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紅顏一笑

有些人發現，自己存在的目的，仿佛就是為了別人。

“今晚，很關鍵，”

時間回到張文哲跟劉逸銘謀面時的場景，兩個人先是默不作聲，直到一分鐘之后。

劉逸銘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張文哲身上。他從自身的角度分析，是的，他本人便是活生生的例子??；自己在張文哲眼中完全和外人所想的不同，他們相互成為了好友，互相傾訴溝通，并取得信任幫助。既然他都可以，那子葉的難處還會大嗎？

“你放心，但，別太心急?！睆埼恼苷Z調平穩地說道。

“嗯！”劉逸銘調侃般地回應道，“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p>

“哈哈哈…”這句話讓莊嚴的談話氣氛有了些許的放松。

放學后…

手中握住煙盒，劉逸銘的身軀如同生銹的機械一般。目睹張文哲和子葉遠去，他漸漸安心，可又不免擔心。

文哲，你有信心嗎？劉逸銘心底失意。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和子葉見面的，而你，又能品嘗我心中的罪孽嗎？

我這時倒有神奇的幻想，若是你做心理醫生，這世界還能有那么多心靈受傷的靈魂嗎？貌似你…有一種魔力，那就請你把感染力施展在子葉心上吧。

拜托你，讓她好起來。

時光走得久遠，劉逸銘這才有主意地拿出手機。

“喂，阿暮，你放學了沒？”

“我都懂…你…你很忙…”

“我很無聊，想找你…”

電話里的聲音舉棋不定，可沒過太久，劉逸銘便掛掉了電話。從表情上來看，他大致得到了想要的答復。

因為李暮問他，在哪集合。

收起手機，劉逸銘又覺得自己愧對李暮。雖說在學校，在其他人心里，自己絕非一名好學生，好孩子；但他懂得為人相處的意義，知道物是人非，人走茶涼。所以他感激李暮，也感激張文哲。

至少當下，他還有兩位層度頗深的好朋友，以后他會更注重這份友誼。實則內心想想，大了，就和小前不一樣了；小時候，伙伴們在一塊兒更多是玩鬧，想法也特別單純，至于愁事，誰都沒想藏著掖著?？涩F今…轉變了。

“咋了逸銘？”李暮來到他面前，一眼便看出了異常之處。

劉逸銘眼看李暮到來，溫和地說道：“很久沒見你了?！?/p>

李暮打趣道：“才多久？”

劉逸銘抽出一支煙，今天的他格外惆悵，李暮能來，他感到欣慰，也絲毫不顧慮對方問起遲凡和子葉的事情。

“七中的籃球大賽下個月就要開賽了，這事在實驗里傳得可是沸沸揚揚?！?/p>

劉逸銘對此一點不關注，點著香煙后，他平靜地說道：“我可沒見過你打籃球?！?/p>

“哈哈…”李暮笑著承認。

劉逸銘依舊沉靜寡言地吸著煙。

李暮坐到他身邊，一副輕松自如的神態。對他而言，只要不在家里呆著，就算把他扔到冰冷的南極，他也會欣然同意。

劉逸銘忽然開口說道：“還記得咱倆當初是怎么相識的嗎？”

李暮微笑道：“那還用說，三年級你被老師罰了二百個蹲起，是我背你回家的?！?/p>

“真是難為你了?！眲⒁葶懻f道，“即便這算一件小事，然而…就你幫我?！?/p>

李暮并未說話。

劉逸銘望著遠處的薄云，深沉地說道：“我在七中認識了一位朋友，他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哦？”李暮十分驚奇。

劉逸銘淡淡地說道：“你一定很想知道，是什么樣的人敢和我交朋友；說實話我也很吃驚，但那個人卻對我說了一番話?！?/p>

“說了什么？”李暮問道。

“他告訴我，只要不在乎別人的流言和看法，用心去了解對方，這一切就會變得簡單，甚至收獲美好?！?/p>

“看來，你現在很不錯?！?/p>

劉逸銘心界放開地說道：“是啊，我很滿足。原本我不該叫你過來陪我，當然，也不怕你笑話，連我自己都不清楚為何會把你喊到這來；也許是想聊聊天，又或許，是真的無趣?！?/p>

李暮滿臉認真，他仔細觀察劉逸銘的面孔，明白了他的臉色因何不對勁。

“嗯？為什么一直看我？”

李暮盯著他說道：“逸銘，你有愁緒了?！?/p>

——————

“天短了，也冷了?！睆埼恼馨央S身攜帶的外套披在子葉肩上。

想擺脫？又或許根本不想拒絕，子葉選擇了接受。

撲鼻的氣息，就像大自然那樣清新的味道。

她真的察覺到，自己變了，哪怕只有一絲。

見她低頭，張文哲主動替她整理好外套，防止掉落下來。

“對不起……那天…那天的事…”

“那件事，不用再想了?！睆埼恼芙忉尩?，“夢溪性格直，很容易沖動，雖然口無遮攔，但她并不是故意沖你發火的?！?/p>

子葉走到座椅邊停下腳步，張文哲一旁觀望。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張文哲有些疑惑，不懂子葉此話代表著什么意思。

“她…喜歡你…對吧？”

“額！”張文哲一愣。面對子葉，他的確不知道該如何解答。

子葉坐在凳子上，眼神呆呆地瞄著鞋面。

“我…和她…沒關系！”張文哲只說出這一句話。

子葉竟抬頭目視他。

二人面目相對，都沒再繼續這話題。

就這樣安靜的坐著，緘默不言，等待著彼此的話語，過了許久許久。

“看你好像有心事?！弊尤~害怕這種冷場，自覺打破寂靜。

張文哲沒有否認，他不想對她隱瞞。

“很多事，很多壓力?！?/p>

子葉把目光瞄準前方，輕輕地說道：“什么事會讓你有壓力？”

張文哲推心置腹地說道：“籃球大賽?！?/p>

子葉注視著他，柔柔說道：“這是你來七中的動力，如今卻變作了壓力?！?/p>

“有壓力才能有動力?！睆埼恼芡低底灾S，因為這話，聽著更像是借口。

“即使再苦再累我都能堅持，但是……”

“但是什么？”

張文哲搖頭說道：“我和班主任打賭，一旦咱班同學考進全市前五，她就讓我們參與比賽，要是輸了，就…”

子葉再度低頭，她非常清楚輸了意味著什么。

“我應該恨同學們不團結嗎？不！我更恨我自己?！睆埼恼軕嵖?，“如果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考進全市前五，就不會這般苦難?！?/p>

“大概…是你考慮得太多?！弊尤~試著安慰他，“假設，這并非黃老師的真實用意呢？”

張文哲睜大眼睛看著子葉。

子葉同樣回看他，隨后嚴謹地說道：“就連你都認為考進全市前五是不現實的事，那班主任又怎會想不到？”

張文哲驚訝。

子葉接著說道：“實驗和一中的尖子生不計其數，班主任在七中工作了這么多年，難道不知道每年的成績表？因此我個人猜想，壓根就不存在所謂的賭約?！?/p>

“這…”張文哲不可思議，他習慣把事情想的復雜，卻從沒想過讓問題簡單化。

“我猜測，班主任就是以此來鼓勵你們，好激發你們的斗志。記住，只有絕境的人才會逢生?！?/p>

張文哲一時無話，這番言語聽著似乎不符合黃老師的處事風格，但細心揣摩，又感覺子葉說的不無道理。

“可能我的判斷是錯誤的?！弊尤~把手握在一起，調整好語氣后她徐徐說道，“據我所知，你們班主任黃老師在七中的聲望和口碑都沒得說。她的教學方式很傳統，秉著嚴師出高徒，在學校就必須以學習為主的理念，帶過的學生一批又一批。不過近幾年，七中大力發展學體模式以及趣味校園，這讓黃老師的思想發生了很明顯的改變?！?/p>

張文哲驚呼道：“哇，子葉，你竟然比咱班同學都了解黃老師?！?/p>

子葉舉止靦腆，再次強調道：“不管怎樣，我還是不愿相信黃老師會封殺新生參加比賽?！?/p>

張文哲把前后的經過，以及來龍去脈在大腦里抽絲剝繭了一遍。剎那間，他茅塞頓開。

“子葉，你說得對?！睆埼恼苁冀K在思考，他突然頓悟，抽簽過后黃老師并沒有多說什么，只留下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們自己處理吧。

這句話的含義，是否說明黃老師不會再插手，反正抽簽結果已經出來了，若自己賭輸了，那一個月后再向校委申請退出比賽，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想到這里，張文哲眉目喜開。也許真如子葉所說，賭約其實并不存在，只是黃老師試探學生的一個“手段”而已。

“謝謝你！”張文哲露出笑臉。

子葉跟著看他，不知緣何，只要他開心，她便會一同開心。

天色已晚。

到了分手之際，子葉將外衣脫下。

“你穿著吧，天氣涼了，你身體弱，回去要好好休息?！睆埼恼芏谧尤~，并真誠謝道，“還要感謝你，若非你的一席話，我走不出這泥潭?！?/p>

子葉點頭，她對著他，心緒起伏，陣陣不舍。

最后，轉身之時，笑容出現；那是獨一無二的笑容，只屬于她一人，也只有張文哲能看到。

他為她講述了一段一人籃球的故事，而她，則還給了專屬于張文哲一人的笑顏。

紅顏一笑，一世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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