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并肩作戰

第十六章:并肩作戰

劍身之上，一淡紫勁裝女子全身懸空，正直盯著琳瑯。

看二人之姿，應是琳瑯欲出手阻那黑衣人退路，這紫衣女子由身后挺劍而出，琳瑯才回身應對，雖算得上是偷襲，不過以琳瑯的反應和身手，偷襲既能得手，顯然也是有幾分實力。

“名字?！绷宅樌淠繂柕?。

“姜紫菀?！蹦桥娱L劍翻轉，琳瑯松了手指，原地留下一個虛影，已退身丈余之外。女子也不追擊，立定身形，劍隱臂后，轉目看向琳瑯。

姜紫菀？姜家孤女，蜀山弟子！怎地忘了計算她！她與琳瑯楊澈有不共戴天之仇，此間約戰她怎會不來！高蟬心道大意。見人群中已有人離去追趕真罡劍，那人輕功不弱，若再耽擱，只怕自己也追之不上，當下定計，對秦望川說道:“姜紫菀實力不可小覷，你速帶云櫻楊澈找到楊溢趕去渡口。我去追趕真罡劍！”也不待他回答，高蟬已于人群中飛脫而出，反手數枚飛葉，卻是射向那姜紫菀。有琳瑯與之對陣，他本不欲出手，只是此時楊澈橫在二人之間，他實在放心不下，便橫出一手，為楊澈爭得逃身機會。他心中記掛著真罡劍，也不知傷不傷得姜紫菀，就飛奔山下去了。

而此時，還有不少人圍觀四周，全神注視著茶棚下兩個青秀芳華的紫衣女子。

“水汜琳瑯？”姜紫菀開口問道，她眉眼溫婉，聲音也平靜溫柔如水，從視聽來說，若不是有仇有怨，應是不會輕易出手之人。

“是?！绷宅樰p聲吐出一字，她先前受襲，本不欲與之多言，只是見對方雖偷襲得了半手，卻并未乘勝追擊。琳瑯與之如此近距離交手，自是能探出她的功底，若她強攻向前，琳瑯退守之下，她便是順手一劍抹了楊澈也不無可能，復仇之心卻能做到有理有度，琳瑯也不禁重視了些。

“你殺我父親，可有話說？”姜紫菀嘴角一彎，竟是要哭了出來。

“沒有?！绷宅樌渎暬氐?。

“好！”姜紫菀抽噎一下，轉問向楊澈:“你殺我哥哥，可有話說？”

“有！”楊澈聲如山泉清冽，朗聲回道。

聞言，姜紫菀點了點頭，問道:“你想說什么？”

楊澈見她不兇不火，也不加敵意，便直言道:“那日在南陵客棧，你哥哥要搶我們兵刃，本就該死?！币娊陷椅⑽A蹙，楊澈接著說道:“我出手傷了他，他便倒地死了，起初我也覺得是我殺了他，不過后來想及我只傷得他皮肉，斷不會因此而送命。我……”

“好了，我已經知道了，你退開吧?！苯陷掖驍鄺畛旱脑?，反手運劍于身前，對琳瑯淡然一笑，輕言道:“我不知是不是你的對手，不過我身為人女，此仇定是非報不可的。你出手罷，若你殺了我，也就算了，若我僥幸贏了你，你有一城老弱要護，我也不想傷你性命，只消斷得你青絲銀鈴，焚于我父親墓前即可?！?/p>

她這話說的情真意切，不似虛偽做作，眾人聽了無不唏噓驚嘆，此女竟有如此心胸，不愧為蜀山高徒。佩服之下，對蜀山名門正宗的地位也肅然起敬。

琳瑯也不與她啰嗦，雙手抱了個兩儀守一之式，起手間鈴音大震，圍觀者忙退后兩步。再看她身影漸淡漸消，不一兩息之間，便全然消失不見了。

琳瑯的幻術與武技，姜紫菀在謫仙居見識過，只是那日她藏匿精巧，未被高蟬等人發覺。此時臨陣之間，方知這種連對手都找不到的感覺是多么可怕。不過她性子向來穩靜，也未亂了方寸，劍花凝轉之間，已于身周四圈布下重重殺機，這一招是蜀山的“誅仙劍陣”，原本是需三十六名弟子合力施為，不過她將此劍陣精奧融匯貫通之下，自創出一套劍法，施展開來，如三十六個弟子護于身側一般，令人無法近身，否則，每一個劍印都可致人死命。

三十六個紫花劍印在她身側四周縈轉，若隱若現，若即若離，當真氣勢驚鴻，美不勝收。

秦望川趁二人動手間，已收合云櫻與楊澈，暫壓住二人或驚或喜的心思，便向山下逃去。真罡劍已經失竊，此間琳瑯無形無蹤，想要搶奪七星刀的人也不敢貿然動手，只一路小心跟著。待行至山腳，方被一行人攔住去路，為首兩人，正是青爺與白靖宇！

青爺帶了六個護衛，白靖宇卻是孤身一人，見三人已被那六黑護衛團團圍住，白靖宇上前道:“楊兄弟，我們無意為難你，只是七星刀乃本門圣物，還請歸還！”

楊澈清涼的眸子泛著純凈的光，對道:“七星刀是我師父傳給我的，你要是想搶便來搶，我是不會交給你們的?！?/p>

青爺望向山腰，那里紫光翻滾，鳥獸四躥，琳瑯與姜紫菀鏖戰正酣，他見識過琳瑯的武功，對姜紫菀并無十分把握，此間實不宜多作糾纏，悶哼一聲，六黑護衛一齊動手，直取包圍中的三人。

這六黑護衛顯然是身經百戰的老手，且相互配合默契，以二對一，三人招架得眼花繚亂，不過秦望川身得兩大劍豪真傳，此時名家之范便體現出來，他所對戰的兩人出手迅猛，招式凌厲，本來被逼得毫無還手之力，不過金戈的武功全在防守，二人也奈何他不得，待二人侍機之時，秦家劍中的攻勢全力施展，竟漸有反客為主之勢。

云櫻根基不足，橫行江湖全仗霸劍之威，真罡之利，此時真罡劍已失，霸劍也無法施展，被那兩個高壯女子步步逼退，已遠離四人戰圈，好在退至人群之中，隨手奪得一柄長劍，這才有招架之力，這柄鐵劍雖無真罡剛猛，亦好過徒手接招。她先前被殺急了眼，此時長劍在手，霸劍殺招接踵反擊，三五招之間，竟已讓那兩個高壯女子掛了彩，這霸劍劍勢極強，本就難以駕馭，她數次殺人倒不是因她心腸歹毒，只是每次施展霸劍都不受控制，不殺到筋疲力竭絕不停手，此時她越殺越高興，越戰越勇，那兩個女子身上也接連受創，只是二人心志堅韌，雖敗勢已定卻依然奮戰不停。

比于兩位師兄師姐，楊澈的狀況不容樂觀，對付他的兩人顯然是六人中最精銳最兇悍之人，招招都是不留后路的殺招，好在他身法輕盈，又有利器在手，雖一直是被動之勢，卻也未見落敗。

青爺眉頭深鎖，斜睨向白靖宇，見他面若帶笑地觀望著戰局，并沒有要出手相幫的意思，心下不悅，沉聲喝道:“退下！”

六黑護衛撤了手，分退一旁，卻依然將三人包圍其中，秦望川與楊澈互靠著背，警惕四周，而云櫻此時正殺得興起，哪里停得下來，見那女子退后，便一劍斬去，女子猝不及防下手臂上又被削了一刀，鮮血噴涌而出，這劍若是真罡劍，非削她個斷臂不可！另一女子忙上前搭救，二人互攻互守，互為犄角，本有犄角互助之勢，此時一方受損，另一方便失了保護，幾招之下，那一女子也被削了一劍。兩女只顧退守，哪還有反擊余力。

那四個護衛也不上前幫襯，見兩女之位空缺，便移位補上，仍是合圍。青爺望了那兩女一眼，便不再看去，合掌胸前，輕吼一聲，身上青光流瑩，轉眼間化作一條青鱗巨龍，巨龍怒吟一聲，張牙舞爪地向包圍中的二人襲去。

秦望川看得心驚，正苦于如何應對，便覺四周寒意驟降，除卻寒意，這股力量比之巨龍更讓他畏懼，他清楚地記得這是什么感覺，那是在死亡臨界的感覺。

四條烏黑巨蟒從身后盤旋而起，正迎上那條青鱗巨龍，雖都是法術所凝，可那青鱗巨龍卻渾身金光，壯碩凝實，不怒自威，而楊澈雖召出四條烏黑巨蟒，可巨蟒身形黯淡，在太陽光下更似虛幻一般。

“符，封札，陣！”五條巨獸正爭斗間，一女子輕喝一聲，四道黃符如旋風卷簾之勢正打在那黑蟒背上，黑蟒嗚咽一聲，便化霧消散開去。

楊澈大驚，尋聲望去，見一側亭閣之上，一年輕女子也正看向自己，她立于亭閣欄桿上，一身月光布袍，在陽光下照耀下閃射金光，她布袍襟擺四周，都鑲繡著一道道奇異的符文，而楊澈一見那符文，便覺渾身刺痛難忍，慌忙側了眼，緊緊抓住秦望川臂膀。

秦望川見他法術被破，又虛弱緊張地抓著自己，只道是陰咒反噬至此，想到他以往都是跟在楊溢背后保護楊溢，而今日自己也被他保護了一次，此時力弱之下，只怕也把他當成了他的哥哥。

巨龍雖在頭頂咆哮，秦望川卻絲毫無畏懼之意了，他把楊澈摟在懷里，閉目待死。

“居然是南元家族的人！”

“南元一脈沉睡了百年，終于又復蘇了！”

“嗷～”

一聲咆哮打斷了人群的議論，只見一只兇猛的巨虎沖了出來，虎口銜住秦望川與楊澈，避開了青鱗巨龍的巨爪，向上一拋，便將二人拋至虎背上，那虎皮毛全白，隱泛銀光，待二人落穩，便邁開利爪奔跑離去。

青鱗巨龍怒吼一聲，便消散無形，青爺四處看去，哪里還有白靖宇的身影，抬頭對上那道袍女子，輕笑道:“陰脈傳人重現人間，身為世代除魔衛道的南元后人，難道不去追嗎？”

道袍女子哂笑道:“大難臨頭，還有空管我的閑事？”

青爺面色一凝，一股殺機迎面而來，身側兩個護衛交叉于身前，護住正面，另兩個護于兩側，將青爺牢牢圍住。

殺氣轉瞬消散，無形無蹤，眾人正驚疑間，聽得背后一聲鈴音，想也不想便一同出手向后擊去。他們合作多年，默契非常，雖擊向同一方向，卻錯綜開來，絲毫不亂。

“??！??！”兩聲女子的慘叫聲傳來，五人大驚，定睛看去，見那兩個黑衣女護衛身子飛出三丈之遠，而身側一陣鈴音飄過，琳瑯已挾著云櫻，身影漸行漸遠。

青爺走近那兩個女護衛，見她們身上已被云櫻傷了多處，又受了四人合力一擊，已昏死過去，長臂一招，四個護衛便上前抬起，再抬起頭看向亭閣欄桿，那道袍女子也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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