,身形快速閃動,眨眼間便沖到了這些明珠旁邊,伸手就向前抓去。
同時出現在明珠身邊的還有幾條身影。
蘇羽綸、妖羽、矮壯少年、“小學生”……
幾人飛快地對視一眼,然后如有默契般地將這十幾顆明珠瓜分一空。
沒有一個灰衣空手而回,只是每一方獲得的明珠數量各有不同。
明珠得手后,信天迅速返回天組,然后立刻向一眾組員傳音“馬上走”,然后一把拉起夏青青和田蓮花的手,迅速向更深的水底潛去。
經過幾次的死里逃生,包括老余在內,天組的眾組員都已經對信天產生了本能的信賴,根本不問緣由,就毫不猶豫地緊隨信天而去。
從信天撲向明珠到得手后轉身離去,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眾多幸存的灰衣幾乎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十幾顆彩色明珠就被信天、蘇羽綸等瓜分一空。
眾多灰衣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立刻就如炸了窩般一哄而散,各自緊盯著一支得到明珠的隊伍緊追過去。
看了眼幾乎瞬間反應過來并緊咬自己不放的眾多灰衣,信天心中微凜,急忙催促其他組員將速度加到最大。
雖然大量的灰衣死于這次的彩球之災,但依舊有一兩成的灰衣幸存下來,而緊咬信天這支小組的灰衣數量就達到了一兩千。
一旦被這些灰衣圍住,信天自己固然有能力逃脫,但絕對沒有可能將全部組員護得周全。
腳底抹油、溜之大吉,才是上上之策。
一場場追逃大戲瞬間拉開。
信天一共抓到了三枚彩色明珠。
將其中一顆交給了夏青青,信天收起一顆明珠,只剩一顆明珠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感受著手中明珠時刻傳來的波動,信天心中微微有些驚喜。
果然如自己所測,這些明珠就是寶藏的“指南針”,只要得到一顆明珠,按照明珠指示的方向前行,就不愁找不到寶藏的確切位置。
在不斷下潛的過程中,古靈精怪的傲嬌嬌還不忘不斷向身后播撒一些細小至極的“種子”,這些“種子”一旦被撒進灰河水中,立刻就會融化成漆黑的一團,并迅速擴大。
不消片刻,就在追擊者到來之前,這一片水域就變得更加漆黑濃稠,連照明用的明珠都不能照亮分毫。
這有效延誤了追擊者的步伐,使得信天一行逐漸拉開了與追擊者的距離。
而在如此深的灰河之下,即使有各種探明裝備,可一旦相互之間的距離拉開百米甚至更遠,想要再次追上對方,幾乎是癡人說夢。
加上信天一行的速度確實夠快,只是半炷香的時間后,后面的追軍就已經被甩得無影無蹤了。
信天松了口氣,慢慢將速度降了下來。
信天這時才有空托起手中的明珠,仔細地觀察了起來。
傲嬌嬌、茉莉等組員也紛紛圍了過來。
就在天組眾人仔細端詳明珠時,周圍悄無聲息地出現了許許多多的雪白的白點。
在黑暗中完全靠明珠或特制灰衣視物的傲嬌嬌、夏青青等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遠處的白色光點,連信天也完全沉浸在對五彩明珠的研究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未知的危險已經圍了上來。
等到信天率先發現異樣時,天組周圍已經被密密麻麻的白色怪魚圍得嚴嚴實實。
“這……”看到幾百米外圍成一個厚實球體的雪白魚群,信天心中有些懊悔。自己實在是有點得意忘形了,天組成員之中,只有自己有深水視物的能力,但自己興奮之余,竟然忘記了最起碼的警戒。
這可是時時刻刻都會出現致命危險的灰河深處。
這時,雪白魚群已經漸漸壓縮到天組成員的百米范圍以內,不用信天提醒,所有的天組成員都已經看到了眼前巨大的危險。
“竟然全部都是白色的灰魚!”
灰魚是灰河生物的統稱,至少有三個等級,灰魚、白魚、黑魚,而信天一行之前遇見的巨型燈籠魚不過是灰色魚群而已。
即使如此,如果不是當時信天的奇跡般的發揮,天組都有可能全體覆滅。
如今這些多到難以計數的白色魚群,每一條都足有三四米長,巨大的魚嘴里,兩排雪亮的鋒利牙齒即使在漆黑無比的灰河深處,也閃出讓人心寒的光芒。
面對這不知圍了多少層的雪白魚群,即使在信天自己也微微有些驚懼,在初次灰河探險時,僅僅是一條灰色的巨型燈籠魚就將信天逼得上天入地不得。
如今面對這幾乎無窮無盡的白色魚群,天組眾人拼死一戰,也是毫無勝算。
難道還要寄希望于上次遭遇巨型燈籠魚群的神跡再次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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